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花同人之罗布泊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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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深沉

    四九城,解家。

    金万堂从内室转出来,手里多了个卷轴。

    他将卷轴在桌子上平铺开来,才开口说道:“这是家师留下的临摹副本,或许不尽相同,但想来也不会相去太远。”

    随着画卷的展开一个飞鱼形青铜俑出现在三人面前。那是一副工笔画,看宣纸的颜色是有些年头儿了,但从线条和笔触可以看出画师的功底非常深厚,右下角的落款‘金石老人’正是金万堂的师父金叔同的别号。

    飞鱼长约一尺,单足站立在圆形的底座上,仰着头呈四十五度角望向斜上方,双翅大展,就连鱼身上的纹理都刻画的淋漓尽致,而那纹理和飞鱼卷上的图案极其相似,显然是同出一脉。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还从上下前后左右六个视角方向进行了详细描绘,比例几乎完全相同,比现在的CAD的三视图还要详尽,推想可知画师是花了心思的。

    “这东西还真有?”黑眼镜拄着下颚看了半天:“人类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

    “这是眼罩?”解雨臣指着飞鱼凸出的纵目,上有个菱形的类似眼罩模样的东西,忍不住抬头去看晚上还戴着墨镜的某人。

    金万堂顺着他的视线跟过去,跟着一拍大腿乐了:“小九爷你还别说,一看跟黑爷这眼镜还真有那么点儿像。”

    黑眼镜后退一步指了指自己:“我?这怎么可能?”

    解雨臣笑着收回视线:“这就是当初带出来的那个青铜像?”

    金万堂骄傲地点点头。

    解雨臣掏出钱包再度看向金万堂:“金爷,你出个价吧。”

    “这……”金万堂搓了搓小手,这会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既然拿了出来,不就是想要卖给我?”解雨臣说得胸有成竹。

    “嘿嘿,不愧是九门解。”金万堂颇为矜持地说了一个数字。

    解雨臣刚要支付,黑眼镜斜里伸出手臂一挡:“等等,要是真品在霍家,又何必跟他买一副临摹的画?”

    “货早就不在霍家咯。”金万堂抖着二郎腿,摇头晃脑颇有些幸灾乐祸。

    “在德国?”解雨臣像是早就知道了,只是确认一下答案而已。

    “那……”黑眼镜似乎还想说什么,被解雨臣扯了一下胳膊,只好乖乖地憋了回去。

    解雨臣把卷轴收好,站起身:“金爷,天色也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哪儿的话。”金万堂立刻站起来,拄着手杖走在前头,“我送送您。”

    “告辞。”走到门口解雨臣转身:“金爷,请回。”

    “成。”金万堂咧嘴一笑,对两人摆摆手:“回见了,您呐。”

    夜色更深,步下台阶,冷意骤然袭来,解雨臣拢了拢外套。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俗人堂’的招牌,在昏暗的灯光里明灭闪烁。

    “你真信?”黑眼镜收敛了笑容。

    “敢骗我?”解雨臣看着金子招牌,冷笑:“我就拆了他这‘俗人堂’。”

    不知道忽然吹来的一阵冷风还是被解雨臣这强大的气场所震慑,黑眼镜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呢喃道:“怎么有点冷啊。”

    “走了。”解雨臣说完转向街道。

    “去哪儿?”

    “回家。”

    “哎,”黑眼镜一把抓住解雨臣的胳膊,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你?”解雨臣似乎有些奇怪,“该去哪儿就去哪儿。”

    “别呀。”黑眼镜抓着解雨臣的胳膊不放:“像你这么善良的人,舍得让我一个人,在这么冷的夜晚流浪街头?弱小、无助、又可怜……”

    解雨臣一个踉跄,幸好稳住了,用力拍开黑眼镜的手,慢慢地吐出两个字:“舍得。”

    “哎,黑爷我保护你,你就不怕那些人再回来?”

    “不怕。”

    黑眼镜:……。

    解雨臣向前走了几步没听见脚步声,回头果然见黑眼镜还站在原地没动,唇角溢出一抹鲜活的笑容,喊道:“还不跟上?”

    “去、去你家?”黑眼镜大步跟上,不知为何忽然有点儿吞吞吐吐结结巴巴。

    “放心。”解雨臣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向前走,晚风吹送刚好送来一句,轻飘飘的含着笑意:“不收你住宿费。”

    黑眼镜一听立刻笑容灿烂:“来了!”

