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春心付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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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活驴式找抽的叛逆期

    小六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乐此不疲地,东家跑,西家窜地满世界拢人。

    把冰凉的雪塞进尤二的脖颈里,掀元肆的被子,用小镜片儿晃尤越的眼睛,把自己当石头砸在武丹阳的身上,拱自己哥哥的被窝儿,捧着小叶子的脸亲她的眉毛、鼻子和小嘴儿,薅着尤豫的头发摇晃着吼“起床了!”

    一起摔泥巴,一起打雪仗,一起爬坡,一起扒火车,拐着两个拖油瓶去京城。

    给大家弄一块儿,看着啼笑皆非,人生百态,后来又玉树临风的哥哥们。

    弄在一块儿,这就是她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她乐此不疲,百折不挠,是她的哥哥弟妹,就得在一块儿,控制的欲望在暗地里滋长,百川于海,千树成林。在一起,似乎成为了她目光短浅的人生目标。

    可就在她奔向小春姥姥家的大菜窖,打算给经过心里斗争后欣然接受的未来大嫂,秀黑漆漆冻梨和黄灿灿的冻柿子时,刚被批准入股的于浅知找茬儿似地宣布,她和尤越要出国留学了。

    “尤越拿了全额奖学金,我也得到出国留学的资格。我们结婚以后一起出国。”于浅知也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尤越父母,她居然还想得到这个邻家妹妹的认可。

    可能是因为尤越说,我们小六儿怎么怎么,喜欢吃这个,跑起来是那样的,又长高了,嗯这个小六儿应该喜欢,小六儿一定喜欢你。

    也可能是因为傅小六牵着她的手,把她的手一起放在口袋里捂,一边走,一边郑重其事地说“我把大哥交给你了。”

    她能和尤越一起出国,一起为了未来打拼,并肩作战。她要告诉小六儿的就是这个。结果就被小六爷给冻在门把手上了。

    欲求互相理解的姑嫂关系就这样在寒冷的小风天,劈叉儿了。

    小六爷认为,求认可的于浅知是要带着她尤大哥跑路,占为己有,已成定局。

    尤大嫂是觉得讨好小姑子的旅程,是路漫漫兮,渺茫,需得上下求索。

    “六哥!”尤豫站在门口对着黑不隆咚的空气喊“吃冻梨了!”

    房檐上出溜下来一堆雪,兜头灌到他脖子和胸口里,化了的雪水顺着肚脐眼一路向下,小鸟儿归巢,冰得尤小七直跺脚。

    于浅知,见到傅海棠,挽着袖子在一大盆的清水里捞出一只的黑色圆球,在100瓦的白炽灯淡黄色的光辉下,闪着琉璃的光晕,小六爷掐着三根指头,轻轻一捏,在清脆的噼叭声中,晶莹的表面裂出缕缕细纹,单薄透明的冰莹在脱落前的瞬间,似乎上了不易察觉的风霜之色,如梦一样破碎了,留在掌心中薄片的冰,瞬间化成一小摊水,水环绕的是一只黑不溜秋的梨形物体。

    “给,尝尝!”

    于浅知看着这煤球不是煤球的,据说是可以入口的难看东西,第一个反应是小姑子又在耍她,可她对上了尤越欣喜鼓励的笑眼,半信半疑地接过,小心翼翼含住一片,牙齿刺破柔软的黑色表皮的瞬间,一缕清凉甘甜的细流,爆浆般地自舌尖,滑过分辨苦涩味蕾的舌根,分了两路,一路去了热血涌动的胸膛,一路去了被热坑暖墙烘烤得混沌不清的神、灵。

    武丹阳自盆里取出一只黄灿灿的大柿子,如小六爷一样地捏去覆盖着的冰衣,一分为二,递给尤柘,笑着对他说“今年没落着小六的第一只梨,吃武哥的柿子吧!”

