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然的公寓距离亚参奥科的受难者酒吧很近，过了路走一段很短的弄堂就到酒吧后门了。

    不过阿尔然还是要绕到正门进去，傍晚时分酒吧的气氛明显火热不少，阿尔然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人声鼎沸，比下午逛市场时还热闹。

    “德普利尔先生。”阿尔然刚要推开酒吧那装饰古朴的玻璃门就听到旁边传来沉闷的嗓音，他一转头正看到宛如石柱的波尔站在酒吧的灯下，正面身体隐没在阴影里。

    “嗯……波尔先生对吧？”阿尔然努力回忆着对方的名字。

    “波尔沃尔.吉格斯，你叫我波尔就行。”波尔话很少，主动推开门一副带路的样子。

    阿尔然跟着波尔，穿过一楼拥挤的吧台、舞池和酒桌中，衣帽不整地来到了二楼。

    阿尔然一边奇怪波尔的上衣怎么没什么变化，一边整理仪容。

    “亚当斯先生，我把德普利尔先生带来了。”波尔敲了敲门道。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波尔歉身为阿尔然开门，阿尔然走进去看到正在穿灰色正装外套的汤米.亚当斯，对方也看到阿尔然，打了个招呼：“德普利尔先生，对房屋可还满意。”

    “非常满意，请替我向亚参先生转告我的谢意。”阿尔然微笑道。

    “那最好，”亚当斯走到一面嵌着玻璃窗的橱柜前，阿尔然看到里面满满当当摆得全是眼镜，各种眼镜。

    亚当斯打开橱门一边挑选一边道“亚参先生是个重情义的人，更不消说救命之恩了。”

    再三思考后，亚当斯选择了一款金边圆框眼镜，他关上橱门转身拿起桌子上的手枪，一撩衣摆插进胳肢窝下的棕色枪袋里，然后越过阿尔然走到门旁，摘下挂在衣架钩上的灰色礼帽，同时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让您久等了，德普利尔先生。”

    “不会。”阿尔然客气道，和亚当斯再次穿过一楼来到酒吧外。

    “噗呼———”阿尔然像被滚压过的牙膏一样从一位满身酒气的酒客中挤了出来，回了口气道“其实你要是忙的话找个人给我带路就行。”

    “那可不成，黑市是我们所有生意中最重要的，每次都是我们这些管理层亲自带人下去，”亚当斯正了正自己的帽子道“况且说到做到，我说给你带路就要给你带路，跟我来。”

    两人穿过几座小阁楼、独栋后，很快就来到了一座筒子楼前。

    阿尔然一下就看出了问题，明明到了傍晚这楼里却半点灯火都没有，处于最热闹的东区中却像个鬼楼。

    亚当斯带着阿尔然来到楼后面，阿尔然看到在楼尾一角有个通往下面的阶梯，阶梯很宽，像地球上的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一样。

    “黑市正确的讲，东区的人称之为下街。”亚当斯漫步走向楼梯深处的黑暗。

    “下街？是个街道吗？”阿尔然跟在后面问道。

    “是，也不是。”亚当斯说话一股谜语人调调。

    某个瞬间，阿尔然似乎跨过了某个“分界面”，本应一片漆黑的四周，忽然就明亮了起来，这让阿尔然有些猝不及防，抬手挡住了光源。

    “这……什么！？”等阿尔然放下手臂，眼前出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这条楼梯下方链接着一片地下空间，里面全是货箱、马车和麻袋，一个个身着不同服饰、或老或少的人来回走动，有拿着货单记录的，有站在马车上卸货的，也有来回巡逻的。

    “这就是……下街。”阿尔然震惊到，这兴盛的人气居然是黑市？

    “呵，瞧把你惊讶得，这可不是下街，”亚当斯洒然一笑继续带路道“来这边。”

    说着和阿尔然二人向里面走，等到了最深处的墙根时阿尔然先是看到了一排铁栅栏，第一眼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等到他仔细观察后明白了。

    这是个大型升降梯。

    “谁……啊！亚当斯先生！”升降梯旁有个小混混立刻站正了，他带着鸭舌帽穿着针织毛衣，下身很滑稽地穿着腿脚收紧的黑色休闲裤，脚上穿着罗浮鞋。

    “儒勒，记好了，这位是亚参先生的贵宾，下街的新客户，于尔根.德普利尔先生。”亚当斯道。

    “贵宾？就他？”被叫做儒勒的小混混把那张有点龅牙的脸凑上来道“他凭什么是亚参先生的贵宾啊？”

    “就凭他救了亚参先生一命。”

    “什么！”儒勒当即态度大变“原来是亚参先生的救命恩人啊！亚参先生的恩人就是我的———”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亚当斯打断他“赶快点。”