    灯光映衬下的解家戏台,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浸润了历史的沧桑之感,仿佛穿越了时空又回到了那个战乱峥嵘而又雍容华丽的岁月。戏台是严格地沿袭传统,面宽七米四五,纵深七米五五,近方形,三面敞明,两边的朱漆柱子上挂着楹联,右书‘戏观满眼诗情画意’,左书‘鉴湖万里秀水千山’,正中央上面挂着一块黑色镶金字的牌匾,写着‘乐广天钧’四个大字,下面是白色素底的画,出自解雨臣之手,看似只是一副简约的梅花图,实则与‘鲁皇帛’暗暗相应,两边门是同样素底的梅花图,右边门帘上写着‘相出’,左边门帘上写着‘将入’。

    “还唱吗?”黑眼镜一个利落的跳跃就上了戏台,靠在柱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垂腿坐在边儿上的解雨臣。

    “偶尔。”解雨臣说着站起来走到兵器架旁,歘的一声抽出从刀鞘里抽出把刀来。

    “花儿爷,好兴致。”黑眼镜微笑着看过来:“来一段儿?”

    解雨臣不置可否,就着素身抬腿迈着‘旗鞋步’,绕场走了半圈亮了个‘相’,虽只是开场的一小段,但舞姿灵活婉转韵味十足。

    黑眼镜靠在柱子上看着,就见解雨臣右手持剑放在身前,左手上前分作两把挽了个剑花,原来竟是鸳鸯双剑。又舞了一段,但见双剑翻飞你来我往,在夜灯下闪烁着点点的星光。若是再穿了戏服化了妆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啪啪。”黑眼镜拍手鼓掌,笑问:“这就是‘夜深沉’?”

    解雨臣听了微微一诧,随即收了势,走到旁边把剑放了回去,道:“今天没乐师,等这次回……”忽然就停了下来,一种不祥的感觉浮上来,就像这夜色沉甸甸地笼罩在心头,他不禁纳闷儿,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一段儿?

    黑眼镜自不知他的心思百转,走到身边来:“听小三爷说过。花儿爷,刚才说的可作数?”

    “自然。”解雨臣转头,就见黑眼镜向他伸出了右手,虽然觉得有些幼稚,还是对着他的手掌上拍了一下:“走吧,天色不早了。”

    “那是你的房间吧?”从黑眼镜站着的方向看过去,戏台正对面一排的房子,透过室内的灯光,只有一间房是挂着窗帘的。

    解雨臣没说话,走下戏台顺着连廊进了屋子。

    典型的四合院,空间开阔,家具古香古色,低调典雅中透着奢华,卧室连着起居室和书房,旁边还有个小厨房。果然是大户人家,安排得可够周到的。

    “那里是客房。”解雨臣说完转身要走,黑眼镜一把拉住他胳膊,伸手指了指肚子:“花儿爷,赏口饭吃?”

    被炒饭闹腾的,两人都没能吃上几口饭,听他这么一说解雨臣也觉察出饿来,可这大半夜的厨子都睡下了,两人来到小厨房对着锃亮的锅碗瓢盆面面相觑。

    “要不,还是我来?”黑眼镜试探着说,论荒野求生他在行,但要做得让眼前这位娇贵的花儿爷入口就有点难了。

    “算了。”解雨臣想起之前咸得发苦的炒饭摇头,抬手挽起衬衫袖子:“还是我来。”

    “你、你会做饭?”这下把黑眼镜惊得话都说不连牵了。

    “谁说我会?”解雨臣斜了他一眼,打开抽屉拿出一本菜谱来。

    “你,到底行不行啊?”黑眼镜揉了揉干瘪的肚子,还有些不放心:“要不还是叫拖把?”

    “怎么不行?”解雨臣反问,打开冰箱挑挑拣拣选材料:“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

    黑眼镜:……。

    解雨臣自小当家,其实日子过得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华丽光鲜,个中的辛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该做的事情都做过,就算没做过现学的能力也是一流的。就见他起锅烧了开水,拆了挂面扔进锅里,又打了蛋加了葱花,油盐添加适中,没一会儿就出锅了。

    “可以吃了。”解雨臣左右手各一个大碗放在桌子上。

    黑眼镜看了看卖相,以及飘散出来的葱油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没有多美味,但也绝不难吃,对于第一次下厨的人来说,成绩算不错了。两人都饿狠了,一开始不觉着,等吃完了才发现都有点儿撑。

    解雨臣站起来收拾碗筷,黑眼镜立马站起来拦住:“这粗活儿,让我来就行了。”

    折腾了一天解雨臣也有些乏了,乐得清闲转身去了浴室。洗完澡出来,就见黑眼镜正在书架旁看着什么,解雨臣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冲过去堪堪挡在黑眼镜身前,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这是——”

    “知道的太多,小心被灭口。”解雨臣似笑非笑地说。

    黑眼镜肩膀靠在书架上,“花儿爷,没想到你是——”

    “闭嘴。”解雨臣指了指客房,“去睡觉。”

    黑眼镜耸耸肩,一脸无辜加无奈:“行,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