    傅丁山看着武丹阳和尤越,眼神中是,烟抽多了,多虑了。

    送走了关晓彤,小六爷决定挂靴不战了,鲜红的冰刀被她用大钉子挂在正对门口的墙上,预示着,吾意已决,多说没用!

    舒老师觉得绞尽脑汁哄着女儿回去道歉,让女儿委屈求全地憋屈着,惯着奸佞登鼻子上脸,还不如自己再去一次h市,找自己的同学,导师,一切都用的老关系,多甩几张老毛头儿,排山倒海地把自己女儿的关系拿回来,读书考大学,那才是正经的光明大道。

    过了正月,初二,小六爷一早用老办法把尤豫从暖烘烘的被祸里揪出来,拿着几个小板凳,去家属区里唯一的一家理发店门口占位置。

    尤柘起床时迷迷糊糊地看着在套棉裤的尤越问“不能回学校再剪吗?马师傅那手艺太土了。”

    “先剪一点儿,回学校再修。”尤越站起来拍拍尤柘,让他快起来“你要不是去,就等着小六儿拿剪子来亲自给你龙抬头,你到时候修都没得修!”

    “封建,迷信!”尤柘嘴上负隅顽抗着,人却早一步出了家门,到理发店门口去领凳子去了。

    傅小六儿就让马师傅在小叶子的头发梢儿那里剪下来指甲盖长度的一点儿。其他的几个去了傅丁山的板寸,尽管尤柘一再强调头发太短冻耳朵,其他人被小六爷指挥着弄成了鬓角几乎都给推没了的三七。

    回到京都,尤越接着和于浅知,紧锣密鼓地准备出国的手续,商量婚礼的方式和日期。

    武彤阳拉着尤柘去特招部跑了几次,把傅海棠的一寸证件照贴在手写的简历上,递交给了主管教练。

    傅丁山接着去江萍宿舍和食堂的路上玩偶遇,希望这个学期能把暧昧不明的同学关系转变为男女朋友。

    高一下半学期开始分文理班,叶纯忻和尤豫因为小六爷一直把‘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挂在嘴边,压根就没想过学文是干什么的。小叶子进了尖子a班,小七爷进了实验b班。

    傅小六的关系还没转回来,借着小春姥爷的战友关系去了水利局的附属高中旁听。

    舒老师刚得了自己的大学教练承诺,看到了把傅海棠关系转回来的希望,傅小六就在水中放羊式的教学体系下,没有提前打招呼,气势磅礴地叛逆了。

    多少年以后傅海棠回想起来自己活驴式找抽的叛逆期,清楚地记得开始的第一个镜头就是,对着敬爱的母亲叫嚣,我凭什么怕您呀。

    于是原本制家严禁,知书明理,绝对权威的舒老师在傅海棠眼里一夜就变成了,霸道,专权,不讲道理的封建军阀。

    水中和一中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大院家属区在近水中的四分之一处,贯穿着整个城市的两车道中间被杨树隔开,一条上行,一条下行,盘绕过城市中的红砖青瓦的建筑,一端截止在江边,一头止于山前。

    小叶子和小七看得见奔流的江水,傅小六听得到山上的鸟鸣。

    自水中去一中,下行一个半小时,轻松自在,上行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汗流浃背。

    小六爷在水中审时度势后,确认没有人能管得了她,就开始了见天儿的瞎折腾。

    早上去水中点卯,挨打间堂,就翻墙出去,在校外小卖部那里买两根火腿肠或两个咸鸭蛋,随便取让老板帮忙看着的二八车。

    车把上挂着2升的铝制饭盒,耍着脱把的车技,擦过杨树的略影,去一中翻墙吃中饭。

    吃好中饭在江边的长椅上打个盹儿,或发会儿呆,再骑车回水中。有时随路到游戏厅里,打两局街霸,穿着小短裙,顶着两小发髻,嘿哈地收拾和她一样逃学在外的四中的小混混。

    晚上如果舒老师有晚自习辅导不回家,她就相安无事地吃完饭,等着时间去接走读的小叶子。

    如果舒老师在家,难免一场因为学不学习,学习好不好而引发的对抗赛,大多时候都是以傅小六把门摔出整个门洞都听得到巨响来结束战斗。

    被舒老师赶出来,或是自己逃出来以后,傅海棠就去住在不远处的外婆那里。外婆的火炕上总有傅小六的一套被褥。

    冬天,外婆睡觉前会坐在傅小六的被子上摆着花花绿绿的纸牌。等着傅小六来说“姥姥,今天我和你睡”或者是“姥儿,今天我得家去!”

