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列国士子叩关 江城子邂逅黑枣
话说杨赫公临朝颁布的“求贤令”早已声名远扬,传遍了中原列国。列国士子们议论纷纷,都认为千古“求贤令”,唯有赫公手。
夏国特使甘茂、荆南、公主杨丽华也纷纷奉命前往各国发布“求贤令”,并且暗暗留意大才者。
杨赫公五年,初春。岁初的“求贤令”竟让列国士子一改从前,纷纷响应入关建言献策。
在众多士子中有一位寅国士子引起赫公的注意。其貌不扬,在人群中却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在众人议论时总是沉默寡言,发言时却句句切中问题之要害。
世人只知道他是寅国人,是一介布衣的庶民,人称江庶子。原来他也从老师公叔巭听说了赫公求贤令,心中早已暗暗下定决心,前往母国的敌国夏国干一番事业,便在老师病逝守孝丁忧三年后只身前往夏国。
国府为了检验士子们的真才实学,国君决定于数月后进行廷试——为夏国复兴建言献策,以好按才学安排官职人事。
国君赫自从拜高老先生为夏国上柱国,听取先生的谏言。
通知列国士子深入夏国各渠县,各府衙进行考察调研,为数月后的廷试做准备。
跃跃欲试的士子纷纷前往国府领一双草鞋、一顶斗笠、一席蓑衣、一身布衣袍服,还有些许碎银以作路费,国府准备路资巴巴适适的。
出人意料的是被杨赫公视为大才的江城子,却第一个前往国府领官文拓印,草鞋相关衣物。士子们见此纷纷效仿。
江城子跋山涉水,一路坎坎坷坷,口渴了随手捧一把骊山雪水;饥饿了爵路边的野菜草根,食不果腹。
数日子夜,一脚踏空滚落一个深深荒沟里,如果没有被夹皮沟黑枣姑娘及时救起,江城子以为他出夏国。
破晓!晨光昕薇,金风玉露。晨起的黑枣发现荒沟里蜷缩着一个人。黑枣放在手上的盛装有饭菜的篮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瘸一拐的江城子搀扶起。
黑枣姑娘一边心里犯嘀咕,一边搀扶着江城子。
“咱这夹皮沟一年四季连人影都没有;更何况有活人进来,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啦!”
“请问姑娘这是那啊?”江城子恹恹问道。
“先生,这是夏国夹皮沟,离胡狄国近在咫尺,翻过那座山便是胡狄国啦!”
“敢问姑娘芳名?”
“村里头的人都叫俺黑枣,可能是俺脸长的又圆又黝黑透红吧!”她害羞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姑娘好幽默!”
伴着晨风玉露,朝阳漫漫。黑枣搀扶着江城子走在夹皮沟的田间地头,美好祥和。
“先生,慢着,再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了俺家。”
“马上就到啦?这是去哪啊?黑枣姑娘,扶我去里正哪里吧!”
“马上就到俺家啦呀!我阿大就是夹皮沟里正呀!”
“小心点,前面尽是碎石头。”
“娘!娘!快出来啊!家里来了客人嘞!”
满头白发苍苍的大娘从破败不堪的院子里屋径直迎来:
“你这野丫头,一大清早不去送早饭给田间劳作阿达,怎么又回来了啊?”
大娘刚想继续说下去,但见黑枣搀扶这一瘸一拐的江城子长着士子先生的模样;赶紧收住怒火中烧的样子,搭把手搀扶至屋里。大娘掌着灯,光如豆点。
只见家徒四壁,网可罗雀;箪瓢皆空,米缸空空如也。
这时屋外只闻些许粗狂老农的声音:
“老婆子,俺们回来啦!饭热好了吗?”
屋内传出大娘的柔肠的说话声:
“老头子,切莫高呼!以免搅扰先生的歇息。”
老农进屋,这时江城子也渐渐醒来。
“晚辈,这厢有礼!实所不便,恕罪!恕罪!”
