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门口吵架风波过后，狗剩不再去私塾上学了，林月娥将府衙后院一间偏房当书房，请了一位秀才每天教授狗剩一个时辰课业，又请了一个武师教他功夫。巧姐儿出门玩，路过院子看到狗剩在打拳，一群人围看着瘦弱的小身体又踢又蹦，怎么看都是像耍猴。

    \ufeff巧姐儿乐呵呵的走过去，拿出手帕给狗剩擦脸，问道：“你要是遇到强敌打不过怎么办。”

    狗剩挺一下小胸膛，回答：“誓死力拼。”

    巧姐儿打了他一巴掌，道：“笨蛋，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跪地求饶。失节是小，

    饿死是大，一定要把小命保住。”

    巧姐儿的话引来一片笑声，牛倩笑的直不起腰，狗剩疑惑问道：“书上说，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怎么遇到强敌就变节，这可不好。”

    \ufeff“你说错了，编这个书的人，自己都说不明白！仁义都是胡说八道，让别人拿性命拼死，自己却贪生怕死的很！有些人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你和她说什么都没用，例如妞妞。”巧姐儿说起妞妞时狠咬一下牙。

    \ufeff“你呀！和你那小姑奶奶一样，歪理邪说一大堆。”林月娥笑道。

    \ufeff“本来就是，你不知道妞妞有多坏，我牛家村怎么会有这种人！她娘把她生出来就应该直接扔进马桶里溺死。”\ufeff巧姐儿握着拳头道。

    林月娥从巧姐儿嘴里多少知道妞妞的一些情况，知道她是牛毛村长孙女，两人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关系应该很好呀？怎么弄的跟仇人一样，不解道。“你俩从小玩到大，你怎么着那么恨人家呀！”林月娥注意到巧姐儿眼里有泪水了，这孩子很坚强的。

    “姑奶奶我骗了你，其实我有两年都没有回牛家村了，妞妞不让我回村，过年都不给我回家。”巧姐儿哭道。

    “怎么回事。”\ufeff林月娥搂着她问道。

    “我和妞妞从小打到大，小的时候我是个胖子，妞妞是个瘦子，我经欺负她，每天早上我都要到她家门口打她一顿，有时候就在她家吃饭，吃完饭回家前我还要再打她一顿。后来村长不愿意了，出手教训我一下，奶奶知道了就带着七大姑、八大姨堵到他家门口为我讨公道。”巧姐儿说着幸福的童年事，逗得林月娥等人直乐。

    “小姑奶奶就给我们定了个规矩，规定每天只许打一架，不想挨打的一方就给对方一文钱，这样可以不用打，我每天都有一文钱的零花钱。”\ufeff巧姐儿接着诉说。

    “后来呢？”林月娥问道

    “后来我渐渐长大了，我有一批手下，一文钱不够我们花，我就把钱加到十文，够我和小伙伴花的了。”巧姐儿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划。

    “那妞妞答应吗。”\ufeff林月娥有意问道。

    “不答应就大耳瓜扇着，她一点骨气都没有，每次都乖乖交钱。我一直都没机会好好揍她一顿，村里人说我是没娘要的孩子，就是她说的。”巧姐儿气道，林月娥知道两人结仇的原因了。

    “再后来村长非说我是村里一害，说我为祸乡里，还跑到三清观找小姑奶奶告状。小姑奶奶让我和她学本事，还把我送到我娘哪儿，我被我娘治惨了！我原先是个胖子硬是被饿成瘦子，结果就打不过妞妞了。妞妞就叫我每天给她钱，我不在村里都要给，这简直没天理呀！我就把她诳到镇上，带着手下逼迫她写保证书，要她保证以后不许欺负我，她都答应了。”巧姐儿接着控诉。

    妞妞一回村就不认账了，她追到牛家大院找巧姐儿报仇。胡氏就去找村长告饶，结果村长说当初两家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答应不干涉孩子的事，她家妞妞被欺负多年他不是一直没干涉，胡氏没法子只好叫牛二娃回来处理。

    牛二娃去了也不管用，妞妞娘甚至将二娃给的赔罪银子都仍了，妞妞一直被巧姐儿欺负，现在终于轮到她家妞妞欺负巧姐儿了，妞妞娘也要出这口气。牛二娃也帮不上忙，巧姐儿只好每月交高额免打费，一个月将近一两银子，还好她付的起。可是从两年前开始，妞妞将费用改为三两银子一天，巧姐儿就交不起了。一天三两银子，一个月接进一百两，她一年才能挣二百两银子都给妞妞也不够，干脆就不给了。胡氏找了牛小丫希望她帮忙处理一下，牛小丫说这就叫自作自受，让巧姐儿自己想办法解决，想不出办法的巧姐儿只好流浪在外。

