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干次老本行
暂时留宿安庄客栈,风雪时起时停,寒月初三才见小。
结账时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马冻出病没法拉着他们往前走,好消息是昨天客栈入住个要回漆黎府的小商队,能带他们走一百多里。
徐北河估计绮姑娘归心似箭,商队一动,马上搭车启程。
同路到一个叫刘家庄的地方,付了车马费于此分手。
徐北河和墨绮黛全是修炼之人,走雪路自然不费劲;老乔不一样,凭他的底子走不太远。
十几里好说点,再走五六里腿都冻木了。
路上抱怨着:“干爹,我这受罪来了,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住到明年开春,等天暖和再走。”
徐北河瞪了他一眼,意思在问,你是不知道墨姑娘着急回家吗?
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继续赶路。
又五里多,途经一个十字坡,看见坡上有个野客栈,老乔高兴坏了。
没敢问徐北河,转头问墨绮黛:“绮姑娘,咱歇会儿,我这老胳膊老腿冻的够呛。”
绮姑娘点头应允,三人直奔野客栈。
地方不大,门前猎户装扮的人清理积雪,里面冒着轻烟。门前挂个幌子,幌子随风轻扬,上写一个“食”字。
老乔凭借江湖经验一看便知,开客栈的准是猎户。想起杜掌柜的话,多加三分小心。
近前,一个猎户将他们拦住。
“三位,等等。”
老乔抱了个拳:“兄弟辛苦,什么事?”
“话说头,我们地小不给储菜,只管酒肉。吃菜去别人家,别来这挑毛病。”
“我们不挑,酒肉就行。对了,有没有肉包子、肉馅饼?”
“鹿肉的。”
“太好了。三张鹿肉馅饼,再烫两壶酒,炭火烧旺点,我们另给炭火费。”
“嗯,这才有点痛快劲。”
猎户放下雪铲进去吩咐饭食,三人门前掸雪。
老乔掸的最快,推开刚迈一步,一下愣住了。
客栈里面只有一位客人,客人面南背北正吃肉干,二人四目相对,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徐北河问道:“干嘛一惊一乍的?”
“干爹快进来!”
挑帘进到里面,上座之人乃是竹荫湖擂台逃跑的端木坚。
双方接触比较少,可耳濡目染,都互相知道点底。
老乔惊后恢复正常:“端木庄主,好几不见,什么时候跑这来了?”
再看端木坚,好玄不会说话,嘴歪到后脖颈子,磕巴道:“啊......啊......啊.......”
“你啊什么呢?”
“乔爷,真巧啊。”
后进客栈的墨绮黛问他是谁,徐北河拉她坐到一边,慢慢解释。
老乔回身道:“干爹,今天孩儿想借您的威干回老本行,您能同意吗?”
“你又不冷了?”
“看见熟人一下暖和了。”
拎着锈刀走到端木坚面前坐下,客气道:“庄主爷,真巧啊,比写的都巧,比编的都巧。”
端木坚咽了口吐沫。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跟您讨点东西。”
“什么东西?”
“讨点零花,看我这件大氅,风吹雪染又湿又沉,想换一套好的起码几十两,可惜兜比脸还干净。庄主爷,您看.......”
“这钱我出呀。”
“合适吗?”
端木庄主识相道:“太合适了。”
“好,真好。穿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吃喝。我们一路走来没少遇见花儿乞丐。这些人可怜,我干爹心眼又好,遇上都给几个银子。可遇见太多了,十几步就一个,几百步就一窝,给来给去,给到自己没钱吃饭。到了客栈,就剩几个大子,日子过得别提多苦了。庄主爷,您看.......”
冰天雪地真那么多乞丐早冻了死,端木坚心道这位真能张嘴胡诌。如不是怕徐北河,单凭你姓乔的就地打死。
赔上笑脸说道:“哎呀,凭徐爷的本事能没钱吃饭?说出去谁信呢?”
