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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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玖回 万般皆是你

    怀安自打进了兵团,即使是跟着薛辕驻扎帝都期间,因为纪律严明不得擅离职守,几乎没怎么逛过京城,更别提揽月地下城。他跟着薛辕这一路走下来,算是扎扎实实领略了一番帝都的辉煌壮丽。他熟知的端素城在帝国境内已是出了名的大气飘逸,而帝都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端素的洒脱不羁,似乎突破了一切边界,完全不需要克制。进了地下城,薛辕便教怀安戴上半副面具。薛辕的面具则恰好将他脸上的疤痕遮挡住,侧颜非但不丑,反而形成一个坚毅执着的美男子轮廓。两人并排走着,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怀安有意无意得拖着步子,一点不想思考马上要面对的事情,反而灵光一动闪过几个暗度陈仓之策,意欲救下这位尚未谋面的“帝都妖精”。

    走着走着,怀安不自觉得加快了脚步。不愧是“帝都妖精”!怀安心里一阵惊叹。未闻其人,先闻其声。从刚刚开始,一个女子吟唱的声音已然从不远处隐隐流淌过来,循循善诱引导他着了魔般疾驰而去。走过海玫瑰萤火点点的两道门,高台上吟唱的女子终是全然出现在怀安面前。那女子着一身毫无点缀的素白布衣,旁边是一朵淡紫色海玫瑰花苞。怀安仔细听下来,她吟唱的技法极为纯熟,姿势也好看,曲调也新鲜,一切似乎十分完美。可怀安总觉得有肉无骨,缺少那么点味道,不似在门外听到时那般惊艳。怀安转念一想,毕竟自己是在端素聆听过吟唱的,世间人如何能唱出苏家人的风骨,入不了他的眼也实属正常。

    台上女子一曲吟唱结束收了气息,怀安在台下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看到她身旁的海玫瑰花苞开始慢慢绽放。花瓣十分规矩得一层一层渐次张开,由外到里,直到快露出萤火花芯的时候谢幕的帘子刚好降下。看到这儿,怀安眼中闪过一丝光,旋即转身走开了。等薛辕跟音坊媚娘打好招呼回来叫怀安的时候,早就不见了他人影,只有跟他一起来的手下还愣在原地沉浸在刚才奇迹般的花开瞬间里,被薛辕当头一句“花将军人呢?”问的登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话说高台上那名吟唱花开的女子回到后面的独立隔间,因这雅室仅供她一人使用,关了门便锤着肩褪下了外面的素白罩衫,只一身薄纱内里。不料她刚要往里面走,余光却瞥见门后一双陌生的黑靴。

    她当即后退几步,喝道:“谁!”

    怀安从阴影里闪身出来,不以为意得瞟了她一眼,便径自往雅室里面去了。这一眼似乎对她薄如蝉翼的内衣掩映下的曼妙身姿毫无兴趣,反而在提醒她在一个男人面前穿成这样并不合适。

    姑娘又惊又恼,捡起地上的罩衫盖在身上,跟进去一看,怀安已经十分惬意得落座了。

    没等她开口,怀安先一步问道:“你就是‘帝都妖精’?”

    “高台后面不允许客人踏足,请你出去。”她斩钉截铁回道。

    “不要生气。我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在音坊继续吟唱了?”

    怀安语气真诚得很,这种话帝都妖精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毕竟听过她的吟唱之后各色人真的假的想要娶她的总是络绎不绝。她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怀安一番,准确判断出他应该是花绪兵团里的年轻军官。

    “怎么,想要我么?”帝都妖精此话一出,果然看到怀安眼中燃起一阵炙热。她接着道:“我可是非八抬大轿、金山银山不嫁,你做得到么?”她很清楚自己的吟唱就算再出众再受人追捧,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一届浮萍歌女。前来提亲的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山盟海誓就是家中早已妻妾成群不差这一个,只要她说完什么“八抬大轿”、“金山银山”之类的要求,这些人不是面露难色就是破口大骂,无一例外。

    “可以。”怀安仍然一脸真诚道:“只要你不再吟唱,我会尽可能帮你挑一处好人家。”

    “哈啊???”帝都妖精听完都傻了,感情这小子不是为自己是替别人说媒来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明白告诉你,我要吟唱!不吟唱的话,我吃什么喝什么,靠你帮我挑的好人家么?说不定没等我年老色衰,就把我赶出家门了!”

