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反复向自己强调今天他遇到这些事情的合理性，完全忽略了这些看似合理的事情同时发生的可能性到底有多低。

    比较高大那位保镖摘下了自己的墨镜，露出线条明朗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向着杨凡伸出一只手，犀利的眼神看着杨凡，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我是袁锦文，欢迎加入我们，新人。”

    杨凡用一种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这位硬汉风格的猛男。

    “你是不是傻？你觉得我现在有手能用来跟你握手吗？”

    看着被拘束带紧紧束缚着四肢和躯干的杨凡，救护车中的气氛诡异起来了。气氛在思考中沉默，在沉默中凝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微笑而不失礼貌的尴尬。

    “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要加入你们了？”

    不光是硬汉猛男懵逼了，旁边略为矮小的保镖也摘下墨镜，放下了束起来的长发。杨凡悚然一惊，他居然一直都没发现这位是女性，就算身高和发型明显异常，他都没有注意到能够发现这位是女性的任何特征。

    杨凡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位小姐姐。诶，小姐姐长什么样子，看一眼。真好看，再看一眼。诶，小姐姐长什么样子，看一眼。没记住，再看一眼。诶，小姐姐长什么样子，看一眼。卧槽不对！

    杨凡冷汗唰就下来了。面对面观察了这小姐姐好几次，他却完全无法感知到，对面这位好看的小姐姐长什么样！

    杨凡咽了口唾沫，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是李叶丹，这位开车的大姐头叫程潇。这个肌肉男脑子不好使，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在城市中苏醒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你难道就没发现什么异常？”

    杨凡摇摇头，“没有。”

    程潇医生放下了指尖的烟卷，“你怎么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嘶吼怪叫的婴儿，痛下杀手的父亲，扭曲畸变的女生，你没发现自己只要一步行差踏错，就要当场去世吗？”

    杨凡想了想，果断回答道，“这些都是我的幻觉，因为我脑子有大病，其实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是吗？那我是怎么知道你经历的这一切的呢？”

    杨凡思索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因为你也脑子有大病？”

    沉默。

    袁锦文提起砂锅大的拳头，“MD我忍不了，我要打死他。”

    李叶丹翻了个白眼，“别闹，说正事呢。”

    程潇医生组织了一下语言，捋顺了一下不连贯的情绪。“你看到的事情都是发生过的，只不过城市的意志在不断恢复和重置这些异变带来的影响。可是身为苏醒者的我们，已经脱离了城市的循环，一旦在异变中死亡，就真的会被彻底杀死。”

    杨凡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法解释男子重新长好的脑壳和自己的并没有留下痕迹的伤口。更离谱的是，自己的衣服也好像完全没有损坏过。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因为我脑子有病，我自己想象的。说不定你们三个也是我想象出来的。”

    袁锦文再次提起沙包大的拳头，“你试试这个是不是想象出来的！”

    另外两人并未拦阻，拳锋停在杨凡脸前，剧烈的风压打红了他的脸颊。

    杨凡仔细思考，冷静分析，然后大叫起来。“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因为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了杨凡的喉结处。李叶丹语气温柔，“我们没时间看你装疯卖傻，如果你实在不配合，我们也不吝惜赔偿城市一点深渊物质，把你从这个世界彻底抹除。”

    杨凡想要咽一口唾沫，然而因为刀尖抵在喉结上并不敢咽，只能弱弱问道：“什么是深渊物质？”

    程潇医生掐灭了烟，缓缓说道：“如果在城市中杀死了产生异变的生物，就相当于替城市解决了问题，城市会奖励你异变的能量来源，我们称为深渊物质。如果你杀死了没有异变或者已经产生异变但是还没有显现爆发的生物，就会扣除你的深渊物质作为补偿，城市会用这些物质重新塑造这些东西。”

    “那如果我的深渊物质不够扣呢？”

    “那城市就会把你本身纳入深渊，成为养料的一部分。”

    杨凡眨了眨眼睛，“你看，我已经相信你们了，还问了你们问题，补充了设定，所以是不是可以把刀拿走了？”

    李叶丹冷哼一声，匕首翻飞不知道藏到了哪里。

    程潇医生踩下刹车，解开了安全带。

    “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先把他弄进实验室研究一下。”

    杨凡这下真的慌了。实验室？研究？？

    “救命啊，我不要被切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柄冰凉的匕首再次触碰到他的脖颈。

    “再说废话，我就真把你切片，说切你一千片就不会只切九百九十九。”

    杨凡默默闭上了嘴巴。

    真吓人。

    就当做是幻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