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发轫
——请闭上眼睛仔细听,是风的声音,又不是风的声音——
一束光亮透过窗子渐渐爬上了子书源的脸庞,他躺在床上缓缓睁开双眼,望着这陌生的天花板发呆。
这个房间本是属于刘秉的,但是他坚持将自己的房间让给子书源。
子书源拗不过他,只得在道谢之后搬了进来。
房间布局很简陋,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零散地放了几本翻得快掉页的书。
墙上贴满了海报,大多是天域时代城市宣传图,广告等等。
也许是时间久远的原因,海报上有些发黄,但是不少标注了旅游推荐的地方都变成了白色,很明显是有人用手指长期擦拭那里。而这里氧化程度也不大,应该是最近被擦拭过。
“源哥哥?”
轻轻地敲门声打断了子书源的思绪,门外传来刘依晨有些腼腆的声音。
“起床了吗?早餐做好了。”
“我马上起来。”
子书源收拾好床铺,简单整理着装之后,便打开了房门。
二楼是众人的卧室,一楼是大客厅同时也做餐厅之用。
待他下楼之时,众人都已经汇聚在了大客厅,刘叔带着刘秉刚从菜地回来,母女两人已经做好了早餐。
张福倒是悠闲,躺在睡椅上翘着二郎腿,把玩着冷莯的酒瓶。
不过与其说是早餐,不如说是午餐,因为按照这家人的作息一天只吃两顿饭,早上10点吃早餐,下午4点吃晚饭。
“早上好,大家。”
子书源笑着打了个招呼。
“臭小子,不早了,都快10点了。”
张福吐槽着,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昨晚大家聊天到很晚,也算是熟悉了,这也让子书源没有昨日那样拘谨。
早餐,是一天的第一次团聚。
一碗白米饭,几碟蔬菜一盘鱼便已是生活。
吃饭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在分享着今天发生的趣事。
“今天的地里的卷心菜都是刘秉这小子一个人负责的,你还别说,他越来越娴熟了。”
刘贤夸赞着刘秉,筷子不停在空中比划着。
“秉儿不错,不过想要超过你爹还得加把油!”
王文君打趣道。
“不过这小子叉鱼倒是差劲得很,在水里泡了快一个小时,脚都泡肿了,也没见弄上一条鱼来,还差点栽倒在河里。”
“弟弟还不行呀,上次抓鸡,追着鸡跑了半个小时也没抓住。”
……
子书源和张福并未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他们一家人谈笑风生。
很温馨。
是子书源从未体会过的温馨,他把目光投向张福,此时的张福也是咧着一张大嘴,笑得满脸褶皱。
早餐过后大家都各司其职。
母女二人首先是收拾碗筷,至于父子二人则是拿着鱼叉和水桶出门去。
临近出门,还能听到刘秉一直解释着自己早上的失误,并信誓旦旦地表示等下肯定能抓到很多鱼。
刘贤也没有否定他,只是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慈祥地笑着,还一边说着:“好好好,秉儿最棒了。”
这一句话气得刘秉对着他爹直翻白眼。
两人背影渐渐消失,子书源发觉自己的嘴不知何时起就一直笑着。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道懒散的声音打破了思绪。
“臭小子,人都走了,还搁这傻笑啥呢。”
转头看去,只见张福翘着二郎腿,脸上却依旧挂着笑脸。
子书源也没说什么,只是对他尴尬地笑了笑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
“张叔,你想钓鱼不?”
“钓鱼?你有鱼竿?”
“没有可以做!”
说着,他瞧见桌上一截铁丝,手指微曲,在电磁力的作用下铁丝就弯了下去,一小块铁皮凸起成为倒刺。
一个做工粗糙的鱼钩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看,这不就有了吗?”
看着躺在桌子上的钩子,张福眼睛一亮。
“走!”