    可惜傅小六的好日子没有过几天,就被一中的保卫部给盯上了,蹲坑盯梢围堵了几次,终于把她和叶纯忻一起抓到的教导处。

    傅六爷的一身流氓气,人家教导主任不待见,只是简单地警告说以后再在校园里抓到傅小六就交给警察处理。

    反而是语重心长地和叶春忻说,

    少年时光,时间宝贵。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避免和社会上流里流气人的在一起,否则会自毁前程。

    她说流里流气时眼光瞥着,在保安押解下的傅海棠。

    傅海棠为了红了眼睛的小叶子咽下了这口气,攥紧了拳头一句话都没说,可是自此以后再也翻过一中的墙,再也没在中午的时候骑过那条下行的道。

    在水中开始傅海棠凭着她在省重点中学的底子,虽然不怎么学考试成绩也还过得去,可是后来她发现,做为不在编的边缘人,她考不考试,交不交作业,老师都无所谓,她的考试成绩不在班级排名,不登学校大榜,没在资格参加全市的体育比赛,校内运动会,别的班级学生又盯着她不允许她参加。在老师眼里她就是个透明的存在。

    尽管学习累,功课多,小叶子还是坚持着走读,只为了天天晚上能陪小六爷骑会儿车,试着拯救或是拖慢她渐行渐远的脚步。

    小叶子发现。

    在门口等她的傅小六,会在看到她前掐灭指间那一点星光,摘下耳朵上的耳钉。

    傅小六是书是乱七糟的,上面画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还有一只只叠在一起活灵活现的小乌龟。但是她在一中给小六爷手抄回来的卷子,傅小六却写得工工整整,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错得密密麻麻。

    小六爷朋友越来越多,话越来越少,脾气越来越大。

    小叶子和她说什么的时候,她或是笑眯眯地回答“好。”或是沉声哼“嗯!”不要然就是“知道了,别烦。”还有“我没事儿!”

    高一的暑假,傅丁山,武彤阳,和尤柘留在京都打工,元肆去边防部队参观实战演习。尤越回来几天打包行李和看望父母。

    一中要求学生自觉自愿地参加学校的补习班,其实就是不放假。

    尤越想把在家里和舒老师顶牛的傅小六带到京都去过暑假,

    他去找傅小六时,发现她房间里那双张扬的红色冰刀已经不见了,墙上只留下了一只硕大的黑色铁钉。原本墙上小虎队的海报,和海报上他们儿时的照片被一个健硕的外国肌肉男代替了,肌肉男欠扁的面无表情的脸上插着几只粉给色羽毛的飞镖,海报上写着“第一滴血”。傅小六蒙着脑袋,病病歪歪地说没意思不去。

    再后来,他就找不到傅六爷了。

    舒老师没有和尤越多提傅海棠这半年多的脱胎换骨和令人发指,只是说傅海棠大了,想法了以前不一样了,最近有点淘,不好好学习。

    对在外打拼的孩子,做父母的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在说孩子是自己的责任,和别人诉什么苦。

    舒老师自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她那个年代家里就一个独苗,别说在自己家,到七大姑八大姨家都得被宠着,和她在一起玩的堂表兄弟姐妹在她来这前,都被嘱咐过“你三大爷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你们谁欺负她我就揍谁!”

