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跟随将军当强盗

    儒家的亚圣孟子认为，人性本善。所以，《三字经》开篇就说，“人之初，性本善”。

    而大思想家荀子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人性本恶。

    后来的许多学者则认为，每一个人，人性都是有善有恶，不可能纯善，也不可能纯恶。

    姬无弃的这一番话，勾起了时大善人心底的善念。

    时大善人想起来，自己因为从小家里贫穷，后来在逃荒的路上，父母把最后一口吃的给了时恶，两人就饿死了。

    从此他无依无靠，在他就快要饿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逃亡的将军，霍青。霍青收留了时恶，这才保住了时恶的小命。

    霍青本是朝廷大将，作战勇猛，又富有智谋，在战场上立了很多战功，多次打败了为患一时的大夏的进攻，受到了朝廷的重用，作到了大将军。大将军就是将军中的将军，相当于总司令。其实他是副总司令，总司令是个不懂军事的文人。

    霍青是武将出身，生性粗犷，在一些小节上就不太注意。但是他坐到了大将军，有时跟人说话时就不太注意，就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一些人。

    于是，一帮文人就坐不住了，就陷害他，说他要谋反。开始，皇帝不相信霍青会谋反，但是，架不住这些文人总说，“谎言重复1000遍，就是真理”，于是，皇帝慢慢就相信了，朝廷就要抓他，让他没了立足之地。

    他得到消息：朝廷的禁卫军要围捕他。于是他骑上一匹快马，连夜逃出京城，一路向西逃亡。

    路上，就遇上了已经快要饿死的时恶。当时，时恶的父母和一个哥哥，都已经饿死了。

    时恶此时也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马上就不行了。

    霍青救起了奄奄一息的时恶。霍青问时恶叫什么名字，这时的时恶还没有名字，只是根据家里的排行，称为时五。

    霍青想起自己也是出身寒微，少年从军，凭借着自己武艺高强，作战勇敢，一路提升到了高位，成为大将军。

    可是，在那个重文轻武的时代，霍青却受到朝廷一帮文人的排挤，后来，这些文人罗织罪名陷害他，霍青不得不亡命天涯。

    霍青想想，自己一路走来，从一个普通农家子弟，成长为大将军，帮助国家保住了一方平安，却难保自己的平安。自己又无处说理，无法出胸中的这一口恶气。

    他想，这帮文人都是恶人。于是，霍青为时五起名叫时恶。

    霍青捡了时恶，给了时恶饭吃，然后两人一路向西，继续逃亡。

    路上，霍青遇到了自己以前所辖的部队，军中有几个将军，也正受到朝廷文人的排挤、迫害。朝廷正在调查他们。

    那时候，朝廷要是调查谁了，那肯定是一查一个准。

    正在接受调查的他们也知道，只要是一调查，那肯定能查出事来。

    于是，大家一商量，有国难报，有家难回。就有人提议，不如造反吧。

    霍青说：“不可。我们都是为朝廷卖命的人，卖了多年命，现在造反，那不是晚节不保吗？”

    他手下的一位将军，叫焦用的，说：“那我们都投大夏国，大夏国肯定把我们当爷爷一样供着。”

    霍青说：“不可，我们与大夏国征战多年，就是为了保一方平安，我们要是投了大夏国，大夏国如果让我们率兵攻打我国，那谁来保国家的平安？”

    焦用说：“那怎么办？”

    有个将军是以前当强盗的，占山为王的，被霍青打服了，投降了霍青的，名叫孟猛。他就说了：“不如我们还是当强盗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不受这个鸟朝廷管了。”

    大家研究了半天，认为这个方案可行。

    那就去当强盗吧！凭这些将军的武力，抢点财物那是太轻松了。就不再受那帮文人的窝囊气了，于是，大家推举霍青为老大，一起当了强盗。

    当强盗是当强盗，霍青为大家立下规矩：不许杀人、不许放火，只抢财物。

    于是，这伙以前保家卫国的军人，就变成了打家劫舍的绿林大盗。

    从此，时恶跟着这些人，当了绿林大盗。

    时恶拜霍青为师，跟着霍青以及那帮将军学习武艺。

    期间，他们又捡了一些因各种原因吃不上饭的人加入进来。

    这伙将军，在战场上都是勇猛无敌的，个个武艺高强，都是号称万人敌的，但就是大字不识几个。他们教了时恶一身好武艺，却没教他认几个字。

    后来，霍青等人渐渐老了，决定退出江湖，找个地方去隐居，过平静的生活，就把队伍交给了时恶。不过，临别时霍青告诉时恶：当强盗，终归不是个长久之计。差不多时，就要金盆洗手，当一个善人，与人为善，以弥补自己前半生打家劫舍的罪过，洗刷前半生的耻辱。

