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还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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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十二闖

    紹興二十三年臘月二十,斷風崖

    前幾日的大雪將安西驛與斷風崖之間的各個道路小徑灑滿了近兩尺的雪,策馬疾行已不可能,權克峰無奈只好棄馬,連夜施展輕功從安西驛直奔天地幫斷風崖。這時已至辰末巳初,權克峰已奔了近三四個時辰,終於來到了斷風崖南坤橋,權克峰內力再高,也是氣喘不已。南坤橋龍虎闕應有八人把手,此時卻空無一人,權克峰心覺不妙,強提起剛緩的真氣,疾奔競天頂。

    拾級登頂之後,競天頂全入眼景,卻見平頂躺著數十個翰天衛,樞天衛,動也不動。地上沒有血跡,像是被點了穴或昏了過去。再往西瞧,靖曦橋頭聚了七八個樞天衛,個個胸口起伏不已,顯是剛經過一陣激烈打鬥。再仔細往西望,靖曦橋已不見了。與其說是橋不見,倒不如說是三條數十丈的個把粗鐵倒吊在對面靜月峰的崖邊。權克峰往橋頭走去,看到橋頭鐵索被利器齊頭斬斷的痕跡。七八個樞天衛見幫主回來,馬上肅立行禮。有一兩個樞天衛卻略顯抖颤,樣是怕幫主責罰。

    權克峰見狀,問道:“點子幾人?”

    一個帶頭的回道:“一人,蒙面深藍勁裝,斷橋而遁。”回答簡潔,確切時宜,顯是老練。

    權克峰心中一凜,這跟前日他受秦熺所托調查汴京燕王府命案時,金大理寺副都督凌博風口述犯案之人狀似吻合。權克峰也不顧競天頂的兄弟傷勢,直奔昊天閣。

    權克峰奔入昊天閣第一層,只見散了滿地的暗器。昊天閣第一層是暗器關,有九個天樁,十二個地樁,十六個安在四條柱子的橫樁。聶霸天在時,這個暗器關本是安在第九層。能過了八層,來人武功已在上乘,這暗器關有點禮敬來人之意,能闖到此層,來人內力大已消耗殆盡,要過十層以上更是難上加難,這第九層有讓來者喘口氣的味道,而暗器也沒有現在的第一層兇狠。如今第一層的暗器是唐彪所設計,依權克峰之意,旨在對來犯之人做最大傷害,即使不能擊退來敵,至少也能給與程度上的傷害。暗器中有連環鏢,子母鏢,無形針,無影箭,五菱幣,六線刀,淋淋種種。可惜,權克峰看到的,盡是散落在滿地的廢鐵。權克峰不做多想,上了第二層。

    昊天閣第二層應有兩人看守,以陰陽兩儀陣空掌待敵。兩儀陣在於陰陽互補,相生相儀,左逢右迎,上至下臨,讓入陣之人拙於應付。兩儀陣的威力在於兩人是否配合無間,除了既有陣法的發揮,臨敵的變化反應,兩人更需心意互通,知道另一人的下一步攻守,如果兩儀陣由兩個配合得天衣無縫的高手使出,和兩儀陣交手,有如與八個武林高手黏著與你相鬥。權克峰只見地板深印但散亂的兩對腳印,顯是翰天衛內力最雄厚的熊氏兄弟留下的。兩儀陣以內力為主,遇敵越強,所反射到地板的力道越深。理論上地板應有三對腳印,如今卻只有熊氏兄弟的兩雙腳印。權克峰心疑道:“此人內力竟如此淳厚,能應付熊氏兄弟的兩儀陣而不留痕跡力道?”權克峰再往四周觀看,沿著閣塔周緣的窗櫊所貼的明紙都已破爛,應是被兩儀陣震破的。再見東面的窗格破裂,顯是有人被打出窗外。權克峰卻不去察看窗外,直奔第三層。

