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那人除了问我有没有泄露给其他人信息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若非今日，我想，我也不会记起来有这么一号人。”

    浩然没有什么感想，毕竟不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自己的言语未必就是安慰。

    只不过浩然倒是明白了，那座凰亭看上去是那么的华丽，背地里只怕是深不可测。

    如此，浩然更多的心思反而在当年的那段历史之中，甚至想要直接从其口中得知那信息，也好避免和凰亭过多接触。

    老人笑了笑，闭口不谈，反而看了眼在浩然四周无形却逐渐平稳的气息，自己也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或许是因为老人提起当年的事情有些伤心，亦或者是不想多说什么。老人并没有告诉浩然他母亲的下落如何，也没有亲口说出那四方神器的下落。

    浩然想了想，也许是内心深处认可对方所说的，说与不说在于对方怎么想，而不是自己想要从对方口中知道什么。

    老人似乎不再想提当年的事情，转而对着浩然讲起自己当年所知晓的一些强者。浩然就跟一般的孩童一样，对于这些强者的故事可谓是如蜂遇蜜，只得连连点头，对于老人的讲述也是认真思考。

    当初自己为了知道这些，刻意去靠近那几个同龄人。虽然浩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很感激对方的信息。

    而如今老人的讲述则是更加的真实，让浩然听的好似自己便在那个时代，即使他根本就不可能知晓事实如何，但羡慕是真的。

    兴许是太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畅所欲言了，老人仿佛是个打开了的话架子，说的浩然记着前面的，后面的那位英雄好汉可就苦了去，也找不到谁诉苦。

    如此浩然只得放弃那份雄心，只得大概归纳了一下，老人的意思就是世间三大不可知之地的修士各有其所长，根据老人自己的想法来看，佛门最为飘渺，因为他们修的是那份心。而且据说只要相信佛祖，便可立地成佛，以此前往西方极乐世界。而神殿背后站着的便是一座观。也没人知晓那座观在何处，但大多观里的人，都是选择修昊天神辉，于神殿走的是一路数。而那在这千年内飞快崛起的魔宗则是纳一口气与体内，自成天地。

    浩然设想了一下，若是自己吸纳了一整座房子，自己会如何。结果显而易见，浩然缩了缩颈脖，感觉有些冷。

    老人没有过多的讲述民间的英雄好汉，一来那些宗门自从大唐定下规矩以来，大多都选择隐匿不出。而那些武将在老人看来不值一提，只是提了嘴某个赵姓将军如何真英勇后就算结束了这段话语。

    接着老人开口点评了自己的仇家，也就是天下最大的一位仇家—大唐。

    似乎不想继续站着，老人扶了扶腰，示意浩然跟着自己

    据老人的想法，大唐在最近这些年不断的开放空间，设立政策给那些世俗界的修行者们以鼓励其进入大唐境内。而其中大多数的政策都是针对于其不可在大唐境内祸及百姓，大街之上剑不可离鞘，刀不许离背。虽说憋屈了些，但终究还是有所让步。

    老人说起当年的蜀道虽然不算昌盛，但对许多修行者的管制十分严重，让其寸步难行，困守一地。而蜀帝当年对于修行者的看法只怕更多的是在于利用其气魄来为自己开道，以一人敌十人。

    可那些修行者又不是傻子，谁又想放着大好的日子不去过，而跑去战场上卖命呢？修炼到一定境界，一个个都是老人精，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又如何会去心甘情愿的当作马前卒呢？况且那蜀王对修行者的管制又可谓是唯恐而治，如此自然得不到其效力的心思。可以说，当年蜀道之所以溃败的如此之快，跟那群心思根本不在战场之上的修行者大有关联。而大唐出兵蜀道，那几个老不死的底蕴多半也漏出了一点，派了自己的心腹，去争夺那把伞。嘿嘿，最后倒是让那群老神棍占了便宜。

