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个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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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三千两

    装,就是装。

    也没听说福大总管新添了个腰疼的毛病。倒是听说,昨天晚上值夜的时候还在中气十足地管教下面的孝子贤孙呢。

    再说了,太医署的人是吃干饭的吗?区区一个腰疼能治不好?

    符冲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事。”他笑了笑:“陛下来得可不巧了,三娘子出门有几天了。”

    “她去哪了?”紧接着符昭后面那一句“什么时候回来”也飞快地蹦了出来。

    福伯脸酸,只能尽力圆下去:“多谢陛下体恤,奴才这病也不那么紧要,等三娘子回来了,奴才再请她医治不迟。”

    符冲叹道:“怕要有一阵子。”他不轻不重地点醒:“她与南朝降将左惊尘是青梅竹马,这次是来寻他的。”

    这句青梅竹马把小陛下的心浇得哇凉哇凉。

    符冲继续输出:“左惊尘在曹县失踪,臣许诺过三娘子,若找回了顾惊尘,便放他回南朝。”

    符昭沉默了一下,难道他还要看着她和左惊尘夫妻双双把家还吗?

    符冲望着他越来越紧绷的脸,赶紧解释:“臣不是出于私心,只是觉得左惊尘活着比死了,对我朝更有利。”

    “南朝能上战场的大将,数来数去也就这么几个,其中左飞梦我与他打过好几次交道,是个劲敌。可以说左飞梦一日不除,我大军挥师南下一日受阻。”

    “现在左惊尘活着从上京回南朝,南朝的老皇帝岂不会心中生疑?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后面只会对我军越来越有利。”

    符昭叹了口气:“军部的事,全由君帅做主。”

    “谢陛下信任,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符昭扶他起身,略坐了一会,神情有些恍惚:“那就不打扰君帅了。”

    符冲原也没想留他,拱了拱手:“臣恭送陛下。”

    可没几日,顾淮衣的信送到了,上面写着秀丽端庄的四个大字:九哥亲启,还用蜡仔仔细细地封了起来。

    送到的时候,符冲瞥了一眼,当场就叫亲卫打开。

    这……这不太好吧?

    亲卫看了他一眼,没敢反对,把蜡封的地方小心地撕开。

    符冲略看了几页,拉拉杂杂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连老母猪下了几只崽都写得清清楚楚,顿时没了兴趣,便叫亲卫重新封上,送进了皇宫。

    信是由福伯呈上来的,符昭忍着好奇把奏折批完,直到丑时打更到了歇息的点,才把信揣进了被窝。

    他视力极好,当然太极宫的蜡烛也长夜不歇。

    就着暖黄的烛光,他一页一页地看了过去,看完一遍,又仔仔细细从第一页重新读了一遍。

    符昭觉得自己的心又点起来了,随着太极宫的蜡烛一起摇摇曳曳。

    于是他做了一个胆大的决定,留书一封,自己偷偷牵了匹好马溜出了宫。

    他自然知道,今天的早朝会震惊朝野。从来没有叛逆期的符昭,像一只小兽试探着伸出爪子,终于叛逆了一回。

    曦和大神刚洒下第一缕晨光,少年郎骑着马走在官道上。蹄声轻盈,一如此时主人的心情。

    而在与此同时的前一天,顾淮衣揉着眼睛,一脸不爽地起了床。

    她有点起床气,不过不严重。昨天晚上写信写得太晚,本就没睡几个时辰,一大早就吵吵嚷嚷地被惊醒,不禁有点烦躁。

    阿月那个暴脾气,方与来人打了个照面,就看见自家的小鸡崽被来人吓得乱窜,叽叽叽拍着翅膀逃出了篱笆,气得差点要拔刀。

    来人骑着高头大马,约莫四十来岁,歪嘴黄牙,带着一群仆役,下令就要把黄栾带走。

    左惊尘忙拦了下来,站在黄栾面前,大喝一声:“我看今天谁敢动她一下试试?”