    自己的老公是个温顺性子,吃苦耐劳,叫去东边,绝对不会去西边。

    教学严谨,刚正不阿,圈子里又都是做真学问的,工作上没有遇到过委屈的事儿。

    这辈子第一次低头是给傅小六往回弄关系。

    第二次是让自己姑娘欺负。

    傅海棠不敢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拍在她身上的巴掌,抽到她腿上的苕扫,她都受了,是一动不动的受了。一句忤逆的回嘴也没有。但就是不按着正常人家的孩子的出牌。

    旷课,考试不交卷子,打架,扎耳朵洞,去游戏厅,和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混到一起。这就是傅海棠这半年来攒下来的斑斑恶习。

    傅海棠的关系拿回来,一中不进不去,学习成绩不够可以用体育成绩补,可是人家教导主任一看学籍表上的照片,就直接给退回来了。

    舒老师拿着孩子的资料去了自己的母校二中,校长是她当年的学姐,没说什么就收了傅海棠的资料。可是舒妈妈就怕开学了,人家傅小六不去报到,173的个儿跑得比谁都快,就是想绑着她去,也得追得上才行呀。

    舒老师开始的时候对付傅海棠还是看谁狠,可是后来发现这孩子是在不可理喻地糟蹋自己的前程,为了反抗而反抗,为了倔强而倔强,没有道理可讲。

    “你就顺着她,哄着她,让她把高中读完,上了大学,过了这个劲儿,你再收拾她。”舒老师在自己妈妈面前,四十几岁的人哭得跟孩子似的。瑚姥姥看着揪心地疼。“海棠的孩子不是坏孩子,骨子里是正的就走不歪,你等她过了这个劲儿,想明白了道理,她自己都会给你磕头认错的。”

    瑚姥姥摸着舒锦绣的头慈祥地说“孩子都有这个时候,你小的时候不也一样,这时候的孩子都觉得自己有理,却又不知道理在哪,认为全世界都在和他们对着干,小山子有海棠作着,都没来及叛逆就懂事儿了,你就知足吧,就受这么一回。这时候你得和她斗智斗勇,不能自己乱了阵脚。有委屈,你就来我儿,哭一场就没事儿了,自己生的孩子,最疼的时候早就过了。”

    舒锦绣在自己妈的炕头上躺了一下午,睡了个饱觉,满血复活地回家,准备开始和傅海棠斗智斗勇的人生必经之路。

    可她还没来及斗智,家中温良贤淑的傅建国就已经和傅海棠斗勇了。

    她开了家门听到了傅建国难得的暴躁。

    “你这包里怎么会有烟!啊,你不好好学习,你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染上这种恶习!你,你,看我不打死你!”

    舒锦绣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傅建国在转着圈的找能下手的东西,嘴里嘀咕着

    “朽木难雕,朽木难雕啊!”

    傅海棠遇到舒锦绣的目光,自动解读成是深深的失望,就觉得懊恼,转身去蹬自己的鞋,习惯性地忽视着老爸的暴跳如雷,“我不和你说了,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傅建国这些日子眼看着自己老婆受女儿的气,心中憋着劲要给傅海棠立家规,此时看她要走,一时找不合手的家伙,就赤手空拳地冲上去,又不得法不知道怎么打人,就全身心地扑过去抓着傅海棠的肩膀往墙上推。

    已经开始有男人女人意识的傅海棠,在一具男人的驱体靠近时,她自然地提膝挡在自己身前,在身体向后倾倒时她的这此年自然天成的防御机制,让她往前蹬了一脚。

    于是接下的场景就是,女儿把爸给踢了。而且这爸还踉跄着坐在了自己刚才用来拖地的水桶上。

    傅建国自认识舒锦绣,就秉持着两个原则,好男不和女斗,老婆是用来宠的,在这个家里活成了和事佬,没有原则没有威严,可这都是用来宠自己老婆的,哪能受不孝女的一腿,这是反了天的大逆不道!