    第三層是三奇陣伺候,由擎天使古承天翰天衛的弟子把關。古承天擅劍法,九幻劍法融入三奇陣威力自是不可小覦。九三二十七幻,即使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也討不了好。權克峰上了第三層後沒看到古承天的三個弟子或任何人,心中稍為釋懷,以為來犯之人被擊退,經競天頂斷橋而逃。再仔細往四周瞧,卻見一把劍柄插在右邊木柱上,其餘兩把深沒層頂。而如第二層般,第三層所有二十四個圍著層緣的窗櫊間卻是劍痕瀾瀾,不堪入目,顯是經過一番惡鬥。權克峰緊張起來,收起才剛放鬆的心情,續奔第四層。

    第四層由四個翰天衛把守。二劍二刀四象陣。四象陣厲害之處,在於二劍兩儀,二刀兩儀,刀劍兩儀,四成二,二成一,一再化二,二再化四,反覆變化,讓人防不勝防。只是權克峰看到的跟他上來前一瞬間擔心的一樣,四象陣成了四像陣,四個人站在東西南北四個角落,雖手握刀劍,卻一動也不動,疑是被來犯之人點了穴道。至此,權克峰確信來人八九成是近來連犯數個驚天動地案子的朝天闕。權克峰擔心十二層上的東西,等不及解開這四個人的穴道,再奔第五層。

    第五層,五行陣,由五個武功不低的樞天衛把陣。此陣依周易行法所設計,其特殊之處,在於此陣可自演為五式,易形位色音,分五易式-金木水火土,五形式-天地日月人,五位式-東西南北中,五色式-青赤黃白黑,五音式-角徵宮商羽,依時依地依人變化,陣之所行,五起而生,相生相宜,敵之所至,五應而逆,重克重剋,五五相重不可破。可是這五行陣還是被破了,而且破的很慘,連見過大風大浪的權克峰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個人各斷右臂,躺在地板上,捂著傷口,卻勉強忍著痛處,不敢出聲哀嚎。他的樞天衛有九十九人。這九十九人就像是他的親兄弟一樣。每個人都是他花了二十餘年精力經營培植的,每個人都有與他不同的淵源。像閻羅七煞,實際上是權克峰一手帶大的,如父如兄。前日他應了耶律滿,遣閻羅七煞去汴京辦事,不料竟傳來在五秋原反被朝天闕截殺的惡運,驚慟不已,這才在前幾日特別前往五秋原,了解實情,安排後事。如今他的心腹樞天衛再損五士,權克峰再沉穩,此時心情也是漸漸浮燥起來。權克峰不顧受傷的五名樞天衛,再奔第六層,

    第六層,六法陣,此陣比起之前幾個陣更是千變萬化,可擺成一人當前,兩儀陣做中,三奇陣殿後,亦可擺成兩個三奇陣,一陰一陽,更可以三個兩儀陣,列成三奇陣,陣中有陣,陣陣重疊。更有六人成陣的特殊陣法。六個人,三個翰天衛,三個樞天衛,守著這層。天地幫幫服著黑底白領。翰天衛領鑲黃色,樞天衛領鑲紅色,分舵的地衛領鑲青色。權克峰上了第六層,六法陣再繁複厲害,還是被破了,但權克峰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鑲黃領的翰天衛都是被點了穴道,鑲紅領的卻是各斷右臂,至此,權克峰猜想來人可能是衝著他而來,心中即時浮出一個人影,季子幽。權克峰再也不多想,直奔第七層。

    第七層,七星陣。此陣原是林佐飛所創,四象立矩斗,三奇勺指遊,七星四三連,北罡鎮萬秋。這層一般都是閻羅七煞守著。自前日閻羅七煞《出差》汴京後,這層暫由翰天衛七個精英守著。雖說是閻羅七煞的侯補,但七星陣的威力是比前幾陣更勝數成,且這七個人日日習練此陣法,已與閻羅七煞的北斗七星陣實力相近。不說使這七星陣的七人武功都在上乘,以一抵七已不易,即使能過此陣,也是耗時耗力。權克峰對七星陣寄望甚深,可是想及來犯之人如果真是朝天闕或是季子幽,兇多吉少的恐是樞天衛這七個精英。果然如權克峰所慮,北罡七斗陣能鎮萬物,卻鎮不了來人,七星陣破了,只見滿地黑衣屑,人卻不見蹤影。

