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翠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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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艰难

    夜里,美芳起来小解。

    这几天老母亲回家处理点事情了,她睡得总是不踏实,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惊醒。

    这会,实在憋不住了才起来,天热,不能将尿壶放进屋子里,怕有味道。

    她轻轻地推开门银色的月光顿时倾泻进来。

    今晚的月亮真圆,将人间大地照得分外明亮,她抬头望了望月亮,露出一丝微笑,在皎洁的月色下走向院落的一角,褪下裤子蹲在了尿壶上,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

    还未来得及释放,“咚,”背后传来一声响,美芳一惊,赶紧回头望去,就见一个人影从墙头上跳下来,正两手搓着,嬉皮笑脸地朝自己走来。

    吓得赶紧将尿憋回去,一把拉起了裤子站起来,浑身哆嗦。

    “你,你,你干什么?”

    “芳啊,你尿尿啊,我陪你,你白花花的屁股真白,给哥摸一下,”说着就往美芳身上扑来。

    “你个畜牲,”美芳已经认出了这个村里的老光棍王赖子,顺手摸起尿壶就往对方身上砸去。

    顿时大半壶的尿直接倒在了对方身上,一阵腥臊味猛地传来。

    那夜壶里的尿是美芳两三天聚的。

    为了节省买肥料的支出,美芳都将尿当作了肥料泼到了田里,天气炎热两三天的发酵可不是味道更加浓重。

    王赖子一下傻了眼。

    平时在村里晃荡,爹妈走的早,一间破房子糟蹋得跟个狗窝似得,邋遢好吃懒做,四十多了还未娶到个媳妇。

    想女人想疯了。

    自美芳搬到这小房子来,他似乎天天蹲在这周围,第一次来时还有些害怕,第二次来时,还装个人摸人样的进到院子里来和美芳搭讪,见美芳不理他,之后的来便变成了端点似得隐藏在某个角落了。

    这两天知道美芳的老母亲有事回了家,胆子似乎又变大了起来,从蹲在某个角落,直接骑上了她家的墙头暗戳戳地想找点机会。

    天热,身体浑身躁动。

    今天突然看见了月光下美芳白花花的屁股,心里地邪念轰地冲上脑门,身体不受控制地跳下来就往美芳扑去。

    此时被泼了一身尿的王赖子,脑子似乎动了下,只见他用手抹了下脖子流淌着的尿,骂了句“还能这么骚,”,竟邪念又起噌的一下就抱住了美芳的腰往地上摁。

    “你个畜牲,你找死,”美芳骂着反抗着挣扎。

    可男人的力量终究比她大,她的两条腿被王赖子的两条腿死死地夹住,两只胳膊被摁在了头顶,只剩下身子不挺地扭动一张嘴不停地咒骂。

    她越挣扎,王赖子似乎越兴奋,用嘴猛地去撕扯衣服咬了上去。

    “救命啊,救命,”美芳从咒骂到哭泣喊救命,空旷的田野里无数的回声却没有人能听见。

    就在美芳绝望地要闭上眼。

    突然,大儿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门。

    看见了眼前的一幕,他吓呆,浑身哆嗦,可妈妈的哭喊声惊醒了他,他蒙头跑进房间摸到了墙边的锤子扛着就跑出来,使出了全身的劲。

    “咚”地一声闷响,垂子砸在了男人地头顶,男人嗯都没嗯一声,晃了晃身子倒了过去。

    衣衫破碎,吓得犹如失了魂魄的美芳从地上爬起来和大儿子抱头痛哭。

    “妈,妈,别,别怕,我,我,保护你,”大儿子哆哆嗦嗦地说。

    “嗯,”

    待美芳换好了衣服,和儿子从屋里走出来,似乎心里的害怕变成了某种恐慌。

    地上还倒着一个人。

    “妈妈,这个人死了吗?”

    “儿子,别怕,因该没死,妈妈看看,”

    美芳是害怕的,她害怕这个人真的死了,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去触摸他的鼻息,他还有鼻息。

    “儿子,没死,妈妈谢谢你,救了妈妈,但这个人躺在这里不行,咱们去报警,我抱着还未醒的弟弟,你拉着妈妈的衣服,好吗?”

