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还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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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地幫

    天地幫的總舵位於汴京西南約百餘里外的斷風崖。斷風崖,高峻陡峭,孤聳於一隅,由四座橋連結外部,北乾橋北接大秦安嶺,東海橋東連小秦安嶺,靖曦橋西迎靜月峰,這三座橋都是由鐵索鍊製而成,每座橋由三條長約數十丈,粗約數寸的鐵索,二上一下,串連著兩邊的高嶺,只有上乘輕功,以左右手各扶上索,腳踏下索,才能在這騰空萬丈,橫跨兩邊高嶺的鐵索上如履平地的行走。這三座橋連向斷風崖的競天頂,都有機索可將鐵索橋由競天頂升起放下,平日辰時起橋,酉時放索。

    南坤橋是天地幫唯一可供人馬經過的橋,橋緣橋架也是鐵索製成,不過橋面卻是由八尺寬的橫木與鐵索釘鎖打造而成,南坤橋長約四丈,南銜岑安山,從岑安山而下有容車馬的山路直至山下而通外界。自岑安山過了南坤橋就到了斷風崖的半山腰,沒幾步就會看到一對高約九尺的石闕,龍騰虎躍,栩栩如生,人稱龍虎闕,闕下日夜有八人守著這天地幫的第一關。

    過了龍虎闕,數十尺外只見一座高崖隆起,一級級依山形闢建的石梯,環繞著這個圓狀高崖陡疾而上,石梯左沿盡是石壁,右緣卻是望不見底的深崖,數百石梯環著崖由下而上,之形之勢易守難攻,自成天地幫的第二關卡。

    石梯之上,便是眼界一開的高頂,號稱競天頂。競天頂原是一個天然自成的圓頂,後被天地幫創幫幫眾整成寬約近五十丈,略見正圓的平頂,平頂四周邊緣便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巍立在群山之中。競天頂離頂緣六尺,立有六十四個高約六尺的石柱,圍繞著競天頂邊沿,每個石柱,各雕著不同事物,詩詞風情,天地人物,林林總總,氣勢非凡。北乾,東海,靖曦三座鐵索橋從不同的方向連向競天頂,每座橋各有雙人把守。東北向又有一座橋,跟南坤橋一樣以寬木鐵索釘製而成,長約三丈,寬約五尺,橋下灰白厚雲堆疊,深不見底,稱薄雲橋。過了薄雲橋,只見一長形隅道依山形而上,壁高隅陡,攻防更是借地利之險,顯是天地幫創幫幫眾的又一開山闢地的傑作,成了天地幫的第三關。隅道盡頭有八個天地幫的人駐守,日夜輪值不歇。

    隅道之後便開展成了另個一平頂,前方有一數十丈平方用大大小小的石板舗砌而成的廣場,左右兩面有依山而建的數層房舍,正面卻是一棟十二層的高樓,天地幫總舵所在,號稱昊天閣。昊天閣從第二層到第七層每層都有人數不等的翰天衛駐守。第十層由七名樞天衛駐守。天地幫幫主就住在第十一層。一般幫眾沒有幫主令,是不能到十一層以上。也只有柱令以上的天地幫首腦,才有機會上到十一層。自天地幫創幫以來也只有一個非天地幫的人闖到第十層,那人就是季子幽。

    昊天閣第十二層,放著天地幫的三大鎮幫之寶:

    朝午令

    昊天劍

    金龍闕

    宋哲宗時,當代的北宋鑄鐵名匠陶治與天地幫創幫幫主北無痕得宋哲宗恩准,在宋宮廷府庫閱覽精品名器,不料在一箱南貢頂級絲綢之下無意發現一個久經封鎖,長約一丈寬約三尺的古盒,陶治好奇,央請值事府庫太監,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鑰鎖,打開了古盒,發現裡面裝了一條泛黑泛紅的粗鐵,陶治驚為奇物,後經查錄,此粗鐵乃戰國時期燕昭王在遼東尋得一批上古玄鐵,這批玄鐵之後輾轉由宋高祖在燕王陵取得。這批玄鐵出土後,一直藏於宋宮廷府庫之內,無人問津,直至陶治好奇,這才重見天日。陶治奏請宋哲宗代為冶煉成神鐵。當時的天地幫剛助北宋抵擋住西夏的挑釁,滅了西夏第一武將李祰,收回前年大部失地,並攻克數個州郡,宋哲宗知江湖人物不屑功名職品,命陶治用這些上古玄鐵製成一把劍,和一把鐵槍,用剩餘的粗鐵鑄一個玄鐵令,欲將鑄成的神物送給天地幫幫主北無痕。北無痕推托再三,引報國衛民,匹夫有責,不敢邀賞。宋哲宗不奈,乾脆欽賜玄鐵令為朝午令,具州郡節使權力,以行拒遼抗夏之便,連同陶治所鑄的玄鐵劍,賜名昊天劍,並金龍闕,作為天地幫鎮幫之物。此舉讓北無痕無法抗命,天地幫瞬間變成宋哲宗的直屬幫派,北無痕無奈,不過天地幫幫旨本是衛國護民,有朝廷實質的支持,行事也較方便。

