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参的办公室中，阿尔然走向正门。

    “叮当——”

    门铃三响，外面站着个男人，胡子拉碴，头顶灰色贝雷帽，穿着毛织外套和长裤。

    “你找谁？”亚参隔着办公桌问道，男人先是看了阿尔然一样，接着又扫向亚参。

    这人缩在衣服后面的手猛地一翻，握着左轮手枪的右手立刻露了出来，抬起来就要朝亚参开枪，但阿尔然的灵性更加敏锐。

    他左手向前探出搭在男人握枪的手上，小拇指插在扳机后面和护铁之间，让男人无法按下扳机。

    接着他顺势接力膝盖一顶，猛击对方胃部。

    “唔！”

    一股剧烈的反胃感袭来，男人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量立刻消失，被阿尔然轻而易举地缴了枪按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这时亚参才反应过来，大声叫道：“汤米！波尔！”

    只听隔壁“磅！”的一声撞门声，一头金发的汤米握着左轮出现在过道上，枪口直指阿尔然。

    “是地上那个！”亚参快步走来“德普利尔先生！天哪！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阿尔然松开手来，换汤米亚当斯控制住了刺客。

    阿尔然苦笑道：“想不到在当地做居民协会会长都这么危险，这可很打击我找工作的信心啊。”

    “亚参先生。”汤米一把扯开刺客胸口，那里纹着一个阿尔然似曾相识的蓝色刺青。

    他给了亚参一个眼神。

    阿尔然立刻明白因为自己耽误了二人的交流，识相地告辞道：“多谢亚参先生的帮助，水手街和啤酒街我自己去看看就可以，不打扰了。”

    “德普利尔先生请留步，”亚参立刻道“请先去隔壁稍坐，我处理完这边立刻过去，请给我一个表达谢意的机会！”

    这时一个壮汉也冲了上来，亚参吩咐道：“波尔，带这位德普利尔先生到隔壁，他是我的贵客，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真是不容拒绝啊，阿尔然感叹了一句，反正也没坏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么想着跟着壮汉进了隔壁。

    “看来这个会长也不简单啊，酒吧老板、会长、刺杀……”阿尔然看了眼一旁的壮汉，更觉得这里充斥着一股黑社会气息了。

    隔壁屋是个休息室，壮汉走到酒桌旁道：“德普利尔先生，您需要酒吗？”

    “不了，我不喝酒。”阿尔然道，壮汉报之以惊讶的眼神。

    几分钟后休息室的门被敲开了，亚参一脸感激地走进来道：“难以想象，十几分钟前我们还是陌生人，现在，德普利尔先生，请您允许我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而已，您无需在意，毕竟我的房子还要靠你呢。”阿尔然微笑致意。

    “波尔，你先出去吧，”亚参侧身让出空位，等波尔出去后反手关上门“德普利尔先生，我的母亲从小就教导我。”

    “要发自内心地尊重那些朴素平凡的人，更要感恩其中那些帮助过你的人。”

    “慷慨的帮助可能不要求回报，但一个不懂感恩的人早晚会失去这种慷慨。”

    “所以，请您不要再推辞了。”

    阿尔然略略考虑了一下眼下的情况。

    这个可能有黑社会背景的酒吧老大要报答自己，这倒也没什么，关键是自己是个逃犯，还是个非法魔法师，不想因为和黑社会扯上关系而被盯上。

    “如果有些冒犯我要提前道歉，亚参先生，你不会在从事一些非法生意吧？”

    “如果有谁突然跑过来说这话，我会叫门口的手下把他丢出去，”亚参伸出手指晃了晃“但面对真诚的朋友……是的，德普利尔，我是个非法活动的参与者。”

    “不仅是参与者，我是东区地下黑市的组织者，那里流通着许多……不能光明正大摆在商店柜台里出售的东西，比如私人炼金药和魔导器、军火、魔法材料或遗物，有许多非法魔法师会走我这条路销赃。”

