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者公会

    “紧急消息，地下城出现坍塌，大量冒险者被困，预计前三层全部坠落，和入口垂直距离达到三十米左右。”

    “暂停一切潜入地下城的冒险者活动，即刻展开救护计划。”

    “更改委托确认，优先级确认，发布地下城救援委托。”

    “请求魔法使协助救援。”

    大部分接待员结束了当前的工作，全力投入突发事件，只有两人继续日常工作，公会内的所有冒险者看见救援委托的高额赏金后，大部分又因为不会魔法或是不到要求而遗憾，符合魔法使标准的冒险者，急不可耐地向公会申请加入救援。

    “地下城不是有桉大人在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就算是那位大人，这种突发情况，一个人一定是忙不过来的。”

    “最近的地下城异样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尽快集结救援吧，记录上显示地下城中，目前至少还有上百人。”

    接待员们边统计讯息，边交头接耳，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晏澄没有地下城的地图，无从得知现在地处何方，漆黑的环境中，没有一丝光亮，只能靠魔力光寻找前进的路。

    总觉得，刚刚什么东西从身边过去了。

    晏澄凝视天顶，眼眸泛光，污浊且流动的泥层似乎成为了新的顶部。

    怪不得，感觉刚刚落下来的时候，周围这么多黑泥抖落。

    洞窟内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每次呼吸都令人作呕。晏澄皱着眉头往洞窟的前方走，走了几步，粘稠的污泥甚至腐蚀了靴子的表皮。

    “还是得飘着。”

    晏澄边飘边换靴子，无法确认污泥是否也会腐蚀皮肤，索性换了双附魔靴。

    “吼——”

    “好吵啊你们。”

    晏澄手指下压，冰雹雨硬生生砸死了迎面而来的魔物，淌出污泥状血液，裂开的伤口中溢出更多的污泥。

    已经被污泥完全同化了？还是……

    魔力作指，拨开魔物尸体上的伤口，里面不见血肉，只有污泥。

    又来了。

    冰枪将刚露头的双头熊钉在地面，贯穿的地方同样流出污泥，双目失神，一对前掌光秃无毛，没有一丝热量。

    想不到地下城里，能有这样的溶洞。

    晏澄绕过双头熊的尸体，十数步后进了新的空间，宽敞的溶洞内，壁面上嵌了发光珠玉，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一层的冒险者整备区。只是设立的防御魔法阵被破坏了大半，无法正常运作，地面上的污泥还在流动。

    没有一个人。

    晏澄探测魔法受到了未知的阻拦，魔力无法向外界延伸。

    难办了，十米都没有了，要是有人我也不知道在哪，该怎么找出口……还是说，飞上去？

    晏澄刚顶到污泥天顶，就感觉这不是一个好选项，污泥像是活了似的，囤积到她头顶，化作漩涡吸向她，以防万一又一次落回之前的高度，污泥才恢复原状。

    “有人吗？”

    晏澄的声音在溶洞内回荡，不是多么响亮的声音，但是回应她的不是人类。进来的路上，窜出了一群直立行走的哥布林，宛如行尸走肉般拖着残缺的肢体，向晏澄奔袭。

    这一次冰枪没有获得很好的回馈，哥布林顶着冰枪阵依旧悍不畏死，向前冲刺，折断的臂膀上沾着污泥，被哥布林用力甩向晏澄。

    晏澄的魔力光焰迅速腾升，水蓝色的头发再次银白化，翩飞的霜花以晏澄为圆心，呈龙卷之势阻挡了哥布林的冲阵，冻结了空间，崩碎一地。

    果然全都被污泥化了，死尸被污泥驱使吗……

    地上的粉末只有哥布林的碎块，体内流出的污泥无法被冻结粉碎。

    再走走吧，这种现象一定有它的原因。

    晏澄在溶洞中徘徊，有些地方污泥格外厚重，魔素的浓度也比其他地方高。待的越久，魔力下降的速度越快。

    “叭——”