    朝午令,此令不只可號令天地幫總舵分舵數萬幫眾,也是見令如見聖的御賜令牌,可向各州郡調兵借糧,審視察辦任何事務,有著超越路州安撫使和中央御監史的無上權力。天地幫幫主的交接也都是透過朝午令的傳遞來完成。只是到了權克峰這一代,稱是聶霸天在五秋原為救岳少保功虧一簣,犧牲了性命,也根本沒有交接儀式,只是權克峰握著朝午令,口頭傳著南宋朝廷聖上口諭,下達幫主承襲的旨令,有著南宋的誥命,天地幫眾也不敢置疑。南宋遷都後,秦檜力主保全朝午令原有的權力,朝午令就此成為權克峰與秦檜秦熺左右南宋朝政的工具。

    昊天劍,長三尺七,劍身泛黑泛藍,傳說是陶治花了九個月九冶九鑄鍊製而成,削金斬鐵自不在話下,最令武林人士嘖嘖稱奇的是劍居然會認人。一般人手握此劍也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寶劍,即使內力深厚,使將起來也與平常無異。傳說北無痕曾在宋哲宗前第一次試這把劍,當時北無痕氣運於劍,昊天劍身居然黑藍亮剔中閃著深紅紫焰,伴著低鳴嗚嗚的聲音,令當場人士驚嘆不已。當時的禁軍總都尉使曹清手癢,借了昊天劍舞了近一刻,卻是劍如死石,毫無北無痕舞劍的氣勢。五品帶刀侍衛秦彭,幽州右將軍魏紹盈,大理寺總都衛陳家欽,一一輪番也試了試,都是同樣的默黑無奇,了無生氣。宋哲宗大喜,謂寶劍視英雄,重賞了陶治,昊天劍也就因此名聲大噪。二十餘年前,聶霸天還是天地幫幫主時,昊天劍也就擺在昊天閣的第十二層。自北無痕以降,昊天劍再也不認真主。有一日,聶霸天敖不過女兒聶小詩的央求,讓聶小詩把玩一下,不料聶小詩昊天劍一握在手,尚未使上內力,昊天劍竟發出嗡鳴之聲,蠢蠢欲動,當時天地幫擎天使古承天也在場,數月之前他也試過昊天劍,只是劍不識人。聶小詩看出古承天頗為不服,聳恿古承天與之試劍,當時古承天的劍法九承劍法在莫問榜名列第三,聶霸天不允,聶小詩不管,使起她自創的落雨劍法,直攻古承天。古承天起初不當回事兒,不出三招,只覺落雨瀕临,不敢大意。過了幾十回,卻是古乘天汗如雨淋,落雨劍竟與九承劍打了個平手。聶霸天大喜,就此昊天劍就跟著聶小詩。

    金龍闕相傳是一對耳墜的其中一只,據說是西周楚懷王獲得羊胭極玉鑲金打造而成,一泛黃,一泛紅,人稱金龍鳳闕。後輾轉落到東漢袁紹手上,袁紹為討好兒媳甄宓,送了這對龍鳳闕給甄宓。經歷數百年,金龍闕到了宋高祖手中,金鳳闕卻是不知蹤影。後來金龍闕連同朝午令,昊天劍,由宋哲宗賜為天地幫鎮幫三寶,從此,金龍闕就一直待在昊天閣十二層,直到五秋原之役後,聶霸天將其毀損,自此世間再無金龍闕。

