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黎明
——遇见或许并不是一种幸福,它也意味着离别的痛苦——
“碰。”
一声巨响,群鸟惊飞。
子书源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又被张福教训了一顿,不过这次情况比以往要好上很多,至少能相持很久了。
他无意间瞥了一眼手表。
5260年5月23日9:55
“时间可过得真快。”
他感叹了一声。
“别趴着了,开饭了。”
张福喊了一声后,便自顾自的回去了。
“好嘞,我马上就来。”
子书源挣扎的坐了起来,他身体上的玄青能量早已完全逸散,目前正处于真空期,也就失去了快速自愈的能力。
全身酸痛的肌肉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张叔这下手是真狠呀!”
缓了一口气之后,他挣扎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饭桌上,王文君有些神色忧愁,在刘贤的询问下才道出了家中的盐储备已经见底的事情。
为了补充盐资源,需要刘贤外出搜寻些回来。
其实王文君也是在间接请求张福的帮助,只不过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不过,在张福表态前,子书源率先承担了这次搜寻的请求。
这并不是头脑一热做出的决定,他已经承蒙这个家太多恩惠,当然也需要去还人情。
而张福则是在家中保护他们的安全。
此时,一向听话的刘秉却一反常态,他坚持要和子书源共同出门。
尽管张福百般劝说,刘秉依旧没有动摇心中的想法,父母虽然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和无奈,但是也没有阻止。
只是叮嘱他危机关头不要在乎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子书源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子书源和张福不可能永远都呆在这保护他们,总有一天,他们需要面对外出寻找物资的现实,现在地积累经验,就是为未来增添一份活着的机会。
早餐过后,四人依旧如往常一般来河边钓鱼,沉闷的气氛代替以往的轻松欢愉。
整整一下午,没有一人开口说话,其实心底的想法,大家早已心照不宣了。
晚上,子书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明天的旅程他自己也没有底。
当烦躁的心安静下来时,已至深夜,他走到了窗边。
屋外已是伸手不见五指,近处是一颗枝繁叶茂的树,树的另一边泛着光,一楼的地面也撒着黄色的光辉。
他知道,这是睡在隔壁的刘贤夫妻房间里的灯光反射所致的。
……
“爸妈、姐姐,我们走了,等我们的好消息。”
刘秉在朝屋内的人挥着手。
“一路小心,我们等你们回来。”
子书源沉默着,他看了一眼张福,双方目光交汇。
张福深邃的眼神似乎在请求着:“保护好他。”
子书源只是微微点头,便向着这次的旅程迈开了第一步。
在四人的目送下,两人只留下了两道消瘦的背影。
刘秉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显得有些不协调
他和子书源并排走着,并在一路指挥着方向,毕竟子书源不熟悉这座森林。
因为他并没有超能力,所以两人的行进速度很慢,大约过了五个半小时才走出了森林。
“源哥,我们往南走,南面有一座城镇,不过几年前一场千化袭击让那里成为了人走楼空。我们以前的盐就是在那里找到的,但愿那里还有吧。”
两人走在去城镇的路上,四周的景物不断变换着,但不变的是荒凉之象。
这里建筑并不少,每隔几段路程就有些小村庄,但目之所及却没有半缕炊烟。
刘秉心中略感惆怅,他转头问子书源:
“源哥,你说我们人类还有机会堂堂正正地活在这片大地上吗?”
子书源微愣,他沉默了很久,才吐出三个字:
“也许吧。”
“源哥,假如千化被消灭了,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
“我倒是想好了,如果哪天千化都被消灭了,我就带着爸爸妈妈和姐姐去环游世界,如果玩累了,就回到这片森林,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
“源哥,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我还从来没有了解过外面的世界。”
“我的故事啊?”
子书源目光有些闪烁。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是士兵的孩子,我出生在一个叫培育基地的地方,在那里,士兵是权利和孩子一起生活的,唯一的权利便是能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孩子在出生后就会被军队带进培育基地内部进行统一培养。”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仅仅只被告知了我的名字和父母在十八岁的时候转交给了我一封信。我们日复一日的学习关于千化和苍星历史的知识,因为士兵的后代只能成为士兵。”
“我们在毕业后,就会进行考核,成绩前几名会成为小队长,其他的人无论成绩如何都只能成为队员。”
听到这里,刘秉有些不解:“这也不代表没有剩下的人中没有优秀的战士呀,那些考核成绩差的为什么也能成为士兵?”
