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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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再遇温李二徒弟

    而对于郭仲文来说,送出一座这样的府邸委实也算不了什么,郭家自郭子仪平灭“安史之乱”后,经历数朝,历代君王都对郭家恩宠有加,动辄赏赐田产宅院,像这样闲置的宅子他还有好几座呢。另外,他送给凌綯一座宅邸固然存了报恩之意,但其中也不乏了却人情的因素在内。因为对于郭家这样的人家,是不愿意也不能欠别人人情的。对于凌綯,毕竟二人初识,不算知根知底,交往中如果发现此人人品还可以,那当然就继续下去,将凌綯视为郭家的一个外援;而如果发现凌綯人品欠佳,那么今后就切断一切联系,毕竟这所宅子也足以抵了之前对于郭芙蓉的救命之恩。

    “世家”的练成并非一朝一夕,除了权力和金钱的传承外,言传身教才是最宝贵的家族财富。世家的继承人们往往从上一代的身上学会了如何正确地做事和为人以及如何正确对待人和事,而这些知识决定了他们在对待事物上的态度和取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并且将终极利益最大化。

    深深地吸一口气,努力慢慢平复激动的心情,凌綯告诉自己要冷静,千万不要让别人看低,因为在金钱及财富面前的表现往往会暴露一个人的品性。作为一个穿越千年的后世人,能让这区区的一所宅子把自己唬住?凌綯心想,他有我无,受之不伤天理,况且此时若不要,肯定大大折伤郭仲文的面子,反而不美。

    想到此,凌綯微微一笑,对郭仲文深深一揖道:“长兄有赐,小弟不敢辞,既如此,小弟就愧领了。”郭仲文哈哈大笑。

    凌綯又对下面吩咐道:“还不赶快去准备酒菜,今天我要与郭兄共谋一醉。”

    “还有我呢,”郭芙蓉在一旁也娇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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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色已暮,在马上要关城门之前,凌綯带着常福、张义潮飞马回到了城里。

    他们刚从秦家沟回来。前几日大慈恩寺的执事僧与常福一同到了村里,叫来了里正秦大牛,也不多说,只是吩咐一切事宜均听常管事安排即可云云,便打马回了城。此次三人来秦家沟,便是落实具体事宜。

    很巧,那里正秦大牛,正是之前凌綯遇到的秦老汉之子,人如其名,大牛长得身材壮实,为人也颇豪爽。其实作为里正,平时也没什么太多事情要干,也就是帮助寺里催收一下各户的租子,或者与上面县里来人打打交道,闲时自己也杀猪宰羊,贴补一下家用。

    本身秦大牛就有这屠宰的手艺,因此与凌綯一拍即合,凌綯便与秦大牛说好,将卤肉作坊交于大牛打理,顺便也让大牛筹建养猪场。做卤肉最重要的就是调料的配制,因此凌綯只需要将卤肉的配料按比例碾碎装包即可,用时放在锅中一同熏煮,也不用担心秘方泄露。

    而对于秦大牛,听凌綯说了自己的工钱以及年底分红,算下来相当于现在年收入的几十倍,顿时心花怒放,登时拍板,将自己另一处在溪边的院子用作卤肉作坊。至于养猪场,无非就是用石头垒几圈围墙,平时再让村中的妇女闲汉到山中割草喂猪即可,十分简单。不像后世的养殖场,又是饲料,又是打针,又要喂各种药物,实在麻烦得紧。

    将两桩事项与秦大牛分说明白,又选定了养猪场的地址,凌綯留下几贯钱作为启动资金便准备回城。一切就听凭大牛打理了,今后无非是让常福隔几日来查看一下进度。

    回到城中,三人又累又饿。骑着马路过一品阁门前,也就是前几日凌綯举办加盟招商会的那家酒楼,凌綯停下了马,正寻思是不是在这里随便吃一口饭再回家,却听见一阵吵吵嚷嚷之声从酒楼门口传来。

    只听一人尖着嗓子道:“这开饭店迎的是八方来客,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吃饭啊?”旁边的另一人也道:“对啊,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你这店家好没道理。”

    听二人这声音十分耳熟,凌綯转头望去,一眼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背影,正是温庭筠和李商隐。凌綯心中高兴,急忙从马上跳下来,直奔酒楼门口而去。到得门口,却见酒楼的刘掌柜从里面出来,对二人作揖道:“实在对不住二位公子,刚才是小二没说明白,并不是不让两位进去吃饭,实在是我们这酒楼要打烊了,劳烦二位再走几步,旁边就有几家酒楼,想吃什么都有。”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饭店中一天最红火的时候,一品阁却要闭门拒客,凌綯实在有些纳闷,便走上前,高声笑道:“刘掌柜,怎么连这送上门的钱也不挣呢?”

    听有人搭话,三人顿时把目光向凌綯这边投来。“师父”、“老师”、“凌东家”,三人一齐喊出来。前两声自然是温庭筠和李商隐叫的,后面却是刘掌柜称呼凌綯的。

    温庭筠和李商隐看见凌綯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是又惊又喜,当日温、李欲拜凌綯为师,回去准备。但正值凌家出事,朝廷限凌楚三日离京,等二人得知信息后赶去,却见已是人去屋空,大门紧锁。二人以为凌綯跟随老父前去衡州,只好悻悻而去。加之凌綯这一阵子忙于自己的食品加工大业,也无暇顾及二人,因此三人虽都在这长安城中,却似天各一方一样,音讯皆无。

    那刘掌柜见凌綯与二人认识,赶忙将凌綯拉到一旁,低语道:“凌东家,烦请你与二位尊友说一下,小店实在有些事情,不能招呼大家吃饭了,千万见谅。”

    凌綯奇道:“这却是为何啊?看着不是好端端的吗,为何就要打烊了呢?”

    “唉,实在有些事情不好说出口啊。”刘掌柜叹了口气,低声道,“凌东家是极熟的,不敢有所隐瞒。我们酒楼东家家里遭了事,这买卖怕是干不下去了,不光今日要打烊,恐怕酒楼这几日还要兑出去呢,所有的厨子伙计一两日怕也都要遣散回家,你想,都这样了,今日哪还有功夫开张呢?”

    凌綯心中一动,自己正好想要开个酒楼,可巧碰上一品阁要出兑,简直是天助我也,但此时却不便询问人家东家究竟遭了何事,便先对温、李二人做个稍等的手势,低声问道:“刘掌柜,不知这酒楼可曾兑出去。”

    刘掌柜道:“事情来的紧急,一时还来不及兑出去。”

    凌綯沉吟问道:“这酒楼出兑,不知是何章程?”

    听凌綯询问,刘掌柜心中高兴,如果酒楼这么快就能有人接手,自己这帮人也不会失业了,遂俯在凌綯的耳边低声道:“这出兑的大事,自然需得与东家商量。不过东家家中事体紧急,如果此时入手,价格应该能好商量。”

    “多承关照,”凌綯冲刘掌柜抱拳道:“你看我什么时候方便见见贵东家。”

    “今日天色已晚,怕是来不及了,”刘掌柜道:“若凌东家有意,明日上午你过来,我带你一同前去找我们东家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