    现在听姬无弃这么一说，时恶想起了霍青的教诲，觉得姬无弃说得不错。

    时恶沉吟了半晌，说：“小贼，你说的这些话，好像有点道理。不论是谁，只要他说得对，我们就要按他说的去做。我决定，我下半生，一定当一个真真正正的大善人。明天，不，现在起，就给庄客们涨工钱。啊，你看怎么样？”

    可惜的是，庄客们不在，只有总牛倌一个成年人跟着来了。所以，此处没有欢呼，没有掌声。

    接着，时大善人说：“你这几天的工钱，连我这头牛的一条小腿都买不起，所以我也不让你赔了。如果我扣他们半年的工钱，也够赔我这头牛了。但是，这哪里是大善人做的事呢？所以我决定——”

    姬无弃也会察言观色，他马上接了一句：“如果我是你，就请大家吃这头牛了。”

    时大善人说：“对，请你们这帮小子吃烤牛肉了。不。应该说，是咱们两个请他们吃牛肉了，你只请吃了一个牛小腿，我请吃了其他的肉。但是，也要算起来，是咱俩共同请的，还是你牛逼。”

    姬无弃说：“等等，这是一头小牤牛，没有牛逼。”

    时大善人：“哦，是小牤牛，那牛鞭呢？”

    姬无弃说：“那玩艺，和牛卵（读音“懒”）子（东北俗话，就是蛋蛋），臊达哄的，我们没吃，在这一堆里。”

    时大善人：“哦，原来，你们把最好的，留给了我，我得谢谢你们。”

    他吩咐跟来的总牛倌：“赶紧把牛鞭和蛋蛋找出来呀。”

    总牛倌说：“这还有很多肉也可以吃呢！”

    时大善人：“拿回去，中午你们炖萝卜吃吧。”

    总牛倌说：“大家肚子里比较缺油水，我看，还是炖土豆比较好。”

    大善人：“你爱**炖啥就炖啥。别忘了把牛鞭和蛋蛋给我留着就行了。”

    总牛倌：“谢谢大善人。”

    大善人：“不用谢，这位小哥说得对，这是你们劳动应该所得。”

    处理完了剩下牛肉的问题，时大善人对姬无弃说：“你这个小鸡贼，你刚才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跟我师父的话有点像。能不能跟我再多说点？”

    ……

    （十七）唤醒恶人去向善

    姬无弃听到这儿，知道时大善人不追究自己了，他心里偷着乐，但脸上不能表现出来。连忙说：“你真是真真正正、实打实的时大善人。”他示意那帮小牧童：“来，跟我一起喊：‘时大善人，时大善人’……”

    一时间，“时大善人”的喊声，响彻山谷。

    喊了一会儿，时大善人对姬无弃说：“好了，好了，别拍马屁了，老子在绿林多年，是软硬不吃的。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道理？。”

    姬无弃问：“好。我问你，你当初投身在绿林，你为了啥，最要紧的准则是什么？”

    时大善人：“为了大家都有口饭吃。为了大家在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姬无弃：“还有呢？”

    时大善人：“还有，就是见者有份。”

    姬无弃：“那你现在呢？”

    时大善人：“我现在是自己喝酒，自己吃肉，自己分金，他们瞅着。”

    停了一会儿，时大善人接着说：“对呀，当初我跟着师父，投身绿林，就是想劫富济贫。我刚接队伍的时候，确实是济贫了。可是后来，就没再济了，就全济了自己了。小兄弟，听你一席话，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现在，是忘记了自己的最初——忘记了什么来着？”

    姬无弃说：“当初的理想和心愿，简称初心。”

