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二十四年，三月十二，午時

    南宋建康數里外，另一個漸漸落沒的小鎮，太豐鎮，自十餘年前郭家舖被抄家後，原本太豐鎮賴以繁榮的郭家米倉米市和相關行業一夕之間化為烏有，太豐鎮自此沒落。雖然鎮上的米倉變成了官方的糧倉，還是偶有米來麥往，鎮上還是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太豐鎮的大街上，還是有來福客棧，一兩家當舖，一家鐵器店，兩家雜品店，寥寥可數的布莊衣舖，幾個散在大街賣食的攤子，馬舖也還在，只是凋零。

    趙小石在臨香苑待了近兩個月，早上與郭盈盈道別，不知不覺就往了太豐鎮，想是舊地重遊，回憶當年與郭瑩溜馬的時光。趙小石漫步而行，不經意竟走到了大街市口，右首來福客棧門前有個小二在招攬稀稀的路人，客棧二樓騎樓坐著一兩零散的客人，在飲酒吃菜，左手一間布莊，外面擺著幾十卷各色各樣的衣綢，布莊往前幾步，有個賣餛飩的攤子，一個中年男子招呼著幾個坐在小椅上似是抬米的工役，再往前走，離客棧前方十數尺，有個鐵舖，一個裸著上身的青壯男子正在打煉一把刀子，再往前幾步，有個賣冰糖葫蘆的攤子，一個男孩正吵著一個老婆婆要冰糖葫蘆，在趙小石的記憶裡，太豐大街還是沒變，只是少了人來人往的興榮。趙小石不在意的在鐵舖前停住，低頭想著這兩個月與郭瑩獨處的日子，

    忽然

    兩串東西迎面而來

    兩串又即又離的東西

    是冰糖葫蘆串

    冰糖葫蘆怎麼會飛

    而且是向著自己六個穴道的方向飛來

    不是冰糖葫蘆

    是暗器

    又疾又狠又奇怪的暗器

    驟然而來

    令人防不勝防

    於此同時

    趙小石後方《飄》來幾十顆東西

    什麼東西比兩串《冰糖葫蘆》涵蓋更廣

    更狠更疾

    趙小石不細想

    右掌平伸一送

    兩串八個冰糖葫蘆盡散落在地上

    趙小石進一步

    再轉身

    看見數十顆《餛飩》漫天蓋地而來

    就在《餛飩》將至未至之際

    數把刀子從後方的鐵舖送了出來

    趙小石閃無可閃

    趙小石撂昊天劍

    起落雨劍法

    使《滿天細雨》

    數十顆《餛飩》

    盡成碎片

    就在那數把刀子快逼近趙小石後背

    趙小石進

    進五步

    再進五步

    反身

    再起落雨劍法

    出《雨盡雲散》

    數把刀子散至各處

    刀落之際

    布莊

    後方的布莊

    《送來》如天羅地網般一尺尺的衣綢

    不

    是鐵綢

    數十匹的鐵綢

    構成一片密不可透的鐵網

    將趙小石後路全部堵死

    同時

    前方來福客棧一樓的店小二

    二樓上依著窗戶的客人

    各撒出數十種各式各樣的暗器

    如狂雨般急向趙小石

    眼見趙小石再無可能閃躲

    趙小石不動

    不進

    不退

    眼閉

    昊天劍指天

    趙小石大喝

    旋

    自旋

    越旋越快

    快不及目

    鐵衣破

    暗器亂篡

    忽見耶律真

    還有她的貼身恃婢

    她們怎麼會在這裏

    這時的趙小石本已連破對方埋伏著的五重暗器，最後客棧射出來近百個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暗器已被趙小石的《旋風暴雨》震開，四處流散，趙小石也沒細想去控制每個暗器震開的方向，只瞥見耶律真兩人忽然出現，有十幾顆暗器被震向兩人，眼見兩人就要被暗器傷到，趙小石因右手持劍，只好急運內力於左手，手覆轉數次，伸手一探，十幾枚射向耶律真兩人的暗器生生失了勢，掉落在耶律真兩人面前，不，是三個人，另一個人是一個高挺的中年男子，恰在耶律真身後。

