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始打了一架，神清气爽的同时，心有不安，害怕打了哪路不知名神仙，招灾惹祸。走在大街上，疑神疑鬼，经常被树叶的沙沙响，吓得不知所措；警惕一切，似乎所有陌生人都盯着自己看，充满恶意。吓了自己几次，胆子略大，还是不敢懈怠，强打精神，仔细观察周边。

    几天后，李始走进安喜门，按照新习惯，边走边观察，看周围是否异常。还是敦厚坊外，数人从前、左、右朝自己走过来。感受到威胁，全身汗毛炸起；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近。有危险，怎么办？孙圪垱上学时，师傅教过如何打架；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一条路，跑！跑出包围圈，跑向最近、最安全的地方。

    李始突然发力，向前猛跑；堵截人反应稍慢，下意识出拳阻击。李始硬抗几拳，撞翻一人，冲出包围，冲向北市。跑到北市大门口，李始才停下来喘气，回头观看形势。七、八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不远的地方停下来。

    看场子的小头目走过来，问李始：

    “小李掌柜，有麻烦？”

    李始回答道：

    “是啊，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群人在敦厚坊外，想要围堵我。你去问问，有啥事不能好好说？”

    小头目点点头走过去，抱拳行礼，对方也抱拳回礼。小头目说道：

    “我姓杨，杨四郎！”

    其中一人抱拳答道：

    “龙门王圪垱村，王二郎！”

    杨四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兄弟，这片场子归我管；大兄我警告你们，千万不要在北市惹事，不信的话，你们肯定倒大霉！你们与小李掌柜有什么过节，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王二郎回答道：

    “杨兄，我们不会在北市闹事！那个小李掌柜打了我们村的小兄弟，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别人会看轻我们王圪垱，以为我们好欺负！”

    杨四郎又问：

    “王老弟，不在北市惹事就好。有什么章程，说出来，我替你传话。”

    杨四郎的意思很明确，过节是你们的，跟北市无关。王二郎回答道：

    “不急，总要先做过一场，比个高下，再谈其它！”

    杨四郎笑了，灿烂、阳光：

    “爽快，单练还是群战？”

    “十人吧，人太多也没意思。”

    “地点？”

    “邙山或者龙门山，随他选。”

    李始以前听说过约场子，看过孙圪垱少年打架，从来没参加过。怎么处理呢？李始随口对杨四郎说道：

    “四郎，告诉他们，我是孙圪垱的；让他们别乱来，在这里等我消息。”

    李始找到王元翼，王元翼说打架归孙元粟管。李始回到店里，吩咐伙计一声，又跑回孙圪垱。孙元粟正在地里干活，有些不耐烦，却没多说什么，大声喊道：

    “孙始濡！孙始濡，过来！”

    孙始濡是孙始雨的弟弟，刚刚二十。跑过来后，孙始濡问道：

    “祖父，什么事？”

    孙元粟说道：

    “有人找李始的麻烦，你带人去摆平。”

    孙始濡与李始同辈，孙始雨不在，这一代人中，孙始濡为尊，这就是嫡长子的威力。李始将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讲一遍，孙始濡清楚，今天肯定打不起来；喊了两个同辈，随李始进城。看到王二郎后，孙始濡抱拳行礼：

    “孙圪垱孙始濡，孙七郎！”

    超出李始想象，打过招呼后，王二郎与孙七郎如商贾谈生意一般，心平气和地说话。你来我往，最后谈定，明日日落前，邙山孙圪垱，二十五以下，十对十群战。

    邙山的落日不错，看起来别有滋味。眺望洛阳城，又是一番景象，明堂、天堂、天枢及皇宫、东城，长长的影子，落到城东。再晚一些，等太阳光跃过洛阳城，射入天上的云彩，城内朦胧可见，云彩火红如烧，那才是真正的美。

    王二郎没那个雅兴，天还很亮时，带三十多人赴会。孙七郎从孙圪垱青年中挑出九人，与李始组队出战。

    孬蛋、石头时代，有固定的打架阵势传下，四人或者五人组成三角阵挨揍，其他人找机会出手。李始打架不行，站在三角阵中间，以前麦子经常站的地方。王圪垱不傻，没有一拥而上，摆出四人锥形阵。这样的情形下，双方各分两队，分别对打。

    远处有孙圪垱及其它村的村民观战，孙始濡孙七郎与王二郎没有出战，站在一起观战，不忘聊天。

    王：“老弟，洛阳城不太平啊；我听说，街上卖苦力的经常寻衅斗殴，每天都打死人，官府也不管。”

    孙：“是啊，洛阳这边一样，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差。那些苦力打架不要命，什么事都敢做。说实在话，我们有家有口，惹不起，还是躲着走为好。这帮小子没吃过苦头，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都发愁，想着怎么收拾他们一顿，省的出去给家里招灾惹祸。”

    王：“是啊，河南好不到哪里去。你说的对，还是要狠狠地打，打怕了，才会安生。这样下去，到城里晃荡的人越来越多，不惹是生非，才是怪事。最好让他们呆在村里少进城，不然的话，迟早惹祸。”

    孙圪垱打斗水平高出一头，不是生死决斗，不会全力出手。外行看热闹，双方你来我往，旗鼓相当；打架的人才知道，王圪垱十人及李始，快没力气了。到那时候，如果孙圪垱下死手，十人全部都会趴下，而且没力气、没机会逃走。

    孙始濡老气横秋地说道：

    “王兄，不打了吧，再打伤和气。”

    王二郎一脸尴尬，说道：

    “也好！”

    两人大声喊停，李始体弱，上气不接下气，没力气走动，站在原地休息。李始不走，孙圪垱其他人也不好离开；王圪垱同样没力，不敢动，一群人站在那里喘气。孙始濡又说道：

    “王兄，孙家菜小有名气，天也晚了，到村子里吃个便饭，认认门。”

    摆平后，李始找机会，请十几个帮忙打架的青年，到石城酒楼吃顿西域大餐，算是彻底了结。李始心有余悸，告诫店铺伙计，以后上街要小心；洛阳太乱，不要自找麻烦。

    神龙元年（七零五）二月甲子，立妃韦氏为皇后，赦天下。复宗室死于周者官爵，

    三月辛巳，制：追复故司空、英国公李勣官爵，令所司为起坟改葬。

    甲申，制：文明已来破家者昭洗之，还其子孙旧资荫，唯徐敬业、裴炎不在免限。

    丁亥，制：酷吏周兴、来俊臣等，已死者追夺官爵，存者皆流岭南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