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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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云涌

    黑衣寒光凛凛。

    张望一时间难以站起,马致远匍匐在地,与周鼎年一样已经昏迷。

    “哦?武当弟子下山了?”白衣老人看着眼下人,身旁是一个残了腿的男人。

    “是的,大人。武当赶来明石救灾,而且新入山门的武当弟子也会下山见见亲人。”劲袍男子半跪,尊敬的说。

    “张天师果真心善。”白衣老人摸了摸腰间长刀,颇有些感慨,似乎在追忆什么。“下去吧。”

    “是!”

    倒是残疾男子听了,眼睛一亮,“致远也要回来嘛?”

    “应该是。”白衣老人正视男人,小王爷应该也会随行。

    “那我们该准备点好菜招待他们啊,可惜明石酒楼塌了,致远以前最爱吃那里的红烧肉了。”残疾男子感慨。

    “甚好,我这就命人去准备。”白衣老人却觉得不错。

    残疾男子不太敢直视白衣老人,只是点头。

    由于镇东地广人稀,建筑也都是个顶个的好,所以在地震之下,倒也只毁去大半,残疾男子在白衣老人的护持下,并未有意外。

    时间慢慢流逝,白衣老人在门口时不时的,将目光探向道路尽头。

    按理说,他们应该到了。

    白衣老人摇摇头,应该只是路不好走。就连残疾男子也频频推车出来远望。

    “怎么还没到,太阳都快落山了?”白衣老人终于是按耐不住,“我出去走一段,看看能不能碰上。”

    残疾男子点头。

    白衣老人这才动身,沿着尚好的街道而行。

    走了约莫一刻钟,双耳微动,听见远方有声音传来。

    “快走!……”

    白衣老人眉头瞬间皱起,全速朝着声音源头而去。

    白衣老人一个纵越,高过倒塌的房屋,目光终于看见远处情形。

    “大胆贼子!”

    平空炸响出一声惊雷,然后平空卷起无边狂风。

    只是一刹,一白衣老人从极远处瞬息而至。

    站于黑衣侧旁,刀以然出鞘。

    残阳之下,居然有一亮彻天地的白芒炸开,白衣老人一刀劈出,惊天刀芒爆射。

    璀璨之下,本就开裂的地面层层崩溃,被刀芒如豆腐划破,瞬息而至。

    黑衣成灰。

    刀芒瞬间消失。

    只留下被划开的火烧云,静静的朝两侧飘去,地面一道深不可测的裂痕。

    卫河趴在地上,表情痛苦的看着白衣老人,“救我大哥和师兄……”

    然后在地上瘫着痛哼。

    白衣老人走近卫河,将手搭上他的后背,随着真气在其中流动,才松了一口气。

    白衣老人抱拳半跪在地,“老奴来迟,让小王爷受苦了。”

    之后也才站起身来,两个跨步,如缩地成寸的本事,将马致远与周鼎年抱起来。

    他用真气暂时封住两人的心门,让毒和血液都暂时不再流动。

    “小王爷,此地不宜久留,老奴先带你走。”白衣老人道。

    白衣老人将卫河放在背上,卫河双手并未搭住,却能紧紧依附在其背上。

    白衣老人一手抓住一人,马致远在被真气封住伤势之后,就昏了过去。

    “小子,跟上我。”白衣老人对张望说一句,然后朝马致远的家走去。

    张望从地上站起来,抖落抖落,跟在白衣老人身边。

    “老莫,你骗我。”卫河趴在白衣老人背上说道。“你的破天神刀和我的不一样。”

    “老奴这招不是破天神刀,小王爷认错了。”白衣老莫说道,“小王爷的确是天纵奇才,日后武功当在天下一流之上。”

    老莫是他爹的家仆,总是一副长辈的样子,卫河说不过他,“老莫,大哥他们没事吧。”

    “小王爷放心,此毒阻碍气血真气,并不十分致命,待小王爷安全后,老奴就会着手救治他们。”卫河点点头,眼睛红起来,他想哭一哭。

    张望跟在他们身后,拖着一把刀,听他们交谈,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们没事就好。

    然后脑子就放空起来,眼前的老莫是个很厉害的人,要是他也可以这么厉害就好了。

    然后他又看看二哥,有点羡慕他,有这种大高手陪着他。

    不过二哥今天差点就死了,张望又想,二哥还是很危险的。

    “这就是江湖嘛?”张望想。

    夕阳的余晖洒在树枝上,叶子被照亮了,随风轻摇。夕阳将最后的余热洒在地面,那些落叶簌簌落下,犹如一片片黄金般地闪耀。

    沉静而忧伤。

    “大人!”三道人影出现,转眼惊呼,“小王爷!”