子书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连拖带拽地拉到了河边。
此处地势较为平坦,河流流速较为缓慢。
河水清澈见底,树木倒影摇曳。
他们也见到在河中叉鱼的两人,刘贤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望着河中的刘秉笑得合不拢嘴。
刘秉则是卷着袖子,皱着眉头,看得出来恐怕又没有收获。
子书源和张福没有选择打扰他们父子两人,而是去了河流的上游。
尔后从附近搬来两块石头放在河边当做座椅,一屁股坐了上去。
“臭小子,和你大爷比钓鱼,你小子还嫩了点。”
这一句话直接激起了子书源的胜负欲,他轻蔑一笑。
“张叔,现在说这种话,还为时过早。”
鱼钩落水,河中只荡出几道涟漪,草芥浮于水上。
半晌,
没了动静。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人逐渐不淡定了起来。
鱼竿起又落,却没有一条鱼咬钩。
刘贤无意间瞥见了忙碌的二人,在休息之余便带着刘秉前去打声招呼。
这不来不要紧,这一来就坏了醋了。
几人绕着捕鱼之事促膝长叹。不仅如此,父子两人之后还“顺手”讨要了两幅鱼竿。
事情逐渐变得不可控了起来。
又有两竿落水,四个人坐在一排,有说有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下午便过去了。
也许是都沉寂在对空军的经验交谈中,农活也忘了干了。
当四个人提着三个空桶回家时,刘贤父子才想起来。
这可把王文君给气坏了,刘贤父子也深知自己犯了大错,老老实实蹲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子书源和张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坐在沙发上,刘依晨更是瞥见两父子在那偷笑,心里不由得叹气——坏了!
又是一顿臭骂过后,王文君怒气冲冲地上楼去了。
刘贤望了刘秉一眼,又望了刘依晨一眼,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把头转了过去,只能委屈巴巴地跑上楼去。
……
晚餐过后,已经到了下午4点30左右。
子书源走到屋外,抬头看了看已经有斜落之意的太阳,心中若有所思。
随后他走进了森林,在其中寻找到了一处宝地。
此地相对开阔,四周树木环绕,中间却寸草不生,形成了一片空地。
这两天在体会到了那种无可言状的温暖后,他愈发想保护它,但也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强化自己异能或许是一条路径。
于是他便有了训练自己异能的打算。
首先是选址,而这个地方比较符合他的需求,经过短暂的观察后,确定了四周的安全性。
他闭上了双眼,玄青能量逐渐变得暴躁起来,其绕着子书源身体流动,身旁的气流波动成风。
空气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一阵涟漪,朝着四周的树林涌去,惊鸟腾飞,断枝跌落,落叶飘零。
随着玄青地控制,散落在地的树枝枯木,碎石杂草在逆转引力控制的作用下腾空而起。
在他眼中看着这片空间中每个物体上都附着了色彩奇异的线。
他伸出一根手指,拨动着这些线,所有被玄青控制的物体全部飞射而出,如同长箭一般插在前方粗大的树干上。
在他感知中,附着在那些物体上的玄青如同烟雾一般渐渐弥散开来,最后缓缓消散为虚无。
玄青果然又发生了逸散现象,就算是接连试了好几次,也无一例外。
玄青的消耗很巨大,每一次使用,都有众多玄青逸散,几乎没有玄青被收回。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你这样是不行的。”
这时,一道笑声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子书源转过身去,不知何时,张福已然盘腿坐在一棵树下。
见到张福主动寻来,他知道这是一个请教的机会,于是赶忙单膝跪地,表情十分诚恳,态度庄重。
“请张叔指导。”
“我说你小子,别来这一套啊。”
张福撇了撇嘴,转过头不去看他。
“我愚钝不已,请张叔指导。”
子书源长跪不起,这个时候就要厚着脸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张福余光扫了他一眼,砸吧了一声,终于是开了口。
“罢了罢了,你这小子鸡贼得很,谁叫我老头子心软,反正我闲也是闲着,就指导指导你吧。”
说完,他看了看子书源,见其依旧单膝跪在地上。
“你这小子还不起来,我就走了哈!”
听闻此言,子书源立刻站起身来:
“谢张叔。”
随后露出一个小计得逞的笑容,看得张福差点开口骂人。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张福周身传来一阵波动,子书源知道那是玄青能量调用的前兆。
“俗话说藕断丝连,玄青亦是如此,你每次释放都将其彻底放开,就像风筝一样,你把风筝放飞到了高空,但是你反手就把它的线剪了,你那风筝还收得回来吗。”
说罢,一道风刃迅速在身前凝结,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射而出,前方一棵树被拦腰折断,断口光滑如镜。
到了一定距离,风刃便随之消散。
子书源清晰地感觉到张福周身的玄青能量出现微小的变化。
那道风刃上大部分玄青都回来了!
