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起床，高佳妮最关注的只有怎么快速把肚子填饱，充分阐释了吃饭和活着的“辩证哲学”。前往餐厅的途中，梦晚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病刚好，不至于这么表现吧？……”晚秋嘴上抱怨着，窃笑着掏出手机，立刻脸上显露出失落的神色。“姐，谁呀？这么早打电话过来，还让不让人活了！……”

    “吴岚！”晚秋把手机屏幕在妮妮眼前晃了晃，随手接起了电话。

    “真是会挑时候，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呢，至于这么积极吗？”高佳妮嘟囔着加快了脚步，先一步按下了电梯按钮。

    “岚，怎么了？”晚秋闪到一旁，让身后的住客过去，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着。

    “肉麻死我了！”吴岚有些气喘吁吁地笑着，“你病了一下，怎么变性子了。怎么不叫我吴总监了？这不是你规定的嘛！……”

    “我都病得要死要活的，你才想起给我打电话，是觉着我回不去了是吧？……”晚秋瞄了一眼前面的住客，适当拉开了距离，嗔笑说着。

    “呸呸呸……，哪句不吉利你说哪句！我这不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嘛！……高佳妮也真是的，就不知道和我讲一句？她是过去陪着你了吧？”吴岚拉高了嗓门，好像真的生气了，“你告诉她，要是照顾不好你，回来我抠她工资，这个月的绩效她别想要了！越来越不靠谱，别人是大一年成长一年，她来个反着长……”

    “这个我恶人我可不做，你还是自己打电话给她吧！……”晚秋偷笑着，转过走廊到了电梯间。

    “我才懒得搭理她呢！嘿，我这都是为你，你还……你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吧？生病还生出好事儿来了！是不是又有新项目了？……诶诶诶，别挤别挤……”电话里的吴岚大声吆喝着。

    “你在哪儿呢？怎么了？”晚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你怎么又挤公交车呢？……”

    吴岚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回应，“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我出门晚了，车上太挤了！”

    “我是说，你不是有交通补贴吗？打车的话，自己也添不了多少钱……”

    “能省就省呗！你之前不也是天天挤公交，你一个老总都受得了，我一个总监还能不行？”吴岚的声音已经压低了很多，“算了，等我下车再给你打过去吧！”说完，吴岚挣扎着挂断了电话。

    “吴岚说什么了啊？”妮妮紧拥着晚秋进了电梯，“是不是肖婵又在公司里瞎折腾了？我就觉着你这一出来，她准得闹出点儿事儿来……”

    “她折腾你了？”

    “她敢！我又不归她管，她最好和我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看着她就不顺眼，越看越不顺眼那种，姐，你懂吧？”

    “不懂！”晚秋微微笑了笑，电梯轿厢里还有其他客人，她不想多说什么。

    楼层不高，电梯平稳，几乎一层一停，很快梦晚秋和高佳妮的空间被压缩到了极限。高佳妮挤身将晚秋护在身前，晚秋扫了一眼身边的人，还是和高佳妮换了位置。

    想要通过吃早餐把房费吃回来简直是天方夜谭，除非有什么山珍海味！可就是有这种不信邪的人，比如说高佳妮。来来回回往返餐台好几次，直到最后撑得没有力气了才最终放弃。

    “你别把胃吃伤了，到时候我还得照顾你！……”

    “太好吃了！姐，你知道我这几天……我跟着你什么好吃的都没吃到，估计我又瘦了三斤了……”

    “所以你吃了三斤东西就是为了补回来是吧？”晚秋笑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从吴岚家里到公司的路程并不远，乘公交车的话最多也就是十几分钟，堵车的话半个小时也足够了。

    “我不拉啊！”高佳妮一手叉着烤肠一手抓着咖啡，双管齐下艰难咽下最后一口，长出了口气勉强挺了挺腰板。

    “打住，恶心死了！你先上楼，穿好了衣服再下来找我，我吃完了在休息区等你！”

    “我这不……”高佳妮愣了一下，“你是说……不用现在穿吧？我拿过去再换上就行。”妮妮伏身靠近晚秋，“现在穿上多丑啊！……”

    “随便你！快去吧！”

    高佳妮看了一眼晚秋面前的餐盘，起身跑出了餐厅。晚秋的电话这时再次响起。

    “到公司了？”

    “到了，楼下花园呢！”吴岚的声音还是提不起来，“我想了一晚上，觉着还是和你讲一下比较好，你现在方便吧？”

    “方便啊！”晚秋微微皱了皱眉头，夹了一筷子肠粉放进嘴里，“你可吓死我了，到底是什么事儿啊！别卖关子，快说！”

    “你吃饭呢？要不等你吃完饭，我再打给你？……”

    “快说吧你，可急死我了！”

    “行吧行吧，我也早憋不住了！你知道我的，心上压着事儿……”

    “你快说吧，说完了你就痛快了，我也不着急了！”晚秋看了一眼周围，“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儿了吗？”筷子僵着，晚秋小声问着。

