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咱们学校那个女书记吗，她老公什么背景啊？”陆晨问道。

    “我知道，姓戴对吧，胖胖的，老爱戴一串珍珠项链。”金艺豪抓起最大的一块披萨塞进嘴里，含混地说，“她老公好像是成州什么官吧，我刚上高一的时候听老金提过，记不得了。”

    “姓辛。”陆晨也拿起一块披萨。

    “这个姓倒是不常见，查一查就知道。”金艺豪吮了吮油腻的手指，掏出手机，“政务网站一查就能查到。”

    “辛欣老师就是戴书记的女儿。”陆晨呆呆地说。

    “能到咱们学校来实习，还是本科生，有点关系不奇怪。”金艺豪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喏，你看。”

    他把手机屏幕倒过来推向陆晨，一个西装革履的官员标准照出现在网页上。

    辛克荣，湖西省发改委常务副处长。

    陆晨仔细端详这个人的相貌，发现与辛欣颇有几分相似，肯定是一家人无疑。

    “正厅级干部家庭，你小子眼光不错哦。”金艺豪打趣道。

    陆晨心里忽然失落了一大块。他知道辛欣家里应该很殷实，远好过自己，但没想到差距尽然会这么大。

    陶宇说得没错，自己是一个穷屌丝，他跟辛欣她们才是一类人。他第一次意识到人跟人的差距给自己带来的沉重打击，而这种伤害甚至要大于陶宇要跟辛欣姐妹出去旅游的信息给他的打击。

    “小豪，你找我什么事？”陆晨问道。

    “讲题啊，三角函数那块，我老不会。”金艺豪抹了抹嘴巴，把餐巾纸盒递给陆晨，“我都算好了，只要我能做对三角函数那道大题，我数学就能及格，这样过本科线就是妥妥的……”

    “你真的要我讲三角函数？！”

    “不然呢，我骗你干嘛。”金艺豪不解。

    陆晨笑了笑，他满心以为是金艺豪想出了什么歪点子要骗李晏然出来。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金艺豪学习的决心，只过了十五分钟，金艺豪就打开了PS5主机。

    “哎呀以后再学，我们来玩这个游戏吧，刚出的……”金艺豪扔给陆晨一个游戏手柄，兴冲冲地调整着界面参数。

    “你玩吧，我登一下VR系统……”

    “你是不是在里面养了个小情人啊。”金艺豪坏笑道。

    “滚滚滚。”

    自从考试之后，他有一个星期都没有登陆过元宇宙X。

    再次回到富山美奈子的“梦境”之中，见到那颗巨大的、金黄的银杏树在无休无止地飘着落叶，陆晨感到无比亲切。

    那座日式小房子已经被富山装饰得有模有样了，左边的外墙上长满了爬山虎。陆晨轻轻扣了一下门，进入了房子内部。发现屋内只有壁纸、挂画和地毯、瓷砖等等，并没有任何家具家电，显得十分空旷。

    要有沙发，软一点的。陆晨在脑袋里下了一个指令，一张浅灰色的布艺沙发就出现在了房间角落。他坐上去感受了一下，弹性很好。

    要有桌子、茶几和电视柜，要有花瓶。陆晨在富山美奈子的房间里肆意下着指令，就像一个家装设计师。很快，一间温馨的起居室就布置好了。

    要是在有这样一间屋子就好了。陆晨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老式吊灯，喃喃说到。

    这时，陆晨感知到了富山美奈子进入了“梦境”。他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只是单纯地“感知”到了。

    这种知觉上的特异功能陆晨早已见怪不怪了，在这系统里，不知道还有多少神奇的事情等着自己。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发现富山美奈子正向房子走来。她穿着一件驼色的羊羔绒外套，头上带了一顶红色的针织帽，肩上挎着一只很大的帆布包，显得大方又可爱。

    “我刚下课！”富山见到陆晨兴奋地挥着手，“真的很神奇，我应该是感觉到你在屋里，就像是第六感一样，但种信息却是确切的。”

    “我也感觉到了呢。”陆晨笑着说。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边说边记到，“‘梦境’中感知能力的实体化……”

    “快进来吧！”陆晨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向富山展示自己的装修成果。

    “哇——”富山抚摸着屋里的沙发，桌子，“你做的？真的连柔软度都能做到……”

    陆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我正想跟你讨论这个。来，咱们坐下说。”富山脱下了外套，里面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色毛衣。

    “我推测‘梦境’是元宇宙X系统在大脑中产生的一个‘空泡’，在这个特殊的空间中，大脑似乎可以调用它全部的能力，成为了一个完美的‘缸中之脑’实验室。”富山美奈子把笔记本摊开在餐桌上，认真地说。

    “缸中之脑？”陆晨一下子想到用搪瓷缸装着烤的猪脑花。

    “缸中之脑是一个假想实验，”富山在笔记本的空白处画着简笔画，“如果一个大脑被放在营养液包裹的水缸中，通过神经电信号向它传递所有知觉信息，那么这个大脑理论上可以有正常的意识，也会泡在营养液里感受身老病死，也会有完整的一生……”

    “啊，我听迷糊了。”陆晨大脑里烤猪脑花的形象挥之不去。

    “陆晨君，我是学脑科学的，我非常想弄清楚‘梦境’产生的原因。”富山美奈子端正地坐着，用汇报答辩的语气说，“我曾经以为是系统的bug代码产生形成的虚拟空间，但随着我在这里越来越久，特别是见识了陆晨君魔法一般的能力，我越来越感到整个元宇宙X系统的可怕，我担心FF公司、论坛，都只是冰山一角，背后一定有许多深不可测的秘密……”

    陆晨被富山美奈子突如其来的认真给吓住了，“我以为这就是游戏的一部分。”

    “任何游戏都不可能让玩家在里面当造物主。”富山美奈子说，“我发了好几封邮件询问了FF公司，向他们描述了我们‘梦境’里发生的事情……但都石沉大海。”

    陆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感觉来到了自己认知的盲区。

    “虽然得不到支持，研究还是要做的。”富山把笔记本往前翻了几页，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但都是日文，陆晨根本看不懂。“我把‘梦境’中的造物能力分为了五个等级。

    “一级，能进入梦境，只有基础的环境，没有造物能力

    “二级，制造二维平面物体

    “三级，制造三维立体物体，包括物的三相态、味觉、触觉等等，基本囊括了整个物质世界。

    “四级，制造有智慧的生命。

    “五级，也就我拟测的最高等级，可以制造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交融共存的世界……就像是，真正的造物主。”

    “每一级能力的提升，都是巨大的本质的飞跃。我勉强到了第二级。”富山合上笔记本，盯着陆晨的眼睛，“而陆晨君，已经在三级往四级过度的阶段。”

    陆晨感觉到富山眼神中有一丝狠劲儿，下意识的躲开了她的目光。

    “我……哪有那么厉害，我连茶壶里的水都造不出来呢。”陆晨说。

    “那是以前，你现在试试？”富山拿起餐桌旁一只玻璃水杯立在陆晨面前，“如果我的推算没错，制造液体的能力应该比声音简单。”

    陆晨闭上眼睛，想象水杯里有水的样子。但那个指令一样的感觉始终没在大脑里出现。

    没有水。

    “这就奇怪了……”富山美奈子水杯举到头顶倒过来，好像水能滴到自己脸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