    天地幫昊天閣十二層,層層陣法,一層比一層難破。每層都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過陣鬥法之間,受傷在已難免,但只要陣法破了,就不再為難來者,讓來著過關,以示尊重。第七層,滿地散亂黑衣屑,難見一絲深藍縷。權克峰心中的石頭越來越重,步履之間已見緩亂,權克峰不停,再登第八層。

    第八層,八卦陣。列陣的不是人,而是一堆高約三四五尺的亂石。此陣是林佐飛依諸葛八卦改良而成,八卦甲子,神機詭藏,林佐飛再匯入自己的奇門五行創意,造就此獨一無二的八卦石陣。一般武林高手都會懂一些周易八卦,但此陣是林佐飛嘔心瀝血之作,要闖過此關除了要有周易八卦的知識,深厚的內力,還要有一些運氣。來人一入陣,首遇生門,既入生、生變休,休逃驚,驚緩景,景觸開,開就杜,杜促傷,傷成死。如此一個循環,再陷入下一個循環,如此循續著四萬三百二十種變化,每一個變化依來人的行動反應,再衍生下一個變化,如此重覆不斷,直到來人連續闖出九九八十一個生門,才能破了此陣。自此陣創立以來,只有兩人闖過,一是季子幽,一是一個無名白髮白袍長鬚老翁。天地幫的人都稱之為白仙。當此陣二十餘年前初立陣後,據說白仙特此駕臨昊天閣,在一刻鐘內便闖到第八層,也只花了一刻鐘破了林佐飛的八卦陣,白仙破陣後,只說了一個字:“好”,再也不往上闖,便如仙人般從第八層一躍如下,幾個縱步,便仙影無蹤。

    權克峰登上第八層,在八卦陣入口左三步敲開地板,右掌下伸,往右轉二,往左轉四,往右再轉二,往左轉一,瞬間所有的亂石皆沒入地板,亂石收起,無人在內。權克峰知此陣已破,不也多留,直奔第九層。

    第九層,九九八十一連環,有著《一分九,人已悔,九重九,難以回》的暱稱。這層也是唐彪的大作。唐彪自鑄自造自己的暗器,他也掌握一些奇門遁甲的奧妙,精通機栝關卡,權克峰知其所長,便令唐彪造了這九九連環一十九殺的機關。昊天閣每層高約一丈。第九層卻有兩丈之高,一登上第九層,會不敢相信現於眼前的景象。首先會見到九個九連環奇妙的懸在樓頂半空中,有高有低,有意無意的占著九宮的位置。每個九連環由九個手掌大小的鐵環串聯在一起,可連可分,而每個鐵環都是由一條幾乎看不見的鐵線從上垂下連著。詭異的是往上瞧,約一丈高有餘,會看到橫豎各十九條溝渠,像是圍奕的盤局,在這圍局之內又有九個正圓軌矩依十八格寬依次遞減至二格寬,而這九九八十一個鐵環就這樣錯縱複雜的吊著。除了這八十一鐵環,整個樓層沒有地板,只有橫豎各十九條寬約一尺的鐵條,往下拓空深約六尺,插滿高低大小不同的刀,劍,槍,戟,光這擺場陣式,足以嚇退一般來犯之人。自有此層以來,從沒有外人試過,因為自季子幽以來,沒有人過得了第八層。天地幫人才濟濟,也有些人不是技癢,就是不服唐彪的威名,試過此陣,卻沒有一個人能過得了此關。一入陣,九九八十一連環從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速度,四面八方招來,各各凌厲,個個致命。

    權克峰登上此層之前,本想此陣厲害,必能讓來人知難而退。只是...九九連環毀,來人仍不悔,眼前所現,讓他知道他心中所擔心的恐已成事實,九九八十一連環全部亂絞成一團,環不成環,陣不成陣,九九連環被毀的徹底。唐彪要是在世,恐怕是要嚎啼嘔血一番。權克峰此時也是痛惜不已,昊天閣的近十餘年來的心血竟是敗的如此不堪。權克峰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猛提氣、直赴第十層。

