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燃烧的蓝色火焰的确强悍，离衫一时间难以应对。

    他知道不能拖下去，若是让庄舟晋级，道时胜负可就不一定了。

    “没想到对付你，也要逼我以伤换伤。”

    只见他在拳头上积蓄灵气，一拳轰出，气流将蓝色火焰冲散。

    离衫趁火焰尚未聚拢，紧接着轰出数十拳，每一拳都结结实实打中了毕方弱点。

    这样做的后果，是他的双手严重烧伤，表皮消失，露出血腥的伤口。

    但他达到了目的。

    毕方哀鸣一声，缩小体型回归庄舟体内。

    现在已无人能护佑庄舟，离衫正要出手，突然——

    一道闪电击中庄舟，雷电四溢，迫使离衫后退。

    “突破了。”离衫脸色一沉。

    一入淬体，超脱凡人，此刻再想击杀庄舟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只见接连九九八十一道雷电不断劈中庄舟，他不仅没有受伤，状态反而越来越好。

    淬体境，便是用各种方法淬炼自身，增强实力。

    所以这雷电不仅不是惩罚，反而是天道规则对他的奖励。

    离衫目光微缩：“九九八十一道雷电，足足比我当初突破时多了一倍，这小子怎会拥有这么深厚的底蕴。”

    雷电过后，场上忽然刮起大风。

    “方圆十里的灵气都被他吸引来了。”

    离衫眼中，庄舟就像一道旋涡，疯狂地汲取附近的天地灵气。

    庄舟还嫌不够，把击杀郑吉等人得到的灵石全部取出来，供自己吸收。

    十分钟后，数万空灵石坠落地面，大风消退，场面重归平静。

    离衫倒吸一口凉气，这得是多大的灵海，才能容纳如此多的灵气？

    “结束了吗？”

    “不对，他的灵海还空了四分之一，只是周围已没有灵气供他吸收。”

    “突破淬体境，吸收到的灵气将决定他未来的上限，这小子什么也不懂，就敢冒然突破。”

    离衫傲然站立半空，手心显现两枚直径两米的灵气球。

    只听他说道：“愚蠢之人，我夺取的两条灵脉还没来得及吸收，今天就用他们来送你上路。”

    两枚灵气球缓缓飘向庄舟，若是在他面前发生爆炸，不死也得重伤。

    庄舟因为处于突破关键期，没办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灵气球飘来。

    接着，两枚灵气球发生碰撞，球体顿时冒出一股刺眼火光。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令每一个分舵子弟感到不安。

    范立似乎预料到了这次爆炸，早早躲到一处大石后躲避，他蹲下身子，捂住耳朵，眼前忽然冒出一双女人的脚，他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目睹这场爆炸的人，只有离衫在微笑。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只因他看到庄舟身前有一副太极图，所有的能量都进了太极图里，庄舟毫发无伤。

    太极图中是一股强大且精纯的能量，顿时弥补了庄舟灵海的空缺。

    “离衫，多谢你让我达成大圆满灵海。”

    庄舟不由开怀大笑，反观离衫的脸色则十分难看。

    庄舟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如今这副如同野牛般强健的躯体，忽然，他收拢笑容，冷冷地看向离衫，道：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毕方满血复活，蓝色火焰遍布全身，一人一兽，赫然冲向离衫。

    ......

    噗！

    不知过了多久，离衫口吐鲜血，一只手臂骨折，浑身多处烧伤。

    庄舟却越战越勇。

    毕方为报先前仇恨，喷吐出一股蓝色火焰灼烧离衫，离衫痛苦大叫一声，紧接着又中了庄舟一拳，重重砸在棋盘附近的空地上。

    他缓缓爬起身，刚站稳，一把利剑已刺穿他的心脏。

    温热的雪顺着灵剑的剑刃滑落，血腥味直冲庄舟鼻孔。

    “赢了，我终于替庄严报了仇。”

    这时，离衫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脸上的面具一分为二，掉落地面。

    他的脸上突然露出微笑，看向庄舟的目光也柔和起来。

    “你笑什么？”

    离衫猛地咳嗽一声，嘴里的血喷到了庄舟身上，是鲜红色的。

    “这些年，你终于成长为我想要的样子了。”

    看着离衫露出的邻家爷爷的样子，庄舟感到一脸厌恶：

    “想卖可怜让我放过你，绝无可能。”

    “不。”离衫缓缓摇头，“我还要多谢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

    “什么事？”

    “杀死我自己。”

    庄舟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离衫摇了摇头，他知道庄舟一头雾水，要解释清楚的话，或许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转头看向范立躲藏的巨石，庄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巨石后走出一人，看清那人面容后，霎那间把他钉在了原地。

    “杜...杜雪雯。”

    杜雪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庄舟茫然吃惊地看了一眼离衫，然后大步走到她面前。

    杜雪雯却错开他，小跑着来到离衫面前关注他的伤势，看到离衫胸前哪道十厘米长的伤口，她眼眶一红，竟落下泪来。

    庄舟有些口干舌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离衫在此时笑了，他抬起杜雪雯手腕，往庄舟方位递了一下，看向杜雪雯道：“去吧，为了你，他几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然后他看向庄舟，道：“我答应过你，不会有人碰他一根毫毛，我做到了，以后就要靠你保护他了。”

    庄舟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有些哽咽道：“你......”

    离衫长叹一口气，道：“毁我天赋的人就是皇甫林，二十年前我力压他一头，当时宗门大比，我赢了，却招来他偷袭，当时上万人亲眼目睹现场，可因为他是少宗主，最后不了了之。”

    他想报仇，可是再也不可能踏入淬体境。

    从那时起，他的心就已死了。

    “再后来我遇到了你。”离衫忽然不停吐血，血落在地面，仿佛盛开起朵朵玫瑰。

    他缓和了一会，又道，“那日你躲过我偷袭，我便认准你身上有大机缘，不会轻易向我一样落得这个下场。”

    庄舟忽然轻轻道：“所以你一直暗中扶持我，帮助我，为的是让我替你报仇。”

    离衫点了点头。

    庄舟浑身颤抖起来：“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离衫抬起头，看向月亮，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知道对一个人来说，死亡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自然是寿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你错了。”离衫抽出灵剑，虚弱地依靠在山石上。

    “一个人在失去梦想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告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