“诶,先生我一看您是外面来的吧?像是游学士子啊!我是这夹皮沟的里正,有些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晚辈是巴蜀国游学士子,游记夏国风土人情,不慎踏空滚落山沟里;幸好黑枣姑娘救起!”
“游学士子?前一阵子国府通告官文,若发现士子入县渠得立即通报官府。官文中说士子入夏国各渠县一律免吃免住,先生,您就住我这吧!”
“恳请里正,切莫通报官府!不宜声张。”
里正连忙应声:
“好!好!”
“老婆子,碎妹子,饭好了吗?快端来和先生一起吃。”
“咱家哪还有米啊!早就吃完了呀!只有前些天留下的玉米馕馍。”
此时的里正如鲠在喉,似乎有难言之隐。
“先生有所不知,自从与寅国交战,国府年年征兵收复明梁、平川河谷,这沟里啊一大半的男丁都被征去啦!”
里正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说道:
“这上战场夹皮沟子弟个个铮铮铁骨,奋勇杀敌;不是缺了一只胳膊,就是断了一条腿!可国府没有任何的犒劳奖赏!”
此时的里正更是义愤填膺:
“那加官进爵只是夏国大世族公族,贵族的事,那还有我们这些奴隶、贱民子弟的份。这不!沟里剩下的全是缺胳膊少腿的伤兵、老兵,其他的只要带气全跑到胡狄国去啦。我是全村唯一一个四肢健全的老农啊!”
“这也是托老天爷的福啊!”
“那请问里正,就没有向国府索要?”
“不是没有去索要,可这年年打仗,国府年年亏空!况且报效国家,奋勇杀敌是每一个夏国子民的责任。”
这时,大娘和碎妹子一一将囊馍,野菜端来。
里正招呼客人:
“先生,别客气,今晚就将就着吃吧!莫见怪。”
饭后,里正吩咐着碎妹子陪睡江城子。
“里正!这那行啊!不!不!.........”
略带恳求应到:
“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勒!如果不愿意就看不起这家人,看不起俺里正。”
江城子只能应从。
翌日,黑枣搀扶着江城子走在田间地头;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伴着春风和玉露,此时的夏国骊山的南麓草长莺飞,田间地头一片片新绿;只可惜肥沃田地竟被撂下荒芜了,渺无人烟。
江城子打破沉寂:
“黑枣姑娘,我听里正说沟里的村民有许多都跑到胡狄国去了?他们一直没有回来过吗?”
“先生有所不知,这国府年年征兵打仗,可是村里头上战场的年轻力壮的子弟基本有去无回,回来的几乎是缺胳膊少腿的伤兵与残兵呐!国府又没有补偿,更没有加官进爵,以侍俸禄。所以,这田地年年看着荒芜啊。”
江城子安慰道:
“昨日你阿大和我聊过此事。”
“那先生您会离开这夹皮沟吗?”
恋恋不舍的神情,六神无主。
“黑枣姑娘,我........会离开这里的。”
黑枣依偎着江城子轻轻地说道:“那可以带上俺吗?”
“这!...........”
春风兮兮,风飘飘而吹衣;眄庭柯以怡颜。夹皮沟是用许许多多页岩石片石头累积而成,黑瓦石墙铺着茅草庭院。诚然是世外之地。时光荏苒,转眼间就要话别的日子。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江城子感念夹皮沟之行休。
“晚辈请求里正一事,黑枣姑娘能否随我去央都?我替黑枣寻一个好人家。”
这对于一辈子和泥土打交道的里正一家,可谓平地一声雷。
大娘与里正赶忙应声:
“好叻,碎妹子,这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勒!还不赶紧磕头谢先生!”
“不!不!不!黑枣姑娘这使不得!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里正,晚辈这有剩下的些许碎银留给您,请收好!”
