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要不要……”看杨小小出去，林娜忍不住问，这个地方有点偏远，一个女孩子不大安全。

    “不用……”他的声音很冷很干脆。

    “晨哥……”林娜还想说什么.

    却被他抬手制止了：“别管她”。

    似乎真的是冷漠到了极致，林娜却明白，那么久了，他居然都没有和这个女孩发生关系，他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到的？难以置信。

    他刚刚看似说了那么重的话，旁观者清，从另一个方面理解，也是一种期望。

    只是，那个女孩不一定会明白。

    ……

    两周后，杨小小才缓过劲来。

    是从同一天——3月14日开始，国内爆发了一些恶性事件，国人为之震惊、痛恨，杨小小却似乎麻木了，杜晨对她的残忍，已远远超过新闻里的冲击……

    想他盼他、担心他、满世界找他，他却美女在怀快乐享受。

    她的初恋、视若珍宝的感情，在他眼里竟什么也不是。

    杨小小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昏昏沉沉中还是会浮现出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自认为付出了这一生全部的感情，却换来一句“没有欲望”。

    曾经有多快乐，如今就有多痛苦，不，是加倍的痛苦。

    痛苦、心酸、气愤、不甘各种情绪在身体里上蹿下跳，她备受折磨。

    几乎每天都在半夜里醒来，睁着眼睛流着眼泪；站在十字路口，红绿灯交替换了几次都不动；吃饭的时候，拿着筷子面对饭菜发呆；同事报销时，现金数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茫然….所有的人都看得出她失恋了，却没法安慰，年轻人的必经之路，需要自己想明白。

    整整两周，她整个人行走在虚弱、崩溃的边缘，行尸走肉一般过着日子。

    这个周五下班，下了公交车，杨小小静静站在人行道上等红灯，红灯变成绿灯又变成红灯时，她却茫然不自知地开始过马路，一辆车嘎地一声刹在面前，司机恼火地破口大骂“傻X，自己找死，别连累别人。”

    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她一下子清醒了，她只是失恋了，什么时候想死了？她没想死的。

    杜晨嫌她学历低，没有魅力，没有能力…..

    学历低是没办法的，她本来就不聪明，没有天赋。

    没有魅力？人靠衣裳马靠鞍。

    以前她是什么样子？土村姑啊，可后来呢，同事们不也说她变漂亮、老家人不也说她洋气了吗？

    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她这样？她还真不信！她要证明给他看。

    回到家中收拾一番，夜深了她才出门，却是直奔东方大酒店。

    跟着杜晨去过各种地方，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曾看过深夜霓虹，知道这有歌舞厅。

    先来碰碰运气，看看是否有机会，不行就再换一家，若没有认识杜晨，她想也不敢想，可现在，她有什么不敢的？

    到的有点早，歌舞厅还没到正式营业时间。

    工作人员把她带到经理面前，她不怯场，目的直接：“经理，我想试试，就想挣点钱。”

    “你会什么？唱歌、跳舞，还是？”

    幸亏跟着杜晨，多少了解点，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我会一点……让我试一晚上吧。”

    干歌舞厅的，女孩多一个少一个都还好，经理把她交给了领班。

    走进这里，干她们这个的，可意会不可言传，多少要看悟性，也得看个人底线。

    或许只是陪着聊聊天，或许就只是在身边服务而已，或许陪着跳跳舞，又或者你情我愿…….

    杜晨说男人不喜欢她这样，她倒想看看。

    终于有客人点她了，那是随朋友来的一个微胖中年男人，同伴都点了熟悉的女伴，他却看见了陌生的她。

    微黯的灯光下，男人邀请她跳舞，牵着她的手走进了舞池。

    长这么大，这个晚上之前，除了杜晨，她没有和别的男人接触过，没有被拉过手，更没有被搂过。

    确实是别扭，可既然来到这里，就要接受这些，就要走出这一步的。

    跟着杜晨学过几步，多少能应付，男人很是满意。

    回到座位上，周边朋友四下分散，青涩安静的她让男人心动，他问她：“你出来吗？”

    她疑惑地看着对方：“我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男人刚喝了一口啤酒，听她这样问，噗的一下全喷了出来。

    她忙帮忙擦拭。

    对方再次认真打量她，又问：“你是新来的？”

    她忙点头：“我今天刚来…….”

    男人擦擦嘴：“我给你说，这个出不是说你从刚刚坐的那出来，是……算了，明天再给你说，你明天还来吗？”

    她点点头。

    “好，我今晚和朋友来的，明天再过来找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丽丽”她本来想叫mary的，可领班说不如叫“丽丽”，俗归俗，却好叫好记。

    “丽丽，好记，”男人笑着，把嘴巴凑到她耳边，“你叫我杨哥就好，明天晚上我一个人过来找你。”

    临走时，他塞了一把钱，她装模作样地推辞一番收下了。

    客人给的钱就是给她们自己的，回到家发现竟有五百块钱，半个月工资呢。

    没想到这钱来得这么容易，想到去年年底周末穿着卡通服发宣传册，站一整天也不过五十块钱，真是嘲讽。

    杜晨嫌弃她，可她在这个地方似乎招人喜欢。

    第二天晚上，杨小小已经知道那人说的“出来”是什么意思了，那人并没有来，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里客人很多，她们这些女孩没有落空的，都会有人找，也就是陪着唱歌、跳舞，她比昨天放松了不少。

    结束时仍是凌晨，她已经知道口袋里有多少小费，两个晚上竟是比鸿星一个月工资还高，学了多年的“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竟轻松抛之脑后，真讽刺。

    这里上班时间太晚，来钱太快又太多，心中多少发虚，临走时，她告诉领班，以后只在周五、周六晚上过来。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她的适应能力果真是强，称爷叫哥张口就来，被人揽着甚至再亲密亦慢慢自然，而她低眉浅笑，浑身透着别样的魅力，招人喜欢。

    这个周六晚上，她和另一个女孩被叫进包间。

    这是她第一次进包间，领班曾经说过，包间比大厅隐秘，隔音封闭，客人多数不太规矩，进去要小心，特别是只有一个客人时，一定要有思想准备，当然若有特殊情况，可紧急呼叫，不过人多时，相对好一些。

    幸好里面有三个客人，她们是来陪其中两人的，自然就坐在各自身边，任由男人一把搂着腰。

    坐定后，才感觉有目光在跟着自己，只一眼，就愣了。

    竟是韩冬！

    曾想过可能会在这里遇见杜晨，想过各种场景，也早已做好应对之策，却从没想过会遇见韩冬。

    短暂的慌乱过后，她便冷静了。

    韩冬说过，她像一个朋友，这社会上长得像的人本来就很多，他们只在刚认识那天和上次借钱时见过面，这里灯光昏暗，她又化了妆，此时此刻，她只是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