    亚参的坦诚让阿尔然心中警报高鸣，就算是救过命也太过于草率了吧？直接说自己是黑市老板，就不怕自己拿他去找警察换钱吗？

    难道这是个陷阱？自己第一次来朗塞琉斯城就被盯上了？

    “我和魔法犯罪调查部也有合作。”

    原来如此……阿尔然心中的疑惑顿时散了大半，背靠监委会这座大山，确实是不怕被人举报。

    “就连官方魔法师也有不少来我这儿交易。”

    “哦？”

    阿尔然着实吃了一惊，非法的也就罢了，连官方也？

    “怎么，德普利尔先生也有兴趣？”亚参眉头一挑，对方若有兴趣，他可很想把这么一位有本事的人拉到麾下。

    “黑市我的确很有兴趣，”阿尔然想了想“但是不知道要如何参加？”

    “这你自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好的，只要你有那个意思，我的黑市随时向你开放，”亚参非常热情“除此之外还需要其他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为我推荐一栋水手街这个价位的房子，”阿尔然道“那就帮了我大忙了。”

    ……

    与此同时，朗塞琉斯城西区，魔法犯罪调查部，朗塞琉斯支部。

    作为监委会的下辖组织，调查部支部就位于监委会的“方尖碑”大楼中。

    这座环形建筑以其中心广场上屹立的一座方尖碑雕像而得名。

    “方尖碑是圣壁历二九九年的古董，所以我才说那些管理员一定要……”

    “好啦好啦，卡瑟夫先生。”

    粉色头发梳成一个短马尾，亮绿色眼眸宛若宝石的芙蕾雅.爱冉不耐烦道。

    “你这碎嘴的习惯就不能改改吗？我又不是管理员，这种事就别叫告诉我了。”她对着一旁的老者道。

    他们二人，芙蕾雅身着黑色风衣和白衬衫，下身是膝裙、丝袜和女士皮鞋，卡瑟夫则穿着深棕色羊毛外套、白衬衫、长筒裤和皮鞋。

    “这怪不得我，谁叫我是档案室室长，”卡瑟夫的白眉毛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碧蓝眼睛，隐隐透漏着睿智“我要是脑袋迟钝、嘴巴呆笨，怎么伺候你们这些心气高上天的魔法师呢？”

    “伺候？可我前天还看到，你把柯戎缇先生骂了个狗血喷头。”

    “呸！谁叫这老小子看完档案又胡放，我刚排好去年的柜子都被他弄乱了，里面居然还有半包薯条！”

    一老一少说话间，升降梯下到了一楼，一出来卡瑟夫又开始唠唠不停了。

    “啧，不过这魔法确实是好东西啊！这新装的升降梯可比两条腿方便多了。”

    芙蕾雅甩开了喋喋不休的卡瑟夫，路过门口时看到了门卫，一个非常年轻的小男生，酒红色的卷发下是腼腆的酒窝。

    “芙、芙蕾雅小姐！”男生有些害羞道“你要出外勤？”

    “是啊，我去东区的黑市帮部长他们检查一下那边的情况。”芙蕾雅露出虎牙笑道。

    “那你可要小心点，我听说港口的冰海人帮派最近和东区的黑帮打得火热，”男生小声提醒道“我在警务厅的朋友说，他们那边上周刚刚从冰海人仓库里查获了一批武器”

    青年比了个“手枪”的手势。

    “我们部长也是这么说的，他担心那边的帮派纠纷引发非法魔法师的斗争，让我去给那边提个醒，”芙蕾雅忽然猛拍了一下青年肩膀“可以吗嘛麦吉，消息比我都灵通啊，下次我都得从你这拿情报了。”

    在青年的脸红中，芙蕾雅走出了方尖碑，跳上一辆路边马车，向东区驶去。

    水手街五十六号，一栋公寓里。

    “厨房、浴室、卫生间、阳台、卧室和一个客厅，采光优良且空间充足，”一位中年人正在阿尔然面前滔滔不绝“本来我们这里的租金是一金盾的，但是你是亚参先生的朋友，所以可以给你个八折。”