“先生,这使不得,使不得呀!“
江城子强行塞在里正手里,转身话别。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就这样江城子引着黑枣姑娘往夏国国都赶路。
列国士子也陆陆续续返回央都准备参加数日后的廷试。
数日后,被高阳晒得黑黝黝的江城子与黑枣如同叫花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地拄着拐杖。
他欲敲门住店竟被一个个店家一扫帚一扫帚轰出。此时此刻,他似乎心灰意冷;夏国的四月天如同隆冬腊月。江城子引着黑枣一家一家敲门。
子夜,终于有一个店家开门;江城子准备把最后的碎银给店家金嫂以作黑枣住店的房钱。
“请问店家?这里一宿需要多少银两啊?”
“就一个人。”
店家金嫂露出鄙视目光,不屑的说道:
“就一个人?一个人五两!”
江城子摸了摸口袋,强作镇定自若:“一个人五两!这么....贵.........”
店家金嫂自以为是的说道:
“怎么?还嫌贵啊!嫌贵上别家去!”
江城子:“好...好…我这就给您。黑枣姑娘今天晚上你就暂时住这里;明天我会回来接你。”
“那你勒?先生!您住哪里啊?”黑枣愣愣地不舍地反问道。
“我啊!今晚去见一个人,放心!黑枣姑娘。”江城子回应道。
此时,江城子把装有夹皮沟沟,葭木沟等里正画拓好官文通牒的行李,递给黑枣让她好好照看好;没想到官文从破洞中滑出。
店家金嫂见后慌忙说:
“哎呀!这…这…这个不是国府的官文吗?你们怎么会有呐?”
憨态可掬的江城子,慢条斯理地说:
“我是巴蜀国士子,受夏国国君“求贤令”感召入关。刚刚从夏国夹皮沟游学回都。夜深不慎打扰店家;还望见谅。”
不知所措的金嫂,故作镇静说:
“哎呀!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啊?不早说呀?国府有命——列国士子入关,廷试前免吃免住呀!来来来...!你们俩快点进来说话,外面风大。”
“诶!谢谢店家!”
翌日清晨,晨光昕薇,国都在圣山乌仙雪山照耀下熠熠生辉。国府庭院乌仙河之廊早已人声鼎沸,士子济济一堂。有素有大才者点苍派门宗石天良,昆仑派门宗段天阁,墨家巨子墨翟君还有兵家与杂家等九流十家者。更有甚者,已然有“食客三千”的寅国贵胄平成君,胡狄国昭和君,巴蜀国泰原君以及南蛮国春申君竟然成了观众。真可谓今日之势大为一观。
巳时已到!列国士子跪坐;只见士子满廊,宾客云集。家老一如既往地摆驾国府:
“国君,驾到!”
国君杨赫引上柱国高老先生以及公孙离,上将军杨疾,太尉车英等群臣百官。
“大哥,今天是我大夏国立国以来,第一次举办列国士子廷试问政;你要多留意东边寅国,北方胡狄国的之动静。”
“杨赫,放心!现在啊借他们几个胆子都不敢来范。”
“高老先生,就拜托您老留意这些士子们,体察是否有大才者。”
高老先生受宠若惊说道:“请国君放心吧!这事包在老夫身上啦!”
“拜托啦!”
“还有,几位长史纪录列国士子们的发言!”
“诺!”
国君春风和煦向士子们:
“列国士子们,你们应寡人“求贤令”纷纷入关;数月前在座的各位士子中有许多深入我夏国偏远的穷山沟里,进行体察游学,纪录民风习俗;定然艰难险阻,历经坎坷。今天是士子们廷试之日,本公将根据各位士子的真才实学委以官职。士子们!尽管畅所欲言;为夏国复兴献言献策。”
稍倾!国君拥而坐于中廷,命御史大夫坐于左侧,高老先生于右侧。
御史大夫离座试问国君:“启禀君上,列国士子已经准备就绪,廷前问政是否可以开始?”
“可以开始!”
“士子们!今天的廷试问政旨在为夏国复兴提供方略,请各位畅所欲言。
江城子之所以向里正和店家撒谎,是因为怕夏国国人将国仇家恨一股脑撒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