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却是让时芊有些惊讶了。听雨阁大掌柜的结拜妹妹是天仙楼的妓女，楚烟好歹是三掌柜，难道从未想过为自己赎身吗？

    “说来话长”，楚烟大约也能猜到时芊的想法，“天仙楼人多口杂，七小姐若是过来，可提前传来口信，届时楚烟会在天仙楼后门为七小姐行个方便。”

    “好。”

    “不如欠七小姐这单独报答的一曲”，楚烟笑了笑，“便留下次在天仙楼了？”

    “可以。”

    时芊忽然又想到什么，鬼使神差道，“楚烟姑娘，你可知有一种药，令人吃了之后会立即生病，且只能用至亲之人骨血做药引的？”

    楚烟闻言一怔，“…七小姐你。”

    时芊摇头，“罢了，当我没说吧。”

    “七小姐误会了”，楚烟又道，“我知道。”

    时芊眉心挑了下，“你不问我拿此药做什么？”

    “我是卖药的”，楚烟淡笑，“若事事都问及，岂非让买家不放心？”

    时芊笑容冷漠，“你又知我一定信任你？”

    “七小姐当然可以不信任我”，楚烟道，“但这药特别，七小姐短时间无法探听得到。况且这药是我亲手所制，除了我这里，想必也能再找到。”

    时芊看了她一眼，“你在天仙楼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如此美貌还能保持清白之身，必然你是不简单的。”

    “七小姐聪慧过人”，楚烟坦然道，“我自小被卖入天仙楼，成年后就被安排接客，而我多次能够脱身，确是用了一些手段。时辰到了，今日我有个买家正好过来拿药。七小姐不妨跟楚烟走一趟？”

    天仙楼

    楚烟是听雨阁三掌柜只有老鸨和她最亲近的侍女知道。且楚烟在天仙楼只是一个普通妓女，卖艺也都是些寻常歌舞，不会被人轻易认出。

    时芊走进楚烟房间，布局清雅。

    “七小姐随意。”

    楚烟走进屏风后面。

    时芊四处扫了一眼。

    楚烟出来将一本陈旧没有名字的书递给她，“这是失传的医书。七小姐说的那种药，正是我前两日研究过的。”

    时芊看了她一眼，然后随手翻开一页。第一页就有标注了，字迹娟秀，应该是她做的标注。

    “我进天仙楼之前家里是开药馆的”，楚烟道，“为了谋生攒银子，我便更加苦心钻研医书，制药卖药。”

    “你很有想法”，时芊翻了两页，发现不是很能看得懂，果然一些东西是需要天赋的，“不过光靠你这套说辞，楚烟姑娘，你得想想要再做点什么，才可以让我信任你，花钱买你的药？”

    “且不说这药尚在研究当中”，楚烟摇头，“七小姐也一定知道，如今我是不缺银子的。所以能不能赚到七小姐这份药钱，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七小姐若是不信任我，我便是做什么都没用。信任与否，全在七小姐，不在我。”

    “楚烟姑娘”，时芊细想了她这番话，又道，“你既不想赚我的钱，那你与我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七小姐与我姐姐很相似。”

    楚烟道。

    “就因为这个？”

    时芊一脸错愕。

    楚烟说是。

    “罢了…。”

    时芊还未说完，敲门声便起了。

    楚烟，“谁？”

    “姑娘，是我。”

    是她的贴身侍女小禾。

    “进来。”

    小禾推门径自走到楚烟旁边，看了看时芊，又看了看自家姑娘，见两人都没有回避的意思，于是直接道，“有人取药。”

    楚烟道，“叫她进来。”

    小禾说是，便出去领人了。

    时芊自觉走到帘子后面。

    人紧跟着进来。

    “婆婆来的好早”，楚烟对着来人淡淡一笑，“不怕扑了空？”

    “楚烟姑娘卖的若真是好药”，来人是位老妇人，一脸严肃，“等上一时半刻又何妨？这是剩下未付的银子，加上定金一共一千两的银票。楚烟姑娘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诚信，今日总该交药了吧？”

    “当然”，楚烟缓缓起身，当着她的面打开了抽屉，里面都是装药的瓷瓶，“只是我还有个疑问，婆婆一直不愿说拿这药作甚，那今日婆婆拿到药了，总能说了吗？”

    老妇人却是道，“我还是那句话，此药用来作甚不关你的事情。楚烟姑娘，你是见过世面的，我知你是识时务的。你做你的生意，不该问的问题，还是不要多问了。”

    “我置身此地”，楚烟似乎不被她震慑，云淡风轻道，“见过的东西是不比婆婆少的。虽说要赚钱，但我不会为了钱丧失良心。这药你说它能帮人确是能帮人，但是若害人，这东西可比帮人有作用多了。”

    “楚烟姑娘，饭可乱吃，话却是不能乱说的”，老妇人冷笑一声，“楚烟姑娘若是觉得我拿此药是要害人用的，那姑娘倒是指名道姓，我要害的是哪位？”

    楚烟望着她不说话。

    老妇人继续道，“楚烟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已经给你足够的耐心和脸面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拿了钱，闭上嘴，你还是青楼妓女，外面发生什么都跟你没关系。”

    “行，婆婆拿去吧。”

    楚烟突然果断的将东西递了出去。

    老妇人正要上前接过。

    楚烟突然又一把将药藏进了怀里，完了抬起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望着她，“婆婆，说好了，拿了药就跟我没有关系了。若是出事，婆婆可千万不能怪到我身上的。”

    “自然。”

    老妇人道。

    “那婆婆赶快拿去”，楚烟又赶紧把药瓶子塞进老妇人粗糙的手里，“走吧！婆婆记住了，你从来没有来过我这里，我也从来没见过你的！”

    老妇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了。

    “真是个巫婆。”

    见她没了踪影，楚烟松了口气。

    “知道她是谁吗？”

    时芊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楚烟转过身，摇头道，“我偷偷叫人跟踪过她了，她时常进入一间小屋，有儿子儿媳妇，如此看来不像是个身份重要的人。”

    “她问你买的什么药？”

    时芊道。

    “媚药。”

    楚烟道。

    时芊皱眉，“你方才说这药能帮人？能帮什么？”

    帮人传宗接代？

    “嗯…”，楚烟虽说出身青楼，那些事情都司空见惯了，但真要说出来，还真有点说不出口，“从前有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偷偷问我买这药，她说她夫君只娶了她一个，但对着她就是没有兴趣。她家夫君生意繁忙，也不愿意再娶妾多事。于是这夫人想用些特殊的手段，便通过私途找到我这儿来了。后来生了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