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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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泣红颜少妇诉冤情

    这边跟刘掌柜约定好时间,凌綯赶紧冲温、李二人招呼道:“飞卿、义山,你们一向可好?”

    温、李二人上前欲向凌綯行弟子礼,凌綯急忙伸手拦住,低声道:“这家酒楼掌柜的我认识,刚跟我说了,确实有事不开张了,不如跟我回府从容叙谈。”二人点头答应,神情中又稍显疑惑。

    几人回到永乐坊中郭仲文所赠送的宅邸中,此时宅邸已换上了“凌府”的匾额。凌綯等人也从永安坊中的那个小院搬了过来,说是搬家,其实并无太多东西要搬运,对于之前的那些家当,凌綯一向的主张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统统扔掉不要了,何况现在凌綯已腰缠数千贯,因此除了鱼幼薇的那幅画依旧带走外,四人算是空手来到新的府邸。

    温、李二人下马见到凌綯的府邸似乎比原来的侍郎府更加阔气,立时目瞪口呆。看到两人表情,凌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引领二人来到正堂。

    因怕凌綯多心,郭仲文给凌綯送的家丁中并无管家,因此凌綯让常福暂时充任内府管事,张义潮带领几人负责府外巡视及安全。

    三人落座,丫鬟捧上茶来,三人互叙离别之情。说心里话,几个月没见,凌綯还真有点想念这俩家伙,毕竟这是他穿越到大唐后认识的第一拨朋友,而且还一同上过青楼。

    “老大人一时不查,竟遭了小人的暗算,我等也深表痛惜,不过老大人圣眷犹在,相信早晚必定会起复的。”李商隐道,先对长辈给予问候或关注,这是中国的传统,也是惯例。

    “那李屹真是心胸狭窄之辈,更可恨那李绅假公济私、借机报复,真是道貌岸然、人面兽心......”温庭筠也开始愤怒声讨李氏父子。

    “既已如此,如今多说也无益,骂也不能让他们身上掉二两肉。”凌綯道:“今后出去无论是好会友还是论文,若有人说起这父子二人的事迹,可以多留心一些。”

    二人点头称是。凌綯又道:“这所宅院乃是我的义兄郭仲文所赐,闲房甚多,你们若是不嫌弃,可以搬过来住,明年春闱在即,你们多些时间读读书也是好的,若明年有幸得中,也好寻个出身。”二人先听到那郭仲文居然是师父的义兄,这心中顿时惊讶无比;乍又听到师父让搬过来同住,心中又狂喜。二人家世本就不甚富裕,加之长安不仅米贵,房价也更贵,今天能给他们一个白吃住的地方,那简直是天上掉的一个大馅饼,于是二人赶紧起身离座,一起拜倒在凌綯面前,呜咽道:“恩师情义,徒儿实在感激涕零,我等一定用功读书,不负恩师期许。”

    此时,酒饭已陆续端上来,凌綯将二人扶起来,道:“来来,我们先饮上一杯,以后朝夕在一起,说话时日尚多,你们且先尝尝为师做的卤肉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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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凌綯和刘掌柜七扭八拐来到一所宅院门前,刘掌柜上前叫门,不一时从里面传出来一个女孩怯怯的声音,“你找谁啊?”

    刘掌柜急忙答道:“是巧梅姑娘吧,我是刘掌柜,有事来求见夫人。”只听“吱拗”一声,大门打开一条缝,里面露出一个小女孩的脸来。那小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穿着丫鬟的衣裳,见到是刘掌柜,便把大门打开,将二人让进来。

    二人挑门帘进到正屋,只见屋中正站着一名少妇模样的女子。凌綯只见那少妇约莫有二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缟素,未施粉黛,似是为什么人守孝却又不完全像;再看脸上,两道弯弯的柳眉下面是一双勾人夺魄的杏眼,那眼波流转之间仿佛有万种的风情;小巧的鼻子下面是一张樱桃小口,朱唇欲启,贝齿微露;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流味道。

    最是少妇能迷人,那凌綯从后世穿越而来,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如今见了这少妇,心神不由一荡,暗暗赞道“真是极品”。

    却听刘掌柜对那少妇介绍道:“夫人,这位是凌公子,一向往来的,知道咱们酒楼准备出兑,凌公子也有意接手,今日前来,是想和夫人谈谈具体章程。”

    那夫人上前两步,冲凌綯盈盈万福下去,口中道:“小女子阿颜见过凌公子,凌公子请坐。”凌綯欲伸手相搀,却又不便,顿时感觉手足无措,口中慌道:“夫人太客气了。”

    只听阿颜语带哽咽道:“家门不幸,罹遭横祸,如今只剩小女子一人艰难度日,小女子也不懂经营,只好将酒楼兑出,再作安身打算。所有章程,凌公子可先与刘掌柜商议,若凌公子能看在小女子孤苦可怜份上,多加照顾,小女子必定感激不尽。”听完阿颜的话,凌綯心想,这女人看似简单,实则心机也颇深,先将自己身世可怜说出,让对方一个大男子不好意思狠狠杀价,再先让刘掌柜谈,自己一旁听,若合适就点头,不合适再作主张。

    其实这世上之人有谁不是为了自己打算,因此凌綯对这女子的小算盘也不以为忤,抱拳道:“夫人有命,在下敢不遵从,只是有一事在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问,夫人刚才所说的‘罹遭横祸’到底是何事?这一品阁其实生意还算不错,兑出去也是可惜的。”做生意是要知根知底的,何况这么大的一个酒楼,不能被别人的“悲情牌”迷住自己的眼睛,导致上当受骗。

    那阿颜似乎知道凌綯必有此一问,伸出玉手将茶杯向凌綯面前推了推,轻轻叹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既然凌公子动问,小女子敢不禀明,且听小女子慢慢讲来。”

    原来那阿颜的夫君姓吴名湘,在长安县担任县尉一职。县尉就如同后世的公安局局长,专管缉私捕盗、绥靖治安。万年县尉虽然品秩不高,但处在长安这繁华之地,却也油水丰厚,因此这吴湘几年间,明里暗里也积累了不少的家财。

    阿颜正是吴湘所纳的妾室,说是妾,其实没有过门,算是外宅。但那阿颜天生妩媚,又心机灵动,惯会讨男子欢心,因此极其得到吴湘的宠爱,那吴湘便将不少产业放在阿颜的名下,一品阁酒楼便是用了阿颜的一个亲戚的名义开办的。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吴湘在一次办案时,却得罪了一个当朝权臣。那权臣便将吴湘以贪污名义下狱,又罗列罪名,最后竟然判了斩刑,家产宅院也都没入府库,妻妾丫鬟都打入教坊司。幸好那阿颜只是吴湘的外室,抄家名单上并没有她的名字,因此才免得这一难。本以为这问斩也要等到明年秋后,中间有时间尽可花钱托人转圜,保住性命,但不知为何,前日里主审官却突然将吴湘问斩。

    那吴湘虽然贪污,但实际上贪墨金钱数额并不巨大,多半财富却是通过各种买卖间接得来,而此次却遭此重判,显然是有人授意为之。阿颜辗转得到此消息,情知无奈,自己一个小女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扳倒当朝权臣,况且吴湘已死,自己在长安万难立足,只好同刘掌柜商量,尽快将酒楼出手,自己再作其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