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贺再见到夜涂脸色都变得谦卑了，上来就要握手，看他没这个意思也不觉得尴尬，“您看今天早上真是冒昧，也不知道您竟然是投资方的人，唐突了。”

    夜涂懒得理他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要不是不放心白一一在这圈子里待着，他才不会和他打交道。

    梁贺搓着手，想起他们俩的关系又赶紧找补，“早知道是这样，昨天也不该让依依去，这事是我做的欠妥当。”他心想白一一也不提一嘴，这么大个资本摆在这，怪不得不想搭理那些小金主，就这样人家还顾着顾之涵的面子，越想越觉得心有余悸，得亏没出什么事。

    恢复状态之后的顾之涵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如果忽略掉微微泛白的脸色的话。随语紧跟在他的身后，就怕他别一个不注意再倒了。

    梁贺只当他是酒还没醒，碍于人太多也没出言责备，带着几人进了工作室，“明天广告，后天宣传片，这是一些细节和流程，你们都看一看，别出什么问题，这次的金主可不好惹。”

    要拍的广告是戒指和衣服，为期一天，上午棚拍，午后外景，宣传片是那家公司的另一套新品。

    顾之涵的感情生活暂且不说，他的专业素养绝对是没问题的，广告拍摄非常顺利，绯闻女主角夏如也正式现身。

    “你还好吧？”夏如刚刚化好妆，在看工作人员收拾场地。

    “有什么不好的。”顾之涵好像没听懂的样子。

    夏如知道他向来嘴硬，索性也不再提，“你的新助理靠谱吗？”

    “他找的。”

    夏如点了点头，能让唐瑜信得过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身为投资方的关系户，白一一喜提椅子一个，坐在忙乱的人群里甚是无聊，她见随语看的很有兴致便留他在这盯着，想拉着夜涂去周围转转。

    夏如忽然拦住她，“你是顾之涵的新助理？”

    “临时的。”

    “今晚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

    白一一有点意外，她们能有什么可聊的？

    “我会帮你跟他请假的。”夏如递过来一张便签纸，“晚上我在这里等你。”然后她就去拍广告了。

    她的语气丝毫没有给人拒绝的机会，白一一满脸问号地扇了扇字条，“这姐姐还挺有意思。”

    她约的地方是个西餐馆的包间，等白一一到时她都微醺了，“你还清醒吧？”

    夏如随手撩了下卷发，“才一瓶而已。”

    白一一瞄了一眼那红酒，“你这是借酒消愁呢？”

    夏如苦涩地把剩的红酒倒进嘴里，“要是真能消愁就好了。”

    “姐姐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啊？”白一一看着她这模样，猜她大概伤的很深。

    夏如没有继续喝，摩挲着红酒杯良久，“这次广告结束后，我准备休息了。”

    这是要退圈的意思吗？白一一默默地坐正了身子，感觉自己可能会听到一个很伤感的故事。

    “所以找你来是有些话想嘱咐给你听。”夏如双手撑在身侧，呼了口气。

    “我也只是临时的，不过我答应过唐瑜会认真找一个助理代替他。”

    “那你可以转告给下一任。”她倏而一笑，“你和唐瑜认识？”

    “算是吧，见过一面。”

    夏如的神色现出几分诧异，大概是不太信一面之缘的她，为什么能让唐瑜这么放心。

    “虽然只是见过一次，不过他的人生经历我有所了解。”

    “你们的关系还挺奇怪。”夏如没有在乎那么多，“那关于他和顾之涵，你了解多少。”

    “我想，应该没有你多。”

    夏如垂眸，无意识地抚摸着手指，“我倒宁可知道的没这么多。我和顾之涵是两年前认识的，他和唐瑜也是那个时候重逢的。”

    她托腮看着窗外的夜景，“在一个酒吧里，有客人看唐瑜长得好看为难他，顾之涵帮他出头。我头一次见他那么温和的人那么冲动，啤酒瓶说砸就砸，碎片溅的到处都是。再后来见到唐瑜时，他已经住进他家里了，还做了他的助理。那部剧播完了之后没多久，我们就以感情不和为由公开分手。但是因为酒吧那件事他得罪了投资方，被雪藏了一年，直到经纪公司换了梁贺来当家作主，才用了一系列营销手段让他高调复出。”

    “你喜欢顾之涵？假戏真做？”

    “说不上是假戏真做，在我还没有在娱乐圈混出名堂来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那个时候也许只是崇拜，可是在炒作那段时间，他对我的照顾真的细致入微，我曾一度以为他是喜欢我的，他还因为这一点得了个‘国民男友’的人设。”她自嘲地一笑，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太傻了。

    “直到唐瑜的出现，我才知道，原来细节上也有用心和不用心之分，他的确是个好演员。可是你知道吗？”夏如歪头看着她，眼神里已有醉意。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只要有唐瑜的地方，他的视线就几乎不会落在其他地方，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她叫来服务生，又要了一瓶酒。

    白一一有点担心，“你确定还要喝吗？”

    “我告诉过经纪人，她会来接我的。”

    白一一便没再说什么，夏如缓了缓继续道，“抱歉聊这么多题外话，说正事吧，顾之涵有胃病，这一点你要记得，除了叮嘱他一日三餐之外，还要备好胃药，还有……”

    她巴拉巴拉的说了很多有的没的，大多数是顾之涵的一些习惯，而这些，唐瑜有一个笔记本记得更详细，他说让她转交给新助理。

    当夏如趴在桌子上睡得一塌糊涂时，白一一叹了口气，直等到她经纪人来才走。

    …………

    明明昨天晚上还喝的酩酊大醉，但是今天夏如一早就到了拍摄场地，气色红润丝毫看不出买醉的痕迹。

    白一一拿着一沓简历凑到夜涂的跟前，“来，选一个靠谱的。”这些简历都是她托岑御招来的，她发现他比她更懂人间这些门道。

    夜涂快速翻了一遍，然后抽出一张，“这个吧，人品过关。”

    “行，那就他了，被阎王选中的人啊，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

    随语咬着吸管偷偷摸摸地回头看那两人卿卿我我，然后就看到白一一甩开夜涂的手，一沓子简历拍在他身上，头也不回的走了。顿时怔住了，不知道这两人是聊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聊崩了呢？赶紧走了过去，“阎……”

    夜涂满面怒色地把简历丢到他手上，“闭嘴！”

    随语愣在当地，还有几张简历不小心地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