    阿尔然随意走动了一番，家具齐备打扫干净，户型他也很满意——横竖都是住，其实也没什么挑不挑的。

    阿尔然走到卧室，穿过阳台正门，站在这间三楼的房间阳台上，俯瞰下方的水手街。

    “还有一点很重要，”男房东套着黑色双排扣正装的手臂从阿尔然身后越过他的肩膀指向斜前方“这里距离亚参先生的酒吧也很近。”

    “虽然这里不是附近地价最贵的地方，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亚参奥科先生是水手街的老板，他的酒吧也是水手街的中心，”男房东捏着自己的小胡子道“靠近中心总是有好处的，像老谚语说的那样，最靠近火炉的孩子就是圣冬节最幸福的孩子。”

    太阳也是中心，伊卡洛斯就很惨……阿尔然心中暗暗吐槽道。

    “我很满意，谢谢您先生，那么房租现在就？”

    “我这里必须预付半年房租，但你是亚参先生的贵客，所以可以只付五个月的，一共四金盾。”男房东眺望着亚参那座酒吧道。

    “无法让人拒绝的价格啊，”阿尔然点点头“那我们马上来签合同吧。”

    走完了一套流程，男房东说完一句“祝你有个愉快的周末”后，就消失在了转角的楼梯处。

    阿尔然关上门，转身扫了一眼室内，从内兜里翻了翻，掏出了零零散散的纸币和硬币。

    四张一金盾的纸币，三张十银盾的纸币，四张五十铜盾的纸币和几个一铜盾的硬币，这就是阿尔然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财产了。

    “贫穷可以让人暴露他的所有本性。”

    身后的声音把阿尔然吓了一大跳，他连忙转身，看到笑面人笑意吟吟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双眼微闭形似神游。

    阿尔然一脸黑线，心道这家伙神出鬼没的，早晚得把自己搞成神经衰弱不可。

    “富裕就能暴露更多。”阿尔然作为一个地球人自然对笑面人这种嘲讽贫穷的论调嗤之以鼻。

    “贫富并无过错，导致一切的从始至终只有人性。”

    “呵。”阿尔然轻蔑一笑，受过马列思想教育的他可不吃这套不论阶级论人性的浅薄说辞。

    “不过你要是再不想办法赚钱，很快就会连和我闲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我清楚。”

    “你有什么打算。”

    “顺水推舟，黑户干黑活喽。”阿尔然说完，拿起摆在门口橱柜上的电话机。

    “你好，我是于尔根.德普利尔。”

    “德普利尔先生？请稍等。”

    不一会，听筒那头传来了几次脚步声，对面的听筒被人放下又拿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德普利尔先生，我是汤米.亚当斯。”阿尔然脑海里立刻回忆起下午见过的那个金发眼镜男。

    “亚当斯先生，抱歉打扰，我想请教一下，今天晚上黑市开张吗？”

    “当然，”汤米在电话那头似乎拿着酒杯“黑市一直都开着，除了特殊时期。”

    “那我今晚可以去吗？”

    “可以，嗯……你看这样如何，晚上七点你到受难者酒吧来，我亲自带你去黑市。”

    “那麻烦你了。”

    放下电话，阿尔然长出了口气，好在还是能搭上一条线的，只是………他真的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有些巧合了，自己前脚踏进亚参奥科的办公室，刺杀他的人后脚就来了。

    “该不会我这具身体之前和黑社会还有些拉拉扯扯的吧？今天发生的一切会不会都是个局？亚参奥科也是在给我下套？”

    但旋即阿尔然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觉得自己实在太神经质了，眼下还是先考虑怎么活下来比较现实。

    他出了门下了楼梯来到一楼，正撞见一个住户，阿尔然摘下礼帽：“于尔根.德普利尔向你问好，我是新搬进来的住户，就在三楼。”

    “三楼？这么说你是我的邻居了？”一个带着戴着圆框金丝眼镜的灰发男子道“我是弗兰德.利尔，也在三楼，我是《朗城日报》的记者。”