    大有一副除非踩着我尸体过去的英勇无畏表情。

    来人正是林天雄。他的马鞭遥遥地指了指躲在奴仆身后的两个人,开口道:“你兄嫂已经把你卖给我做媳妇,上次过来你说没有见到卖身契你不走,这次卖身契带过来了,你哥哥嫂子也在,不信就问问他们。”

    那两人畏畏缩缩地低下头,一个劲往后躲。

    黄栾已经信了八分。她看也没看她嫂子,只定定地望着哥哥黄樟:“哥,你把我卖了?”

    黄樟不敢看她的眼睛,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黄樟媳妇苦口婆心地劝:“也不是咱狠心,实在是家里没钱了。你看自打老四出生了,家里是上顿吃了没下顿。大哥儿要读书,二哥儿又是个药罐子,三姐儿又还小,咱实在是没法子了。再说了,送你进林府也是去享福了,当林家的姨太太可不比窝在甜李镇这穷乡僻壤的要强?”

    左惊尘怼了一句:“既然是去享福的,你咋不把你家闺女卖给林家呢?倒是心狠,卖人家闺女,合着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是吧?”

    黄樟媳妇恼羞成怒:“你……你就是死妮子那姘头不是?好哇,年纪轻轻的学会和野男人鬼混了!”

    “你这泼妇嘴巴放干净点!”左惊尘叉腰:“信不信小爷我揍你啊!”

    “来人啊,要打人啦!还有没有王法!出人命啦!”黄樟媳妇顺势一坐,在地上打滚撒泼。

    左惊尘一时之间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

    顾淮衣端着茶缸正准备洗漱的,推开门就看到的是这副光景。

    她拍了拍黄栾,扔下句“等我一会”,然后自顾自拨开人群,到了井边打水。

    先是用嫩柳枝蘸青盐,里里外外刷过三遍,又咕噜噜吐了几口水,接着打湿了手,轻柔地拍打脸颊,然后用帕子擦干水。

    直到把自己收拾干净了,顾淮衣又穿过人群,走到阿月身边,神清气爽地问:“是那个林……琳林什么雄来着?”

    “林天雄。”林天雄也不下马,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左惊尘小声嘀咕:“什么天雄,分明是狗熊。”

    林天雄脸色一沉,眼底精光乍闪而过。

    “小孩子不会说话,别和他一般见识。”顾淮衣笑了笑,随意地往小板凳上一坐:“咱们也不兜圈子,刚巧我也看上了黄栾姑娘,你出个价吧。”

    姑娘我有的是钱。

    林天雄想了想:“她哥嫂卖给我的时候是死契,当时可是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下来的。”

    顾淮衣笑得和气:“所以呢?”

    “你想从我手上买她,没个三千两想都别想。”

    顾淮衣点点头:“可以,在场的人做个见证。我给你三千两银子,你把卖身契还给黄栾姑娘。”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情。

    太白谷门口,从来不缺捧着千金求人治病的有钱人,顾淮衣打小就不穷。

    林天雄没料到她连价都不还就同意了,一时间贪心大起:“我说的可是三千两黄金。”

    众人哗然。三千两黄金!整个曹县的官库里怕都没有这么多钱。

    顾淮衣拧着眉,突然笑了笑:“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她起身拍了拍屁股:“要不我们去曹县打官司吧,律法上可没说卖身之人不能为自己赎身,我记得赎身价不超过死契的二十倍。”

    那就是六百两了,阿月睁大了眼:“那你刚刚还准备花三千两银子?”一副家门不幸纨绔儿的扼腕痛惜。

    顾淮衣笑着道:“太师傅的关门弟子,赎身价才三千两,这贵吗?”

    简直是良心价好吗?

    “意思是三千两黄金你嫌贵了?”左惊尘接话。

    顾淮衣噎了噎:“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摆明了他要讹我,性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