从任侠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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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出事了

    “吱嘎。”

    宅院门发出一声老旧的尖叫。

    “爹,我们回来了。”

    推开大门,谢弘臻正踩着梯子给树修枝呢,看见三兄弟联袂走来,应了一声。

    “厨房里有菜,你们先吃吧。我看你们半天没回来就先吃过了。”

    “好。”

    谢均诶了一声,循着香味就钻进了厨房里。

    “大哥,快打开看看,好香啊。”

    谢虎最后一个挤进厨房里,鼻子不住地抽动着空气中的香气。

    锅盖缓缓打开,热气混合着浓烈的肉香味扑鼻而来,待到热气稍稍散去。诱人的酱汁裹挟这软糯的猪肘子,三只猪肘团团放好,白嫩的猪肘经过谢弘臻精良的厨艺加工后,变成了肥而不腻,粑而不烂的上好佳肴,

    乘上满满一碗米饭,三兄弟一口饭一口肉大口吃了起来,配上味浓鲜香的酱汁,吃的那是一个不亦乐乎。

    谢弘臻在院子中听着三兄弟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脸上难掩笑容。如今年岁越来越不好过,物价飞涨,粮食越来越贵。前两天官府还要来收赋税,说什么东边的临安郡爆发叛乱,国家要收钱去平叛。

    但他知道,不过是上面太守老爷又要修什么院子或者娶第几个老婆,不然东边的叛乱为什么要来定水郡来收税?这中间隔了多少个郡县。

    好在自己的三个孩子还算可以,不用自己出去做工也能支撑起这个家。

    想到这里,谢弘臻仿佛又想起了一些往事,面色暗淡,叹了口气先回到了屋子里去。

    心有所感,谢均正巧向窗外望了一眼,看到父亲有些失落,心中已经猜想到父亲因何而感伤。

    没错,自己三人,都不是谢弘臻亲生儿子,他一个人抚养了三名养子。

    谢弘臻一直对他们说,自己的母亲因为一场疾病去世了,谢凌和谢虎都对此深信不疑。而谢均知道,从来没有母亲,谢凌和谢虎是一个冬天被扔在谢弘臻家门口的,父亲心地善良,不忍看到他们遭受磨难,将他们抱养了起来。

    而自己的身世,则是自己无意间看到父亲曾收到的一封书信,那封信让父亲罕见的醉了一天。

    “请你记住临行前我对你说的话,那个人的恩情我们要用一辈子来偿还,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短短两行字,至此,父亲没再喝过一滴酒。

    第二天清晨,谢虎早早就起床去郭教头那里习武,谢凌也先去店里忙事情去了,谢均此刻倒是无所事事。

    想着谢虎的衣服破了,洗漱了一番打算去街上给谢虎买两身衣服。

    “穆叔儿,今天怎么这热闹哇?”

    武阳县因为地处边境,县城人口并不算多。但今天飘香楼的食客却远胜平日,近乎占满了座位。

    谢均凑到前台,要了一盘肉菜一盘素菜。看着满屋热闹的人气,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这基本上都是王家二小姐的客人,昨天王二小姐回家省亲,今天请了她的朋友来吃饭呢。”穆大叔在账本上轻轻勾勒一笔,笑呵呵的回道。

    “王二小姐?西城王家的吗?”谢均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发现对这个王二小姐并没什么印象,于是也不打算追问下去。

    “你这个小子,你忘了她还泼了你一身水吗?”穆叔闻言却认真了起来,合上账本纳闷的看向谢均。

    “你那时候大概八九岁?你被她泼了一身水,最后还是我给你换的衣服。”

    谢均这才回想起这王二小姐是何等人物。

    那年自己和谢凌帮飘香楼打杂来混饭吃,当时还是小女孩的王稚跟着朋友打闹,不小心将旁边的一盆水打翻到自己身上。虽然再三说无所谓,最后还是王稚从她父亲那里拿了半块碎银赔给谢均。

    当时让谢均开心了好久,或许这半块碎银在王稚眼中不过一点碎钱而已,但在他眼中却是一笔巨款了。

    “想起来了,当时在我眼里她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好人了。”谢均哈哈一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十分高兴。