    记者，不错的情报源……阿尔然在心中偷偷记下。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阿尔然走出了这栋公寓，时间已近傍晚，街道上的人流却有增无减。

    水手街望不到头的干净路面上，覆盖着西侧建筑群的影子，建筑物犬牙交错的顶端投影，歪歪斜斜地在道路中间留下一道光与影的分界。

    秋风瑟瑟，路旁的梧桐树如同拔了毛的公鸡，光秃秃地晒着近晚的夕阳。

    “嘀～嘀嘀——”

    有轨巴士载着乘客们从阿尔然视角的一端滑到另一端，消失在远处。

    咣咣的车轮声渐渐远去，却不曾带走行人们一丝注意力，他们都专注于回家的路、打折的肉以及街边的信号灯上。

    这边的信号灯像糖葫芦，黄铜色的金属灯杆顶端插着三个连在一起的玻璃罩，从上到下依次是绿灯、黄灯和红灯。

    阿尔然还真看到一个手里攥着个神似糖葫芦的东西的小孩子，一手握着糖葫芦一手牵着母亲的手，张着鼻孔站在信号灯下。

    这场景拍下来做杂志封面不错啊，就叫……《两个糖葫芦》？阿尔然觉得不太对，胡思乱想着是要改成《一大一小》好，还是《路边一角》好。

    “叮！”

    信号灯切换成绿灯，同时发出一声鸣响来提醒路人，阿尔然把自己掺杂在人群中，跟着这些受“平凡”光芒沐浴的人们一同行动，好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扎眼的外来者。

    “哦，在这呢。”又过了几个路口，阿尔然终于找到了先前房东告诉过他的地方。

    “如果想要买些食物，深月大厦虽然不错，但价格有些贵，反不如城后巷市场。”

    阿尔然自言自语地复述了一遍房东的话，走进了城后巷市场。

    鱼肉蔬菜、菌菇粮食、调味料、坚果、肉脯、果干、鱼子酱………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这是什么？”阿尔然指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对着摊贩问道。

    “黑胶菇啊，客人你连黑胶菇都不知道？”摊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眼阿尔然。

    “那…那这个也是菇？”阿尔然指着另一边绿绿的看起来眼熟的一大片又问道。

    “这是大葱。”摊贩用看傻子的眼神道。

    半个小时后阿尔然从市场里出来了，他提着一手两个纸袋一手抱着一个纸袋，满满当当地朝家里走去。

    “厨具够了，面包、面条、蔬菜基本有了，肉也买了些，调味料有盐、胡椒、孜然粉和黑醋了，啧，这边没酱油啊……”阿尔然虽然对城后巷市场的价格很满意，但出于地球上的饮食习惯，对酱油、香油等重要调味料的缺失感到遗憾。

    沿路返回公寓，阿尔然一进家门就火急火燎地把东西塞进了冰箱里。

    “这魔法制冷这可比地球上方便多了。”阿尔然合上冰箱门，看了看挂在客厅的吊钟，指针显示现在是五点二十七分。

    “趁时间还够，来做晚饭吧。”

    阿尔然从蔬菜里摸出一个洋葱和一头大蒜，以及一个西红柿，又选了一块带皮猪肉。

    洋葱半个切丝，番茄切块，猪肉改刀，大蒜去掉蒜梗剥去外皮。

    阿尔然用房东留下的平底锅烧了一层菜籽油，把整块猪肉放入其中，然后丢入几瓣蒜瓣。

    两面煎黄后，撒上胡椒出锅，接着借助充斥着肉香味的热油放入洋葱和番茄，盖上锅盖煨煮一会。

    趁着这个间隙，阿尔然用开水把速面烫软，接着放入锅中。

    十分钟后，阿尔然面前就有了一盘搭配着猪排的番茄意面，按照这边的说法，叫猪排配番茄荷尔松面。

    阿尔然用叉子卷起一团面条塞入口中。

    “嗯，面有点硬，下次多煮一分钟。”

    “猪肉不错，和胡椒很配啊。”