    晏澄起了瓶魔力恢复液，直接喝完，空瓶子往污泥一扔，立刻被污泥吞没。

    “啧~要命。”

    晏澄出了溶洞，地面污泥厚度愈发高了，连石壁上都开始有污泥滴落。

    不知道那四个人怎么样了。

    岔路的一条支路中传来细碎的声音，晏澄想了想，慢慢往声音的方向飘，约莫大概十几米，声音依旧保持着这个距离。

    好奇怪……为什么无法靠近？

    晏澄飘了快五十几米，不说人影，魔物都没有见到，倒是滴落的污泥腐臭加重。

    前面没有路了。

    晏澄一回头，模糊的灰影就伫立在她背后，空洞的眼眸中燃着冷焰，诡异的笑容在灰影的脸上浮现。

    “啊——”

    晏澄失声尖叫，魔力不受控制地爆发，苍白的光焰迸发，灰影裂开的巨口还没咬到晏澄，就被光焰冲散。

    “什么东西！冷静！冷静。”

    “噫嘻嘻嘻……”

    洞窟内部回荡起尖锐的笑声，找不到源头所在，数道和刚刚相同的灰影在洞窟内乱飞。污泥滴落速度加快，逐渐为聚成一团的灰影提供了躯体。

    “噫嘻嘻嘻嘻……”

    晏澄的魔力将衣裙都染上银白色，魔力光照亮了整个洞窟，倒悬的灰影密密麻麻，诡异地盯着晏澄。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极寒的冰霜将整片空间覆盖，连同污泥都暂时臣服于这片冰域，漫天飞雪中亮起的冰点汇聚成一柄十米长的巨剑，散发着汹涌的杀气。灰影群悍不畏死地扑向巨剑和晏澄，刺耳的尖啸让晏澄失去意识一瞬。

    “破云之势。”

    滔天的杀气夹着巨剑，硬生生将溶洞劈裂，杀气则将污泥聚成的躯体震的粉碎，晏澄自己被灰影所覆盖，团成一只球。

    “爆。”

    灰影正蚕食晏澄的护体光罩，下一瞬白光炫目，炸散了周身的灰影，这回它们收起了诡异的笑，试图从被晏澄劈裂的溶洞缺口中逃离。

    “埋葬。”

    冰域骤变，坟墓凭空而生，将灰影尽数拖入其中，污泥也无法挣脱，被一同带入。空间内的声音随着坟墓齑粉化而消失，晏澄的魔力持续轰杀坟墓的位置，直到连污泥都被白雪洗净。

    “你们真该死啊……呼——”

    晏澄的魔力迸发状态因为消耗过大，无法坚持，吃了两颗浓缩魔力恢复丸，眩晕感得以缓解。

    “哦？有光？”

    被晏澄劈裂的溶洞缺口处，透出的光亮微弱不已，但在这漆黑的溶洞中，格外醒目。

    穿过缺口，是之前岔口的另一条支路，视野中突入一片空地，污泥并未将这一片区域覆盖，仅仅是来时的路上有些许，空地中燃起了一堆火，火焰还在燃烧，离燃尽也只需一会儿。

    看来有人经过这里了，能找到的话就好了。

    晏澄脚尖轻点，飞行时顺手攻击肉眼可见范围内的污泥，降低它的活性。随处可见的残肢碎块，被污泥覆盖蠕动，撕扯出里面的血肉。

    “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活人。”

    这漆黑的通道，在晏澄的魔力光下显出它那地狱般的景色，意志力差一些的，或许看见就开始止不住干呕。晏澄的面具此刻也被剥离，眼前这还在魔物口中抽搐的半截人身，正一同被污泥同化，强烈的眩晕感再一次冲击大脑。

    不行……都坚持这么久了……

    浓重的腐臭刺激鼻腔，逼迫晏澄面对现实，淌出的红色被污泥迅速吸收，化作养分，竟逐渐转变为血肉的模样。

    “呼——”

    晏澄的大脑冷静了下来，掌心凝聚的青色的光球发出噼啪的雷电，无差别地轰击目力范围内的蠕动的血泥，焦黑的灰烬依旧还有过分顽强的生命力。

    “只能做到这样了。”