    飘香楼出菜较快,不一会两道菜就已经上齐,谢均也没继续和穆大叔聊天了,来到自己常坐的老地方准备开动。

    今天来下馆子除了满足口舌之欲外,他还有一个目的。

    “你听说了吗,今天北二街死了个人。”不远处的一桌,两个喝得有些上头的路人开始聊起了今天的新事。

    “哪天不死人?这有什么稀奇的。”另一个人呲了一声,不屑道。

    “啧,你听我说啊。杀人的是酒鬼张,他不是有个傻妹妹吗?那个人好像醉了酒,闯进了他家里,要对她妹妹不轨,然后被酒鬼张失手杀了。”

    “那个人穿的不错,听说身上不少值钱的物件,估计是个人物。”

    “嘿,死了正好。”

    两人草草发表了一番对郑天傲的言论后,又切换到哪家的工钱给的更多上面了。

    “不错,蛮有效率的。”谢均夹起一个花生米扔进嘴里。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谢均花钱请菜农们办事。就算日后查起来也不会查到他们头上,酒鬼张本身就是身患绝症活不了多久的人了,收了一大笔安家费自然会守口如瓶。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谢均也不多做停留,三两下刨了口饭,起身准备离开飘香楼。

    王稚望着眼前一大桌子佳肴却没有动筷子的心情,本来这次从郡城回家开开心心的,特意请了朋友们来吃饭,没想到今天临出门前,府里的小姨娘无意间说出父亲准备给她挑选婚事的消息,让王稚瞬间没了兴致。

    如果没去过郡城,见过世面。自己就算草草订了婚事嫁做人妻也就算了,但如今王稚开了眼界,跟的老师又很开明,对于父母强行安排自己的婚事自然十分抵触。

    消沉间,王稚随便向窗外看去,却看到大厅拐角处的一个清秀俊美的年轻人,隐约间还有一丝丝的面熟,好像与郡城中的一名同学有些相似。

    “小姐,怎么啦?”贴身丫鬟明珠看出来王稚有些不开心,就凑了过来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那个年轻人有些眼熟,仿佛和学院中的赵兄有些相似。”王稚没有对明珠倾诉烦恼,毕竟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岔开了话题。

    “我看看。”明珠好奇的探头望去。“确实有点像诶,真神奇。”

    “我好像认识他,他是利事阁的老板。”明珠越看越眼熟,突然想起来了这人是谁。

    “利事阁?那是什么铺子?”王稚好看的绣眉一皱,疑惑的问道。

    “诶呀,其实不是什么店啦,他们表面上卖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其实就是一群游侠儿。上次吴家那个流氓对您不敬,事后就是家主请了他们教训的。”

    明珠一挥粉拳,哼的一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王稚这才恍然,原来他们是干这个行当的。

    虽说自己家和这个利事阁有过合作的关系,但想起来郡城里面那些无所事事,整天闹事的游侠儿们,王稚下意识对谢均有了一些抵触的感官。

    不消片刻,桌上传来的哄笑吸引了王稚的注意力,这才发现他们又说起了童年的一些趣事,欢乐的氛围也冲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柳香后街

    与柳香街不同,后街一眼望去近乎没什么行人。街边三两家开着的店铺也不过是些香烛铺和冷淡的茶馆。

    临近拐角处,一家不大的铺子半敞着门,不同于其他家挂起来的牌匾,这家只是简单地在门口竖着挂了块招牌。

    利事阁

    推门而入的第一眼便是一幅山水画的屏风,山是武阳县旁边牛牢山,并不算出名。但有眼力的藏家一眼就能看出,画这幅画的人可大有来头。

    付画子,原本只是朔州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平时靠卖字为生。又一次心血来潮画了一幅仕女图,没想到被当时的宁王瞧见了,至此,付画子平步青云,一路坐到了将作大匠的位子。