    三人驚魂未定，趙小石倒退了幾步，似是受了反力，待定了定，輕輕淡道：“你們怎會在這裏，這裏乃是非之地，你們快快離去。”

    只聽一個充沛的聲音喊了出來：“好，很好，你是這世上第二個能逃得出五重天的人。”

    這時從衣舖，客棧，鐵舖，餛飩攤子，及其他舖子站出三十餘人，將趙小石等人團團圍住。出聲音的竟是那哄著小孩吃冰糖葫蘆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拄著一把鳳頭拐杖，走向趙小石。

    趙小石笑著對那老婆婆道：“老婆婆的冰糖葫蘆，晚輩實在消受不起。”

    那老婆婆哼了一聲。

    趙小石續道：“尊駕可是唐門掌門唐婆婆？”

    那老婆婆笑道：“正是老朽。想不到你這小子眼力還不錯，認得老朽。”原來那老婆婆竟是天下武林，暗器第一，唐門掌門，唐婆婆。

    唐婆婆續道：“你武功不弱，難怪能殺得了彪兒。”

    趙小石道：“不敢。”

    唐婆婆問道：“看你破五重天的樣子，你是早已知道有唐門埋伏？”

    趙小石道：“是。”

    唐婆婆疑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趙小石道：“三點。”

    唐婆婆訝道：“三點？那三點？”

    趙小石道：“太豐鎮是米倉之地，鎮上的人都有米麥的味道，你們沒有。”

    唐婆婆道：“好，第二點呢？”

    趙小石道：“你們每個人的雙手都長滿了繭，顯然都是練過武，而且以暗器見長。”

    唐婆婆道：“好，很好，第三點呢？”

    趙小石道：“我住過太豐鎮，這裏的人多多少少我是認識的。像鐵舖的曾叔叔，布莊的王大嬸一家，客棧的店小二。”

    唐婆婆疑道：“連客棧的店小二你也認識？”

    趙小石笑道：“我認識的是現在站在這裏的店小二。”

    唐婆婆一臉疑惑，問道：“你怎會認識他？”

    趙小石道：“他是貼了個假鬍子的唐沖。”

    這時那店小二衝了出來，怒道：“你！你！”

    趙小石道：“唐兄，前兩個月你在臨香苑敬我的右陰刺，我還沒來的及還禮。”

    那店小二正是唐沖。唐沖怒不可言，待要發出暗器，被唐婆婆制止，喝道：“退下！”

    唐婆婆對著趙小石道：“好，你很好。不過你武功再高，也闖不過我唐門三十八人的包圍，你殺了彪兒，你今日別想活著離開此地！”

    趙小石道：“唐婆婆，是三色狐告訴你我會經過此地的？”

    唐婆婆道：“你怎知是...”

    這時唐婆婆覺得不妙，被趙小石套了話，頓時打住，反問道：“你知道三色狐是誰？”

    趙小石道：“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唐婆婆哼了一聲，道：“知道了也沒用了，你活不了今天。”

    趙小石道：“也許。不過晚輩有個不情之請，在婆婆發動總攻擊之前，晚輩獻個醜，發個暗器給婆婆評評。”

    唐婆婆大笑道：“哈哈哈，醜人獻曝，班門弄斧。看在你活不了多久的份上，你發吧！量你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耶律真等三人在死門關轉了一圈，本也插不上話，這時耶律真對著趙小石，問道：“你，你不要緊吧？”

    趙小石道：“我沒事，你們快離開此地。”

    耶律真回道：“我，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

    趙小石道：“你我非親非故，我只不過前陣子順手殺了該殺的人，你不必如此掛懷。你快走吧。”

    耶律真道：“你已連救了我們倆次，我，我...”

    趙小石道：“這次是湊巧，你們不該在此地，我和他們還有些事要談，你...”

    這時唐婆婆不耐道：“趙小石，別在那裏兒女情長，他們與彪兒之死無關，我答應放過他們。快獻你的寶吧。”

    耶律真心喜道：“原來他真的叫趙小石。”

    趙小石道：“好，晚輩謝過婆婆，晚輩得罪了。”

    這時眾人讓出地方，趙小石面對著唐婆婆十尺外，唐婆婆運起內力，蓄神以待，趙小石兩足平肩，雙手右上左下平彎在身前，眾人見此，知道趙小石正在運氣待發，只是不知暗器要從何出手。只見趙小石右手緩緩落下，右手似是捏著劍訣，然後食指中指一挑，揮向唐婆婆，然後...