“这个在我们那叫做自然选择计划,对于考核不达标的士兵,实战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基本上全部的不合格成员都会在第一次猎杀千化的任务中死去,这样既为集体节省资源,也筛选出了优秀的士兵,一举两得,而且实施成本也低。”
“我们日复一日单调的活着,只为了能在某一天跨越阶级,让我们能享受到最基本的自由。”
“这!这也太残忍了吧,这样灭绝人性的做法也难怪你所属的深海堡垒会灭亡。”
子书源微微一笑,但是笑容中掺杂着凄凉,自言自语道:
“会灭亡?星域真的能灭亡吗?”
两人走了将近五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城镇的特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收费,收费亭已经倒塌,站口的设备基本上都损坏了。
“我的老天爷呀,终于到了!”
刘秉开心得大喊。
不过子书源心里可激动不起来,赶路时间花得有点长了,主要是刘秉只是普通人,十个半小时的高强度赶路,中途不免要休息几次。
子书源看了看手表:
5260年5月24日17:24
天欲暗,红云点缀有些昏黄的天空。
“刘秉,走了,先尽可能找到盐,然后我们得在天黑之前寻到住所,晚上可不太平。”
……
两道身影在破裂的柏油路上行走,两道影子拉得老长。
城市建筑毁坏程度并不是很大,主要破坏在中部人口集中区域,还有就是东边区域。
很可能是千化从东部袭来,直击中部地区。
两人打算在城市边缘对一栋较大的购物中心进行搜寻。
子书源看了一眼购物中心的大楼,整容整形和贵重饰品的广告牌布满了外墙的每一个角落,很多广告牌已经掉色严重。
“真是贪得无厌!”
子书源冷笑道。
这座城市是近几年毁灭的,即便已经是千化危机爆发了百年,这座城市没有任何防御措施,靠着偏僻的地理位置苟活如此之久,却依旧没有预防之意,他们依旧沉醉在那娱乐至死的日子里。
他带着刘秉走进了大楼,迎面而来是阴冷的风和呛鼻的灰尘。
大楼主体并没有什么破坏,随意看去,黄金首饰等名贵交易区被破坏严重。
很显然这是人为造成的,千化并没有袭击此处。
子书源踢了一脚地上的塑料袋,找寻了一圈,看到了悬挂着“生活区”的牌子,径直走向了过去。
这里面的景象不出意料,货架基本已无全貌,各种商品散落一地。
他捡起来一盒饼干,饼干是保存在一个球形包装中的,这种球也是有些年代的保鲜储存工具了,学名叫做温氏球,也叫保鲜球,由科学家温才元发明,能大幅度延缓食物的腐败。
子书源看了看上面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
生产日期:5211年3月11日
保质期:50年
“好像还能吃。”
索性捡了几个塞进了背包里。
不过其他的货架上的瓜果蔬菜就没这么好运了,都成了一块黑色的不明物体,若不是货架上面标明了瓜果蔬菜的名字,不然根本分辨不清上面的物品。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寻找,也是寻到了不少的盐,在温氏球强大的防腐效果下,即便到了如今,依旧没有出现结块现象。
二人依旧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想着再继续探索一段时间,不过购物中心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搬空了,但在某些角落还剩有被遗弃的商品。
不过那些被遗弃的商品中,尤其是食物类,情况依旧不乐观,偶尔看到几个,但温氏球已经破损,这也就意味着其中的食物已经变质。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带着找寻到的些许食品走出了大楼。
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半,大半太阳沉入西山,旅鸟成一字划开了落日。
接下来子书源的打算尽早寻找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过夜。
夜色在紧紧追赶他们的步伐,还好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时他们确定了过夜的地点。
最终选定的地方是一处地下停车场的保安亭。
虽然晚上这里的温度可能有所低,但相对地上更加安全,一是较为隐蔽,二是三米的限高能阻挡他认知中绝大部分的千化误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