    可大多数人只知道付画子以画女人称奇,却少有人知早年间,付画子也曾画过山水画。

    门后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一个少年躺在摇椅上优哉游哉的闭眼歇息。

    进门左转,才是真正的大堂。

    一身白衣的谢凌伏在书案上,一双鹰目中略带阴沉,他面色白皙,鼻子嘴唇生的精致,算命的常说他一双鹰眸,眼中含金,定然不得善终,却偏偏生了一副观音像,啧啧称奇。

    谢凌自幼性子高傲,对此批命不屑一顾。

    此刻的他脸色有些不好,这段时间是九月初,正是农忙的季节。手下的游侠儿们偶尔接一些商队跟车的活也算充实。但账面上的钱却越来越少了,再这么过两个月,进了冬月,恐怕连薪水都发不出来。

    与不同的游侠不同,谢均严禁手下为非作歹,祸乱一方。所以利事阁大部分的生意都是看家护院,押送货物之类的,都是些清水活。

    再看看最近几天的牌子,都是些什么大户人家走丢的猫狗,某个田里被野猪嚯嚯了,让帮忙抓野猪去。

    “这都什么事,当我们是跑腿的是吧。”谢凌一摔账本,头上青筋暴跳,双手揉着太阳穴好一会才平复过来。

    “小五。”

    谢凌把目光从左手边的一个木牌子上收回来,对着门口躺着的少年换了一声。

    “诶,谢二哥。”

    听见谢凌的叫自己,躺着的少年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神采奕奕的大眼睛看向谢凌。

    “二哥,咋啦。”

    “绸缎庄的宋老板后天要和家里人去祭祖,要去一趟郑县,前段时间郑县附近有盗匪出没,不太太平。你和顺子别子哥俩准备一下,你们三个陪他们走一趟。”

    阮五笑嘻嘻的应了下来,随后问道:“二哥,这一趟多少钱啊。”

    谢凌沉吟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

    “这是五两银子定金,你先拿去,回来再给你五两。”

    宋老板总共才付了十二两银子,按照进十出七的标准,阮五和张顺张别三个人总共应得八两四钱银子,但想起阮五家里的老母亲有些肺病,而且最近物价涨得飞快。于是多拿出了一些银钱给阮五。

    阮五怔了一下,平日谢均谢凌两兄弟不在的时候,都是阮五在看门,自然知道宋老板付了多少银子,看到谢凌这般照顾自己,心中顿时感动不已。

    “谢谢二哥。”

    小阮五低头应了一声,上前接过银子。

    “有了钱别喝酒,免得误事,先去把大娘的药抓了。”谢凌提醒道。

    正当两人说话之际,门吱呀一声,阮五回头看去,才发现是谢均到了。

    “大哥,您来啦。”阮五看见谢均来了顿时喜笑颜开,毕竟当时自己饥寒交迫险些冻死在街头,是谢均给了自己一身保暖的棉袄,并且将自己收留了起来。

    谢均含笑和阮五打过招呼,这才往里堂走去。

    绕过屏风,再从挂满兵器的墙上走过,谢均一屁股坐在里屋的床上。

    想起今天偶遇王稚,谢均不由得笑着对谢凌说道:“小凌,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谢凌头也不抬,将桌面上摆放的木牌整理好后才慢悠悠的回到:“看见谁了?”

    “王稚!”

    ?

    谢凌疑惑的抬起头看向谢均。

    “王稚?谁是王稚?”

    谢均笑道:“就是我们当年在飘香楼遇到的那个小姑娘,给了我四钱银子那位。”

    随着谢均的话语,谢凌这才心思流转,想起了往事。

    “说到底,还得感谢王稚,毕竟如果没有她随手给出四钱银子,我们也不可能在武阳县支起家业。”想到这里,谢均不禁感叹道。

    当时就是王稚随手之为,让谢均第一次知道,自己如果在这打一辈子杂役,也永远不可能这般随手给出四钱银子。

    也就是那天起,谢均没再去飘香楼当过一天杂役,而是一个人跑到了当时武阳县小有名气的任侠,段无边的家里。

    就在谢均和谢凌聊起王稚的时候,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吵闹,让谢均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老大,坏事了。”

    利事阁的大门又一次被铺开,来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