    怀安顿了顿,面不改色道:“及早收手吧,姑娘。骗局不可能长远,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帝都妖精心下一惊,没料到怀安会说这个,战战兢兢勉强挤出一丝笑脸,道:“公子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的吟唱有假。”怀安一字一顿说道。

    “公子如何知道我的吟唱有假?”帝都妖精不信这个邪,追问道。

    “因为我见过真正的吟唱,花开的时候不是这样。你的吟唱根本没打动那朵花。”怀安说到这儿,似乎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恐怕不只吟唱有假,花也有假。倘若你敢动海玫瑰,依律要诛灭五族的。这件事还有谁知晓?你出名多年,想必这音坊里肯定还有知情人。”

    “你……”帝都妖精一时语塞。

    没错,怀安说的全中。这么多年没有人看出端倪,她自信整个过程天衣无缝。作假如何,诛灭五族又如何,当初她就是觉得死了也无所谓才这样做的。她本就举目无亲,四处漂泊,受尽苦楚,因为吟唱尚且出众,流落至帝都被音坊收留。作假至今又没有害人,反而受益者良多,有何不可。可如今,怀安直截了当戳破她的谎言,可她多年前那种破釜沉舟不畏死亡的劲头却已经消磨殆尽。她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手中攥紧了衣服,害怕得浑身颤抖。

    怀安见她不稳,下意识起身扶她。离近了不知看见什么,怀安皱了皱眉,随即手上发力直接撕碎了帝都妖精近一半的上衣。

    “不要!”

    她太瘦了,锁骨十分突出,整个上半身就是骨架大小。她惊恐万分,像一只孱弱却凶狠的小兽挣扎着离开他扑倒在地,用零散破碎的布条勉强盖住整个白花花的肩膀,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怀安带着哭腔厉声道:“请你马上出去!我警告你,这里可是花将军的地盘,惹出事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看怀安表情,同样不平静。

    听到雅室内声响有异,外面负责保护音坊的驻守人冲了进来,一并冲进来的还有怀安的手下。

    “你们来的正好,这个人对我图谋不轨!快把他绑了送去花将军那里发落!”

    帝都妖精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冲进来的一众人对着眼前这个男人欠身行礼毕恭毕敬道:“花将军。”

    “什么?”帝都妖精还狼狈得趴在地上,不可思议道:“你们叫他什么?”

    怀安前倾了身体似乎想要去扶她起来,但最终忍住了,他回转身沉声道:“说清真相,离开音坊。今后,不要再吟唱了。”

    帝都妖精笑得苦涩:“你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怀安“啧”了一声,心道“我就是因为不想要你的命才……”

    “可以啊,我听你的。”帝都妖精突然换了副娇媚声调,踉跄着爬起来踱到怀安身边,若有若无得松了松本就不蔽体的罩衫紧贴上他的身体,一只手攀上他胸口,仰视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庞,道:“你要我吧,好不好。只要你肯娶我,我就听你的自此之后不再吟唱。”

    雅室内刚冲进来的一众人看到这画面,阻拦不是,不阻拦也不是。进门看到帝都妖精被花将军撕碎了衣服的画面就很震惊了,现如今这又是什么发展?

    怀安半副面具掩盖下表情不明,但呼吸略有急促。帝都妖精能感到他这身修长利落的武将便服正散发出冷冷寒意,她并非轻浮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等举动自己已是羞愧难当。她知道即使这么做也无果,从来不该在别人身上抱有希望。可她还是想要一试,许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一开始说话真诚的样子,许是因为众人冲进来之后他并没有马上揭穿自己。可是他刚刚还粗鲁得撕碎了她的衣服,不管因为什么,他一定都是个危险的男人。

    怀安始终立在原地纹丝未动,帝都妖精一汪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就在快憋不住的时候,她像做梦一样听到头顶传来怀安一声轻轻回答:“好。”

    等薛辕赶到现场的时候,也是完全没搞懂眼前状况是怎么一回事。倒是他身边跟来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一见到帝都妖精满脸泪痕无助的样子,根本不在乎怀安是不是帝国花将军,毫不留情得上前一把推开怀安,给她披了件衣裳。扶着帝都妖精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瞪着怀安翻了个白眼。

    “那是谁啊,看样子很讨厌我?”怀安有些尴尬道。

    “吟唱是花绪古往今来的风雅之事,你身为音坊的守护神接手第一天就跑到后面来撕人衣服,想让旁人作何感想?”薛辕道。

    怀安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自顾自问道:“对了大哥,‘帝都妖精’本名是什么?是不是……”

    “本名梅楠。”薛辕答道,见怀安愣着半天没反应,又道:“是不是什么?”

    怀安回过神:“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音坊吟唱的?”

    “这个……”薛辕回想了一下,道:“我任第一兵团长接手音坊的时候,她就在了。”

    “大哥,我要成亲。”怀安笃定得说完这句,转而换上平日里玩世不恭、半真不假的模样,笑道:“快跟我说说娶亲的时候都是怎么操办的?”

    “啊?”怀安话锋转得过快,薛辕半晌反应过来,问道:“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帝都妖精。”

    “啊?”另一边的雅室内,那个方才狠狠瞪着怀安的女子此刻正坐在梅楠身边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要嫁给那个撕你衣服的混蛋?”

