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心诀忘了，还是不会结印了？等什么呢？”突然出现的夜涂，脸色甚是不悦。

    白一一懒得辩驳，酒精让她的反应迟钝了不少。随语刚刚现身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见顾之涵下了床，随手拉住旁边的夜涂想要做支点，于是赶紧把他拉回来，然而还是没能拦住顾之涵吐了夜涂一身。

    夜涂看向他们俩的眼神明晃晃地带着杀意，白一一见势不妙把人扔给随语，然后火速拉着他跑回自己的房间。

    洗手间里的水声都带着点暴躁，白一一觉得困倦得很，但是身上又全是烟酒味，便趴在小桌子上休息。

    夜涂出来时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衣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一一就抱着衣物飘进了洗手间，顺便提醒了一句，“有人找你。”

    桌上有张字条，是云峦的。

    夜涂感觉自己去了很久，但是回来时人还没出来，有些不放心地上前敲门，刚敲了一下门就开了，白一一扶着头顶上的毛巾慢吞吞地走向床边坐下，然后就不想动了。

    夜涂只好拿过毛巾帮她擦拭湿发，低头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皱眉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不知道，白的，黄的，红的都有，这年头老板都喜欢混着喝吗？”白一一头重脚轻地靠在他的怀里，嘀咕道，“感觉好晕啊。”

    “头发还没干呢。”

    “不想管了。”白一一伸手抱住他的腰，她现在只想睡一觉。

    夜涂无奈地抬手抚过她的发丝，调动灵力催干水渍，然后才把她放进被子里。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白一一就醒了，身边是把她圈在怀里的夜涂。她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自己都干了什么，这才想起来她睡到凌晨做噩梦，好像说要拿他挡灾。

    白一一微微仰头，顺着他深蓝色的衬衫瞄到了微敞的领口和那好看的五官，以及明显的喉结，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试探，却在即将触碰到之时被他握住。

    “别乱动，我的自制力还没这么强。”

    白一一装作无事的样子收回手，小心翼翼地往他怀里挪了挪，闭上眼睛继续睡。

    夜涂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她蜷缩的身体上，她真的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三个小时后，砰砰的敲门声把白一一从睡梦中吵醒，她翻了个身，还没有回归到助理的角色。

    梁贺本来准备好的话在门开的那一刻悉数咽了回去，“你是？”

    夜涂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人间关于情侣的各种名词，“我是她男朋友。”

    嗯？！！白一一瞬间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蹦跶到门口，“梁哥你怎么来了？”

    梁贺瞪了她一眼，“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应该是没电了，出什么事了吗？”

    “联系不上顾之涵，房间里没人，他去哪了？”

    “这我怎么知道？”

    “那要你这助理是干嘛的？”梁贺的声音陡然提高。

    夜涂靠着门框扫了他一眼，一阵阴风吹过，梁贺的声音不自觉地降了下去，“十二点之前我要见到人，你去想办法找。”然后他抚了抚手臂，上下左右边看边离开。

    白一一摸到手机充上电，“才九点啊，这顾之涵能跑哪去。”她嘀咕了一句便去了洗手间。

    收拾好后就见夜涂拿着她的手机，好像在给谁发消息。

    “你干嘛呢？”

    “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混进你接下来的工作中。”

    “啊？”白一一歪头不解地看着他，接着在他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看到了和岑御的聊天框，以及让她震惊的聊天内容。

    “岑御是顾之涵下一部戏的投资方？”而且是最大的那一个，岑御本人对这件事的关心程度好像并不高，他只是对夏如比较有兴趣。

    “他除了不管昆仑之外，什么不正经的事都干。”

    白一一想了想，这确实像岑御能做出来的事，“看不出来他竟然还是个大资本家。”她突然很好奇，“你的钱是哪来的？”听说地府的支出有一半是靠的他。

    “我是他债主。”夜涂的语气轻描淡写，“他创业的钱是跟我借的，一赔再赔之后就还不起了，再加上时代更迭，货币贬值，他到现在都没还清。”

    这得借了多少啊？不过一想到从过去到现在上千年，估计岑御也是赔了无数次才发展到现在的程度。而且按照他们俩的关系来看，岑御应该欠的不只是钱。

    八卦完了，白一一提起正事，“我大概知道顾之涵人在哪了。”

    唐瑜住的地方是个公寓楼，刚来人间时她去过一趟，因为他有喷香水的习惯，所以顾之涵才会说她身上有他的味道，如果没猜错，顾之涵现在应该在那。

    …………

    敲门没有人应，白一一只好输密码进去，床上有些许凌乱，显然有人在这待过，洗手间里传来水声。

    桌子上那张合影也被动过了，上面是两个互相搭着肩膀的男初中生，笑的甚是开朗。

    水声停了，没几分钟顾之涵就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个很意外，“你们怎么进来的？”

    “唐瑜给的密码。”

    顾之涵不解，不过是一个小公司的职员，他因何如此信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猜你还挂念他，梁哥让我找你，那只能每个地方都试试。”白一一微微侧身，“顺便给你送幅画，这是唐瑜本来要送给你的周年礼物，礼品店的老板昨天有事，晚上才把装裱好的画送过来。”

    随语抱着画框上前，画上是和那张照片上如出一辙的少年，阳光灿烂的笑容里是对生活无比的期待，那是顾之涵这两年很少有过的笑容。

    他的指腹拂过画面上的每一个细节，这幅画唐瑜画了好几稿，在陪他赶通告的空闲时间里画了好几天，他还很委屈的抱怨，本来时间计划的好好的，肯定能画完，结果为了通告耽搁了。

    可是最后他画完了，顾之涵却把周年纪念的事给忘了，他想，也许在唐瑜临走前特别恨他吧，所以才会选在这样一个日子里离开，让自己记一辈子。

    也许是昨天晚上那些铺天盖地的酒精在作祟，也许是因为大梦初醒后的落差，他终于意识到他回不来了，全身就像被剥离了所有的精力一般，缓缓蹲在地上，泪如雨下，却发不出多少声音，最后只剩了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