    過了一會，什麼都沒發生。唐門眾人看了皆大笑一番，那站在耶律真後面的男子臉現詫異，唐婆婆卻是臉色鐵青，忽然之間唐婆婆手持的鳳頭拐杖一分為二，斷成兩截，不，應該說是兩片，好像一把利刀從中切落，分成左右。

    唐婆婆的武功不在莫問榜上，但並不代表唐婆婆的武功不在高手之列。莫問榜的排名除了天下第一北無痕，其他榜上有名的都曾在近二十年出手過。唐婆婆的武功深淺沒人知曉，但據説唐婆婆只敗過一個人，那人就是北無痕。唐婆婆能領首唐門，近年將唐門調教成與天地幫齊名的門派，想必武功必有過人之處，即使現今唐婆婆上了年紀，武功至少應在權克峰等之列。趙小石卻不知道用什麼暗器將唐婆婆手上的拐杖平整的一分為二，雖說是趙小石與唐婆婆砌磋，如果是正式比斗，唐婆婆也有可能當場被一劈為二，在場的眾人皆大為驚訝，是什麼樣的暗器，無影無形，是什麼樣的內力武功，輕易的隔空劈仗。

    這時唐婆婆的臉由鐵青變成失落，再變成迷惘，卻又帶點絲絲微笑，眾人望著唐婆婆，不知她為何有如此反應，待唐婆婆回了神，正聲道：“北無痕是你的什麼人？”

    北無痕？眾人皆想著當今武林第一人，一個近百歲，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怎麼可能跟眼前這不到三十歲的青年有什麼關係？而這無形無影的暗器又是如何有此威力？

    這時趙小石道：“我與前輩只有一面之緣。”眾人聽了大吃一驚。

    唐婆婆道：“胡説，你怎麼可能只見過他一次？這天下只有北無痕使的出來的氣刀。不是他教你，還有誰？”

    趙小石無奈道：“晚輩的確只見過他老人家一次，他確曾花了幾個時辰指點晚輩，僅此而已。”

    唐婆婆道：“你！我不信！北無痕在那裏？今天我先殺了你，再找他算賬！”

    趙小石道：“晚輩不知他老人家去向。不管如何，晚輩希望前輩為唐門的未來著想。晚輩承前輩抬舉，率唐門第三代三十六精英弟子傾巢而出，和那位在鐵舖內的第二代大弟子唐鐵，撂下這唐門五重天埋伏。晚輩能體感前輩痛失侄兒，意欲復仇的心情，但唐彪早與唐門分道揚鑣，又為宋金奸佞為虎作倀，前輩是知道的。試想一個唐彪，值得唐門犧牲唐門第三代三十六弟子，短短一日之間斷送唐門數十年辛苦培養的人才，讓唐門就此凋零？”

    唐門眾人聽了譁然，唐婆婆臉色再現鐵青，忽紅忽綠，趙小石續道：“晚輩想前輩也應知氣刀的厲害，即使動起手來，前輩尚不知是否能全身而退，但這三十六個第三代弟子呢？晚輩不才，但自忖在晚輩躺下之前，至少有三十個會先躺下。前輩，想想，值嗎？”

    此話激怒了唐門三十六弟子，個個激慟不已，蠢蠢欲動，就在眾弟子正要失控，有所行動之際，只聽唐鐵喊了一聲：“定！”

    眾人情緒稍緩，唐婆婆此時臉色再現鐵青，佇立了一會，一個字從她的嘴中出來：“撤！”

    唐門眾人聽了一愣，不到一眨眼，太豐鎮大街只剩四個人。這時趙小石忽然吐了幾口鮮血，昏倒在地。

    ******

    申時，太豐鎮來福客棧二樓的一個客房內，趙小石躺在床上，那個中年男子正把著趙小石的脈，床後緣坐著耶律真，滿臉盡顯關注之色，青青站在耶律真的身後。

    只聽那中年男子喃喃道：“奇怪，奇怪。”