    浩然只得无奈一笑，对于对方口中的那些大不敬的称呼，自己也只能呵呵一笑，自己自小就没有去过神殿的祭祀所看过，自然对于那些云里雾里的老神仙们没有什么尊敬。而对于其口中自己向往无比的修行者，尤其是那些佩上一把好剑的仙侠，自己的印象也没有从前那么好。毕竟已经有个佩剑的家伙和自己有过节了。

    而浩然对于老人口中的那把离心伞也是闭口不提。在以前大姐姐还在的时候，和自己有事没事就提起一些名字，有什么钟啊，什么弓啊，以及别的什么伞啊。浩然也只以为是姐姐自己的心爱之物，也没有过多询问。而如今听到了这把伞，那个姐姐的来历自己也从不过问，但在对方示意之下，自己虽然没问，还是能够通过蛛丝马迹得出对方的来历比自己想的要大很多。不是王权世家就是富贵人家的女儿。

    浩然想起一件事，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问道：“老人家，请问，世间除了传送中的三大不可知之地以外，还有其他修行圣地是令世间修行者敬仰的嘛？”话落后，浩然还特意添了句这问题不算问题。

    老人饶有兴趣的望着浩然，心中有些许疑惑，嘴上还是回应这个小家伙的问题：“这话跟我这里说说就好了，在外面可别说什么令人敬仰，被那些神殿的天之骄子听见了还好，最多跟你理论理论，大不了就是爱顿打。可要是被那些吃人的魔宗弟子听见了，能跑掉就算好的咯。”

    浩然不解，问道：“哦？那什么算差的？”

    “嘿嘿，也说不算差，就是你死我活罢了。”老人的话让浩然吓得不轻，只是脸上没有多少表现，倒是让老人再在无形之中点了点头。

    “咳咳，这些注意点就行，要我说啊，世间虽然没有什么地方能和他们一起被称作不可知之地，然而很多人都忘了一个地方，那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大唐。”

    “大唐…”浩然重复了一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人说起这里，自己也有些疑惑。不顾浩然投来的询问目光，疑惑道：“好家伙，老子我从未看见过气运如此之盛的城池，那长安城只怕比起西陵的神殿都相差无几咯，这倒是真的奇怪。”

    “西陵神殿十分强大吗？”浩然开口就是这西临神殿，打断了老人的思绪。

    “西陵神殿统御世间，传闻其中修行者可直通昊天道。你说呢？不理会这些世间传闻，就说当年我受邀去西临观礼，见证光明神座入住神殿，其身遭气运之盛盛到极致不止，可以说世间最强大的，便是道门了。可如此就更显得大唐的奇怪之处了。按理说其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神殿半步，可其居然能在世俗界之中将神殿所代表的诸国压制，甚至独立而出，打败魔宗所御荒人，成为世间第一。千年以前便突兀而至，如今还可如此。若是此时我要回应你的问题，那便是如此。

    “世间若有第四处不可知之地，当是长安一处，真正的不为人所知。”

    浩然心中细细品味这段话，只得出来个对方的阵营之中既然有强大的修行者，那我们大唐也应该有那么一处可与之匹敌的地方吧。否则又怎么当这世间第一呢。

    不得不说，浩然此时的天真，对于之后的一切都或多或少起到了作用，甚至在之后，轲浩然对于这种心态，嘴上从未说过，但心中终究有那么一丝的思念。

    老人提起大唐，对于其内深藏的修行圣地，虽说没有什么思绪，但嘴上对于大唐的印象，更多的是在读书人之上。

    “诶，古人有云，马背上打天下，下马就得在马背下。得民心者得天下啊。而民心这一块，一群光会打架，整天在战场上的臭男人们有什么关系呢？在这方面，还得是看读书人啊。最近这些年，大唐的读书人在以往的沉淀之下，是真正把书读明白了的。不止是庙堂之上冉冉升起的门下中书三郎，连国师都是出奇的年轻。年轻之人的气盛与老一辈的家伙们一起出谋划策，令世间出了一个永元之治，人人心中都有国。但这些都只是治内，就算自身再如何合一，也抵不过那般强大。”