    他这回也不管是打得轻还是打得重的家伙了,直接操起身边的拖布,就往傅海棠身上招呼。

    舒锦绣怕出人命赶紧拦着,劝着“孩子有错,教训就是了怎么能打!”脑中盘算着斗智斗勇。回头对还愣在那里的傅海棠说“还不快滚,想把你爸气死吗?”

    傅海棠是真没想踢那一脚,这会儿后悔得都恨不得自己上去用小腿磕拖把杆。想解释又百口莫辩,腿是自己的,那一脚是自己蹬出去的。

    ”还不快走!”舒锦绣回手拍了她一下。

    “不许走,走了你就别回来!”傅建国听见傅海棠临走前就丢了一句不痛不痒“对不起!”觉得不能就此放过这个敢忤逆爹的不孝女。“走了你就别回来!”

    “不回来,不回来“舒锦绣轻松地下了傅建国的武器,埋怨着“要是真不回来,你就后悔去吧!”

    傅建国后悔死了,傅海棠失踪了一个星期,人不在小伙伴那里,一人星期没有回姥姥家睡,人从家属区大院里消失了。

    开始的两天舒锦绣还没有太担心,这孩子本来就野,从家里出来的那天还特意去了外婆那里打了招呼说去朋友家玩。

    可第三天,舒锦绣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不信神鬼唯物主义,在做了一个恶梦后,就陷入了任何一种不好了的可能,就象当年她第一次怀孕时一样,总是担心孩子缺胳膊少腿。为此她还违心地去了小南山上的寺庙,求回了个下下签。

    舒妈妈揪着傅建国的脖领子,哭着喊着让他给赔闺女,说是要是孩子回不来,就和他离婚,然后就心力憔悴地病倒了,心房纤颤,入院观察。

    傅海棠消失的第八天一早,三个在京都打工的哥哥回来了。

    从医院里出来,傅丁山铁青脸问尤柘“你再说一遍尤豫给家里留条是怎么说的?”

    “六哥离家,为保安全,吾等追随,若五日不归,请家兄速返,劝不回伊,无法。儿,豫。”尤柘自口袋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尤豫平时住在学校,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他把纸条留在自己房间里,我妈在他们走了以后第四天才看到的,才通知上我。”

    “你这弟弟呀”武彤阳揉着眉心琢磨着这纸条的信息量“吾等,说明小叶子也去了吧!却她外婆家看看她的纸条吧!”

    小叶子姥姥家铁将军把门,左右邻居一打听,是老干部活动,旅游去了。

    ”王大夫本来还不想去呢,和我说把小忻一个人放在家里不放心,后来还是你们家海棠,那个大高个,短头发的跟个男孩子的,是你家海棠吧?”

    平房间的院墙都是矮墙,平时只要直起腰,邻里间抬个头就能面对面地聊天,互相传递食物,信息大多准确直接,没少失真。

    “海棠说带小春出去玩几天,刚好可以让王大夫在外面安心玩几天,说等她回来,她们就回来,算算日子差不多就今天。”

    傅丁山拿出烟盒,抽出了一只,叼在嘴里,把整个烟盒都给了武彤阳。

    武彤阳也抽出了一只,不客气地把整盒烟揣进了自己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两人凑在一起把烟点着。

    “你先回家看看尤豫回没回来,我和山哥在这里等一会儿”武彤阳对尤柘说“随便跟我妈打个招呼,说我晚上去山哥家睡。”

    尤柘应了声走了。

    傅丁山和武彤阳一边抽烟,一边收拾着在尤越那里听到的,和在傅爸爸那里听到,关于傅小六的信息。

    烟还没有抽完,就听着尤柘隔着好几排房子传来的,调高了八度,尖着嗓子的喊叫声,“尤豫你给我站住,彤阳,山哥,堵住他,他在元肆家面那栋!快堵住他!”

    两人一听,扔了手里的烟头,刚想分头追,就听尤豫那还没有走完变声路程的少年公鸭音“三哥,五哥别堵了,我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