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引蛇出洞
上官柏西瞥了眼鞭儿,然后对雪霜摆了摆手。
“你先退下”
雪霜对她行礼后,退出门外,又轻轻的将门关上。
“小姐,为何突然……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吗……”鞭儿双手拽着自己的衣摆,表情带着恐慌。
上官柏西拍了拍鞭儿的肩,轻轻安抚。
“这事本与你无关。只是这雪霜身世可怜,若我不收留她,她便无处可去。你日后多教教她,多一个人帮衬,你不也落得清闲?”
“可是小姐,你想收留她,做什么都行,为何一定要贴身侍奉?小姐你这里的事情,奴婢一人就能打理好。不需要别人来添乱,”
鞭儿因着原身的宠爱,多少会有点有恃无恐,虽内心害怕,却也敢言自己的不满。
上官柏西自然知道,贴身侍候之人,一个就好。再说,以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独立思想,别说一个人,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有人伺候她。只是碍着规矩,她也只能一点点适应。
况且她有自己的打算。鞭儿虽然是她最亲近之人。但那也是因着原身的关系,很多事情不是一时半儿能够理清的。鞭儿发现她的异常,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她现在急需要一个能够用的上的人,就像雪霜这样,与之前的原身毫无交集,来郡王府也不过一月之余,可以说像白纸一样的人,若她用的恰当,或许真的可以帮到她。
因此,她也没打算对鞭儿有过多的解释。
“照做便是,下去吧”上官柏西对鞭儿摆了摆手。
鞭儿几乎参与着原身的所有事情,或出谋划策,或推波助澜。二人虽是主仆关系。但比起别人见到原身胆战心惊的模样,鞭儿却放肆很多。
可是最近,鞭儿发现了一些事情,她的小姐好像变了。
变得沉默寡言,不出府,不会闹腾,不见好友,连她曾经最爱斗的蛐蛐也都不看了。
更奇怪的是小姐一直放在心上的那位公子,如今也不会去看。只会简单的询问几句那位公子伤势恢复的如何,有没有正常用餐,仅此而已。
而对二夫人的态度却越来越好。以前小姐可是最讨厌自己那个没本事的娘了,
鞭儿之前一直以为小姐是重伤过后,有点提不起精神。如今看来小姐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柏西见鞭儿神情恍惚,迟迟没有动作。只得轻咳一声。
鞭儿回过神来,对上上官柏西眼神,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不知为何,小姐变的不怒自威。以前的小姐总是大喊大叫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与愤怒。
而现在的小姐,只是给她一个淡淡的眼神,她便不敢造次。
上官柏西看着鞭儿出去后。她慢慢走到椅子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带雪霜回来做贴身丫鬟,是一招险棋。她能够看出来,鞭儿已经在怀疑她了。可是她必须做改变,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按原定的故事路线走,一定是死局。
那她大费周章牺牲自己投胎机会的良苦用心,便白费了。
况且,鞭儿就算再怎么怀疑她,也不会匪夷所思的怀疑到她的灵魂。毕竟,她如今用的身体,可是如假包换的原身身体。
而另一边,关着端木青的地方,南宫翎再次造访。
端木青看着来人,又用余光瞥了眼外面毫无察觉的守卫。
“尉迟力眼线众多,白日里,你若无重要的事,不必频繁来找我”
南宫翎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错,总算有口热茶”他抿了一口,才又继续道:“老贼病倒了,据说情况很不好”
端木青心思电转。
“障眼法,他想引蛇出洞”
南宫翎道:“派了三波密探日夜坚守看着老贼,他确实这几日除了起夜,一次都没有离床”
“他若想做戏,就得全套,否则怎么引我上钩”端木青摇摇头。
南宫翎哦了一声并没有反驳。
端木青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猜出一定是与宫里的那位有关。
“皇兄怎么看?”端木青问。
南宫翎不情不愿道:“他说想亲自带宫内御医,以探望的名义,探探虚实。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不准老贼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他去钻。他倒好,自己往里跳”南宫翎手持折扇越扇越快,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气的。
端木青失笑。
“皇兄此法并无不妥,铁奇将军近日还在城内,光天化日。尉迟力再怎么也不敢对圣上怎样”
“最好是”南宫翎哼了一声。
“所谓关心则乱,要不然怎么会青天白日的来我这,想让我想想法子?”端木青不由得轻笑一声。
