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易回想了一下事情经过：“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都会突然陷入某种梦境一样的东西，然后看见自己回到了地球之后的事情。”

    “先是之前几何丘从书店回到王宫，抱着枕头睡觉的那一晚。那时候，我第一次发生了这种情况。”

    “其实我这种状态不需要睡觉的，更不会做梦。但我当时并没多想。”

    阿多乐回想起来了：“怪不得第二天头盔女开始作妖后，我叫你半天才回复我。后来，在我准备离开的那两天，你也是这样吧？”

    “我用探测云抹去自己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痕迹时，有好几次我喊你，你都没有答应。”

    “但当时我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那个窝棚旁边操作的，不用担心你走丢找不到我的情况，也没太在意。只当你是在认真理解我的操作，或者想事情。”

    “直到昨天晚上，我离开了墓园之后，发现你又一次玩消失，才让我真的慌了。因为我们接下来要进行长途行军，如果走丢了，可能就很难找回彼此了。”

    “原来你身上还发生了这种事情吗……”

    齐易想点头，发现自己点不了：“就是这样。我要尽快把我在‘地球’上的事情都告诉你。不然，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又断线。”

    他讲到了自己满心欢喜地坐电梯下楼的部分，直到这连续剧一样的事件画面就此终止。然后，他才说出了自己最为纠结的一个问题：

    “阿多乐啊，我很慎重地问你……你知道我是男的女的吗？”

    阿多乐被这个问题镇得停顿了一下，然后道：“我不知道，我没看见过你。但你和我说过你是男的。”

    “怎么讲？你在幻境中看到自己是女的了？”

    齐易想起了齐亦，特别镜子里看到的她的面容：“对！我还拥有自己是男性的记忆，但是在我的这个‘梦’里，所有人都认为我本来就是女性。”

    “连我的名字都改成了读音相同、却更偏女性化的字了。”

    “而且，我的整个人……整个身体也都不是我原来的样子。虽然眉眼之间还能看出和记忆中的某些相似之处，可以证明爹妈给的基因都没被换掉……但是变得更白更瘦更矮，全身任何一处都是标准的女性化特征。”

    “我都开始怀疑以前自己以‘男齐易’的身份生活的记忆是不是真的了。哪怕现在也是……我的本体还在飞船里绕着迷雾行星打转呢，看不到自己长什么样，该不会这真的是不小心被谁改过的记忆吧？”

    眼看齐易的电流越说越激动，阿多乐不得不提醒道：“不要自乱阵脚！”

    “纠结这个没用。你现在只能以探测云的方式在我们这里游荡，原身究竟怎么样，一点也不影响你如今的行动。”

    “等我们计划完成，你回到飞船上苏醒，自然就会知道真相。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搞清楚你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

    齐易满怀期待道：“用什么办法可以搞清？”

    阿多乐说道：“首先，你必须要明确至关重要的一点，不然以后还是会中招。你刚刚清醒过来后对我说话那么冷漠，恐怕就是听了幻象里医生的话，把我这边当成虚假了吧？”

    “对不起嘛……”齐易嘟哝道。

    阿多乐认真道：“虽然你在任何一个状态，都会觉得另一状态是幻境。但是，在这里，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边的家伙也对我这么说。”齐易想苦笑，但也依然做不成表情来。

    “那好吧，既然你辨别不出真实与虚假，我就给你提供一个两全的的方案。这样对你而言，不管哪边是真的，你都不会吃亏。”阿多乐说道。

    齐易：“讲讲？”

    阿多乐：“我把你的认知中两个不同的世界起个编号。分别为‘齐易-迷雾行星’和‘齐亦-地球’，你能看出哪个对应哪个的吧？”

    齐易：“能。”

    阿多乐：“那我们先来看看齐亦-地球为真，而齐易-迷雾行星为假的情况。”

    “按照医生对你的叮嘱，你必须要做的是配合治疗。昏迷后来到齐易-迷雾行星的情况，你无法主观控制，来了就来了，来了以后在这里继续和我一起行动，就这么简单。”

    “如果你配合治疗，渐渐可以对你臆想中的齐易-迷雾行星进行控制了，到那时医生让你尽量别来就不要来。万一控制力度不大还是来了，那你就在这里展现一下你对这里万物的控制能力吧，反正是你幻想中的。”

    “到最后，你彻底康复了，就可以不用管这里了。”

    齐易不禁问道：“那你怎么办？”

    阿多乐笑道：“既然都是假的，那你还管我干嘛？只要在彻底告别之前不要抛弃我就可以了，能配合我就配合。你真要痊愈，作为你幻想出来的隐形朋友，我可不会拦着你。”

    “反正从我的视角来看，这里都是真的，根本不用担心。而你已经把探测云的权限给我了，我自己操作也问题不大。”

    “就算我们的大千世界，我们的人生经历、喜怒哀乐……等等的一切，都只是你主观意念中虚妄不实的小小一隅，那我做什么反应也都没用啊。”

    阿多乐说到这，停了停，笑容更甚。

    “万一真是那种情况，那……哈哈，齐易啊，在你准备让我们彻底消失之时，肯定已经能够自由支配自己的幻想了吧？只要你能看在我们短暂搭档的情面上，最后答应我几个小小的请求，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让我把头盔女呃头盔扯下来丢掉。然后让我的姐姐出现，让我能够抱一抱她……唔，消失之前我就这点要求了，如果实现了我会很感激的。其他情况，你自己酌情安排吧。”

    齐易：“这八字还没一撇，你怎么就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啊……”

    阿多乐：“就是想让你知道，哪怕我是你发病后产生的幻想，哪怕我可以影响你的意识，我的一言一行也绝对没有要害你、让你病情加重的意思啊。”

    “你信了齐亦-地球那边的情况后，醒来就对我表现得如此漠然。我可不希望全世界唯一一个知道我存在的家伙，对我那么戒备和冷冰冰的。”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盟吧。”

    齐易表示自己已经了解：“好，其实也不是太难，我就按这个准则去做就行了。那如果假设情况是相反的呢？”

    阿多乐专注起来：“齐易-迷雾行星为真，齐亦-地球为假……如果考虑这个情况的话，你要做的事情就多了。”

    “齐亦-地球那边，已经敲定了你出现幻觉的原因。但齐易-迷雾行星这里，我们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

    “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你被一种匠心独妙的话术给洗脑了，并且不记得中招的具体情况。那么，我们就要找出下手的人究竟是谁，再针对具体情况安排后续行动。”

    “话说回来，齐易，我不是让你暂时不要去听除我以外其他人的电流了吗？不然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除非是有人知道探测云的存在，故意往其精准位置放电。否则，恰好把话输送给你的概率太小了。”

    “而且一般人的自言自语，很难达到能让你出现这种状况的程度。情况太严重，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齐易急忙辩解道：“没有啊！我一直很听你的话的，自从你交代了以后，我就没贸然凑近过任何人！知道会有被洗脑的风险，我好奇心再强也不会随意作死的！”

    阿多乐冷静分析：“不。你说这些话没用。”

    “就算你真的听了，现在也不会记得了。而你‘不会好奇到主动作死’的自我认知，也有可能是别人下手之后顺便给你的。谁知道你原本怎样呢？”

    齐易：“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好，那我们就不纠结这个。”阿多乐说，“接下来，再针对‘你的幻象中会出现地球的情景’进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