    “我想家，我想大伯父、姑表奶奶，还有好多亲戚，可我回不去了。”巧姐儿哭道。林月娥看巧姐儿哭的很伤心也不知怎么劝解，这真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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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后，谢芳和胡氏从全州赶了过来，她们冲进府衙后院就急着要见巧姐儿。两人风餐露宿面色憔悴的很，林月娥没见到牛小丫跟过来很失望。谢芳和胡氏拉着她解释原由，牛小丫带人追踪人拐子留下的踪迹走远了，谢芳和胡氏留在全州等消息。李大虎赶到全州告诉这对婆媳巧姐儿下落，两人就结伴先赶来了。

    \ufeff谢芳稍微洗漱一下，对林月娥道：“她三姑奶奶，待会巧姐儿回来，你们就说我病死了。”不好意思的整理一下衣服，满脸赔笑解释：“我不瞒您，我这闺女老跟我对着干，我想看看她心里有没有我。”

    “你就作怪吧！”胡氏翻下白眼坐下来休息，这几天可把她累坏了。

    \ufeff巧姐儿在街上横行霸道，听到奶奶和母亲找来了急忙跑回来，看到胡氏瘦了一大圈，头发全白了，心疼哭道：“奶奶，我好想你。”

    “我的好宝贝，奶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胡氏紧紧搂着失而复得的孙女，当年失去儿女的滋味又品尝一遍，只是这次更加心痛，好在终于找回来了。

    \ufeff“我娘呢，不是说也来了吗。”巧姐儿看到少一人问道。

    “死了，你娘把你弄丢了就一病不起，很快就咽气了。”胡氏也想看看孙女和母亲感情如何。

    “啊！”巧姐儿一下瘫坐到地上，悲伤的张开嘴，哭的是伤心欲绝。

    谢芳没想到一个善意的谎言让女儿这么伤心，赶紧现身蹲在女儿身边抱住她，安慰道：“娘在，娘没事，我就想试试你心中有没有我。”\ufeff

    巧姐儿眼中的泪水都没擦掉，气的站起来，道：“有当娘的装死骗闺女伤心的吗？”

    谢芳帮巧姐儿拍打衣服上沾染的尘土，眼中充满慈爱，道：“娘错了，你不要生气，原谅我这一回。”

    \ufeff“不行，生气了，不原谅。”巧姐儿挣脱跑开。

    “巧姐儿，我错了。”谢芳赶紧追去。

    “就这样还当娘，幸好巧姐儿从小跟着我。”胡氏撇嘴道。

    一会谢芳拉着巧姐儿说笑着回来，大家聚在一起诉说近况。林月娥看到温婉惠姨娘母女突然意识到犯了一个错误，牛小丫是最反对男人纳妾的。因为牛跃进纳妾这件事，牛小丫不再和林月娥来往。牛小丫随后要来接孙女，林月娥很清楚她的性子，赶紧安排人将牛倩母女送到乡下避祸。

    牛跃进知府态度很冷淡的接见谢芳和胡氏，婆媳俩被安排住进后院偏僻的客房，她们带来的随从人员也被随意安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吃过晚饭，休息一夜。清晨，谢芳喊来一位随从，问道：“牛明，你还能再跑一趟吗？”

    \ufeff“夫人交代的事，我就是跑死也心甘。”牛明道，他们连日赶路显得十分疲惫，休息一晚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好，你立刻去宿州，我在那里有部署。这些年我牛家和三姑父家不来往，她小姑不让我把生意做过来，现在我估计两家会和好。这可是个重大利好消息，你去宿州找牛有才，让他把我在那部署的牛家人都派过来，我要打开江南商道。”谢芳吩咐道，同时递给牛明一封手书，牛明接过这封信藏进内衣口袋中就去宿州。

    \ufeff谢芳接着去给林月娥问安，她和林月娥是同一类人。谢芳不甘心做个商妇，心里一直都有做官夫人的梦想，她希望林月娥能帮忙让牛二娃当个小官。早饭上桌了，胡氏才姗姗来迟，她原先在家时被婆婆麻氏管教，后来麻氏去了三清观，胡氏彻底得到自由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

    \ufeff“娘，你怎么才起来，这不是在家里，由着你乱来。”谢芳很不情愿和胡氏打招呼，巧姐儿丢了后，胡氏天天对她打骂，差一点就把她逼死。

    \ufeff“一时没注意，睡过头了，她三姑你别介意呀！”胡氏大大咧咧道。

    \ufeff“没事，在我这就当在家里一样，吃饭吧！”林月娥敷衍道。

    \ufeff“巧姐儿呢，还在睡懒觉，我去把她叫过来，太不像话了！”谢芳道。

    \ufeff“她早就出门了，现在的身份是我侄儿，天天女扮男装出门欺男霸女。”林月娥笑道，接着说了巧姐儿这些日子的表现，婆媳俩反映不同，胡氏听了哈哈大笑，谢芳听了柳眉倒竖。当听到人拐子谢老大抓住了，谢芳不顾礼仪拉着林月娥道：“呀！人拐子抓住了，你带我去看看。”\ufeff

