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上神。”

    孟婆盈盈一拜，娇俏可人。

    “不必客气。”

    苏卿摆手，她与孟婆先前见过几次，算的上旧相识。

    苏卿也不客套，开门见山：“我想先孟婆讨碗汤。”

    孟婆笑着打趣：“莫不是上神渡劫遇上什么伤心事？”

    往常神仙历劫归来讨汤是常有的事，大多是遇见是负心人伤情事，如果是遇上了窝囊事，历劫回来的当天就仇报了。

    苏卿没有解释，一缕阴风溜过，卷起墨发轻扬。

    历劫回来以后，她的情绪似乎淡了许多。

    孟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牙开口：“在下有一事想求上神。”

    “什么事？”

    孟婆求人，可不多见。

    “前段时间，因为我的疏忽，误放恶鬼入了人间。”

    苏卿的瞳色极浅，近灰，像隔了一层灰蒙蒙的雾一样。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抓回来？”

    孟婆不好意思的点头，“此事因我而起，地府中人又有要职在身。”

    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她不会贸然向苏卿求助。

    随即保证道：“此事，算我欠上神一个人情，上神日后若是有事，在下必赴汤蹈火，上刀山火海都在所不惜！”

    苏卿：……

    刀山火海倒可不必。

    人间……

    去一趟未尝不可。

    苏卿应了下来，孟婆松了口气，笑盈盈的道谢。

    “那就多谢上神了。”

    苏卿回去的时候，秦莜莜已经清醒了。

    苏卿面无表情的把孟婆汤放到她面前。

    “喝吧。”

    秦莜莜：……

    喂喂，酒鬼的话你还能当真？

    秦莜莜眼底挣扎不断，最后端起汤一饮而尽。

    忘了，对他们都是好事。

    秦莜莜愣了一会，眼眸迷茫，过了好长一会才清醒，转头看向苏卿。

    “你怎么在这？”

    “过来看你。”

    秦莜莜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围着苏卿转了好几圈。

    “你怎么上神了？！”

    喝了孟婆汤她会忘记所有忧烦的事，对于她来说，只是睡了一觉，隔天好友就晋了上神位。

    简直不可思议！

    苏卿云淡风轻：“渡了个劫。”

    “什么劫？”

    苏卿蹙眉：“不记得了。”

    秦莜莜：羡慕这个词都已经说累了。

    “我要去人间一趟，你去吗？”

    “好啊。”

    反正在天上呆着也挺无聊。

    ——

    江南烟雨朦胧，小雨连绵，青苔满地初晴后。

    墨青和天蓝碰撞出别样的风景。

    路边的茶摊上，秦莜莜百无聊赖的……发呆，茶又苦又涩，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喝。

    “那块破石头真的没有错吗？”

    秦莜莜小声嘀咕：“哪有恶鬼会喜欢这种嘛。”

    恶鬼就应该喜欢酒肉人间，繁华街市，而不是这种烟雨江湖。

    苏卿喝了口茶，默默的放下。

    “应该没错。”

    茶摊的老板是个年长的老人，腰佝偻，发花白。

    人很热情，见她们是外乡人，送了盘小菜。

    苏卿施了个小法术，为了不引起注意，在别人眼里，她们的相貌平平无奇。

    走之前孟婆给苏卿一块石头，感知到恶鬼的气息会发亮，离的越近就越亮。

    “走吧。”

    她们订的客栈临江，一推窗就能看到江景。

    茫茫江上月，小船烛火明。

    苏卿靠在窗上，手里把玩着那颗发亮的石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找到了。”

    秦莜莜打了个哈欠：“真不容易。”

    蹲了好几天了，终于看到个影子了。

    江面上起了薄雾，水面荡起波纹，小船无声的靠近另一只船。

    秦莜莜跳上船只，一把掀开窗门，扫了一眼，回头朝苏卿摇头。

    空无一人。

    有点意思，这恶鬼够谨慎的。

    石头再次亮起是在一天后，是个深夜。

    秦莜莜打着哈欠，这两天在人间待久了，她开始入乡随俗睡觉了。

    “你说这恶鬼半夜不睡觉跑到人家屋外是不是脑子有病？”

    秦莜莜忍不住吐槽，她见过的恶鬼不少，但这么奇葩的还是第一次见，莫不是个痴情种吧。

    恶鬼看身形是个男子，苏卿一挥手，一张无形的大网无声又飞快的朝男子飞去。

    等到恶鬼察觉到不对已经套不出去了。

    “你们……是什么人？”

    恶鬼不断挣扎，却于事无补，笑死，那可是捆仙绳，更不要说捆他一个鬼了。

    秦莜莜：“我是你爹。”

    本来这几天被这个恶鬼闹的烦躁，好不容易逮到了还不能说两句。

    苏卿瞥了秦莜莜一眼，语气漫不经心。

    “我是你祖宗。”

    恶鬼：……

    秦莜莜：……

    恶鬼：这两个女的怕不是有病吧！

    恶鬼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在下与仙子素未谋面，仙子莫不是抓错了人？”

    “赵逢春。”

    恶鬼身形一震，带着不可思议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苏卿‘呵’了一声：“都说了，我是你祖宗。”

    赵逢春：……

    便宜占个没完了！

    他打不过，他忍！

    思绪一转：“你是地府的人？”

    如果是地府的人，知道就再正常不过了。

    苏卿不说话，赵逢春就当她默认了。

    他说的肯定：“你们不能带我走！”

    秦莜莜来了兴趣：“那你说说，为什么我们不能带你走？”

    赵逢春看了眼院子，语气低落：“我的妻子还在这。”

    说完，也不管苏卿和秦莜莜，讲起了他的爱情故事。

    “我和我妻子是青梅竹马，少时便订了终生，待她及笄就可成婚，我很爱我的妻子……”

    听到这，苏卿噗嗤笑出声来，见秦莜莜看她，连忙摆手。

    “不好意思，没忍住，你继续。”

    “……可惜没等到成亲，她在山中遭了山匪，丢了性命。”

    说到这，赵逢春哽咽难言。

    “可我早已许诺，此生非她不娶，所以我没有轮回，只为了能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一刻！”

    秦莜莜那傻姑娘听的感动，“好感人啊……”

    “比我听的话本子感人多了！”

    抹了把虚假的眼泪：“我决定了，以后多抓几个恶鬼！”

    抓一个逼他们讲一个故事！

    苏卿：……

    赵逢春：……

    还能这样玩？

    “说完了？”苏卿语气悠闲，像是在问吃了没？天气怎么样？

    “说完了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