    “桃子姐,你小点声啊!”

    “你疯啦!他可不比薛将军,你知不知道整个京城传这个‘花将军’传的风风火火,说他是‘地狱鬼王’、‘战场屠夫’什么的,今天一见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虽说压低了一点声音,可桃子的嗓门还是很大。

    “他知道我的吟唱是假的,还猜出来我在花上也动了手脚。”梅楠道。

    听到这句,桃子忽然息了火。沉默片刻,她略微颤抖得站起身来开始翻箱倒柜收拾东西。

    “桃子姐,你这是做什么?”

    “帮你收拾行头啊!跑路吧,现在!马上!”桃子神色慌张道。语气虽然着急,声音倒是压低了很多。

    “我觉得他不会说出去。”

    桃子一把抓住梅楠,紧张兮兮道:“他是不是要挟你,用这个胁迫你嫁给他?”

    “没有!”梅楠好笑道:“他可是‘花将军’,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用得着在我身上费心思?”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不行!我看你还是跑吧,留在这儿太危险了!”说着,又开始收拾手头上一堆行李。

    “好姐姐,”梅楠拉着桃子的手坐到一边,道:“他若想抓我,我能跑得掉?”

    “去南国!坐船去!虽说那边新帝君刚登基不久,但是花绪还不敢轻易招惹。”桃子神情严肃的认真盘算道。

    “我自从进了音坊,哪里还知道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出了地下城我都迷路,更别提南国那么远的地方了。”

    桃子心想也是,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后来几日,梅楠忐忑得在音坊里左等右等,直到桃子出去打听消息,才知道两大兵团长花怀安和薛辕已经启程去往蓝白港,再回来已是一年以后。

    蓝白港是花绪帝国东南最为繁华的海岛港口城市,整座城市都是白色建筑,高低错落有致、层层叠叠与碧蓝大海相辉映,一派清爽,因此得名。港口上来往船只十分密集,生意好得很,天南海北的人都有。蓝白港势力范围之外便是公立海域,陆地三大帝国以及附近小国皆可通行,由于是海上交通要道,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各种势力和组织都试图控制这片公立海域。但多年杀红了眼,也无定论,仍是在通过公海时各凭本事、各显神通。蓝白港驻扎兵团便成为保护花绪帝国势力范围内领海安然无恙的重要屏障,偶尔也去公海平息纷争,是为花绪帝国极为重要的驻扎兵团之一。如今,蓝白港驻扎兵团的兵团长便是帝妃的亲姐姐,出身端素西北三城本家的苏澜。

    苏澜和苏歆悦虽然是亲姐妹,但模样并不十分相像,而且性格迥异。姐姐苏澜自小习武练剑,对刺绣之类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活脱脱一个汉子性格,不拘言笑,要强也较真。妹妹苏歆悦则完全相反,从未碰过剑,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读书习字、赏月吟诗,性子温婉柔和些。端素西北三城是古老世家苏氏本家的发源地,直到现在也没有兵团驻扎,是为朝圣之地,居住在那里的基本都是苏氏血脉之人。苏氏血脉生来拥有强大的吟唱之力,被世人誉为“天选之人的后裔”,在花绪帝国拥有至高地位。苏澜和苏歆悦是出身端素本家的纯血统姐妹,重要程度和帝国公主不相上下。当初,苏澜陪同苏歆悦从端素出嫁来到帝都,一个英气逼人,一个恬静动人,算是让世人过了一把看仙子的瘾。苏歆悦成为花绪歆悦帝妃之后,苏澜便进了当时薛辕任“花将军”执掌的第一兵团,不久便被派去了蓝白港。

    怀安和薛辕到达驻扎兵团的时候,难得看到这位高傲的女将军一脸铁青的样子。他们三人本就十分熟络,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互相都没拘礼。

    “飞贼如何了?”怀安饶有兴致得问道。

    “风头正盛,威望快超过驻扎兵团了。”苏澜开口道,随即示意他们自己倒茶喝。

    “此话怎讲?”薛辕道。

    “劫富济贫,打抱不平,偶尔到公海上插一杠子,想起来还敢打劫兵团。”说着,苏澜一手扶上额头,道:“本来海上就不太平,也不知是不是南国神出鬼没四面出击,谁知又来了这么个……”

    “和为首之人打过照面么?”薛辕又问。

    这下苏澜的脸彻底黑了,半晌回了一个“嗯”字。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儿了。

    苏澜刚好巡逻经过一处民宅,听到里面传出大声的呼救,还有类似凶猛怪兽的咆哮,便毫不犹豫带人撞门冲了进去。

    宅子里一个年轻男子正抵死与两只龇牙咧嘴的雪怪对抗。只见两个雪怪一左一右张着血盆大口奋力想要咬住站在高处的他,男子正拿着一根棍子勉力支撑,木棍的一头已经开裂,显然是被雪怪撕咬之后的。看模样,他们冲进来的时机真是千钧一发。