他瞪大了双眼。
仔细分析着对玄青收回的控制过程。
张福拍了拍子书源的肩膀,然后又转身坐回了树下。
“不可急于求成,时机成熟,自然水到渠成。”
子书源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随后模仿着张福的方式进行着练习。
一个小时在不知不觉流逝,子书源也意识到,超能力的使用对精力有很大的消耗,头昏脑胀的他坐在了张福旁边,向其请教着理论经验。
张福哈哈一笑,但也没拒绝。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便过去了一个月。
星卫出身的子书源对能力掌控逐渐趋于熟练,和往常一样,训练过后便主动和张福过过招。
起初张福是拒绝的,但耐不住有人撅着脸讨打,最终还是走上了对练的道路。
与其说是对练,不如说是单方面吊打。
“张叔,我准备好了!”
子书源眼神坚定,以双手交叠一上一下、一前一后的起手式注视着张福,红色的虹膜泛起了淡淡的光芒。
“很好,开始吧。”
张福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子书源也是最终确定了自己的走异能打控制、近身打伤害的路线,而且规则法也可以远程控制物体辅助自己。
随着他身形消失在原地,张福也是迅速防御起来,淡淡的幽蓝色光芒从他的眼睛中散发而出。
上取核心。
子书源突进到张福身前,手成鹰爪之形直取心脏。
张福面不改色,只是待子书源攻击将近时,侧身横手,前推后挡,架住其凌厉的攻势。
子书源早有预料,几根树枝在高强度的重力控制下,如同流星般从天而降,直取张福头部。
张福退身后滑十余米的距离躲开其攻势,树枝攻击落空,如同子弹一般深入地面,留下几个较大的口子。
“上钩了。”
本以为躲开攻击的张福,突然发现自己身体不能动了,强大的重力控制,让他的脚都插进了土里,空气中各种分子对他施以极强的摩擦力(本质属于电磁力)让他上半身体也动弹不得。
子书源也不墨迹,满天树枝悬浮,以张福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球。
“张叔,你输了。”
“臭小子,天真!”
子书源手掌由张开瞬间成拳,所有的树枝朝着陷入力场控制的张福爆射而出,攻击近在咫尺之际,张福哈哈一笑。
“嗡!”
巨大的旋风爆开,周身一大片空间猛然间震荡起来,子书源所控制的力场全部紊乱,随后那些禁锢的玄青如同晨露一般迅速逸散。
“不好!”
子书源心中大喝,手式变换,虽然近一半的玄青逸散,不过好在剩余的玄青迅速回退到自己身体上,若是再晚几分,玄青全部逸散那可就太亏了。
失去了力场的束缚,张福的身体也动了起来,身体凌空而立,众多的风刃汇集在周身,然后朝子书源切割而去。
子书源急忙连续后空翻躲过了第一批风刃的袭击。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第二批风刃的运动轨迹,身形在风刃间隙之间闪烁,虽然偶尔有被风刃击中,不过在玄青的保护下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错啊,你这反应里可是提升了不少啊。”
张福有些惊讶。
“过奖了,取巧之道,难入法眼。”
子书源喘着粗气,擦了擦汗水,微微一笑。
“臭小子!”
张福嘴角微微上扬。
空气瞬间扭曲,满天风刃逐渐实质化,皆悬于上空。
“?”
“糟了!”
子书源心里咯噔了一下,身体微蹲,双手上力玄青流动,四周力场被瞬间改变。
周围所有能控制的物体全部腾空而起,凝结成一张巨大的盾牌。
张福也动了,大手一挥,风刃如同雨点一般倾泻而下。
风刃打击在盾牌表面,其上大量的树枝被弹飞,玄青如同床单上的灰尘一般,不断在攻击的震动下逸散。
“张叔!撑不住了!”
子书源大喊到,但张福毫不理会,手掌又是一挥。
一道极强的能量波动爆发开来,子书源瞳孔猛缩,盾牌瞬间瓦解,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
“嗯~臭小子,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张福一副恨铁不成钢外加语重心长地样子看得子书源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在这段日子里,子书源每天都准时向张福学习,不断领悟自己的能力,训练对玄青的掌控力,张福也不厌其烦,每次都很“耐心”地讲解。
闲暇之时,子书源便会帮家中干些农活,日子很平淡,但很温馨,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融入了这个友善的家庭。
因为他除了迷彩服就没有其他的衣服了,所有王文君为其做了几件衣服,刘依晨也为他做了一件白色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