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问了：“好看吗？哪里好看了？”

    全先生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质问：“你不知道疼吗？不知道躲吗？都不会吭一声吗？”

    秋煞无语：“这点儿算什么。”

    但是这疯子简直是疯了，听了不仅不罢休，还敢再扒开她衣服要看更多。

    她的肩膀、手臂、前胸、后背··

    到处都有的伤痕纵横交错、色彩不一，跟她光洁完好的手背形成鲜明对比。

    秋煞看着全先生用手抚摸她了，但她也没恼羞成怒，因为全先生没有任何的暧昧或色心。

    他一一抚摸那些伤疤的沟沟壑壑、纹路走向，眼里更没有嫌弃、厌恶或可怜，而是满眼的心疼和哀伤。

    还用手掌轻轻的按了按那处渗血的地方，他眼睛盯着秋煞的脸，看秋煞会有什么反应。

    秋煞有些疼但她没有闷哼一声，也没有皱眉一次，依然是那么平静，好像两人做的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全先生忽然变得很生气，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伤你都不觉得疼？

    为什么我这样碰你了你都不反抗？为什么你能这么淡然的看待这件事情？难道你是不在乎么？

    难道谁都可以对你这么做吗？难道要我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你才会当回事么？你才会有正常反应么？

    秋煞恼了，这疯子就算伤疤能看的下去，光看不够还上手摸，光摸不够还去解她腰间衣带要看更多，这哪能行？秋煞抓住他的手臂控制不动。

    “不用看了，都一样的，大部分还是小时候的。”

    结果疯子就是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的，张着口鼻呼吸但气都快喘不匀了。

    秋煞翻白眼，呵，这气还是生她的，瞪她的！

    伤疤是我，身子也是我的，我都不生气你还生气，你凭什么？

    秋煞要整理衣襟他不让，一松手他就又抓她衣服要解开，秋煞也气了。

    “你这么抓着合适吗？还是你能用眼刀子把这些都给磨平了？我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松开！”

    秋煞的命令语气叫他更疯了，他眼神的愤怒就要夺眶而出，胸膛的怒火也想喷薄。

    眼看着再气下去泄不出来，怕是能背过气、嗝了屁，那她上哪儿再找一个教书先生、智囊袋子呢？

    她可不能让他再继续下去了，这疯子这段时间怕是被人憋气的不轻吧？

    秋煞放轻了声音说：“我没那么傻，也没那么蠢，我都躲着呢，真的。也不是不疼了，是习惯了，不算疼的。”

    他依旧是紧紧的抓着，秋煞接着说：“好了，再动你就过分了！这伤疤有什么好看的？我今日让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换别人早就死八百遍了，我还没生你的气呢，你生的又是什么气？”

    全先生不回答，他慢慢松开了手低垂不动。

    秋煞看不到他的眼神表情了，她站起来整理好衣襟，然后和他并排坐下。

    “你刚才想说什么？葛星澜他怎么了？”

    秋煞哪成想，全先生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搭错了，把她拽的又近了些，不过力道轻了很多。

    他看着秋煞闷闷的说：“葛星澜一直在找你，他也问过我好几次，我说你身份保密，今天他知晓了，可能还会再找你。”

    秋煞了然：“我只是救过他，任务而已，让他把命还给齐衡吧，我不知道他刚才来过。不用让他再找我，跟他没什么交情的。”

    全先生斜睨着眼睛打量秋煞，看她不像说假话。

    就又将人拽的更紧些，手劲也变大，秋煞皱紧眉头。

    他问：“葛小将军英姿勃发，战场枭雄，多少姑娘芳心暗许，你就不动心么？”

    秋煞撇撇嘴：“动心？我动的起来么？煞奴营多少日夜的凡心鬼，都死在鸳鸯刀下，你觉得有他人在塌，我还能酣睡？”

    全先生幽幽的回怼：“你刚才就在酣睡，还无知无觉的。”

    秋煞被他一噎：“那不一样，大事未成，你是不会害我的，我也不会在其他人那里，这么放松安全。”

    原来如此吗？全先生静静的看她，脸色有些颓然。

    秋煞就拍拍他的手：“我就剩下不多的寿命了，要是耽于情爱误了复仇，我图什么？图白走一遭无功而死，无颜面对家人？好玩儿吗？”

    全先生放开她的胳膊，正坐在床头边上，仍是打探她的态度。

    “你是这么想，但保不齐葛小将军不会也这么想，他一头热着呢。我还听说他肖其母，往上三代查都是情种一根筋。你瞧着吧，他对你穷追猛打才开始呢。”

    秋煞觉得无所谓。

    “那又如何？他喜欢我，我就须回应么？葛小将军是人中豪杰，长得英俊，换成媚奴可能还失了芳心，但煞奴只会做戏，不会爱人，我不去招惹谁，也不必找受罪。”

    她整理好衣襟，见全先生仍是气愤，不知道他还在气什么。

    一天天的，气性这么大，谁又惹着他了？就会找她撒泼磨牙，当她沙袋子么！

    “所以你只会做戏？你觉得爱人是找受罪？”

    全先生看她的眼神是什么？秋煞猜不出来也不想猜，她没有正面这个回答，俯视全先生，掐腰站立的像个女将军，审问仰头坐着的全小兵。

    “哎？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跟葛小将军那是我俩的事儿，关你什么事？”

    秋煞弯腰离全先生更近，戏谑的看着他：“还是说，你也喜欢我？自己求而不得，反倒怪到别头上了？”

    全先生头一次见她对自己说这么暧昧的语气，结果是套话？

    他满脑袋的黑线，是他瞎了眼了吧，今天的心绪就当是个意外，喜欢谁不好呢？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想多了，只有你思凡我的份儿，没有我看上你的可能。”

    他神情倨傲的很：“我堂堂天下第一聪慧人，俊眉朗目，天容之资，这世上除了仙女，谁能配的上我？”

    秋煞不想跟他多计较：“可惜啊，世间没有神仙，全都是俗人。你一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自然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尾音加重，强调你是疯子，不是人！

    全先生不屑于她的文字游戏，但很生气她的态度，眯着眼睛与她对峙，谁也不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