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户籍册上登记，盖上府衙大印，必然是真实的。

    “那就好。”谢玉溪拍胸，松了一口气，他生怕明月要硬闯城门，随即一愣，张大嘴巴，惊道：

    “您哪来的户籍？还是真实的？！”

    “住口，安静。”明月轻斥，谢玉溪连忙抬头，哦……到他们了呀。

    明月从袖中取出户籍路引，果然顺利入城，谢玉溪紧随其后，默默挡开靠近明月的人。

    鬼王之躯，凡人还是退避为好。

    城内，城墙根下，众多过路百姓正在聚在一起集讨论着……

    明月微微止步，抬眸望去：

    京城令：宫内采选秀女，民间适龄女子暂停婚配，以待择选。

    “谢玉溪，你说，天家一纸召令，会引来多少恩怨情仇？”

    “陛下仁厚，不会过多惊扰民间。”

    “已经惊扰了。”明月不可置否，迈步行至城南一处客栈，道：

    “你去，订两间上等客房。”

    谢玉溪办事速度还是挺快的，不过片刻，明月便坐到客房内，面前摆满佳肴，谢玉溪摆好碗筷，询问道：

    “明姑娘，需要给您点香吗？”

    “不必。”阳光之下，鬼王形若凡人，亦可如凡人般进食，可以说，鬼王是最适合伪装凡人的鬼。

    一刻钟后，明月搁下竹筷，起身，透过木窗，眺望繁华街市，目光停在街头小巷口，正在叫卖吃食的年轻妇人身上。

    妇人容颜清丽，手脚麻利，额角渗着点点汗滴，仿若城中讨生活的百姓一般，是城中最普通平凡的一员。

    “明姑娘，她是……兔妖？”

    谢玉溪走到明月身侧，顺着明月的视线望去，那是一只双足直立的雪白玉兔，咧着嘴角，正在热情招呼客人。

    “恩，你可要去捉妖？”

    “这……小道需问明情况，若兔妖扰乱人间，则捉拿羁押，若无，则登记在册，监管便可。”

    谢玉溪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明月一个不高兴，让他提前去见羽化登仙的太师傅。

    “好，退下吧。”

    明月挥手，谢玉溪恭敬的退出房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时刻呆在鬼王身边侧，太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呜呜……师傅……您能掐会算，怎么就没算到徒弟下山，会遇见这位呀？呜呜……师傅呀……

    谢玉溪的悲伤明月是半分不曾感知，鬼不需要休息，她便一直倚在窗边观看人生百态……

    此世乃她晋升灵阶之契机，但如何晋升，她依旧一头雾水……

    “明月，你很烦吗？”

    皓兮飞至明月眼前，银光熠熠，光彩夺目，明月不由勾起一抹浅笑，道：

    “有点，但无妨，时光漫漫，一切终会迎刃而解。”光阴流转，迈步前行，一切终会得到答案。

    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天际游荡的白云，红如烈火，橙如枫叶，美丽而壮观，街市人群逐渐散去，途留繁华过后寂静的街道，安祥而平和。

    片刻，余辉敛尽，寒月初升。

    明月抬手挥开房门，早已等候在外的谢玉溪缓步入内：

    “明姑娘，小道欲住城郊超度亡魂，您可要同去？”

    “杏儿？”

    “是，杏儿居士虽起杀心，但终究事未成，且是被害横死之魂，小道已将其关押一日一夜，令其自醒已过，今晚，便可度入冥府听判。”

    “那就走吧。”

    明月飘下窗户，谢玉溪飞跃而下，两人悄然离开客栈，前住城郊之地。

    城郊，山岰之地

    “明姑娘，此处甚好。”

    谢玉溪止步，见明月并无意见，这才取出拘魂瓶，念咒，放出一道透明影子——怨魂杏儿。

    “道长恕罪，小女知错了。”

    杏儿甫一脱困，便连忙跪地认错，她怕……怕被打散魂魄，再无来世。

    “居士请起，小道度您入冥府。”

    “真的？小女叩谢道长。”杏儿面露激动，至于仇……没有来世重要。

    “你遭人欺凌，为何不思报复欺你之人，反而牵怒无辜的钱婉莹？”

    明月突然出声，杏儿魂体一抖，突然出现的鬼王气息，让她惊惧颤抖，不由得五体投地：

    “小女……小鬼叩见王……”

    “回答本王的问题。”

    “小鬼……为人子女，爹娘许嫁，岂可忤逆不从？混子残暴，却是小鬼夫婿，为人妻，当谨尊夫命，不可违逆；

    至于那两个畜生，高壮威猛，小鬼手无缚鸡之力，无力反抗，更是遭其掐死沉湖，小鬼心生畏惧，实在不敢；

    唯有小姐，大家闺秀，纤细柔弱，又落入小鬼湖中，小鬼触手可及，方才想……想要小姐相陪。”

    “所以，与你有怨者不敢逆，有恩者反而柔弱可欺？”

    明月眼眸微阖，侧身，挥手：

    “小道士，送下去吧！”

    “是。”谢玉溪看出明月心情不佳，也不敢拖沓，连忙结印，将杏儿度入冥府，一切自有冥府审判。

    随即小心翼翼的出声：

    “明姑娘，横死之鬼，亡魂之怨，大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您不必太过在意。”

    “谢玉溪……”明月望着那张俊俏相似的脸颊，目光深远：

    “你很像谢长曦。”

    “不不不……”谢玉溪连连摆手：

    “小道才疏学浅，祖父踔绝之能，小道岂敢与祖父相像？”

    这位一定和祖父有关，他可不敢和祖父相像，会要人命的。

    “你不必紧张。”明月浅笑：

    “若非当年阴差阳错，我便是你的祖母。”

    “祖母？”

    谢玉溪瞠目结舌，他就算长于道观，也认识九凤朝凰嫁裳啊，那规制，是他们谢氏能用的吗？

    “您……”谢玉溪眨巴着眼。

    “回城，去见兔妖吧。”

    明月转移话题，谢玉溪也不敢再问，亦步亦趋的跟着明月，那样子，真是乖巧极了。

    城东，偏僻小巷，一间小院中

    “小妖菟娘拜见两位道长。”

    兔妖盈盈下拜，神色恭谨，妖不似鬼，能够感知明月的种族境界，只当明月也是道门中人。

    “小妖入世报恩，绝无扰乱人间之举，请两位道长明察。”菟娘恳求道。

    “详细说来。”

    谢玉溪一脸严肃，他出生谢氏名门，是观中精心培养的弟子，虽然面对明月耸了些，但面对小妖小鬼，可是真正的高人之态。

    “是，小妖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