    耶律真道：“莫聞先生，他，他怎樣了？”

    原來那中年男子是莫聞。莫聞道：“他剛剛為了救我們，逆行了經脈，將那些暗器硬生生用本身的內力反勢拉了回來。我也是第一次親眼碰到這種武功。本來正常的內力是從丹田走陽脈蓄力而發，但這種內力雖是由內而外，卻是逆行經脈的內力，若運用得力，恰有相反的作用，這也是為什麼這些暗器會失了勢道。但我聽説逆行經脈不能長用久用，否則易自傷身體，如同自斷經脈，後果不堪設想。像十二年前我就聽過一個人逆行經脈，連使一個時辰，此後武林再無此人音訊。這小子逆行經脈後又馬上使上氣刀，另一種傳言只有北無痕能使的奇特武功，兩種罕有且陰陽相悖，且極耗內力的武功，他居然只稍受內傷，倒是異數。他昏倒只是因爲一刻鐘內連使這兩種陰陽內力，不及調息，受到兩股內息在體內衝襲，一時無法控制，昏倒了過去。只是，只是...”

    耶律真道：“只是什麼？”

    莫聞道：“他小小年紀竟任督二脈已通，且有三四五十年純陽的雄厚內力，顯是有高人犧牲自己的內力，傳了給他，要說內力相傳極爲罕見，誰願意將一生努力的修為傳給他人，更何況每人體質，武功心法不同，內力相傳稍有不合，極其可能導至受者走火入魔。只是，只是他的經脈生來紛**錯，有些穴不是位置不對，要麽就是似有似無，甚至更有些我沒見過的穴，陰陽正反互通，陽盛陰也盛。看他原本的體質。若不練武，活不過十九，就算練了武也是極易走火入魔。老夫如果猜得沒錯，他大概是在十五歲以後才受到高人授傳獨門的內功心法，而且只練內功，這使他因禍得福，不僅治了他的體弱早夭之症，更因他特殊的經脈氣穴，與高人輸入的數十年修為水乳交融，他可說是數百年來難見的武林奇葩。可惜的是，他本是男兒身，無法有效調節過強的奇陰內氣，恐...恐怕難過長年。如他繼續使用今天所使的武功，兩三年內，輕者陰陽反置，經脈錯亂，重者內力反噬，五臟六腑皆損，難以活命。除非...”

    耶律真道：“除非什麼？”

    莫聞道：“算了，我先給他吃了我自製的寧神丹，他應暫時無礙。”

    耶律真道：“還請莫先生多費心了。”

    這時青青道：“莫先生，你怎麼知道這個人的武功底細這麼清楚？”

    莫聞笑道：“老夫不才，這點拿脈探穴的功夫還是有的，只不過這小子的經脈太奇怪了，有些地方我還是有點不解。”

    耶律真道：“幸好我們在建康碰到莫先生，結伴而至，否則我們碰到此景，趙公子受傷，真不知該如何應付。”

    莫聞道：“耶律姑娘，老夫有一事不明，當初在建康，你又怎知這小子會在此地，太豐鎮？”

    青青插道：“這莫先生就有所不知了，我們小姐自幼貼身帶著的玉玲瓏有靈性，與小姐靈氣相通，我們小姐自是能感應到玉玲瓏所在。”

    耶律真羞道：“青青，不要胡說！”

    青青駁道：“本來就是真的。”

    莫聞不知玉玲瓏來由，也不追問，續道：“老夫今天真是有幸，親眼見識到一個人在一刻鐘內破了唐門有名的五重天，又使出兩種絕世武功，又知道了天下竟有如此靈石，哈哈，老夫真是此生無憾了。”

    耶律真道：“莫先生莫說笑了。”

    這時趙小石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莫聞道：“好小子，你醒了，好，很好。”

    趙小石坐了起來，環視四周，看到了三人，咳了幾聲，道：“這是那裏？你不是那個在金筷子的老先生嗎？”

    莫聞道：“正是老夫，莫聞。”

    趙小石道：“你是莫聞？”

