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何武老哥
武松的爹妈葬在清河县的一处郊外,因为有了潘金莲这个媳妇,武家算是添丁了。
兄弟二人觉得这件事必须得告诉父母,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于是在武家兄弟的说动下,潘金莲只好去认那两位来不及相见的公公和婆婆。
两个兄弟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可想而知那坟头会修得怎么样,可以说和乱坟岗上树立的石碑没什么两样。
如今有钱了,三个人见此情景也觉凄凉,所以决定修缮一番。
当然,武大郎一直有钱,可是他攒钱就是为了能够给他的兄弟娶一房妻子,这样更实际,也更符合他们那时候的孝礼。
至于他自己,能过就过,也没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自己长得确实不尽如人意,能看上他的很难遇到。
还好武大郎的心境是武松的父母,而不是大哥,这让他稍微好受点,不至于像个孤家寡人。
三个人正坐着马车进了清河县,武大郎在外面驾车,车厢里是金莲和武松。
那天武松也醉倒在婚房,所以两个人没有发生关系,等酒醒后,武松更是很男子气地睡在在地铺,没有敢碰金莲。
金莲也由他去,她要做的事太多,现在如果怀上孩子可就太麻烦,因此两人虽然已经喜结连理,可却是清白之身。
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武松如蒙大赦,连忙出车厢前去查看。
车厢外,一个地痞模样的街溜子指着车厢大叫,
“有个马车很了不起吗?快给爷下来,看看怎么赔吧。”
几个人跳下车,在马车下面有只鸟,鸟笼被压得破碎,那只鸟一动未动地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死了。
武大郎一脸无辜,“兄弟,我没看到这鸟架,怎么突然就钻到车底下,这可如何是好?”
武松大概明白了这是在故意讹钱,两兄弟也是清河县长大的,眼前这个人当然是认识的。
每个地方都有一个恶霸一样的人物,这清河县一霸就是眼前这个史九两。
这个人仗着有个当官的舅舅,在清河县横行无忌,人们见到他几乎就是绕道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算计。
虽然知道这个人故意找茬,可几个人如今急着忙事,对方只是求财,就当是打发叫花子,于是也就压住火气问道,
“那你这鸟需要赔多少钱?”
史九两显然没有想到对方这么痛快,本来还准备一番唇枪舌战,此时看对方态度像是急着赔钱的样子,心中暗暗得意,再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心想出门居然还有马车随行,于是咬牙狠心道,
“三十。”
武大郎以为说的是三十文钱,也就没有多做争辩,从身上掏出三十文钱递了过去。
史九两接过钱,然后一脸不屑地将钱洒落在地,
“大郎,许久不见你的脑袋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三十文,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还是瞧不起我九两?”
金莲暗暗好笑,“泼皮无赖。”
可是她并没有声张,此时他的装扮依旧是女扮男装,所以史九两没太注意自己,如果自己开口,指不定对方用什么样恶臭的目光看自己。
所谓君子可欺,小人难缠,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金莲只是默默地关注着眼前发生的事,并没有要插嘴的意思。
武松不可置信地又开口,
“你这是什么鸟?难道要三十贯钱?”
史九两作出一副自以为很优雅的神情,
“对咯,这鸟可金贵着嘞,那是我在深山里蹲了三个月才得到的稀罕物。如今被你压死,当然得赔了。”
武松道,
“就算你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也值不得这些钱吧?”
史九两胸有成竹地摇了摇首,
“不对,这鸟可是我拿它当亲儿子养的,你说我儿子被你碾死该赔多少?要是你们觉得我无理,那就让官府来断吧。”
武松咬着牙,正欲要动手,金莲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很平静的眼神,这个眼神就像他们之间的一个暗语,叫他稍安勿躁。
武松收敛脾气,
“好吧,那就去县衙让官府断案吧。”
到了县衙,击鼓叫堂,几个人被引了进去。
县太爷背着手,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木屑,正来回踱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气质。
见几个人进来,懒洋洋地发问道,
“你们来此所为何事?谁是被告。”
史九两指着身边的几个人,
“大人,这几个人驾车压死了我的儿子,请大人明断。”
县太爷知道这个史九两无儿无女,是个不务正业,只知道浑水揩油,嗜赌如命的二流子。见他手中拿着一只鸟,心下了然,
“那物证可在?”县令端起声音,徐徐发问。
史九两提起已经死透的鸟儿,认真地说道,
“大人,这便是。我与它朝夕相处,形同父子,没料想白发送黑发,是以悲痛欲绝,还望大人给个公道。”
“那,你希望本官怎么判呢?”
史九两脸不红心不跳,伸出三个手指头在半空,
“要是他们赔我三十贯钱,这事算了了。”
县令觉得奇怪,按照以往的经验,无论对错被告和原告在这个时候已经吵起来了,可是当下被告方却一语未发,似乎对史九两的状语不在乎,又或者他们见识非凡,沉得住气。
无论什么原因,县令的好奇算是被他们勾起,
“你们的申辩呢?”
史九两见县太爷转移了话题,忙打断道,
“大人,怎么问他们了?我刚刚话还没说完呢。”
“你不是要三十贯赔偿吗?还有什么?”
史九两被这话噎住,只能点头。
不过县太爷已经被他打断,干脆坐回到案上,端正坐姿,
“史九两,一扰乱公堂,藐视朝廷命官,二指禽为子,亵渎礼孝之德,三口出狂言,欺诈良善。”
说完,县令拍打惊堂木,
“来人,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何武匹夫!你敢?!”
史九两色厉内荏地吼道。
不过叫何武的县令无动于衷,挥挥手,
“压下去。”
原来这个人有个亲戚在恩州任官,所以才有恃无恐,没想到何武却装作不认识,对他痛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