    “欸！好嘞好嘞！”儒勒端起胸前的盒子——阿尔然觉得那是个地方特色的装饰品——对着阿尔然就是“咔嚓”一声。

    紧接着就见那金属盒子“嘎吱吱”地吐出一张纸，儒勒撕下纸张，对着阿尔然又看了几眼，阿尔然才意识到那是个照相机。

    “好了好了，德普利尔先生，请！”他拉动旁边的拉杆，建筑物内里一阵微震，仿佛活过来的巨人活动着筋骨。

    “刺啦啦啦———”

    双层的铁栅栏一齐向左侧收缩，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里面的顶灯点亮，一间用铁皮包起来的升降梯间展现在阿尔然面前。

    “这……这是……”阿尔然感到新奇。

    “下街嘛，自然是在下边了。”亚当斯像下面指了指，率先上了升降梯，阿尔然连忙跟了上去。

    铁栅栏门合拢，视野外的儒勒缓缓向上移动，紧接着就是一面水泥墙跃入眼帘，入耳处都是齿轮、铰链和说不出来的金属声音。

    阿尔然仿佛置身于钢铁巨兽的心脏之中。

    “下街……是在地下……”阿尔然问道。

    “确切点说，是朗塞琉斯城的下方。”亚当斯推了推眼镜，二人正前方的水泥墙壁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钢筋搭就的支架墙，以及……一幅令人目眩的地下世界绘图。

    灯光。

    全是灯光，好像夏夜的密林中钻出无数萤火虫，如光的汪洋般在升降梯下方攒动着，将本该看不到的漆黑照亮，暴露出地下宽广到离谱的庞大空洞。

    “这……这是朗塞琉斯城的地下？”阿尔然大惊失色，从来没想到繁荣、忙碌的工业城市下方居然有这么一处洞天。

    “应该说，朗塞琉斯城在这里的上方，”亚当斯道“地下有一片城池的遗址，年代非常久远，亚参先生找人看过，至少是超过一万年的历史。”

    “一万年？”阿尔然怔怔地望向铁栅栏外“这么大的规模是一万年前的……”

    “这座遗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整个区域的上方形成了一层特殊的顶盖，你往上看。”亚当斯提示道。

    阿尔然贴近门口位置朝上方望去，只见无数湛蓝荧光如星空般点缀在穹顶上，虽然耀眼，但光芒照耀的范围却很小，不提醒还真注意不到。

    “顶盖非常牢固，从下面支撑着朗塞琉斯城的地基，”亚当斯道“就像铺路的时最下面铺的路基一样，虽然只有薄薄一层，却能承受巨大的压力。”

    “那么这下面……遗址里的就是下街？”阿尔然脸上的震惊之色仍未消除。

    “没错，有光就有暗，”升降梯非常应景地停下了，铁栅栏门刺啦啦啦大开，一片柔和的光照射进来，亚当斯对着阿尔然做了个请的姿势“欢迎来到朗塞琉斯的暗面，德普利尔。”

    阿尔然走出升降梯，一出去便是一条石板路，这地方虽然叫遗迹遗址，但路面保留得很完整，四通八达地延伸到每个方向深处，两边是各种商人。

    这里的人并不像在上面看到的那样多，想想也是，黑市也不可能有太多人。

    照明的光源是路灯，比地上的城市街灯低矮不少，还有各种商贩们自己带来的提灯、蜡烛之类的，光芒缠在一起驱散着黑暗。

    商贩们的摆摊形式也很有创意，阿尔然看到有个人把瓶瓶罐罐装在马鞍两侧垂下来的布袋里，直接把马牵来了下街。

    无论是商贩还是穿行其中的顾客，都在有意识地遮掩身份，商贩们清一色罩着各种长袍戴面具，客人们也多有相同打扮，人手一个面具。

    “下街的秩序由亚参先生维持，客人们的入场费和商贩们的保护费也由我们来收取。”

    “只不过和地上不同，这儿没有消费者维权渠道，一般情况下，买到假货只能怪自己了。”

    说完亚当斯丢给阿尔然一张面具——一个椭圆形的、留有眼鼻口的木质白色面具——阿尔然一边戴一边问：“你不用吗？”

    亚当斯自嘲地笑了笑：“这里的人九成都认识我，戴了也没用。”

    阿尔然调整了一下面具后，望向整个黑市道：“这里有卖武器的吗？”

    “当然，”亚当斯道“这里可是下街黑市，什么没有啊。”说着带着阿尔然进入了市场。

    黑市和市场不同很安静，买卖双方既不会大声讨价还价也不会叫卖叫买，只会低声交流比着手势。

    二人穿过人群，来到一处遗址前，这是个倾倒了的神殿，阿尔然觉得很像希腊的那个帕特农神庙，但比帕特农神庙衰败多了，天花板都没了，支柱就剩下三根，剩下的都歪七扭八地向内侧倒去。