    “这是……雪怪?这儿怎么会有雪怪?”苏澜手下惊道,个个利刃出鞘,警觉得对准了那两只雪兽。这是一种生活在雪皇帝国境内的兽类,温顺的时候其实非常可爱,小小一只在雪地里欢蹦乱跳。由于纯白的毛发与雪地融为一体,就算是雪皇人也会经常脚下不留心踩到一两只,被踩到之后雪兽也只会脾气很好得抖抖身子跳开。可是,这样可爱的兽类之所以取了“雪怪”这样的名字,是因为一旦它真的发怒就会幻化成极具攻击力的面目狰狞的大型猛兽。

    眼前刚好就是这种棘手的情况。

    “啊!!!!!好可怕啊!!!救命啊,快救救我!!!!”那男子正以一个极为滑稽的姿势单腿站在高柜子上面,身体紧贴着墙壁,手上拿着木棍闭着眼胡乱比划着。

    “镇定一点!你叫的越大声,它们就会攻击得越猛烈!”苏澜说着转头对手下道:“去,弄点肉!”

    苏澜带人退到屋外,只留了一条缝隙看里面情况,并不进去。不过那男子听苏澜的不再大呼小叫之后,两只雪怪果然没那么凶了,不过还是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不放过他。

    没过一会,苏澜手下提来了几斤生肉,苏澜扬手扔了进去,刚好丢在房间角落,两只雪兽闻着味立马调转方向奔着美食去了。趁着它们大快朵颐的空档,兵团的人小心翼翼得将那男子成功救了出来。

    那年轻人从容地整了整衣衫,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朵鲜花,递到苏澜面前,笑嘻嘻道:“谢仙女将军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苏澜淡淡回道,别过脸去伸手接了花。

    那男子左侧是断眉,前浓后淡,笑起来会露出俏皮的虎牙,整个人野性而爽直。他不依不饶得又蹭到苏澜别过脸去的方向,灿烂道:“今日初遇仙子,于危难时仗义相助,英姿飒爽、貌美无双,心中甚为仰慕,乃至一见钟情。在下年方二十,尚未娶妻,自认为家中还算阔绰,不知……”

    “我家将军至今尚未定亲!不过你可知将军她出身何等名门,说出来吓死你嘞!”不知谁回了这一句,接着兵团里一阵轻松嬉笑声。

    “别闹。”苏澜皱眉呵斥道,不过听语气并不是真的生气。

    “苏将军!”听到有人叫她,苏澜便将这些玩笑话抛诸身后,进屋前还听到年轻人热络得跟兵团人聊天的活泼声音“是何等名门啊?快和我说说!”。

    苏澜进屋一看,两只雪兽已经变回小小一只的形态,都吃的肚子鼓鼓的快翻不过身来了,一副很没出息的样子,跟刚刚威风凛凛的模样简直判若两兽。苏澜趁其不备一把薅住雪怪的耳朵,将它俩双双放进事先准备好的笼子里。

    一名手下看她处理起来十分熟练的样子,说道:“将军您很了解怎么治这雪怪啊!”

    “端素紧邻北国,时而有雪怪出没,而且我小时候养过。”苏澜似乎心情不错,说着伸手逗了逗它们,两只小兽很给面子得蹭了过来。

    “其实它们很可爱的,本性温和又认主。”苏澜隔着笼子在一只雪兽的肚皮上挠了挠,它立马翻过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让苏澜继续,微闭着眼睛很是享受。

    “它们视主人为同类,绝不会伤害主人,只有在受到威胁或者被激怒的时候才会变幻形态。蓝白这边五湖四海的人都有,极有可能是哪家养的跑出来了吧……”苏澜说着停住手上动作,忽然转头问道:“我派去后门的人回来了么?”

    “回来了,在这儿候着呢。”

    “后门是开着还是关着?”苏澜问道。

    “关着,锁得严实。”

    苏澜攸然站起身,心道:“前门关着,后门也关着,这两只雪兽怎么进来的?除非……”

    她转身去里屋找了一圈,果不其然找到了两只雪兽的食盆还有专门给它们搭的窝。

    除非它们一开始就在这屋里!

    苏澜“啪”得捏断手中花枝,一边向屋外冲去一边喝道:“快!抓住那个刚被救的人,他是贼!”

    可是屋外哪还有年轻人的身影,早就不见了。苏澜带人回兵团核实情况,那宅子的主人果然在外经商,而且养了两只雪兽。而那个笑起来灿烂无比的年轻人就是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搅得蓝白不得安宁的飞贼团伙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