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有窑洞的好处，在那所破学校里我们可是家全人全，一个都没少。这城里头条条框框多，”龚阳说叹了口气说，“唉！可怜新家里少了虎子，它可是跟了我多年的兄弟啊！对，是兄弟，不管是在当年的作坊还是后来的厂子，来来回回，我们厂里进过多少人，又走过多少人，只有虎子忠诚地跟着我，不离不弃，为我们看家护院，这些年厂里连一根针都没丢过，这都是虎子的功劳啊。”

    对于这条狼狗，不光龚阳对它有着特殊的感情，就连金哲明和李永涛也心有不舍。虎子见证了黄牛一步步的艰难困苦，发展壮大，现黄牛终于发达了，可虎子却被留在了村子里。

    “你们都不知道，虎子是我开作坊时养的小崽子。那时它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我每天都要给它喂奶粉，那时我穷困潦倒，自己都朝不保昔，舍不得吃肉，可我每天都要给它喝奶买肉，就这样一天天把它养大。作坊里连一个工人都招不到时，整个院子里就我一个人，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我开一会机床再跟它玩一会，跟它说说话。虎子是个通人性的好狗，有时我赔钱赔的实在扛不住，就蹲在它面前哭，它呢，先是用爪子在我身上抓，像是在抚慰我，过一会儿，又温顺地依偎在我的身边，静静地陪伴着我。”龚阳声音低沉地说，“有一次，我遭了霉运，造的东西一个都没卖出去，还欠下了一屁股债，连房租都交不起了，那天晚上我哭了，是它一直静静地守护在我身旁陪我到天亮。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把黄牛搞好，要不然都对不起虎子的陪伴。我也发誓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把它带到哪里，虎子不知道我发过这样的誓，但我却违背了誓言。”

    “龚总，这不怪你，现在紫华市区不让饲养烈性犬。”金哲明劝慰他说，“你把虎子留给村支书不会错，支书会好好待虎子的。”

    “我把虎子交给支书就要离开时，它一个劲地冲着我叫，我心里难过极了。它好像知道我要抛弃它，一阵狂叫之后就唔咙唔咙把脸贴在地上，流出了眼泪，”龚阳难过了起来，干涸的眼睛变得湿润，“后来我给支书打电话，支书说虎子真是个有灵性的狗，我走后它流了好几次眼泪，几天没吃东西。”

    “龚总……”李永涛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企业做大了却失去了好兄弟。”龚阳抹了一把眼睛说，“你们以后不准养狗，狗通人性，分别后你们会非常难受。唉！为了黄牛的发展却把虎子抛弃了，我……。”

    大家都不再说话了，他们三个一个比一个沉默。过了一会龚阳说：“金总，你安排一个工人，以后每周给虎子送两次肉，拣好的买。对了，每月再给支书1000块钱，让他别亏待虎子。”

    “好。”金哲明说，“龚总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告诉工人，叫他在村口农贸市场左拐第三家——杨家肉店买。只要一说是给虎子买，老板就知道它爱吃什么肉。”龚阳看了看手表，“这会还有点时间，我去看看虎子。要不，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觉得对不起它。”

    “龚总，我也去。”金哲明说。

    “还有我。”李永涛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说。

    何秀英被派出所带走几个月后，秦宏惠众房地产经纪有限公司总经理明简欧、销售总监兼销售部经理寇琪在外地相继网落。原来，他们是一对情人，警方是在海边租住的房子里将他们抓获的。随着作案人员的归案，这起由明简欧一手操作的房产诈骗案终于水落石出。

    这几年，随着紫华发展的加快，一些房产中介公司为了扩大市场，便利用手上的房源套现，然后投资，用赚取的差价进行扩张。操作模式往往是：中介公司向房主支付首付款后，就以公司的名义把房子买下来，先过户到别人名下，再将房子拿到银行抵押贷款。贷到款后，就用这笔钱放高利贷，再用收回来的钱支付房主的余款。

    明简欧就是利用这种行业惯例涉足了金融投资行业，为此，他还成立了秦宏惠众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明简欧没想到的是，他放出去的高利贷并没有及时收回，资金链出现了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拆东墙补西墙，靠借债维系。他曾想让开发商父亲帮他补一下窟窿，但父亲的资金也在产业链条上流动，手头没有资金，再说，他也没有把缺钱的真相告诉父亲。直到后来资金链断裂，明简欧才不得已走上了骗钱填窟窿的歪路。

    检察机关调查后证实，在短短5个月时间里，明简欧通过寇琪、何秀英等几名工作人员诱骗了21名房主签了《房地产买卖中介合同》，在房主仅收到部分房款的情况下将房屋过户给他人，随后又不按合同约定履行，非法占有房屋买卖余款，造成21名房主共损失了1216.7万元。警方调查时，惠众房产从房主手里骗来的21套房子当中，已有17套被明简欧过户给了他的7名债权人，用这些原本不是他的房子折抵了一千多万元的个人债务，而这些房子大都又被债务人卖掉了。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就是老板明简欧，最大帮凶是寇琪。

    胡艳丽一直在为何秀英的案件四处奔波。在窗明几净的律师事务所里，看完公诉状后，胡艳丽和她为何秀英聘请的律师都惊呆了。

    “华律师，我还没看明白，惠众到底是怎么一步步骗人的？英子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她问。

    “这么给你说吧，比如你是要卖二手房的房主，你挂在网上的信息被惠众看到后，你就会接到惠众房产中介的电话，说有客户看中了你的房子。其实这时骗局就已经开始了……”律师说，“他们会先把你骗到门店，而这时呢，买主却偏偏又没到场，他们会以各种理由说买主突然有急事来不了了，说买方已经委托惠众全权代理此事了。这样，就和房主签订中介合同，提出先把房子过户给公司，由公司代办过户手续，房主拿到惠众首付款自然要交出《土地使用证》和《房屋产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