    “我也去。”胡氏顺手拿起一盘肉包子边走边吃。

    林月娥带着她俩一路顺畅来到大牢，谢芳细细问了谢老大强路巧姐儿经历，谢老大回答稍有迟疑，她就拔出簪子狠戳他。胡氏听到人拐子说要把巧姐儿卖到妓院，顿时怒火中烧抢过衙役手里的棍子，一棍子就敲到谢老大头上，顿时就将人打的头破血流，谢芳赶紧拦住还要进一步施暴的婆婆，

    \ufeff“这种坏人留着干什么，你就是处处与我作对。”胡氏骂道。

    “快去请郎中，请城里最好的郎中，所有花费都归我。”谢芳对牢房看守喊道。

    “打死算了，巧姐儿差点毁在他手里，你还请城里最好的郎中，你要气死我。”胡氏伸手要打谢芳。

    “一棍子打死便宜他了，我要慢慢折磨死他。”谢芳咬牙道。

    以后几日，谢芳是天天带着胡氏去折磨谢老大，胡氏是彻底了解媳妇阴毒的性格和手段。谢老大不堪折磨要求速死，求生不成的谢老大选择在一个夜间上吊自杀。

    牛小丫终于来了，府衙门口看门人听到她的名姓赶紧领进后宅，一行人很顺利的来到后院。林月娥站在门口看着牛小丫到来，那个大眼睛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举手投足都有一种气势，一群人都围在她身边听她号令。

    两人见面相互打量，林月娥是激动的说不出话，她离开牛家洼十年了，也有十年未见牛小丫，离开时小姑娘才八岁，自己也才三十岁，如今小姑娘已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你过的还好吗？”牛小丫走到林月娥身边细细看着她。十年没见了，林月娥额头已经有了皱纹，头上也有了不少白发，可见日子过的并不顺心。

    林月娥眼中已经有了泪水，道：“还行吧，只能说悔教夫婿觅封侯。”

    “你呀！就是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了，早知道你这个性子要吃亏的。”牛小丫道。

    林月娥拉着牛小丫不松手，牛二娃、牛三娃、牛铁娃，吴富才、吴富贵等都过来给林月娥行礼。林月娥领着他们都进了主屋，牛小丫不顾路途劳累叫来巧姐儿查看，深怕孙女受到身心伤害，看到巧姐儿和原来一样调皮捣蛋才放心。牛小丫没有理会牛跃进，她对这个姐夫很有偏见，牛跃进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读书人。

    岁月匆匆留下太多遗憾，牛小丫和林月娥住在一间屋，林月娥就像当年一样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牛小丫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人轻松多了，她让屋里伺候的丫环和婆子离开，拉着林月娥手，问道：“家承是怎么死的。”

    \ufeff林月娥浑身颤抖起来，硬强撑着的精神终于垮了，抱头痛哭，道：“生了一场病，人说没了就没了。”

    牛家承十五岁考取了秀才，定了一门好亲事但没成亲，十八岁参加乡试，考了几天，回来就感到不舒服，请了郎中也没救过来，自然亲事也作废。牛小丫叹口气，那个羸弱的读书少年出现在脑海，她走进林月娥身边，轻声安抚，道：“他身子骨弱，在家时，我就让他多运动增强体质，可你总是逼他读书。”

    “我好后悔，不应该天天逼着他读书。”林月娥扑到牛小丫怀里哭起来。

    “好了，好了，人死不能复生。”牛小丫劝着，心里想着她就是穿越重生的。

    “早知这样，还不如呆在牛家洼过安稳的日子。”\ufeff林月娥道。

    “真让你回去你又不愿意了，那时你一心要牛跃进考取功名，再苦再累你都愿意承受，你就是个官迷。”牛小丫很了解林月娥的品性，劝解一番，林月娥收住眼泪说了这些年近况，牛小丫也说了这些年干的事。一个忍辱负重，一个快意人生，不同的性格决定不同的人生。

    牛跃进为了仕途进一步发展迎娶温婉惠做妾，没想到只过了三年靠山就倒了，期间，温姨娘有了身孕，林月娥原准备孩子打掉，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牛家承嫡子地位，温姨娘很幸运生个女孩，林月娥才容下她母女，当然给温姨娘喝了绝育汤不允许她再生育。

    林月娥处心积虑维护自己和儿子在家中的地位，没想到牛家承死了，她和温姨娘已经不能生育了，牛跃进等于断子绝孙了。林月娥知道牛跃进怨恨她，两人的关系很微妙，既是夫妻，也是仇人，这个仇恨一直隐忍在牛跃进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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