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何丘：“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对了。”

    “这些年来，我曾多次暗中出手，帮助世界联合议事会处理过不少悬案。但因为王室身份和其他种种原因，没能获得正式特工或调查员的编制。

    “只能隐藏自己的身份，只让自己的事迹和虚假名号流传。不过议事会里的知情者，都对我很信任，把我当成了议事会的秘密智囊。”

    “因此几天前，我才能以世界联合议事会的名义，在总部举办了一场全球性的联谊舞会。”

    “我本人一直没有以主办者的身份露面，而是找了个替身。自己则作为普通的王室成员参与其中。”

    “那场舞会的参与者，也大多是各国的王室成员。但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各自王族的边缘人物，有一般贵族之上的身份，却绝对与王位无缘。”

    “舞会上，我将自己在议事部处理疑案的经历，以及接下来对虚假天尊你的计划，骗给了其他的一些人。”

    “被我传递了这份概念的人，他们都不会遗忘或混淆自己原有的身份。却都以为自己多了一层‘议事部神秘特工’的身份。”

    “也就是，把我的这个暗身份以及制定的计划，都当成是他们自己的。”

    “然后，因为他们的思维中，有了我对你的作战念想，就会同样把我的计划实施下去。”

    “继续把这一切传给舞会上更多的人。”

    “然后再传下去。就像病毒传染一样。”

    “我还要提一嘴，在你刚刚下手之前，我都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舞会上最初开始欺骗别人的那个‘模因感染母体’。”

    “所以，现在演讲的，并不是只有乌沫王国的我。世界各地各国的宫殿，也各自都有一个把自己当成是我的家伙，做着相同的事情。有的地方甚至还在凌晨演讲。”

    “事情结束后，我自然会帮他们恢复。因为他们是王室相对不太重要的边缘人物，又确实对你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其他国家只要不是闲得发慌，应该都不会过度追究。”

    “全球公告上，故意把信息写得很模糊，不挑明是谁，又在哪国的宫殿演讲。但是在不同国家和地区，我派人线下放的消息不一样。”

    “乌沫王国民间流传的消息中，那个被揭露身份的特工就是我。”

    “如今，你总算来到我这边下手了。而直到刚刚为止，我派去潜伏在下面人群中的人，也没给我发信号暗示其他有哪个地方出了事。”

    “我是你唯一的目标。”

    阿多乐听了，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她不是猜出我可以观察到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了吗？怎么就敢保证，我不会听到其他地方流传的信息不一样？”

    “难道……”

    如同顺应着阿多乐的疑问，几何丘说道：“整个行动中，最大的难点在于，如何让有能力够听到各个角落消息的你，注意不到在其他地区流传的假消息。而只关注自己所在地的消息。”

    “请注意。这段时间，全世界都是断网的。”

    “而我知道，你在各地的行动目标，无论是富豪还是官员，或是其他人，无一例外都是上层人士。同时，你的注意力又很有限，必须把重点放在对他们的行动上。”

    “那是不是就说明，除了发钱时的短暂接触外，你不会去关注外地的底层民众，也不会去刻意靠近听他们说话的内容？”

    “由此，我按照你的想法，也照样把人分成了两类。关于那个有王室背景的特工，他的身份信息，我只在一些普通甚至穷苦百姓才会出入的场合放出，任其流传。像是摊位或小卖部，或者废品收购站。”

    “同时，我还叮嘱安排放消息的人，给这类信息加上‘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这一概念，确保该消息只在双方放下架子聊天，或类似较为轻松的场景中才会被提及。”

    “不太可能因为员工跟老板扯到，或者其他的原因，莫名其妙地流传进你的目标人群里，在你的行动中被你察觉到异常。”

    “消息通过百姓的交谈口口相传。在断网的情况下，却怎么都进不了跨越大阶层的人当中去。”