    阿尔然走上去后看到三面昂长的货柜和展示柜，摆的全是枪，令人眼花缭乱。

    “黑市要想干长久就得比地上的质量还好，”站在货柜前擦拭着一把阿尔然认不出来的手枪的商贩用嘶哑的嗓子道“我的货都是最顶尖的。”

    这种神神叨叨的作风有点渗人，让阿尔然不自觉地往亚当斯身后挪了挪，声音有些害怕地道：“这……这就是……”

    “这是老皮翁，地下黑市首屈一指的枪械商人，卖枪修枪甚至武器鉴定都可以找他，我这把海鸥就是从他这儿买的。”亚当斯露出衣服里的枪袋道“不过人有点怪就是了，这么好的枪匠可是地下黑市的瑰宝。”

    “我直接叫他老皮翁？”

    “这些年我们就是这么叫他的。”

    阿尔然鼓起勇气走上去，脱帽道：“老……老皮翁先生，我想买把枪。”

    老皮翁穿着一件有皮革护肩的黑色长袍，转过来的兜帽阴影下露出一截花白的胡子——确实是个老翁。

    他放下枪用嘶哑的声音道：“老皮翁的武器是最好的，你想要那一把？”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买一把防身。”

    “那就是手枪了。”

    老皮翁走到左手边的货柜道：“钟意那把？”

    那一张货柜里全是各种手枪，有转轮，但更多的是阿尔然认不出来的，老皮翁指着为他介绍道。

    “考伦提的左轮，手艺精良、子弹威力大，收藏家和猎手的最爱，但我不推荐新手使用。”

    “寇亚雷斯的半自动式也不错，但价格有点贵。”

    “阿蒙多的转轮保留传统的精工工艺，我最推荐第一次尝试开枪的人选择它们。”

    阿尔然拎起一把左轮，转动弹仓后问道：“这把呢？”

    “阿蒙多霍克，八发弹仓，是克系家族的最新成员，这把是北方工厂的产品，”老皮翁又拿起一把步枪擦了起来“这把枪最好的地方在于握柄附近加了个旋钩，扣动旋钩可以直接带动击锤，上弹会更方便，退弹杆也做了处理，枪管内用了最新的金兵学派魔导工艺，采取了镀铬膛线。”

    阿尔然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能明白这把枪的厉害，这老头听起来怎么跟推销员似的？

    “价钱呢？”

    “二十银盾。”

    好贵！阿尔然不禁咋舌，一把枪就顶得上自己半个月房租了！

    在确定对方保修后，阿尔然还是乖乖交钱了，并在火力不足恐惧症大作的影响下直接买了一百颗子弹，一共花掉了二十五银盾。

    “我合共带了一金盾出来，现在还剩二十五银，”阿尔然盘算了下口袋里的余额“二十五银盾……不知道魔法市场是个什么价位啊。”

    亚当斯刚要开口，忽然从旁边走出一人叫住了他并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亚当斯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平静淡淡地问了句：“确定？”

    那人点了点头，亚当斯叹了口气，对阿尔然道：“实在抱歉德普利尔先生，本来想陪你看完下街的，但是遇到些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很遗憾，剩下的地方只能您自己去了。”

    “无妨，”阿尔然道“亚当斯先生忙自己的事即可，逛这黑市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亚当斯不再停留，和那名下属转身离开，独留阿尔然站在人群中。

    阿尔然也放松了许多，蜻蜓点水般浏览着一个个摊位。

    不得不说这黑市卖得东西真让他大开眼界。

    卖枪卖剑只能算标准操作，还有卖魔导工业产品的，如魔石发动机、热炉、发光器、搅拌机、鼓风机、研磨机、打桩机………搞得和世博会似的。

    此外还有卖私酒，卖奇珍异果，卖………各种阿尔然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总之是五花八门，甚至有点奇形怪状。

    当阿尔然渐渐走到深处后，他发现这个地洞是有“边缘”的。

    整个下街位于地下世界的一块巨大高地上，四周还有更深的黑暗，沿着高地的峭壁直直滑下那惊心动魄的高低差，平白无故地滋生出令人头皮发炸的恐惧。

    “劝你不要对下面太好奇。”阿尔然闻声望去，发现一个胖子在整理着一台别致的小柜子，他和他的柜子都在下街的角落。

    这人打扮很不合群，别的人都是穿一身黑袍、面具什么的像个神棍，单独他穿着白衬衫长筒裤和皮鞋，脸上戴了遮住上半脸的半截面具。

    “你对下面很了解吗？”