    晏澄无法完全抹杀血泥，它不像污泥，只是受人操控的傀儡，这种程度的生命力，她闻所未闻。

    “我们……大概要死在这了吧……”

    “这些污泥……根本去不掉……我的脑袋……也快失去……意识了……”

    “呼……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丢下我们……三个吧……我们……只剩下……头还能动了……”

    “咳！说什么傻话！唔呃！只有左手能动了！纠缠不休！”

    “放弃我们……你往那边跑……应该就能……得救了……”

    “喂！别睡过去啊！醒醒！”

    污泥兽穿透了少年仅剩的手臂，他再也无法保护身后已经倒下的伙伴，双腿也被泥浆穿透，跪坐在地上。

    “啊~到最后……还是只能这样吗……”

    少年用尽气力，强忍手臂的剧痛，翻出最后的一次性魔导具，驱动它向前滚去。

    “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的……勇者……”

    “勇者可……不会倒在这里啊……”

    少年折断的手臂无法去抹掉泪水，直挺挺地倒向伙伴的方向，那里不再有三位少年少女，而是糜烂的三团污泥。盛大的烟火在这空间中绽放，也只是徒劳。

    这是？记忆？场景？为什么我会看见这些？

    晏澄捂住头，声音，图像，一切都来的莫名其妙，但又无法阻挡，揪紧心脏的痛楚传递到晏澄身上，宛如漩涡中飘零，无力而恐惧。

    “呕！”

    强烈的干呕打断了晏澄的行动，情绪混杂成团，敲击起大脑皮层，被雷电劈散的血泥小心地往晏澄脚下的地面蠕动，生怕被飘浮的她发现。

    我在干嘛。

    我要干嘛？

    我……

    我是谁？

    晏澄的双眼中满是迷惘，手掌中的光球淡去。

    “咚——”

    一道宏亮的钟声如同晴天霹雳般出现，瞬间驱散了晏澄的精神紊乱状态，污泥和血泥都像见了天敌，疯了似的向边缘逃窜，生怕下一秒就要在时空中泯灭。

    “我刚刚……怎么了？”

    晏澄环顾四周，所有的异样都消失的干干净净，找不到污泥和血泥的存在。

    “嗯？”

    晏澄心存疑惑，但在此驻足并非是个好选择。

    漫无目的地前行了不知多久，微弱的人声从一墙之隔后传来，面对死路，晏澄再一次选择了破坏，魔力光凝成薄薄一层，小心地给石壁开了条缝，曲掌一吸，石壁轰然倾塌，污泥也一同倒向晏澄的方向。

    怎么我的魔力颜色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之前是淡蓝色，现在光是凝结魔力球之前，都已经变为了银色。魔力越是精纯，浓度越是高，他的魔力会向白色甚至半透明靠近。

    你醒了？

    晏澄询问心灵风景中的晶，没有得到回应。

    “挽谣小姐？”

    巨岩背后探出头的人直接走了出来，青酒身上的盔甲破破烂烂的，提着的灯光芒暗淡，而他自己则神色憔悴，肉眼可见的疲惫。

    “你们原来在这。”

    “嗯。”

    “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青酒领着晏澄走到巨岩背后，除了和花身上没有污泥，青酒的腿上，离草的左手臂，灰茶的肩膀，都有污泥覆盖。

    “挽谣姐姐！”

    和花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一扫苦闷，摇晃着站起来，手中的剑刃上多了几个缺口。

    “你们都先坐着吧，我看看能不能解决。”

    晏澄先找了污泥覆盖量最少的灰茶，魔力手掌握住那块流动的污泥，直接拔除，甩到通道边缘，刺痛扭曲了灰茶的脸颊，不自觉地龇牙咧嘴。

    “你们把手都伸出来。”

    还是除了和花，其他三人手上都有污泥，处理方式相同，只不过，三人的手上有了不同程度的溃烂。

    “嘶——这下握住武器都有点难了。”