    “也许某些大人物，在平民中有自己的情报网，但断网肯定会对他们的情报收集产生巨大影响。若采取人力线下打听，他们也确实有知道民间消息的可能，但起码这短短几天内不会。”

    “当全球公告发出的时候，听说过我放出的消息的人们，都对上面隐瞒的信息心知肚明，虽然他们所以为的人都各不相同。而没有渠道获知的人，却都会疑惑这是谁。”

    “无论你在什么地方行动，面对着与平民有着深厚隔阂的目标们，都不会在他们的圈子里，听到有信息和你身边所流传的互相矛盾。”

    听完这一切，阿多乐彻底懂了，脸色变得铁青。

    她从未意识到，断网居然还有着第四层意图！

    几何丘在不同地区，放出了不同的信息。而且还只在一般百姓中透露。

    由于断网后，订购车票、登记信息等事情难度陡然上升，不仅确保了阿多乐会留在原地，还有效阻止了不同地方的人相遇后交流，发现各自地区间的信息矛盾点。

    此外，耳麦网络原本可以将不同地带、不同阶级的人联系起来，在诸如社交网站等地方进行留言。

    如今的断网，除了切断了异地人线上联系的渠道外，也使“信息通过网络，从底层人民流向上流社会”的可能性降为了零。

    几何丘通过分析阿多乐的行为，构想出了给她制造信息差的方法。

    这第四层意图，就成了几何丘的决胜关键点。

    演讲接近尾声，几何丘拿着麦克风站了起来。

    “安排出这一切，实在是让我累得够呛。”

    “不过好在我已经确认了，虚假天尊，你现在就在乌沫王国。”

    “我等着把你马甲揭开的那一天。再会，你这个无耻无知又无聊的骗子。”

    ……

    虽然公告号称是明天恢复网络连接，但实际上在几何丘演讲后不久，网络在天黑之前就恢复了。

    现场各个角度的“摄像师”，把自己眼中几何丘演讲的全过程，毫无保留地发到了网上。从一开始的铺陈废话到引诱“虚假天尊”出手，再到后来的抓破绽和下战书。

    表达的意思很清楚——跨国连续诈骗案的幕后黑手“虚假天尊”，看似手段很厉害，但在他们面前不过是纸老虎，最后还是败了，终有一天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官方和各资本集团作为推手操作，让这类视频在耳麦网络获得了极大的流量。

    但实际上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做。特大诈骗案原本就为全球人所紧密关注，经历了断网之后，人们更是想迫切知道事件的进展。

    几何丘站到台面上，和未知力量斗智斗勇的行为，令大部分人都惊叹不已。而得知了“虚假天尊”掌握的神力后，不少自觉会被盯上的人也因此惶恐起来。

    甚至还有许多人安排水军在网络上留言，痛批“虚假天尊”罪无可恕的欺诈行为，直言其为整个迷雾行星的毒瘤，影响文明进程的最大恶人。

    无非就是想用海量愤慨而坚定的话语，干扰用耳麦接收这些信息的人们的认知。但又有多少人会中招，多少人会不屑一顾，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恶！那个头盔女！”

    “我不会放过她的……”

    藏身的破窝棚外，阿多乐站在垃圾堆边，气急败坏地用小拳头锤着垃圾袋，仿佛是在对沙袋练习拳击。

    齐易懵了好长时间，不久前才从阿多乐那边听来几何丘说的一切，看着阿多乐破防的样子，好言相劝道：

    “放轻松点。说不定那只是她知道你在听她说话，骗你以为自己产生了她找到你所有破绽的记忆呢。”

    阿多乐恼道：“可是你没有听她说的话，那总不会混淆了吧？但我洗脑她失败，还有头盔女后来带上头盔，这些你都是能看到的。不都能证明这些是真的吗？”

    齐易语塞。

    阿多乐久久才平静下来。用探测云调出几何丘的现场画面，传输到脑中。

    “好……我记住你了。”

    “头盔女，咱们的对决从现在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