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山贼
臻溯不敢让妻子耽搁太久,夫妻俩只团聚五日,便再度分别。
几乎同时,京中有消息传来,说是大约在冯霏霏入宫后,冯宪才将军便向皇帝告假,说是要去罗布城看看自己的大女儿。皇帝准了他的假,冯将军立即启程,估计此时已到了罗布城。
可随后,罗布城便又有消息传来,说是烜王失踪了。
与这一消息同时到晟王府的,还有一封皇帝的密信。信中没有说什么别的事,只是问候了晟王,并装作不经意地提及了他们的母亲。
晟王不知是谁与弟弟说了什么,但此事在信中实在难以说清,于是他只在回信上写了一句:“愚兄安好,慈事笔墨难述,重逢不远,彼时详谈,吾弟宽心。”
重逢的确不远,他没有等太久。
一个月后,抓他的人便到了。
来人还算客气,为首的那人只说:“我等奉旨前来押解晟王入京受审,还请殿下行个方便吧!”
臻溯一直都在等这一刻,自然也没多说什么,给几位奉命押解他的官兵塞了些银子之后,便痛痛快快地跟他们走了。
不知是因为银子的缘故,还是来之前皇帝便有吩咐,押解官兵待臻溯极好。不但没给他带枷,且一路上好吃好喝、晓行夜宿,一行人便若春游一般,半点着急的意思也没有。
这日行至荒郊,臻溯调侃着问道:“你们押解犯人,都是如此吗?”
而官兵则回答:“殿下说笑了。此次差事,皇上吩咐的是,千万不要引人注目,必须要将殿下安安全全接到京城。与其说是押解,不如说是护送。依我看,您八成没什么事,去京城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去京城做什么,臻溯心中自然清楚,于是他便只笑而不语了。
几人并辔而行,走了大半日,正商量今夜宿在何处时,却突然被打断。
“呔!前面来的几个小子,给老子站住!”
臻溯适才一直与为首的官兵说话,不曾看路,此时再向前望去,只见一队人马在面前排开,仿佛声势很大的样子。
他与几名官兵换了眼神,都不与来人搭话。
对面的人见他们都不说话,似乎有些气恼,大喊道:“嘿!你们都是木头桩子变得?见了山大王不知道掏银子?”
原来是山贼?
臻溯冷笑一声,朗声回了一句:“会说人话的山大王,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以前见的,都是找我要桃子的!”
对面的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在拐着弯地骂自己是未开化的猢狲。
“嘿~!你这腌臜畜生直娘贼!”他骂起人来可没有臻溯那么“动听”,“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
说话间,那人便抡着长柄大刀冲将过来。
为首的官兵立即戒备起来,低声道:“保护殿下!”
臻溯倒也没推辞,只是往后闪了闪,心中暗道:几个山贼而已,交给官兵收拾便了。
哪成想,那位山大王靠近到与官兵只剩下一个箭步的距离时,忽地展开身法向右闪身,随后不知从哪摸出一枚镖来,说时迟那时快,飞镖“唰”地一声出手,直奔臻溯心口而去!
距离太近了!饶是臻溯身上有功夫,也是来不及反应。
眼看着臻溯便要中镖,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根银针,“叮”地一声对掉了那枚飞镖!
山大王明显有些惊诧,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却全然找不到发出银针的人。
那人从更远的地方,发出更细更轻的银针,对掉了他的飞镖,功力定然是远在他之上!
但他仍不罢休,招呼身后跟着的喽啰们一拥而上,将臻溯等人围在了中央!
山大王骂道:“告诉你们这些个狗娘养的,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跑!老子非跟你们玩到底不可!”
此时臻溯已感到事情不妙,左手暗自握紧了袖中的匕首,右手则从身边官兵腰间抽出剑来——那是官兵替他保管的。
这一回合,山大王也不再玩声东击西,而是径直向臻溯而来!几名官兵还想保护臻溯,却被其他山贼截住缠斗,一时无法脱身。
好在修养两个月后,臻溯的伤势已差不多痊愈,此时接招不必怕旧伤再度崩裂。
山大王舞起大刀,刀法稳健厚重;臻溯转动长剑,剑花玄妙飘逸。二人交上手十几个回合之后,均在心中暗道不妙:此人身手不凡,恐怕一时三刻无法取胜。
“呸!狗娘养的。”山大王又骂了一声,“老子怎么没想过,养尊处优的王爷有这身手!”
听到“王爷”二字,臻溯心中一动:他竟然知道我的身份?看来是有备而来了?
趁他分神,山大王挡开一剑,向后撤了半步,又扯出一枚飞镖掷来!
这次飞镖瞄准的,是臻溯的咽喉。
臻溯来不及细想,当即举起左臂,用藏在袖中的匕首挡开此镖!
借此机会,臻溯也向后撤了几步,与山大王拉开了些距离。只见他将匕首出鞘,随后便向斜后方一刺,正中一个摸上来偷袭的小贼!
“识相的,都退后!”他大喝一声,刷地拔出匕首,那小贼的腹部随即鲜血喷涌,直溅得臻溯后身亦是遍布鲜红!
血腥气弥漫开来,不少小喽啰被臻溯这一记“盲杀”震慑住,一时之间不敢再上前偷袭。
臻溯也终于抽出空来问了山大王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子是山大王!”对面那人咆哮着,“他娘的,当王爷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今日便要杀你泄愤!”
说罢,山大王又抡着大刀冲了过来。臻溯见他全然没有要好好说话的意思,只能接招!
两人出招越来越快,其他人竟都插不上手,于是剩下的山贼便与官兵们缠斗了起来。几个官兵人单势孤,很快便又有两人负了伤!
官兵也被逼得骂起人来:“欠剐的狗贼……老子跟你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