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骨，真的是虎骨！”

    掌柜惊讶的声音在后院当中突然响起，将毫无准备的时真和颜直着实吓了一跳，小猴子也吓得一个激灵。

    掌柜……是个性情中人。

    看着捧着虎骨形象全无的掌柜，颜直心中如是想道。

    他看了一眼时真，见时真也在看着他，相视一笑，对掌柜说道：“不敢欺骗掌柜，这当然是真的虎骨。”

    掌柜如获至宝，也不知虎骨有何魔力，翻来覆去，仔细查看，眼睛半点也舍不得离开。

    “不，不对！”掌柜忽然说道。

    “有什么不对？”

    颜直和时真不约而同问道。

    掌柜没有回答，再将虎骨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闻气味，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缓。

    时真从未见过掌柜这副模样，看向颜直，眼神之中询问发生了何事。

    颜直也一脸不解。

    虎骨是真的无疑，掌柜这番姿态……难不成是在演戏，然后等会说这是假虎骨，让时真将我撵出去，白吃了这虎骨？

    财帛动人心，难说得很。

    颜直暗暗戒备起来。

    “不对，不对，这，这，这不是普通的虎骨，这竟然是双齿剑虎的虎骨？！”掌柜说道，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

    “双齿剑虎？”时真也大吃一惊。

    双齿剑虎乃山中霸主，平常连见都不容易见到，更别说猎杀它取虎骨。

    掌柜经营药材半生，见过的双齿剑虎虎骨屈指可数，因而才会如此激动。

    幸好猜测只是猜测，掌柜不是那样的人，没有存龌龊心思，颜直松了口气，说道：“掌柜好眼力！确实是双齿剑虎的虎骨，还请掌柜估个价。”

    “这……”掌柜平复下心情，略微迟疑道，“不瞒小兄弟，双齿剑虎的虎骨十分罕见，乃虎骨之中的王者，价钱极高。不过，这块虎骨只有巴掌大小，又只是肋骨，如果是普通虎骨，最多值一百文，这是双齿剑虎的虎骨，嗯……给你三百文。”

    三百文！

    颜直的预期是一百文，整整高出了两百文。

    而且普通虎骨竟然也能值一百文，价钱如此之高，怪不得有人会拿牛骨充当虎骨前来售卖。

    按照以往的行情，这么小块的普通虎骨，最多五十文，如今价格翻了一番，颜直更觉事情蹊跷。

    不过，他很好地掩饰住心中的诧异和喜悦，面露难色，“掌柜，我刚从另外一家药铺过来。那家药铺的掌柜出了三百五十文，想买这块虎骨，但我觉得还能再卖一个好价钱，这才来到了贵药铺。如果掌柜觉得这块虎骨只值三百文，那我只能再去别处看看。告辞！”

    说着，颜直将虎骨从掌柜手中拿了回来，转身离开，竟不给掌柜任何转圜的余地。

    手中一空，掌柜怅然若失，小跑到颜直身前，将他拦住，说道：“小兄弟，且慢且慢，价钱好商量。”

    颜直本就是试探一下，停下脚步，说道：“掌柜，您老说多少？”

    掌柜也是个果断之人，伸出四根手指，“四百文，我愿意出四百文买下这块虎骨。”

    “掌柜的，您刚才也说了，双齿剑虎的虎骨，是虎骨中的王者，更是难得一见的稀缺药材，四百文……还是有点少，要不您再加点？”颜直没有急于成交，不然会让掌柜看出他太心急，因此再和掌柜磨一磨。

    “这……”掌柜有些犹豫。

    双齿剑虎虎骨的确珍贵，但这块太小，超过四百文，就有些不划算了。

    但他转念想到，这几个月来，五柳镇所有药材铺中的虎骨都已经卖完，新的一批虎骨到货，遥遥无期，而这又是双齿剑虎的虎骨，据那人所说，可以用虎骨……

    想到此处，掌柜说道：“好吧，我再加五十文，四百五十文，买下这根虎骨。”

    怕颜直还是不卖，掌柜补充道：“这是最高价钱了，小兄弟要还是觉得价钱低了，就请去别家。”

    听到掌柜这么说，颜直松了口气。

    掌柜犹豫之时，颜直生怕他不买，后悔自己装得有些过了。

    颜直迟疑了一下，叹气道：“好吧，四百五十文就四百五十文。”

    这语气，就像是吃了莫大的亏。

    掌柜也松了口气，担心颜直反悔，急忙催促时真去取钱来，当着颜直的面点清楚。

    颜直收下钱，把虎骨递给掌柜。

    钱货两讫，交易完成。

    掌柜将虎骨小心翼翼收进锦盒，抱在怀中，准备等会去将其晾干处理，说道：“小兄弟，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掌柜但说无妨。”

    “这虎骨，小兄弟是如何得到的？”

    五柳镇的药材铺有个规矩，不问药材来历。

    掌柜心中实在好奇，这才不惜犯了忌讳。

    颜直早想好了说辞，“昨日去山中打猎，在一处山谷中捡的。”

    “原来如此。”掌柜释然，看向颜直腰间的布袋，问道，“小兄弟，除了这一块，还有没有其他的？”

    颜直昨夜数过，他带回家的虎骨，总共有两百五十块，今日只带了三十块来五柳镇。

    他本来的打算，是将三十块虎骨卖了以后，能得到五六两银子，其中一两银子买些米面带回去，另外五两给娘亲，让她交修祠堂的钱。

    谁知虎骨的价钱远远高出预期，而从掌柜的反应来看，双齿剑虎的虎骨，比他想的要珍贵许多，也更值钱许多。

    念头急转间，颜直放弃了之前将虎骨一下子全部卖掉的打算，说道：“哪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只捡了这一块而已。”

    掌柜点头，这样才符合他的猜想。

    颜直离开后，掌柜对时真说道：“你去打探一下，到底是哪些采药师猎杀了双齿剑虎，如果找到了人，跟他们说，东壁堂愿意出五十两银子将双齿剑虎的虎骨全部买下。”

    “好！”时真领命而去。

    离开东壁堂后，颜直又去到另外两间规模很小的药铺，用同样的说辞，再卖了两根虎骨，各买了五百文和六百文。

    双齿剑虎虎骨稀缺，颜直早知能卖一个好价钱，但他没有想到，这两间小小的药铺也愿意出高价收购。

    三间药铺的掌柜在鉴定虎骨为真后，反应如出一辙，十分惊讶和欢喜。

    结合时真所说，颜直更觉这件事情古怪。

    而且，最后去的那间药铺的伙计嘴快，透露了虎骨为什么如此受追捧的原因，不过掌柜及时喝止了他，颜直只听了个开头。

    “吱吱！”

    小猴子见颜直接连卖掉三根虎骨，并且卖了很多钱，在知道钱是个好东西后，催促颜直赶紧将剩下的也卖掉。

    颜直现在拥有一整只双齿剑虎的虎骨，从目前听到的消息来看，整个五柳镇，似乎只有他在卖虎骨。

    既然如此，一个想法在颜直脑海中逐渐形成，但需要更多的信息做支撑。

    “猴兄，不急。饿了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颜直回身看了一眼街角，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急忙后退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