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菲菲吃完了自己的烤串，去一旁帮着三哥收拾摊位，三哥并没有客套，估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看他们关系不一般倒也正常。余晖加快速度清空了烤串和啤酒，也凑上前帮忙。

    “你别动手了，我帮三哥收拾就行了！”邢菲菲伸手拦住余晖，“要不，你把桌子马扎收一下，再打扫一下垃圾，扔到那边儿的垃圾箱里！……”

    “行，这就开始当家做主了！”三哥一边把食材仔细放回泡沫箱里，一边打趣着邢菲菲，“弟弟，你可不能由着她！你才是一家之主，不能坏了规矩啊！……”

    “我愿意！”邢菲菲抓着一把签子在三哥面前晃了晃，“你还不是听嫂子的！……”

    余晖不想再搅入说不清又不好戳破的话题，忙去一旁按着邢菲菲说的收拾着。这个时候，他还在想着如何付钱的问题，也不知道帐怎么算，而且也还摸不透这位三哥的脾气。按着蜀川人的脾气，没准儿一问就挑理了，也就是东北人常说的那一句，“你瞧不起我咋地？”，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喜欢去光顾熟人买卖的原因，同样的的一句话，也许是真心也许是客套。邢菲菲虽然说是她请客，可……

    “你扫地也太秀气了吧？”邢菲菲已经来到了余晖身侧，一把夺过扫把，“你帮三哥把桌子搬到三轮车上去吧，我扫就行了。按你这样，天亮了都扫不完……”

    余晖扫了一眼三哥，压低声音小声问着邢菲菲，“我们吃了多少钱的？”

    邢菲菲微微愣了一下，“不用你管了，我都说了是我请你，我没你那么大的排场，这些我还是请得起的！……”说着，邢菲菲轻轻推了一把余晖，“去吧，好好表现！”

    表现什么？余晖一脸茫然，转头看着邢菲菲，邢菲菲手脚麻利地收起垃圾，快步走向了巷口的垃圾箱。一块箱底板，赤裸的骨架和三个轮子撑起了一架三轮车，承重的车胎难堪重负，憋着气紧压着地面。

    “三哥，你住的远吗？我送你……”

    “不用！我就住在那个院子，我都是一个人，已经习惯了！”三哥随手指了指旁边一条巷子。“你们快回去歇着吧！”说着，三哥迎上邢菲菲，接过扫把和塑料簸箕，“改天约个时间来家吃个饭，让你嫂子……”

    “那就明天吧！”邢菲菲倒是不谦让，看了一眼无语的余晖。

    “明天？随便你，明天提前跟你嫂子说一声，好让她准备菜……”

    “有什么好准备的！和往常一样，赶上什么吃什么呗！”

    “那怎么行！算了，你和你嫂子商量吧，我不参与。”三哥笑了笑，把扫把和簸箕插进缝隙，又紧了紧绳子，“弟弟，我先撤了，你们也快回吧！”说完，三哥拖拉着三轮车朝着刚才手指的方向走去。

    “行啦，我该回家了，你也快回酒店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邢菲菲咯咯咯笑着。

    “撒酒疯吧你！”余晖并不觉着好笑，还是配合着嗤笑了一声，“不用我送你了？你喝了酒能行吗？……”

    “你已经送了啊！我已经到家了！拜拜！”邢菲菲对着余晖抓了抓手，快步朝着一处光亮下的缺口走去。“拜拜！”邢菲菲从缺口处冒出头来，用力挥了挥手，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余晖转身看着隐在夜幕中的楼群，没想到绕来绕去被邢菲菲带到了她所住的小区的另外一个门口，难怪楼的外观有些熟悉呢！

    BJ和申城相较起来，似乎有着更多的人情味儿，当然不是说申城人不好，只是让人觉着好像差了一点儿东西，或许这就是地域差异吧？也许是因为他更习惯了北方方言的环境吧？余晖出了巷子来到了大街上，邢菲菲还真没乱说，也许是碰巧了，不到一分钟他就在轻雾中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酒店房间，余晖回想着晚上的一幕幕场景，总感觉自己被邢菲菲算计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他非但不觉着生气，反倒是想起邢菲菲莽莽撞撞，与平日判若两人的样子很是有趣，不觉嘴角挂上了笑容。师姐一直没打电话来，突然的空虚，心里没着没落的，一直被师姐吆喝着反倒是觉着心里踏实。不知道其他和他一样的打工人会不会都有他这样的体会，一旦被老板忽视了，并不一定是件好事……对了，今天还得抽个时间去一趟康方医院把梦晚秋的出院手续给办了。

    晚秋一晚也没怎么睡，突如其来的一场病，一下子让她感觉自己成了边缘人，又和余晖不住在一个酒店，现在更掌握不来什么动态了，师姐只是让她好好休息，可她跑来BJ可不是来度假的，不然何必这么折腾的要死要活的！

    妮妮还在睡着，看架势不到中午是活不过来了。晚秋坐在床边愣了好一会儿神儿，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进了卫生间。送去干洗的衣服还没送来，晚秋洗漱完毕站在衣柜前犯愁，高佳妮突然翻了个身，嘴巴嘟囔着不知道梦里和谁在吵架，估计嘴仗解决不了问题，随着一声大喊，两只胳膊不受控的对空挥舞了一下，嘴巴里发出了小狗汪汪的声音。