    “哼,还愣着做什么?”老莫冷哼。

    三人急忙将老莫身上的三人扶下来,背了进去。

    马文会推着轮椅出来,正看见马致远,顿时急了,“儿子,你怎么了儿子?”

    马致远还未醒过来,老莫开口,“碰到一伙歹人,我现在就为他们两人疗伤。”

    马文会焦急慌张,一时间却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眼前的大人物上。

    “多谢,多谢。”马文会作揖。

    何须多谢呢,卫河摇头,“老莫,快点给他们疗伤。”

    卫河从手下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凝声对着白衣老人郑重的说。

    “正该如此。”老莫点头,带着二人进了一间屋子。

    “您是?”马文会心知眼前少年不凡,恐怕就是那位极为尊贵的贵人。

    “叔叔,叫我卫河就好。”卫河说,“我们三人结拜,马致远是大哥。”

    此时卫河拉住张望,向他介绍。

    “马叔叔好。”张望有礼貌的打招呼。

    马文会眉头微微紧着,连连点头。

    三人一个成人,一个尊贵,一个幼稚,气氛沉默起来时,再难有所搅动。

    三人也不觉得多沉静,将目光投向屋子。

    还未等到老莫,却先等到了王知正。

    宅子前早早起了灯火,王知正身穿着紫色劲袍,自正门入,登入院落,正看见几人围在一起。

    几人抬头看去,张望与卫河开口,“王先生。”

    王知正点头,“方才我见惊天刀芒在附近,于是赶过来。与你们有关吗?”

    卫河点头,“王先生,他们是来杀我的,大哥和周师兄因为而受伤,正在里面治疗。”

    卫河声音沉稳,但是说着,眼眶有些泛红。

    王知正看卫河,走过去抱住他,用右手摸着他的头顶,“孩子,不是你的错。他们伤势如何,谁在为他们疗伤。”

    “老莫在给他们疗伤。”卫河说。

    “不严重,那个老先生说没啥大事。”张望也回答王知正。

    看着他们沾灰的衣服,“没事就好。”王知正扫一眼张望手上拖着的长刀,问,“这是那些人的刀嘛?”

    张望闻言将刀递过去,“是他们的,我想着留一把。”

    王知正点头,长刀的外观异常威武雄壮,它的刃身之长,显得既有力又流畅。刀身由刃、背、铒、刃口、耳和手柄组成,却又恍若一体,这饱含着匠人们的智慧和做功的复杂。

    这把刀,不是寻常铁匠打的,颇值些钱。

    这也侧面说明,来人不是什么乡镇势力,至少比明石要高大的多。

    王知正不再思虑,也对,毕竟是小王爷。这些事,就交给那些泼天的大人物去斗吧。

    他摸着卫河的头,师父收下了他,就有他的想法。

    张望开口,“这把刀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给你。”王知正将刀又递过去。

    张望急忙双手接住。

    过了一会儿,三个人回来,他们刚刚去查验了那些尸首。此时并不言语,对着卫河行礼后站在侧旁。

    吱呀!

    门开了,老莫从中出来。

    “原来是他。”王知正心中惊讶,他居然来了明石。

    “他们怎么样了。”王知正盯着老莫。

    “已无大碍,不过需要静养些时日。”老莫看见王知正,双手不自觉抚过腰身左侧的刀柄。

    “年纪小的,背上的伤不算什么,七八天就能完全恢复,年纪大的许多地方都有刀伤,虽然养气有成,也仍需半月才能恢复大概。”老莫继续道,手已经垂下。

    王知正罔若未觉,“多谢。”

    “哼,有什么好谢的,你这么说,是想我来谢你?”老莫冷哼一声。

    王知正也是冷冷看着老莫,“既然无事,我还需指挥弟子救灾,就不在这耽搁了。”

    转头看着张望卫河二人,语气柔和道,“你们二人要好好照顾他们。”

    张望和卫河点头,“知道了,先生。”

    王知正转身,在马文会和张望卫河二人的作揖下离去。

    随后马文会推着轮椅进了屋子。

    三个手下的其中一人,跟着老莫去了院子对面的另一个屋子,有些事不能让别人听到。

    明亮皎洁的月亮悬挂高空,柔和的光洒满灰尘与血液的明石,薄纱在张望眼前蒙上一层,“二哥,你害怕吗?”

    卫河坐着,“有人要杀我的时候不是很怕,只是有些僵,现在倒是怕的要死。”

    张望点头,“我只害怕大哥和周师兄死了,还好,他们没事,我现在一点也不害怕。”

    顿了顿,“我要好好练武功,之后遇到这种事,保护好他们。”

    卫河点头,“谢谢你,小望。”

    说来后怕,虽然他们没有对黑衣人造成威胁,但如果不拖延这几瞬间,说不得就全部死于非命了。

    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