    “嗯,妈妈,我给你打电筒,”

    母子俩转身回屋,美芳抱起小儿子,大儿子跟在后面拿着电筒朝夜色中走去。

    多亏今夜有月亮啊。

    照得大地路面一片亮白。

    走在空阔无人的田野中,风嗖嗖地刮来,娘三个壮着胆子顺利走到了村庄附近,走到了街口,走近了派出所。

    整整二里路,值班民警看着半夜三更来报案的母子三人,汗流浃背,满身狼狈心里涌出恻隐之心。

    “大姐,你抱着孩子走了这么远?这么小的孩子跟着你走了两里路,”

    美芳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搂过大儿子,满脸泪水中绽出一丝笑容,孩子就是她的力量,就是她的武器啊。

    公安民警开着车带着她们一起回到了家。

    可找遍了院子的角角落落,甚至院子外的田间地头,都没找到王赖子的影子。

    这个家伙已经醒来跑掉了。

    “大姐,我们可以根据你的报案去抓人,”小民警义愤填膺地对美芳说。

    美芳想了想,对民警说:“算了吧,警察,”

    小民警还在坚持着,可美芳始终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妈,你不想坏人受到惩罚吗?”大儿子不解地望着妈妈。

    “儿子,坏人当然要受到惩罚,可是还没到时候,”美芳搂着儿子说。

    美芳不想将王赖子抓起来吗?

    可是她此时不能。

    她已经将她的男人凯送进了牢房,她已经受到了全村的指责,可是这个时候她再将这个在村里晃荡的犹如笑话般的王赖子在告到法庭,她该如何在村里立足。

    人言可畏,能杀死人啊。

    “大姐,你这里太偏了,也太不安全,”小民警望了望周围空旷的田地说。

    “谢谢你,同志,过两天我老母亲就来了,家里多个人就好多了,”

    “那你一定注意安全,加强安全措施。”

    “嗯,”

    民警对她说的加强安全措施,她想起来了要养条狗。

    养条大大的狗,这样生人来时会叫,还能咬。

    她兴致勃勃地给弟弟稍口信,让他给她找个小狗来养。

    第二天,弟弟就给她送来了两只小狗,两只黑色的小土狗,凶得很。

    两个孩子高兴坏了,她也稍稍放松了下神经。

    还有两三天,老母亲也来了,她又要开始投入到赚钱中,唯有赚到钱,买到了房子,才可以脱离这里。

    可活蹦乱跳寄托着无限希望的小狗不到两天,就死了。

    被人下药药死了。

    美芳气得破口大骂,她哪里知道,除了王赖子,还有人也盯上了她。

    那个人就是儿子的小婶,前夫的弟弟的老婆。

    被打得鼻青眼肿跑回家的这个小婶,心里存下的怨气像个毒瘤般越长越大。

    她不但闹着和公公婆婆分了家,住进了美芳以前的家,还将各种关于美芳的谣言撒播得漫天飞舞。

    为得是将美芳赶紧带着孩子赶出村,自己霸占着凯的房子,凯做了大牢,即便回来难道还能有女人嫁给他,还不是拍拍屁股就走了,即便不走,一个人就让他跟着老的过,反正自己这一家要单独过了。

    她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名声。

    她计划着用名声将美芳拿捏得死死的。

    毕竟人说过的话,特别是那些有点影又有点想象的话,还不如大风刮过般,你感到了凉意却又捉不到在哪儿。

    你看她钻进人群,有意无意地就讲开了。

    “哎,也算前嫂子了,住那偏僻的地方,一些男人就去了,”

    “条件不好啊,也劝了,可还不是在院子里就脱裤子方便了?”

    “那些男人,遇到个好的也就算了,可别都是去偷腥的,就让人担心了呀,”

    “起早摸黑去外乡卖菜卖鸡蛋呢?天天走那没有人的路上,胆子也是大呀,”

    甚至还鼓动着那些破落赖皮光棍汉,“一个人女人也挺可怜地,没事也去帮帮人家,别到处乱窜,”

    “黑灯瞎火的,能不要个男人陪着,”

    “姐,你不知道她家现在养狗了呢?”

    “养狗怕啥,给点老鼠药毒毒老鼠,顺便让它睡过去呀,”

    王赖子都找上了她。

    听了他的遭遇,笑得前俯后仰的她,眼泪都笑出来了,“你这也太惨了呀,快,拎点东西去赔罪啊经常去,经常去,不就一生二熟三感情了吗?”

    美芳不知道,在她放弃对王赖子的追责后,狗被谁药死了,那些无赖们的身影出现更频繁了,甚至在白天就来了,而那里面还有拎着一袋果子的王赖子。

    她血脉喷张,转身从屋里拿出剪刀站子这些人面前,来一个骂一个,靠近她一个就用剪刀猛地去刺一个。

    “老娘不怕死,再走一步杀你全家,”

    “这寡妇,疯了呀,疯了,”

    “我们是来帮忙的呀,她看到人就扎呀,”

    “最毒妇人心,”

    那些男人一边骂着一边往后退。

    美芳鱼死网破不要命的架势让这些人害怕了,原本装出的讪讪笑脸,下流的话也哆哆嗦嗦地憋了回去,甚至摸黑在路上准备拦截她的那些二流子也吓得不敢站在马路上。

    美芳的日子终于在一片谩骂和流言蜚语中获得了一丝安宁,她紧踹着那把锋利的剪刀,一头扎进艰难的生计中,有了第一笔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