    晚秋怔在衣柜前扭头看着妮妮，一段梦话进行了足足有两分钟，最后嘴巴里嘁了一声结束了梦中的纷争，心满意足的吧唧着嘴，脸上还露出了笑容。晚秋真是领教了，早前怎么不知道妮妮睡觉还会闹这么一出，以后可不能再让她上床了，这也太吓人了。晚秋长出了口气，目光落在了余晖送来的工装上，昨天邢菲菲说今天要彩排之类的，估计她们也会穿工装吧？余晖定了七八件，算算人数也对得上，要不然穿工装过去？

    “姐，你干什么呢？”高佳妮突然开了口，紧接着卧在床上看着晚秋。晚秋又被吓得一哆嗦，深吸了一口气转回身瞪着妮妮。“我还以为你在梦游呢？怎么一动不动的啊……可吓死我了！”

    “你还吓死我了呢！”晚秋摘下裹着工装的塑料封套，扭身回到床边，“你刚才和谁打架了？骨头抢到了？”

    “什么骨头？”高佳妮坐起身，拿过工装看了看，“我没抢骨头啊！我说梦话了是吧？……没有！我就是……也不知道是谁，感觉特别熟可又没看清脸，她非要晖哥不和我合作了，说我不会做生意，跟我合作赚不到钱，还不如和她合作，真是气死我了。姐，你知道吗，晖哥竟然不帮我，你说有他这样的吗？……”

    “是女人吧？不然你也没这么大气！”晚秋从妮妮手上拿过工装，拿起上衣又比量了一下，“我这两天怎么好像胖了！……”

    “姐，你说晖哥不会又找了别人合作吧？前天他和我说了以后，我一直装傻，就是想和他耗一下，没想不合作了。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别人都不接我的活儿，我现在好不容易让客户接受了竹编的宠物小窝，要是货断了，那我不是给别人做嫁衣了嘛！……”高佳妮抓过工作的裙子，举在面前看着，“姐，你必须得帮我啊，可不能让晖哥甩了我，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太惨了……”

    “那你还不知道好好和他讲话，一张口就夹枪带棒的，如果是我，我早就找别人了。人家又不为了求财，凭什么受你的气！……”晚秋脱下睡衣，穿上工装上衣活动了一下胳膊，回手抓了抓后肩，“我这后面怎么又长肉了！……”

    “我知道错了！我之前跟他说每一件在原价的基础上加两块钱，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就白纸黑字写下来。就你说变就变的性子，我也不敢相信你，更何况这件事早就交给他的朋友做了，他就算是传话也得有个保证吧？不然，他刚说了，你又认账了，他夹在中间能好受！……你穿上试试！”说着，晚秋把脱下来的工装递给了妮妮。

    “我瘦，一定能穿上！”高佳妮接过上衣团在身前，“我是想和他们签个协议，可我这不是还没考虑好条款嘛！天天这么多事要忙，哪有时间静下心来？……”

    “你瘦你穿，快啊，穿上试试！”晚秋拧了一眼妮妮，探身把裙子也扔到了她怀里，“你要是能穿上就替我帮忙去！……”

    “姐，要不你帮我和晖哥解释解释？我真的特别想和他合作，一直把他当哥哥看的，你说我能骗他吗？……”

    “做你哥哥真便宜！”晚秋哼笑了一声，“快下来穿上给我看看！”

    “你得帮我！”妮妮抱着工装直身跪在床上，瘪着嘴眼巴巴看着晚秋。

    “真是够了你了！我帮你，你也得……”

    “我帮你！”高佳妮立刻跪趴着下了床，三两下脱了睡衣，套上了工装。晚秋转着妮妮的身子看了看，还好裙摆上提了十公分也能接受，至少比妮妮自己的长了十公分。

    “姐，做这个翟总有没有补助的啊？一天能补贴多少钱？……”高佳妮快步来到玄关的穿衣镜前，扭动着腰肢自我欣赏着，“还不错啊！姐，我们公司也应该做一批自己的工作，这样客户一进公司，显得特别专业！如果不统一也行，发补贴给个人，让每个人自己准备也行！在线申城的好多外企都有一项化妆费，我们要是能加上也好了！……”

    “想得美！用我的化妆品，然后你每个月拿补贴，亏你想得出！……”晚秋收起工装的保护袋，简单折了折放回衣柜里。

    “我不是穷嘛！要是真有这笔补贴，我绝对买适合自己皮肤的化妆品，才不会占你便宜呢！”高佳妮边脱下工装边回到床边，“对了，姐，花蜜乳不多了，你记着买啊！……”

    “我……你怎么用这么快？我那是来BJ前刚买的……”

    “诶呀！这外面天气多干啊！我皮肤最怕干了，不多涂一些撑不住啊！姐，我们去逛逛商场吧？我还没在BJ的商场买过东西呢！……”

    “我也没买过呢，又怎样！等今天该忙的忙完了再说！看你表现吧！……”

    “表现绝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