    第十層,本是武林高手嚮往之地,因為在此可與武林高手中的高手比武論劍,如果有幸,古承天會在這守著。要不然就是天地幫左右護法,或是副幫主,在這第十層等著砌磋武藝,只要你過的了九層關卡。不過那是在聶霸天還在的時候。現下一切以利為先,江湖道義,以武會友早已是《不合時宜》的事了。權克峰知道古承天應該在,只希望古承天至少能與來人鬥個兩敗俱傷。權克峰是見到古承天傷了,古承天坐在地板上,背依著往第十一層樓梯旁的柱子,臉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左手摀著右膀,眼神散亂,他的九幻劍斜棄在一旁。

    權克峰見狀,上前質問:“來人是不是季子幽?”

    古承天抬頭,見是幫主,苦笑:“不是。”

    權克峰不信,再問道:“你確定?他是蒙著面的。”

    古承天道:“他是拿著昊天劍,但他不是。季子幽就算起死回生,也不會落雨劍法。”

    權克峰驚道:“他拿著昊天劍?那不是季子幽又是誰?聶小詩儘可把昊天劍給他,更可把落雨劍法傳授與他。”

    古承天苦笑道:“你忘了昊天劍只認聶小詩,不認其他人嗎?況且季子幽飛刀了得,不會去學落雨劍法。再著,昊天劍在來犯之人使來,卻是藍黑泛紫,紅光隱隱。聶小詩使來如雨絲綿綿,陰柔如詩。此人昊天劍使來,卻是狂如暴風雨,靜似湖面波,可動可不動,變幻自如。季子幽就算不死,這十二年勤練劍法,也不大可能有如此心境身手。可怕的是來人很年輕,可能在三十出頭。呵呵,呵呵,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哈哈,哈哈。”權克峰看著古承天的表情口氣,不知他是懊惱還是惺惜,有點不快。

    權克峰仍不敢相信,繼續問道:“那會是誰?聶小詩的徒兒?他武功竟有如此之高?”

    古承天痴笑道:“內力修為不消說,已超過他實際的年紀數倍,可畏的是他的落雨劍法竟超乎落雨的境界,劍起無聲,劍行無影,劍至無形,劍過無情。對,那不是落雨劍法,那是無情劍法,不,是有情似無情劍法,他竟對我手下留情,只傷了我右臂。我的九幻劍法與之相比,可是以小丘而望泰山,境界上,心性上遙不可及,遙不可及啊,呵呵,呵呵,我今生能遇此高手,已了於無撼。”

    權克峰對古承天如此誇讚來人,已然氣炸,不耐煩道:“我沒空聽你在此品武論劍,高談夸夸,他曾上去過?”

    古承天道:“你自己上去看吧!”

    權克峰無奈,忍著古承天的無理,再登第十一層。

    第十一層,本是天地幫幫主的住所,除天地幫柱令以上,很少有人上過此層。一個長約一丈餘折疊式的屏風將此層隔為內室外廳。屏風上繡有十二生肖,栩栩如生。據說這屏風是宋徽宗所贈,上有他的親筆題畫。外廳擺著左右各六張石椅,精雕著龍鳳麒麟,虎豹獅象,好不氣派。可是權克峰上了第十一層,見到的是十二張殘破的石椅,還有,幾隻斷足殘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五足五臂,擺成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五》字。

    權克峰心中疑道:“這些是誰的?”權克峰眼界一展,看到八柱令中五人或躺或坐,忍著傷痛,顯是痛苦不已,令權克峰訝異的是受傷的五柱令都是十二年前五秋原役存活的人。坎柱令丁貴,艮柱令鄭英文,坤柱令沈陶,巽柱令顧京生,兑柱令謝金治,都是當年天地幫在五秋原跟權克峰,趙又威,和閻羅七煞唯一存活的寥寥數人。如今五個柱令都成了廢人。