    溃烂最厉害的离草已经能看见骨头，剧痛化作豆大的汗水布满额头。

    “我们来吧，我手还行。”

    青酒握住刀把，手上生的老茧溃烂了倒也没那么疼痛，还是可承受范围之内。

    “我也是，还行。”

    “到你了，青酒。”

    青酒老实地站在晏澄面前，失去了腿甲的小腿上，污泥吸附的死死的，晏澄掀了三次才掀开，带了块血肉下来。

    “啊！”

    和花紧张地叫出声，青酒倒是回以沉稳的笑，一声不吭。

    “还有你，离草，你的覆盖面太大了，这东西可能会带肌肉组织下来。”

    “没事。”

    “好。”

    和晏澄想的一样，这几乎被污泥包裹的左前臂，污泥抗拒起了她的操作，划开都非常困难，数次提高魔力刀的浓度，才破了个口子。

    “忍住。”

    炫目的雷光汇聚在刀尖上，晏澄用最快的速度撬开了污泥壳，至少两个巴掌大小的肌肉组织被撕下，一时间血流如注。

    “都别动。”

    晏澄掏出药盒，抹了些莹润如玉的药膏，死命往他们的伤口上糊，两分钟糊掉了两盒才停下来，犹豫了一会儿，把妈妈留给自己的药瓶拿了一支出来，倒了四枚，一人一颗。

    “接下来你们都别动了。把药吃了。”

    晏澄强制性的眼神令他们没有拒绝的念头，老实地坐在这难得的“净土”上，等待药效的发作。

    “你们遇到了什么，也是污泥吗？”

    “是的，在分开之后，我们掉到了地下城的五层，被魔物群连续攻击了四次，一开始还好。”

    晏澄看和花总是舔嘴唇，递了瓶水过去。

    “咕咕咕……大家……”

    “你自己喝就行，他们我会再给。”

    晏澄又分了三瓶水出去，三人面面相觑，只得心怀感激地收下，仰脖饮尽。

    “四次之后我们就在按照地图的指示，往冒险者整备区去寻求帮助，但是我们到了的时候，那里什么物资都没有……”

    和花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满脸惊惧。

    “只有一群啃食着其他冒险者的哥布林，有些人甚至还是活着的……叫声……”

    “没事，不用说这些。”

    “好……之后我们掉头就跑，没被发现，绕路去了通往上一层的楼梯，但是被污泥墙阻隔，过不去，而且有覆盖着污泥的魔物把守在那里。我们杀了它们一次，十几分钟后又站起来了。”

    “那污泥墙似乎是活的，我感觉在流动，我的手臂就是这样砸了一拳以后，覆盖上污泥的，厚度未知，但我觉得我要是全身进入，可能会直接死在里面。有种体内的一切都被剥离出去的感觉。”

    离草回忆了一下感受。

    “嗯，我们还试着用武器顶了一下，虽然没有攻击我们，但是污泥墙像是泥淖一般，武器直接化了。”

    和花比划了一下，拿出只剩下上半截的枪。

    “您送的武器，真的帮了我们很多，要是没这些武器，我们可能很早就死了。”

    “是的，非常感谢。”

    离草低下头颅，表情诚恳。

    “能帮到就最好了。”

    晏澄看着那些魔导武器的缺口，心存庆幸。

    “之后我们一路找别的幸存者，却只有一堆冒险者的尸体，最后一路逃窜到这第六层，按照地图上显示，这里的魔物是最弱的。”

    和花想到了死去的冒险者的惨状，胃里翻江倒海。

    “我和你们遇到的东西差不多……”

    晏澄把遇到的情况简略说了一遍，听的和花直打寒颤。

    “污泥果然可怕。”

    “如果我们当时不跑，可能我们也会被同化吧。”

    青酒看了眼小腿，上面的伤口竟已经固化结痂，晏澄给的药膏属实神奇。

    “又能自由活动了，真是厉害的药。”

    离草试着动了动手臂，疼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接下来，你们去哪？”