“没人信。”
“这么着,这顿饭我做东,酒肉随便。您看怎么样?”
“太好了,吃穿问题解决,咱们再说行路。瞅见我干爹旁边的姑娘了吗?”
“瞅见了。”
“那位有可能成为我的小干娘。小干娘心血来潮出来赏雪景,干爹能不陪着吗?想法挺好,可惜总有那么点不如意,前些日子雪大,带出来的马冻出病了,您看.......”
“乔爷,您说怎么那么巧,我骑的那匹马名叫雪追,产自北靖府外白松林,抗寒能力可好了。俗话说君子好成人之美,我愿献出宝马,您觉着怎么样?”
“真有雪追宝马?”
“后院栓的白马就是。”
“庄主大方,敬您一杯。”
说着自斟自饮,没管端木坚。
温酒入肚,身上暖和一些,继续道:“庄主爷您人真不错,早交上你,乔哈我一定跟您拜成把兄弟。”
端木坚别提多气了,跟你拜把子,你也配?再者说,真跟你拜了把子,不成徐北河儿子辈了?
心里不爽,嘴里不敢带出来,只道:“客气客气,应该的。”
“您看您从东宁府出逃.......”
端木坚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还请嘴下留情。”
“您看你从东宁府抛家舍业地遛弯到咱们会面,肯定去了不少地方,我想打听打听,您都到过哪?”
“乔爷高高手吧,我端木坚就想多吃几天饭。地方去过不少,可没人敢收。今天碰上几位我他妈倒霉透......”
老乔把眼一瞪:“说什么?”
“我高兴,特别地高兴。只要几位抬手不要我命,要什么我都给。”
老乔一把夺过桌上包裹,说道:“庄主实在人,我也表示表示,这顿我请了。”说着拿上包裹回到自己桌。
徐北河又一瞪眼:“什么小干娘,胡说八道什么呢?”
绮姑娘丝毫不在意:“老乔你挺能诌啊。”
端木坚心里把老乔八辈祖宗骂了个遍,嘴里没敢说一句。
不一会上来酒肉,老乔吃了几口,叫猎户带他后院看马。
后院真栓一匹白马,正是端木坚的雪追。
摸出一百两银子,问道:“猎户怎么称呼?”
“姓王。”
“王猎户,你这有车没有?”
“您要用?有是有,就是旧了点,得修缮修缮。”
“给那匹马配套车,车里弄点厚铺盖,这一百两就归你,你看怎么样?”
“您打算买车和铺盖卷?”
“对。”
“也就七八十两,用不了这么多。”
“赏你的,一会多烫两壶酒就行。”
“多谢大爷。”
“修好车需要多久?”
“今不算,后天上午准好。”
“行,那就辛苦辛苦。”
“有钱赚,不辛苦。”
“对了,你这有迷药没有。”
猎户有点不高兴:“你要干嘛?我这可是正经买卖。”
“跟你透点底,做我们边上那位是东宁府的通缉犯,叫端木坚。如果你能把他送交官府,官府能没赏钱吗?”
“真的?”
“如有半句假话,让我雷劈、火烧、刀刮、斧剁、车压、马踩,不得好死。”
“哎呀,那可怎么办?”
“我们三人不在官面上不好办,所以想借宝地用点特殊手段,也算师出有名。”
“可我手里真没迷药。射野猪用的麻药行不行?”
“也成,给他下上。到时候用绑野猪的绳子绑起来,送交官府,别说赏银,你的名头都能响到东宁府。”
猎户越想越开心。
“瞧我的吧。”
二人说笑着回到前面,不一会猎户叫人上了一壶下了麻药的酒。端木坚心情极差,倒一杯,喝一杯,喝一杯,满一杯,不一会药性发作,全身麻的不能动弹。
老乔美坏了:“给他绑上!”
端木坚麻的嘴不利落:“乔哈,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