    “买我的东西的话我就告诉你。”

    “你卖什么？”

    “炼金药。”

    阿尔然心中顿时警觉了起来：对方是个魔法师！

    “不用那么露骨的警惕我，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魔法师，弄点炼金药剂补贴家用而已，普通的吕普特.瑞忒修斯。”

    “我凭什么信你？吕普特先生”

    “大家都是魔法师，彼此彼此了。”

    阿尔然汗毛倒立，自己的魔法师身份一直潜藏至今居然被一个首次见面的人识破了！

    “我一诈就露馅了，你肢体语言太丰富了，”吕普特拍了拍手起身，转头看着阿尔然“在下街的黑市里，不要以为带上面具就完事了，这里都是些人精，脑子可灵光着呢。”

    阿尔然佯装平静地走到他的柜子前，顺手拿起一瓶炼金药问道：“你为什么怀疑我是魔法师？”

    “……”吕普特把手搭在柜子上挠了挠头“混久了下街你也能看出来，好奇心重，对魔法相关的东西很关心，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八成就是个魔法师。”

    “当然也就是个猜测，要想验证还是得使点手段。”

    “这么说你在下街混了很久了？”阿尔然换了一瓶把玩道。

    “也没多久，你要是不买就别碰，”吕普特夺过阿尔然手中的炼金药“我这些都是高级货，砸碎了你赔不起。”

    “不过嘛，你要是真那么好奇下街的事情，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前提你要帮我个忙。”吕普特补充道。

    你是接任务的游戏角色吗………阿尔然直直地瞅了他一眼。

    “别这么看着我，也不是什么难活。”

    “不难你还雇人？”

    “我没时间啊。”

    “……什么忙？”

    吕普特从柜子后面变魔术般拿出两个杯子，递给阿尔然其中一杯道：“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你这买卖做得可真够惬意的……阿尔然抿了口茶，还挺好喝！

    “咳咳，你知道神奇种吧？就是那些带有特殊能力的奇特生命，我就曾有一个，”吕普特道“那是头幽火夜巡狐，听说过吗？差不多就是身上冒蓝火的狐狸。”

    “波缇，呃，是我狐狸的名字……它身上的蓝火，也就是幽火，是种魔法材料，我一直拿来炼金，长话短说啊，上次我带那头狐狸来下街想当场进行炼金来吸引客户。”

    “结果波缇不知道是晚饭没吃饱还是到了夜巡点，自己跑了钻到了下街的下方。”

    阿尔然听到这里迟疑了一下：“下街的……下方？”

    “你连这都不知道？”吕普特奇怪道“下街是废墟的最上层，下面还有一层层的不知道多少遗址，全都压在一起了。”

    阿尔然的心中起了兴致，这规模的庞大的下街居然还只是地下的一层而已？

    “不过下面没有魔法师驻守，所以不会有人下去，也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但是！但是啊，我的波缇可不能就这么丢了，我炼金术的卖点可全都在它身上呢！”

    “所以呢，你只要帮我找回波缇，我就告诉你下街的历史，外加五金盾的报酬，怎么样？”

    阿尔然听完后，默默地盯着吕普特，半天后悠悠道：“我看起来像白痴吗？”

    “什么？”吕普特一愣道。

    “你说什么狐狸什么下层，谁知道是真是假啊？说不定我一下去等着我的不是狐狸，而是你的同伙。”

    “别不信我，你到处打听打听，我在下街待了三年连假药都没卖过，怎么会骗你？”

    谁管你卖没卖过假药啊，这到了江心，吃馄饨面还是板刀面还能由得着我了？

    阿尔然当即要走，那吕普特拦住他道：“要不这样，我先付给你定金如何？先付两金盾，你可以先回家放好，等有时间再帮我找狐狸？”

    “预付定金？”阿尔然心说这你可找对人了，我也喜欢玩这一招来钓鱼执法。

    “而且退一万步讲，我可不敢算计亚参先生的朋友，”吕普特道“你是他们的朋友吧？”

    “你连这都能看出来？”

    “差不多吧，那帮人虽然会亲自带路，但不会到直接把人领到摊位上的程度，”吕普特指着自己的双眼道“一双好眼睛可是炼金术士的必备工具。”

    说着，吕普特从口袋里抽出两张一金盾的纸币朝阿尔然扬了扬：“怎么样？”

    这帮家伙这么有钱吗？两金盾就这么随便揣在身上？阿尔然眼红地想到。

    他是很想拒绝的，但是短期内就能搞到五金盾的活可不多见，这笔钱能交足足六个月的房租还有余。

    “在我老家有句话。”

    “什么话？”

    阿尔然一把夺过两张纸币塞进内兜里，甩了甩胳膊有干劲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