    浩然接着老人话道：“就像一颗荔枝，若是没有外面包裹着的壳，果子再如何鲜美，也只有被吃掉的份？”

    老人很认真的点头，十分认同这个不太严谨的例子，“正基于此才是最令世间服气的，大唐帝国不止读书人读懂了书，就连当今天子，对于读书人的理解可谓是别有一番味道。他居然想让一个读书人去指挥那些气比天高的边军大将军，这个想法提出来的时候，那些大臣一个个跟不怕死一样，哭着喊着在朝会之上请陛下收回成命，生怕天子翻脸不认人，想要把读书人的盛世就此结束。而那些边关之人一个个听说有人要从京都那个在他们眼中便是胭脂水粉之地来指挥自己心中无比高大的大将军，并且手中还有决定自己战场生死的权力，也是里面丢下手中的活，立马聚堆在各大将军的府上，想要让他们进京去谏言。”

    有将军返都城，有荒人进攻边疆。有人观望不前，有人伺机而动。

    …………

    “一些老将军看惯了这些风雨，都是老狐狸精不愿意去出头，或多或少有想去洞悉天子的心思。但一些相对要年轻点的小将军可就坐不住了，心中想着是不是打算削权，派个人来限制自己的发挥，影响自己的战功。嘿嘿，这样一想，在部下的怂恿之下，还真就带200兵马一路奔波劳碌到了长安。天子没什么反应，倒是那些城门巡逻的守卫看见这架势，还以为是哪地的军队混到了城下，心中暗骂那些狗日的地方不上报的同时，也是立马找来部下，手持长矛准备迎战，若非对方有人前来沟通，加上天子手谕示意城卫护送这位未来可期的将军觐见，留下自己的部队扎根城外一里，只怕这口气还真不好放下。”

    说起来天子在众人面面相觑之下脸色也并不好看啊，我跟你说，这可是少有的李家天子被惹怒的时候，那小将军直接被天子派去西北和那些春风吹又生的荒原蛮子。而这在那些老人眼里，可不是什么建立功绩，变相提升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而是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啊。庙堂之上，君无戏言，那小家伙也不管这些，走向前伸手拿了早就等他的圣旨后就气的发抖，盯着那个男人，眼中却没有别人以为的怨恨。那个男人也抬头看了他一样，于是他便转身直接走出朝会，也不管庙堂礼仪如何，背后留着的是那些人的谩骂指责，一句都没有入他的耳。‘

    “那些老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对的感觉，立马回头准备自己的亲卫部下，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没有等到大唐的兵马前来平他们这些未来必定是史书之上的叛徒，等到的只是一句话：‘朕不想给你们这些马上功臣处理后事。

    大唐不愧是马上打天下啊，李家的威望在军队里依旧如此。也许是念及以往情谊，天子也没有对那些老人有过多的想法安排，只是昭告天下这件事，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自己做好自己的。后世很简单，在这些年来，荒人一步一步的后退，草地一圈一圈的增长，实力一步一步的提升。这下才被世人所认可。”

    老人长叹一气：“我只恨陛下当年根本没有听进去，就和那些愚蠢的人一样愚蠢。我只恨我不够强，不然蜀道也不会成为现在的广陵道。诶，世事如此。”

    浩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去顺着老人的心思去想，觉得那个战场上布局指挥之人还真是帅气无比，只不过若有人要他去当这个位置，那可就万万不可了，浩然直摇头，给老人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老人看着浩然摇头，指着他的手，笑骂道：“你这小家伙，别把事情都想那么简单。我能活着，背后未必没有别人的授予，我也不认为自己能掌握一切。这世道啊，以后想人要活着，只会越来越难，越来越苦。”

    浩然这次是真的想开口反驳，但依旧被老人驳回，使得浩然不再辨别什么，想了想，也没有主动提及之前的那个约定。

    事实上两人之间都清楚，对方给予的回报，虽然不是浩然想要的，但未必就是那些用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