    时大善人：“对对，就是初心，我把初心丢了。现在，是你帮我找回来了。走，咱们回到村里慢慢说。”

    两人和总牛倌回到村里，大善人把大管家时用叫了过来，这位时用是时恶当强盗头子的时候，在路边捡的。

    当时他快病死了，时恶他们帮他找来大夫，救回了一条命，但是干不了重体力活，就做些跑腿的事。

    时用问：“老爷，什么事啊？”时大善人：“不要叫我老爷。”

    时用：“老爷这是——”

    时大善人：“哎呀，都说了不要叫我老爷。”

    时用：“那——”

    时大善人：“叫我大恶人。”

    时用：“大恶——怎么，老爷要重出江湖？”

    时大善人：“哎呀都说了不要叫老爷。我不是要重出江湖。我自称为大善人，还逼着大家都叫我大善人，其实没做什么善事。让你叫我大恶人，是为了提醒自己，以后要做个真正的大善人。”

    姬无弃说：“也不必要叫大恶人。”

    时大善人：“那你看叫什么好？”

    姬无弃：“这个村庄，你是老大，就叫庄老大。”

    大善人：“老大就是老大，怎么叫装老大？”

    姬无弃：“那就叫村主？”

    大善人：“村主村主，蠢猪蠢猪，不好。”

    姬无弃：“那就叫庄主吧。”

    大善人：“嗯，这个叫法不错。时用，吩咐下去，以后大家不许再叫我老爷，就叫我庄主。”

    时用刚要走，时大善人说：“回来。重要的事差点忘了。吩咐下去，今天要杀猪宰羊，早点收工，我要请所有庄客喝酒。啊，对了，也算不上是我请，这些猪马牛羊，本来就是庄客们养的，就是大家的。是我张罗，请大家晚上一起乐呵乐呵。”

    时用：“老——庄主，今天是什么日子？”

    时大善人：“今天，对你们来说，是个平常的日子，但对我来说，是个大日子，今天是我找回初心的日子。”

    时用：“什么初心初旧的。”

    大善人：“哎呀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就是说，以后，我们有肉大家一起吃，有酒大家一起喝，有钱大家一起分，就像以前在绿林时一样。”

    时用：“哦，有活大家一起干。”

    姬无弃：“活嘛，就算了。大善人，不是，庄主，坐阵指挥就行了。”

    大善人：“对对对，我当指挥、指挥。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有个想法，你如果不嫌弃，我想和你拜把子结为兄弟，你看好不好？”

    姬无弃想，结拜，应该挺好玩，就说：“好啊好啊，大哥在上，请受小弟姬无弃一拜。”

    大善人扶住了他：“诶，结拜兄弟，岂能如此草率，我们要摆上香案，有神明面前起誓，那样才可以。”

    于是，大善人让人摆上香案。姬无弃说：“既然是郑重其事，那我们就换庚贴。”

    大善人说：“庚贴有个屁用，不过是一张废纸。白纸黑字有个屁用。真正能制约人的，是人心，不是那一张破纸。”

    姬无弃说；“对对对，有道理，听大哥的。”

    于是，两人跪在香案前结拜。时恶说：“我，时恶。”

    姬无弃说：“大哥，等等。我觉得，时恶这个名字不好。”

    时恶：“嗯，那叫什么好？”

    姬无弃：“我看，叫时善好一些。”

    时恶说：“时善，时善，好。你说的有道理，好，从现在起，我就改名叫时善了。今天，我时善在神明面前立誓，以后，我只做善事，不做恶事。今天，我时善和姬无弃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让我瘸腿瞎眼，生活不能自理。”

    姬无弃接着说：“我，姬无弃，今天在神明面前立誓，与时善大哥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让我变成小狗去吃屎。”

    两人站起来，时善哈哈大笑：“我今天太高兴了，今天不仅是我找回初心、改恶向善的日子，我还结识了一个好兄弟。来，拿酒来，让我先喝个痛快。”

    姬无弃：“大哥晚上不是要请庄客喝酒吗，怎么现在就喝？”

    时善：“兄弟有所不知，我喝酒可是海量，千杯不醉，让我先喝点热热身，晚上再正式跟大伙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