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破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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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乌孙国难(四)

    两人缠斗了二十多个回合,艾琰心中大惊:先前只知道韦拓逻力气大而已,只是觉得浑浊蒙楞、行动不便,而现在才知道韦拓逻不仅力气大,而且灵活敏捷,自己的基本武功还难以取胜。这个天下第一,也不是浪得虚名,也不是靠杀死一些无名小辈白嫖过来的。

    韦拓逻也暗暗叫好:这个人的武功也不赖,特别是善于把兵器上下出没,一会儿就要刺到咽喉,一会儿就要别住双脚,一会儿又要拍折脊梁骨。我还得多加留意。

    这时,门外突然炸起一阵阵匆匆忙忙的嘈乱声,还伴随着人喊马嘶,过不多久又是弓弩凌空飞过、刀剑出鞘的声音。艾琰心中一惊,一股神秘的好奇的力量迫使艾琰在一个后空翻之后,身子一扭,一剑在空隙中划开,然后趁机扭头迅速一瞧:

    只见一层一层的莎车国士兵把韦拓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剑拔弩张,纷纷对准了门外的二十个士兵。那二十个士兵,也摆好了阵:首先由八名左手执长矛、右手执长盾牌、身穿铁甲的士兵在前面半蹲着,专门刺死侥幸逃过来了的士兵,盾牌就用来抵挡弩箭。这种盾牌厚有三寸,外围用兽皮包裹,但是有金色涂抹、内胆是钢铁铸成,最内部是一块木板,坚硬无比——所有盾牌都严丝合缝的挤在一起,长矛架在盾牌斜面交叉处。然后是七个右手挽圆盾,右手提着大锤,盾牌堆在前面八个人的盔甲上,负责在后续返攻时起到大作用。最后就是五个弓弩手:三个短弩和四个长弓,弓弩架在第二层人的盾牌上。这些弩机、长弓,都是可以穿甲两寸半的硬弩,而且射程足有三百步。二十个士兵就这样一层堆一层,构成了坚不可摧的阵型——无论多少人冲锋过来,都只能望而却步——先送死的士兵冲过来,强攻硬弩都把他们射成刺猬、后面侥幸咆哮过来的士兵都只能被刺成烤串。即使莎车国士兵放弩箭,他们的硬盾也可以边防边攻。

    艾琰瞬间放了心,然后猛地一扭头,一蹬后脚跟,腾空跃起,飞剑刺到面门,韦拓逻一侧身,双锏流星赶月,正要砸在艾琰腰间,艾琰朝同向翻身,一剑正磕在锏上,擦出了无数刺啦啦的火花。就这样,两人扭打在一起。

    这时,又打了二十多个回合,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令人目不暇接、越来越如同幻影,最后只成了一团黑煤球,仿佛有一条条蛛网,瞬间织起,瞬间拆开,瞬间织起,瞬间拆开......伴随着蛛网四周,也突出了几团尘埃,一滚一滚的。这个场景,如果你没有穿越到那儿,肯定不屑的说:“不就是特效吗?我也会!”

    眼见夜色越来越浓,月光越来越明亮,投出一缕缕柔和的光亮。不知不觉间,四更天的锣鼓声轻轻响起。艾琰和韦拓逻打了八十多个回合也不分胜败,两人越战越勇,竟然不知疲倦。艾琰心中一咬牙:看来,我得使出传家绝技了。

    但见艾琰避开一锏,抄起剑刃,朝韦拓逻腰间擦去,韦拓逻用锏棱的棱面一抵,然后一转身,脚搭在椅子上,然后又横着锏一扫,最后腾空翻定在原地。艾琰也回复精神,突然全身的力气都鼓了出来,一条条软骨猛地凸起,一根根青筋仿佛充满了水,爆了起来,上下牙关擦出了压花,仿佛剑柄瞬间就会捏爆。

    韦拓逻扬起嘴角,冷笑道:“哼!你的体力不支就直说,不要在这装逼。我可以用毒药把你毒死,也少受点力气、疼痛,免得战斗耗费体力。至于这二十多个人,也都是精兵良将,都可以用毒药赐死。你就早些认输吧!”韦拓逻用爱才之心把锏翻了个个,拄在地面,脸上写满了“不服来战”。

    但是,艾琰丝毫没动,还是酝酿着气力,脸上的神情却露出丝毫得意。过了一刻钟,韦拓逻认为艾琰装逼过盛,于是把锏抄起来,拎在手中,一边敲打着一边走了过来。

    艾琰猛地拔剑一挑,但见这一个动作仿佛赋予了魔法,立即在本体后面拖出了一层层拖影,一下就飞到了韦拓逻面前。韦拓逻瞬间懵逼,不禁大叫一声:“啊!!!——————”