    晏澄问了句。

    “挽谣姐姐你呢？”

    “我……我打算往下走。”

    晏澄最后还是如实回答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下面不是很危险吗？”

    灰茶是想原地待命的，他和那些污泥魔物交手了之后，就明白了自己的水平根本不足以继续往下走。

    “因为一定是有东西在控制污泥，不知道那家伙在哪一层，目前的状况估计要把它杀了才能解决。”

    “这是？”

    “作为魔法使的我的认知。”

    “如果错了的话呢？”

    “可能会死吧。”

    晏澄如实回答。

    “这样吗……”

    离草忖度片刻，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的建议是我们一起跟着挽谣小姐去找。”

    “我也同意。”

    青酒投了赞成票。

    “可是我们……”

    “要是没有挽谣姐姐，我们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灰茶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放开，苦笑着叹了口气。

    “一起去吧。”

    “我是觉得你们留在这等援救更好。”

    晏澄想了想，认为这样对他们比较好。

    “污泥有吸收魔力的能力，我们现在的状态不比刚进来的时候。虽然这么说很不要脸，但是目前的我们，是把挽谣小姐您当做了救命稻草。”

    “呃……差……差不多。”

    和花尴尬地笑了笑，顺了顺鬓发。

    “我明白了，一起去吧。但我不能保证，是活路。”

    晏澄取出四套手链和项链，分给四人。

    “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你们。放大你们魔力的同时，减少魔力攻击对你们的伤害。”

    “好。”

    离草最先戴好，给了晏澄回应。

    “好看！”

    和花的注意力被首饰吸走，畏惧感轻了几分。

    “因为我不戴护具，所以你们的护具我没有办法解决。”

    “已经帮了很大忙了。”

    灰茶此刻也说不出逃避的话。

    “地下城有八层，我们就这么下去真的打的过吗——”

    “我的魔力等级是六。”

    “六啊……六？”

    青酒发出了和晏澄相遇以来最大的声音，下意识捂住了嘴。

    “桉大人也才无限接近六啊。”

    这下轮到和花傻眼了，离草身躯一震，哑口无言。

    “五级就能横扫整个地下城来着……”

    灰茶说出了令晏澄最为担心的话。

    “反正先找吧，不用担心资源问题。”

    “好……”

    “无法进入第四层？为什么？”

    “被流动的污泥阻挡了，魔法使们说无法轰击开污泥墙。”

    “下去的人里面魔力等级最高的是？”

    “四级。”

    “去哪里找五级的人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桉大人身上了。”

    被流淌的污泥包围的祭坛上，桉正无趣地拨弄自己的乌发，红唇微启，哼着古怪的旋律，边靠在石椅上，边用脚尖点着节奏，等待新一批血泥的产生。

    原本是地下城领主级魔物的栖息地，此时只有桉一人，黑浆正积极改造着领主级魔物的尸首，时不时发出阴笑。

    “还是冒险者的死前挣扎，能带来更多的负面情绪啊，强烈且美味，和那家伙战斗损失的力量，一下就补回来了一部分。”

    “可这样的‘意外’，我可弄不出太多次咯。”

    “科利乌斯的地下城，我们都可以去，这样我收集力量才快啊。”

    “那就随便你咯，反正到时候做的太过火了，被骂的不是我。”

    桉打了个哈欠，手指凌空一抹，新的血泥出现在祭坛的下方，有些甚至还在蠕动，能看见他们生前的样子。

    “大概还能再演一天吧，再演一天我不出去就要被上面强制沟通了。”

    桉撩拨起头发，点了点耳垂下的精致星状耳环，告诫黑浆。

    “知道了……感觉地下城里还有很多冒险者啊，都一起做了吧。”

    “也行，毕竟距离目标还有很远，能杀几个是几个……我先吃东西，我很饿。”

    “去吧去吧。”

    黑浆摆摆手，贪婪地吸食起新的血泥带来的负面情绪，以及其上留存的生命力，它的形状又细致了几分。

    “终于快恢复当年的一部分力量了，嘶——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