    莫聞道：“天下醫術，只認莫聞，正是老夫。你在太豐鎮來福客棧內。”

    趙小石道：“原來如此。我昏睡了多久？”

    莫聞道：“大約有兩個時辰。你的內息現在感覺如何？”

    趙小石運了運氣，咳了幾聲，道：“趙某無礙，多謝莫先生關心。”

    青青在一旁，這時哼了一聲，趙小石尷尬看著青青和耶律真，道：“趙某也謝謝兩位姑娘的關心照顧。”

    耶律真道：“趙公子兩次救了我和青青的性命，是我們應該說謝的。”

    莫聞這時問道：“趙公子，老夫有一事不解。老夫看你連使反內力和氣刀，導致陰陽兩氣在你體內衝撞，你為何在逆行經脈後，不及調息，馬上使上氣刀？這對你的身體極為不利。”

    趙小石道：“莫先生有所不知，唐門連唐婆婆三十八人，傾巢而出，若我硬拼，我沒把握能勝，即使僥倖勝了，雙方付出的代價將不可想像，想想只有用初學乍用的氣刀唬一唬唐婆婆，讓她知難而退。”

    莫聞道：“哈哈哈，趙公子不僅武功高強，智謀膽識更令老夫佩服。”

    說著趙小石向著耶律真和青青揖道：“兩位姑娘，在下有私事要問與莫先生，還請兩位...”

    青青不悅道：“我們在這兒擔心了許久，你一醒來就要趕我們走？”

    趙小石又咳了幾聲，道：“姑娘誤會了，是在下的恩人有私事要交待莫先生，還請姑娘行個方便。”

    耶律真道：“既是如此，我們自是不便打擾。青青，我們到後面廚房看有什麼，弄來墊墊肚子。”說著拉著一臉不願的青青走出房門。

    趙小石見兩人走後，對著莫聞正色說著四個字：“精忠岳武”

    這是天地幫的入口秘語，莫聞抱著懷疑的語氣回了四個字：“還我河山”

    莫聞猶疑了一會，接下來又倒問了四個字：“天地大義”

    趙小石回道：“乙亥霸天”

    莫聞驚道：“你，你認識聶霸天？他？他？”

    趙小石道：“義父還活著。”

    莫聞激慟的道：“幫主還活著，幫主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等莫聞回過神，問道：“等等，幫主是你義父？”

    趙小石道：“是。”

    莫聞道：“難怪你的內力我總覺得熟悉，原來如此。不過，幫主他，他的五六十年內力修為，他？”

    趙小石道：“義父十二年前被權克峰囚在汴京安西驛的一個秘密地牢，手筋腳筋被挑，手足皆被鐵鏈釘死，我本是守著地牢的普通衙役，後受義父青睞，授予內功修行心法，就此練了七八年，四年前出關之際，義父誆我將我的雙手放在他的氣海，強輸了大半內力於我，我恐義父走火入魔，不得不受之。”

    莫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幫主現在何處？”

    趙小石道：“義父仍在那地牢內。”

    莫聞疑道：“以你現在的武功，救出幫主應是不難、為何...”

    趙小石忙解釋道：“義父要小石辦些事情，為避免打草驚蛇，所以...”

    莫聞道：“原來如此。你要辦的事，就是這一連串的九還事件。”

    趙小石道：“是。”

    莫聞道：“辦的好，辦的俐落。這些都是和當年五秋原有關？”

    趙小石道：“是。”

    莫聞道：“十二年前五秋原之役，我不在場，最後我是聽權克峰說季子幽逆行經脈過度，武功盡失，和聶小詩跳下五秋崖，生死未卜，幫主竟只剩下一個無頭遺屍，當初參與其役的天地幫大半精英，八柱令八損其三，日仕儀林佐飛殉命，左右護法，擎地使，擎雲使和八十一個翰天衛全部喪命當場，只剩下權克峰，擎風使，五柱令，和閻羅七斗。我一直懷疑權克峰，沒想到真的是他和宋佞金狗勾結，陷害幫主，將天地幫一日之間毀滅殆半，可恨，可恨。幫主可告訴你整個五秋原經過？”

    趙小石道：“是。十二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