    權克峰見狀,呆了半响,勉強提個神,往內室走去。過了屏風,見到一個九尺見方極低的木床,兩頭各有約一尺高龍鳳柱,床沿鑲著金絲,頗為奢華。龍鳳柱上原本正立的頭像是機栝般都往側歪了一邊,而床頭卻是往後展成一個通道,很明顯的往十二層上的暗道被來人識破龍鳳柱上的機關,開了床頭後的暗道,直上十二層。權克峰心死如灰,蹣跚的登上最後一層。

    第十二層,天地幫鎮幫之寶所在。偌大的第十二層,除了光亮的淡色幽州清楓的地板,沒有什麼擺設,只是盡頭擺著三個高三尺寬一尺餘的大理石圓柱,之間各相隔三尺,占著乾,巽,兌位。石柱上斜立者三個大小不同的黃紅緞底的湘木盒,中間的盒子約二尺長一尺寬,右側的盒子長四尺寬一尺,左邊的盒子卻是一尺見寬。權克峰上樓之後,看到三人站在遠處不動,似是穴道被點,無法動彈。權克峰仔細一瞧,認出那三人是乾柱令華玉井,離柱令林長易,震柱令吳昌。

    權克峰趨前解了三人穴道,華玉井見幫主到來,出聲道:“幫主,屬下等無能,來人奪走了朝午令。”

    權克峰忍住心中忿怒,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來人如何闖到此處?詳細說來!”

    華玉井回道:“辰時新許,一個深藍勁裝蒙面男子前來闖閣,幫主,左右護法不在,由擎天使主陣,來人蒙面,擎天使請來人洩下面布,來人道如闖陣失敗,自會以真面目相示,擎天使允肯,來人不到兩刻鐘就已闖過第五層,花了一刻鐘連過第六層和第七層。第八層第九層各花了一刻鐘,到了第十層,擎天使與來人論劍,也因此驚動我和其他七柱令,一同觀鬥,除了受傷的兄弟外,守著昊天閣的人都在場。來人所持之劍似是昊天劍,擎天使質問此劍何來,來人回道乃其姑姑所贈,擎天使不信,兩人便以劍法比將起來,兩人鬥了約兩刻鐘,擎天使的九幻劍法一式比一式快,完全將來人吞噬其中,來人使的劍法卻不理九幻劍法的快,時如大珠小珠,時如綿延細雨,時如湖面輕露,到最後如狂風暴雨般將擎天使的九幻劍法...”

    權克峰聽了不耐:“說重點!”

    華玉井正當說得起勁,不料引起幫主不悅,只好收起興奮之情,回道:“是!最後只見擎天使大退數步,揖手束劍認輸。來人欲闖十一層,擎天使道幫主不在,請來日再訪,來人不理硬闖十一層,擎天使不允,兩人之劍又會了起來,不消一茶盞,擎天使負傷倒地,來人闖上第十一層,我和餘眾追上,屬下率八柱令列了八卦陣意欲阻擋,來人武功極高,不知是動了火氣,還是趕著要脫離此地,痛下殺手,奇怪的是來人似乎與坎、艮、坤、巽、兑柱令和樞天衛等有仇,對他們毫不留情,對我,離,震柱令和一干翰天衛卻是手下留情,令屬下們不解。八柱令八卦陣在十一層被破後,我等未受傷幫眾一舉而上,不料來人似是通曉通往十二層機括,直奔幫主內室,破了機關,上了十二層,我等緊追而上,不料來人已奪朝午令,並將我等點了穴道,揚長而去,剩下的翰天衛跟著追了下去,不過一刻鐘,幫主就回來了。屬下等禦敵失利,請幫主責罰!”

    說著三人便半跪下來。權克峰不理,眼睛往盡頭看,看到的是三個空的盒子,權克峰盛怒之下,右掌劈向中間的大理石柱,大理石柱頓時被劈成無數碎片,撒滿四周地板,白色的灰燼漂落在後方深紅的衫木壁上,竟顯出:“五秋原少保仇朝天闕九還午”

    林長易這時驚道:“原來他就是朝天闕,難怪,難怪。九還午,應就是指朝午令,啊,是九還五?”

    吳昌接著疑道:“難道是那個在第十一層的五字?”

    權克峰大吼一聲,雙掌同出,頓時將左右兩條石柱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