    “这番茄真不错。”

    最后把盘子舔干净的阿尔然，以一杯清水结束了这一餐。

    “嗝～下次试试挂点面糊炸猪排吧。”

    阿尔然再次确认了时间，六点整，距离与亚当斯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决定翻翻那本笔记打发时间，于是躺在了双人沙发上打开了黑皮笔记。

    “魔法的施用必须满足三要素，即魔力源，仪式和媒介。”

    “魔力源是为魔法驱动提供魔力的源头；仪式是对魔法的抽象化、符号化的表述，是魔法的核心；媒介是实现魔法的现实载体，包括施法者、对象和途径。”

    “魔力源可以是魔法师，也可以是魔石。”

    “仪式的种类繁多，如魔法阵、咒语、咒文、咒印、献祭、天授等等，遗物的物质构成本身也是一种仪式。”

    “媒介中的三者未必是三个不同的个体。”

    这些知识都是阿尔然比较了解的，属于对他记忆的残余进行一个补全。

    “魔法师通过升魔提升位阶，共有五转，分别对应着下位、中位、上位、超位和禁咒五个等级的魔法，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对应位阶的魔法师只能使用本位阶及以下的魔法。”

    “魔法根据其影响的领域来分类，称为古典分类法。”

    “时空学派、魔质学派、血肉学派和灵魂学派称为起源学派，是最早出现的学派。”

    “元素学派的种类最多，燃素学派、水汽学派、风暴学派、结晶学派、大地学派、草木学派等等。”

    “除此二者外被统称为神秘学派，圣光学派、暗影学派、振音学派、变形学派等等就属此类。”

    “自从现代魔导工业兴起后，传统的魔法流派分类受到了冲击，越来越多的交叉学派魔法被开发出来，以适应社会的生产需求，从而产生了许多新的分类法。”

    “如领域分类法、职阶分类法等等，但都不成熟，缺乏古典分类法那样的系统性和科学性。”

    看着看着，有点焦虑症发作的阿尔然突然勾起脖子抬头看了眼吊钟，六点零七分，呼——他松了口气重新把头埋下去。

    “古典分类法下的学派也不是一成不变，最典型的当属时空学派，根据资料查证可以确定是在某个不可考的年代里由空间学派和时间学派二者合并而来的。”

    “这种事情也在工业化背景下出现了势头，如变形学派和通灵学派的附灵系就有这种趋势。”

    “………在魔法仪式当中，咒文、咒语涉及到许多古代语言，如古君罗士语、黑石文、黄金太阳语、群岛天书文等等，其门类众多，繁复至极。”

    “因此学习魔法一定要求精而非求多，若单纯追求魔法的数量，单单是前置的学习内容就难以想象。”

    阿尔然尤其地赞同这句话，他现在就连古君罗士语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他又看了一眼，六点十七分，接着才安心地去找关于亚参提到过的遗物、魔法材料的内容。

    “……遗物是天然形成具有魔法效果的神奇物品，可以理解为天然的魔导器，但其结构和魔导器完全不一样，至今魔法界也没有研究清楚其中的原理，只是笼统地将遗物魔法效果的源头，归于遗物形成过程及材料本身的特殊性上。”

    “……遗物本身不仅有神奇效果，还会兼有被称为诅咒的负面影响。”

    “越是低位的遗物，诅咒带来的负面影响就越小；高转数的遗物效果虽然强大，但其诅咒也非常强烈。”

    “……魔法材料来源很多，包括魔力生物的遗骸、恶魔放逐后的残骸、天然形成的魔法植物或矿物、魔法事故中产生的特殊材料，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它们价值波动大种类又多，识别分析困难，导致魔法材料市场一直是经济犯罪的重灾区。”

    这些话给阿尔然提了醒，魔法材料的正常交易尚存在问题，在灰色地带的黑市恐怕只会更严重。

    阿尔然最后一次确认了时间，六点三十一分，差不多了。

    他收起黑皮笔记，穿戴整齐后关上灯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