南宫翎口是心非道:“关心他?笑话!怎么可能?我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倚香阁,看看我那貌美无双的颜儿姑娘呢”
端木青也不拆穿他。
“你赶快离开,以后白日里若非十万火急。不要来我这”
南宫翎一口饮尽剩余的茶,拎着扇子站了起来。
“得,话我是带到了。该怎么办,是你的事。走了走了”
端木青望向窗外昏昏欲睡的守卫,陷入了沉思。
一直藏在房梁上的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端木青面前。
“主子,这几日无论是支持圣上,还是反对圣上的各方势力,都与郡王接触过。但他们处理的都是公事,郡王会客时,特意将房门大展,且由史部官员亲临,并将对话内容如实记录在案。而其余私人时间,不接见任何人”
“继续盯着”端木青挥了挥手,暗卫再次隐入黑暗。
……
上官柏西这几日但凡有空,都会练习走路的姿态,经过不懈的努力。已经成功克服心理障碍。
现在仪态标准了很多。而且她偷偷将一些有关教礼仪的书拿来,也学会了不少。
原身虽是郡王之女,可是因为太过懒散,不服管教,学的礼仪也是七歪八扭,并不标准。
上官柏西刚来的时候,处处提心吊胆。生怕别人发现自己已不是原来的上官柏西。于是,她总会刻意模仿之前原身的所有习惯。
可那些习惯并不好。模仿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必须纠正原身的所有坏毛病,才能改变别人对她刻板的印象。再说她也不想因为原身树敌太多,导致她哪天被人暗算,再给一命呜呼了……那就亏大发了。
若真有人对她心存怀疑,她也能应付下来。毕竟心里早打了千百遍的草稿,比如受伤之后有点轻微失忆啦,或者是生死边缘走一遭觉得自己之前种种很过分,决定痛改前非了……等等。总之她想了很多理由来应对突发状况。
鞭儿昨日向她禀报,那个被原身囚禁起来人,伤口已无大碍。也就是说,她终于可以将人放走。
上官柏西想到一个法子。她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放人,但可以帮助那人偷跑。到时候她象征性的派俩个人找找,最后以找不到的理由,把这件事了了。
她前前后后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了一遍,确保无误之后,信心满满的去找端木青,然后想都没想的就把计划全盘告诉端木青。
但是,她没想到端木青竟毫无反应,不信任她,也不想不配合。
“为何?你难道不想出去?”上官柏西拧着眉,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
“上官小姐,我没空与你玩儿猫抓老鼠的把戏”
端木青如是说。
上官柏西咬着牙道:“你也太小看本小姐了,既然答应放了你,就不会反悔。”
失策了,早知这人油盐不进,就该想法子让他自己偷跑,也好过现在她还得苦口婆心劝说。
端木青盯着上官柏西的脸,总觉得这女子有点与之前不一样,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他们接触的次数并不多。
他之所以这么被上官柏西关着,就是因为她的害怕,不想让爹娘发现他的存在,所以这是他最好的藏身之地,可以非常顺利的掩人耳目,骗过尉迟力。
尉迟力就算可以只手遮天,也不会贸然搜郡王府。况且就算尉迟力再怎么老谋深算,也不可能算到他敢明目张胆的藏在郡王府。
可这上官小姐,一天整一出幺蛾子。之前恨不得把自己绑床上,如今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才登门就说要放他走。
他没办法相信她的话。况且他原本还想再藏一段时间。
上官柏西看着陷入沉思的端木青。
不禁开始怀疑。
她面前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原身虽是偷偷将其藏起来。可郡王府守卫如此森严,任何风吹草动,岂能瞒过郡王的耳目。就算能瞒过一时,也不可能这么久都毫无察觉。
难道她爹是知情的?
这个人到底什么身份……以对方的言谈举止,穿衣打扮来看,非富即贵。
冷静下来的上官柏西,分析了很多。她不由得眯起眼睛。
或许,这个人就是日后教唆原身的那个人?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就不能继续留在郡王府,否则后患无穷。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不管这个人的身份值不值得怀疑,他都不能继续留在这了。
“公子可能对本小姐不是很了解,本小姐一向喜怒无常,喜欢你的时候,会非常喜欢你。不喜欢你的时候,一眼都不想看到你。所以,趁本小姐心情好的时候,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到时候本小姐叫人把你直接丢出府,可别怪本小姐让你颜面扫地”上官柏西拿腔捏调,一口一个本小姐,说绕口令似的,差点没把舌头打个结。
端木青轻轻敲了一下桌面,那是给暗卫的信号。
‘不得轻举妄动’
然后他看向对面的上官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