    “嗯……怎么说呢，算是吧！”吴岚微微顿了顿，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昨天晚上，我急着做工资表就加了个小班，没想到我碰到胡总和肖婵正在办公室里吵架，好像是什么项目出了问题，胡总应该是想找肖婵兴师问罪，没想到肖婵嚣张的很，胡总说一句她回十句……”

    “就这事儿啊？”晚秋哼笑了一声，用筷子又夹了一大块肠粉塞进嘴里。

    “你还笑！”吴岚语气一点儿都不轻松，“你觉着正常吗？一个助理敢和老板这么大吆小喝的……”

    “那又怎么样？我和胡宗玮也没少吵架，你来公司以后我都好多了，以前吵得更凶，他有好几次直接吼我，说是要把我开了。我们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工作上的事儿争吵一下也没什么，总比为了面子，你不说我不讲，最后出了大问题最终承担后果的还是公司……”

    “你听没听我说什么啊！你和胡总的关系，肖婵能比吗？就算是她受了委屈，胡总错怪她了，她完全应该心平气和的讲出来，胡总这个人又不是偏听偏信的人……”

    “是哪个项目啊？你听他们说了吗？”晚秋无声偷笑着，“他们没发现你吧？”

    “关我什么事！你又在笑吧？笑吧笑吧笑吧，还会笑说明病好了！……”

    “没有！我没笑，我正吃肠粉呢，特别正宗，好吃的冒泡！”晚秋平复了一下笑容，“你知道是哪个项目吗？……”

    “不知道！他们躲在办公室里吵，我又不是特务……你还是自己问问晓米吧？所有的项目都得经她的手！……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病得突然，好的也够快的！……”

    “又是水土不服呗！我真的快被折腾死了。我当时真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太难受了！……”

    “又胡说！算了，我得上去打卡了，想知道什么你自己问吧！……”

    “公司还有别的情况吗？”晚秋忙趁着吴岚挂断电话追问着。

    “你不在，牛鬼蛇神都冒头了！不过都闹不起什么风浪，等你回来我再跟你细说吧！不用担心公司这边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能早回来就早回来，估计你也帮不上什么了，待在那边耗着也没意义……”

    “我终于克服了水土问题，现在就回去，我不是白受罪了吗？这个亏我可不吃！……”

    “你别不吃小亏，将来吃大亏就行！算了，这不和你讲了，公司的人过来了！……”吴岚在电话里和人打着招呼挂断了电话。

    “我将来要是有了小孩儿，是不是也会变得这么敏感？”晚秋轻吁了口气，端起盘子把剩下的肠粉一股脑拨进嘴里。

    高佳妮已经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等着晚秋了，身旁一个手提纸袋装着工服。“姐，你怎么这么久啊！”

    “怎么了，让你大小姐等急了？”晚秋看了一眼手提袋，径直走向了酒店大门外。

    “没有没有……”高佳妮笑嘻嘻地追上晚秋，“我看到你接电话了。又是吴岚吧？她说什么了？……”

    “你怎么这么怕她啊！”晚秋甩头看了一眼妮妮，“你不是……！你不是让她拿了把柄吧？那你可要小心了，她做人事太久了，现在全身都是职业病，最好不要招惹她……”

    “那有什么办法啊！”高佳妮瘪了瘪嘴，“她是我的顶头上司，还是一点儿情面都不讲的那种，我这叫敬而远之，保命要紧！”

    “你还不是也没少开小差！”晚秋轻哼了一声，“吴岚可说了，你在BJ的表现也算进绩效里的，反正我已经提醒你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她又不在……姐，你放心，我绝对好好表现。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你让我拿衣服我就拿衣服，绝不耽搁！……”说着，高佳妮晃了晃手提袋，“姐，你等着，我去找出租车！……”

    “等等我！”晚秋忙喊住高佳妮，“现在表现也晚了，她昨天已经做完工资表了。”

    “做完了？”妮妮有些泄气，转回身看着晚秋，“姐，你没说我坏话吧？我表现得挺好的吧？”

    “那得看你现在的表现了！”晚秋笑了笑，推了一把妮妮，“行啦，工资表是上个月的工资，这个月的工资还得等到下个月呢，你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你！”

    “对哦！”高佳妮如梦初醒，立刻脚步轻快起来，“公司还欠着我一个月的工资呢！姐，你就不能和胡总建议一下？每个月月底发工资，再不行隔月的月初发上个月的工资也行啊！……”

    “也行，那就从这个月开始改在月底发工资！”

    “不行！那不是欠我两个月工资了？”

    “就你这脑子，还真是不适合做生意！”晚秋苦笑了一声，“你怎么不想想呢，公司年底还发三薪呢！是公司欠你的钱吗？”

    “只要多发钱就行，别的我不在乎！”高佳妮冲到晚秋前面，用力挥舞着胳膊拦下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