    天地幫除幫主,副幫主外,另設左右護法,日月仕儀,四擎使,和八柱令。下有兩百四十三翰天衛,左右護法和副幫主各領九九八十一翰天衛。八柱令,乾柱令、震柱令、坎柱令、艮柱令、坤柱令、巽柱令、离柱令,兑柱令,轄天地幫遍布各地大大小小的百餘分舵,總數大約有數萬之眾。權克峰任幫主後另立樞天衛,直接由幫主指揮,詳細人數只有權克峰和現今的日仕儀周義全知道。左右護法及所屬翰天衛主要負責總舵護衛和幫主交待的任務,有時也配合分舵幫眾支援不同性質的幫務。四擎使大多獨來獨往,執行特殊任務。日仕儀職主幫內行政財務,人事武管。武管主要是對幫內大小所有幫眾記錄武功,舉凡內力心法,武功招術,所擅武器等等,每年都做一次校驗更新,從幫主到分舵的每個天衛沒有例外。此舉一則具體掌握幫內實力,一則便於根據每人武功特性調度派用任務。聶霸天在時,日仕儀林佐飛更將其職括展到武陣,林佐飛天賦過人,擅周易奇門,陣式兵法,所創兩儀陣,三奇陣,四象陣,五行陣,六法陣,七星陣,八卦陣,九連環陣,十元陣,陣陣因時因地因人,可做多種變化,並可以作為行軍作戰的基礎。據說林佐飛與岳飛關係非淺。岳家軍建軍之初,是由林佐飛訓練的。每個岳家軍除行軍陣練之外,都授與基本運氣心法,雖非武功,但能增強體魄,以一當十。自林佐飛歿於五秋原之役,權克峰找來丞相府副主簿周義全接日仕儀,名義上是權克峰的軍師,卻成了秦檜在天地幫的耳目,天地幫上下大都對這一個武功平平,猴鼠之輩逕升為天地幫第五把交椅頗不以為然。

    月仕儀是大名鼎鼎的莫聞。月仕儀事實上只是個尊職,莫聞不只醫術超群,武功也在上乘,只是不喜受幫規約束,常常如閒雲野鶴般遊行江湖,尋覓罕見草藥,專找高手武鬥的場合,來磨練他已經超人一等的醫術。莫聞手下卻有六大弟子,子參,子芝,子苓,子葵,子英,子丹。這六個弟子雖無天地幫正式職稱,但不僅他們的武功不可小覷,他們的醫術也是師承莫聞,個個醫術精湛,各有所長。天地幫的人對這莫子幫都敬重有加,不敢輕易得罪,因為人在江湖,免不了受個內傷外傷,有莫子幫的醫治,不用擔心傷勢不治。

    以武功而言,聶霸天為首,權克峰為副,天地幫在莫問榜上的排名也是聶霸天在前,權克峰緊跟其後。左右護法,四擎使,八柱令之間的武功都在伯仲,各有專長。左護法秦梧內力深不可測,右護法邵仲華暗器之詭疾多變,猶勝唐門,擎天使古承天九承劍法,列莫問榜劍法第三,擎風使趙又威,輕功之高,鮮有人跑得比他快,縱得比他高。八柱令個個身手不凡,都在莫問榜百名之內,連翰天衛,樞天衛,也是臥虎藏龍,人才濟濟。

    自權克峰接掌之後,副幫主的位子一直空著,十二年前左右護法,擎雲使,八柱令的乾,離,震柱令,和八十一翰天衛皆歿於五秋原之役。這時的天地幫,左護法是當今南宋大理寺寺卿邢忠,右護法是唐門唐彪,擎雲使是大理寺戊司衛左少卿馬霖,遞補的三柱令也都是秦檜平時豢養,安插的武林高手。新召納的翰天衛也大都是權克峰和秦檜的自己人,現下的天地幫早已不是當時抗金夏,衛國民,捍社畿,匡正義的天地幫,倒變成與奸相謀權汲利的下級幫派,一般幫眾除權克峰安插的人都是不勝唏噓,嘆天地幫竟淪落至此。

    天地幫當初創幫的幫旨是團結武林力量,共抗外侮。因此招攬人才是不計門派出身,只要通過武試和門派的許可,就可以既有門派身分入幫。十二年前五秋原之戰後,黑白兩道數百武林精英盡歿,自此武林凋零。十二年後,年輕新進,如新荀般漸漸嶄露頭角。權克峰為網羅新興人才,藉抗金之名,行擴張天地幫勢力之實,對武林廣發英雄帖,要在明年十月二十,邀請武林有識之士,選拔天地幫副幫主,和唐彪,馬霖死後空出來的右護法,擎雲使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