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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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坦白与对峙

    南宫成取来紫星和肃落,摆在向左、向右面前,冷光闪耀。

    “可否再近些?把寒山玉对着我们。”向左说道。

    南宫成回头看阎歩治,得其默许,才把银戟和佩剑的手柄对着向左、向右,好让他们看清暗红色的玉泽。他口里说着“好”,却心里在不高兴地嘟囔,尤其是看到向左、向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笑容时。

    良久,向左、向右才收回眼珠,肯定道:“是他了,没错。”

    “当然没错!”南宫成说着,立即收回了银戟与佩剑,站在一旁,审视二人。

    阎歩治一步向前,问向左、向右道:“二位对玉石有研究?”

    “非也。是我们小……”

    向左开口回答道,态度已比刚刚好了太多。他想说“是我们小姐喜欢”,可“小”字还未出口,向右就抢先答道“主子”。瞬间,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向左整合话语,重新答道:“是我们主子喜欢。”

    只是,这迟来的掩饰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南宫成与杭七在心底记下:他们的主子是位小姐。

    阎歩治没有细究,只接着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在这里可以见到云蜀侯世子?万一,绑你们的人不是我呢?”

    “主子给我们看过你的画像。那画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与你本人无半点出入!故此,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谁。不然,我们兄弟二人当场便咬舌自尽,何以苟活至今?”向左答道。

    “原来如此。作画之人是你们主子吗?”

    “不是,我们主子画技拙劣,此乃柳先生所作。”

    柳先生?阎歩治闻所未闻。他刚想追问此人来路,话没开口,向左和向右就掐了起来。

    “哪里‘拙劣’?”向右匆匆开口,命令他的哥哥道:“哥,不可诋毁主子!”

    “何来诋毁?”向左看着向右,以刚硬的态度解释道:“主子的画技在柳先生面前的确一般,不值一提啊!”

    “那也不可如此评论主子!主子说过:敌人面前不可自轻,你忘啦?”

    “主子还说了在友人面前必须谦虚,不得狂妄!你何不放在心上?”

    向左、向右的“敌友之辨”瞬间吸引了在场众人。在向左、向右争执的空隙,杭七小声问南宫成,道:“世子何时成了他们的友人?”

    南宫成摇摇头,一脸的匪夷所思,小声答道:“此二人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

    阎歩治也是一阵好奇,暗暗思忖,待争执平息后,才开口说道:“你二人对你们主子倒是‘言听计从’。”

    闻声,向左瞥了向右一眼,没有回话。

    阎歩治继续问道:“柳先生是谁?”

    “柳先生就是柳先生啊!”向左草草回复,明显把刚刚的情绪甩给了阎歩治。

    见状,向右补充道:“先生姓柳,名先生,生于陋巷,长于陋巷。若此生无恙,定会于陋巷终老。他不爱仕途,不曾科举,无有名声,无迹可寻。你莫要白费力气。”

    “既是生长于陋巷,不曾入魏都,他又如何见我之貌,画我之像?”阎歩治寻着漏洞,追问道。

    “这……”向右闻声一愣,看向向左,求助道:“哥,为何?”

    向左白了向右一眼,对阎歩治解释道:“画像乃柳先生据主子描绘所作。”他观阎歩治神情微动,料想他有追问之意,提前阻拦道:“世子不要问我主子是如何得知,我不知道!”

    阎歩治确有追问之意,无奈被向左戳破错失先机,只能直接问道:“为何不知?是你级别不够?”

    “非也!”向左义正严词道:“我主子料事如神、神出鬼没,常常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指左打右、虚实难测。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擦肩,她都能演变出万千花朵!只是看你一眼,还需精心绸缪不成?”

    在向左口若悬河之际,谨慎向右再次出言阻止道:“哥,不可胡言乱语,坏主子名声!”

    “哪有胡言?”向左不以为意,侧脸对着向右怼道:“现乃三月十五日夜,依主子计划,她与世子早已浓情蜜意、情定此生。我们都成了一家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浓情蜜意?

    情定此生?

    一家人?

    刹那之间,南宫成像是点燃了的炮仗,冲上去大吼道:“谁跟你们卖国贼是一家人!勾连外邦,挑起边境战火,以致民不聊生!此刻还敢口出狂言、诋毁世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看你们是自知不可活,才想出这等恶俗、下三滥的招数,企图蒙混过关!”

    被冒犯的阎歩治自是怒火万丈,可大事在前,他唯有克制。

    “南宫成,回来!”

    他喝令南宫成稳重。刹那间眼冒火星,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若向左所言不虚,此刻最有嫌疑的就是宋皖波!

    可恶,阎歩治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她!

    计划,好一个计划!

    恰在此时,向左也大声咒骂道:“我等行得正、坐得直,虽为江湖势力,也绝不与外邦勾连!何来卖国一说?尔等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我等,是非不分!原以为世子征战沙场,火眼金睛,明断是非,如今一见竟与负责守城的贪官污吏一样,抓不住真凶,就往我们江湖豪杰身上泼脏水!”

    “我们在与外邦勾连的官员家中搜出了带有红花会印章的密信,其间白纸黑字,言之凿凿,清清楚楚记载着红花会会长策反该官员并与外邦勾连之事,怎能有假?”杭七辩解道。

    闻声,向左恍然大悟,大喝道:“原来你们是为此事抓的我们!哼,君不闻前朝明宗篡改继位诏书之事?圣旨都能篡改,白字黑字何不能伪造?我红花会乃江湖第一帮会,红花印章标识天下闻名,路边行讨乞丐都能以树枝、黄土复刻,更别提有心之人!说什么我们会长信件,会长字迹何等珍贵,我们兄弟二人都未曾得见,你们又如何证伪?荒唐!”

    “我哥所言甚是!”

    向右肯定道。除此之外,心思缜密的他又寻着漏洞,逼问道:“如你所言,逮捕我等仅为公事,证据确凿下,为何不直接压我们入刑部天牢,受大理寺审判,反而囚于暗室,秘而不发?”

    “你!”

    刹那间,南宫成、杭七被抓着七寸,无言以为。

    云蜀侯被昏君打压数年,早生不臣之心,故而,……

    果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杭七不明白,这墙好端端了十几年,怎么说透风就透风了?

    阎歩治强压怒火,冷声问道:“你口中的主子是红花会会长?”

    “非也!但主子与会长交好,有涉事之权。”向左答道。

    “她是否知道红花会勾连外邦之谣言?”

    “知道。主子月前下令彻查此事,以正视听。”向左解释道。

    “世子若不信,可亲口与主子挑明我和我哥被捕之事,她必不会瞒你。”向右补充道。

    “你主子叫什么名字?”

    “我主子是……”向左正欲和盘托出,但见阎歩治神色阴郁,狂恐有诈,便把“海棠月”的名字咽回了肚子里。

    “你自己喜欢的人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