    但是这也没用了,韦拓逻用锏横担铁门闩想要架住,但是突然仿佛架住了空气,眼前什么都没了。韦拓逻恍然大悟,用尽平生最大速度一低头,但见艾琰的剑都扫到自己小腿肚子上了。韦拓逻一撩双锏,艾琰突然瞬移一般滑倒了韦拓逻右侧,拖着影子拔剑刺向韦拓逻哽嗓咽喉。韦拓逻连忙朝右侧退了十几步,才定住魂魄。

    这时,在他的墙上,艾琰正倚在架子上,满意的看戏一般看着刚才的打斗过程,不禁一笑。

    韦拓逻定住神,四周环顾好几圈,眼睛都快看瞎了,也看不到艾琰的影子。突然,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在晃来晃去,擦得头皮瘙痒。韦拓逻不觉阵阵零下一百四十四度的寒意席卷全身,他都快冻成了冰坨。(抗寒能力真是反人类)

    韦拓逻准备已蹬后脚跟一探究竟,但是刚刚想完,准备行动时,一个身影猛地冒了出来,然后只看见一剑通道自己的心窝,把心窝戳了个干净。韦拓逻带着满脸的惊异,和满脸的恐惧,走向了阴曹地府。

    艾琰收回手中剑,定住良久,直觉一滚滚一阵热一阵冷的大汗从脖颈顺着烫了下来,那种九死一生的回味涌上心头。他突然觉得脑袋一热,晃了两晃,直接瘫软在地,剑“当——”插入地板,艾琰斜卧在地上,口中大口大口吐着粗气。

    这时,门外的士兵等不及了——你自己取胜了就回来帮我们突围啊!你把我们晾在这里挨刀,自己萧条快活地躺在地上,还够不够义气了!

    艾琰也知道,只是自己是在累的半点力气都没有,不回复一下,回去突围就是找死。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艾琰回复气力,突然一紧力抽出剑,腾空跃起,脚尖点在盾牌面上,擦出“蹭蹭蹭”的响声,在清幽的月光下格外清晰。

    二十多个人斗志瞬间从一百猛涨到突破血量条。只见第二排的金瓜武士和第一排替换位置,举起金锤就和艾琰一起冲了上去。艾琰一边拨打雕翎,一边用空出来的赤手空拳和手执兵刃的士兵搏斗起来。士兵们本以为自己手中有兵器,就可以取胜。但是恭喜他们,他们答错了。

    艾琰一只手就翻云覆雨,只见他先是空手套白狼别下一个人的弯刀,然后一手刀一手剑,刀剑并举;剑刀齐用,所到之处自动杀开一条血胡同,凡是和他交手的人,一个回合就躺在地上,以至于后来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只是高举兵器,嗷嗷乱叫,并不上前,而是分开一条出路,争做莎车国好士兵。(重音在“好”)

    等到二十一个人杀出重围,清点人数一看,竟然一个人也没死,只有两个人受了点皮外伤,一个人左臂被狼牙箭的倒钩擦破了皮,其他无损伤。所有人都脸上带着坚定、喜悦,互相望望,然后以奥运会上百米冲刺的速度,在漆黑的夜空中磨得不见了踪影。

    城外。虎啸林。

    这个地方是茫茫大漠里的一片难得的大绿洲,就如同一个现代的一个公园所种植的树木差不多。郁郁葱葱的树木,在这荒漠地带,显得如同机场里突然出现一个明星,分外抢眼。

    士兵埋伏在这绿洲中,已经很挤了:你的背贴着我的背、你的兵器碰着我的兵器,但是都身披周灞从中原地带行军途中必备的草披风里拨出一部分给乌孙国士兵使用,才没有暴露。但是看着总那么别扭。

    这时,周灞揽着大枪,死死凝视住快与天空糅合在一处的城头,暗暗焦急。正在这时,一声“齜!——砰!——”震彻天空,是那么的鲜艳,那么的充满曙光。

    周灞一扭枪头,把所有力气先用在了鼓舞士气上:“杀!!!——————”话音未落,不,是韵母未落,所有人都如同打开了笼子的小鸟,扇着兵器,疯了似的扒开双腿,都恨不得爹娘多生一只脚才好,奔入城内。

    城内其实还有五千多群龙无首,不,是时候改一下成语了——群猪无首的莎车国士兵手忙脚乱,脑中一片煞白,简直比白纸还白,原本就没了主将,议论纷纷,敌军烟入城中,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堆稻草,智商瞬间几何级下降,最后懵成了傻子。

    两万多人雨点般砸了上来,手中兵器疯狂乱舞,所到之处虽说没有刀法枪章什么的,但是足以把一群傻逼加懦夫砍到。但见刀枪并飞,血肉横飞,盾牌突飞,尸体抛飞,当然还有的尸体滚下城头。

    大军蜂拥入城,肯本不需要所谓的血战,这简直就成了儿戏,猛地一个浪头吞没了兴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