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逢春：……

    他瞪大了眼，按照常理不该是这样啊，她们这些正道的仙人一向都是以慈悲为怀，讲个惨到不能再惨的故事，再挤两滴泪，她们就会大发慈悲的放他一马。

    这招屡试不爽，但这次怎么行不通了？

    他似乎忘了，他说的是往常，这次遇见的可与往常不一样。

    捆仙绳收紧，苏卿一挥手，赵逢春化作一小团黑雾，被收了起来。

    此时，天开始下起雨来，越来越大，演变成大雨，房内的人听到动静推开房门，把衣服收到屋檐下。

    那是个温婉的女子，也就是赵逢春口中的青梅竹马。

    “走吧。”

    苏卿拿出一把油纸伞，撑起遮雨，没有施法术。

    秦莜莜跟上。

    “我给你讲个故事。”

    “男子和女子青梅竹马，大了以后谈婚论嫁，可在一次外出路过的时候，被土匪拦了路，为了活命，男子把女子交了出去……”

    雨滴敲击在青砖上发出响声，溅起水花，衣裙的边角已经被打湿了。

    但她们依旧在雨中不紧不慢的走着。

    “男子活了下去，女子却被羞辱后无言面人自缢身亡，男子担心名声，对外称女子偷人被发现羞愧自杀。”

    “男子后来又娶，娇妻美妾，但没有子嗣，他又不满寿命，修炼邪术，死后成一恶鬼，为祸人间，后被地府所擒。”

    秦莜莜不傻，她只是没有见过真正的恶，她以为最大的恶是杀人，但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死了一了百了，活着就有希望，人心才是最大的恶。

    秦莜莜忍不住吐槽：“果然情爱什么的只有傻子才有。”

    苏卿：也不知道前段时间哪个傻子借酒浇愁。

    事情完成了，她们也就没有久待。

    秦莜莜虽然生在水里，但是她喜欢阳光，暖暖的阳光。

    秦莜莜提议去京城玩，她去过，但每次只是带上几天。

    苏卿没有意见，先把那个恶鬼送回了地府。

    两人幻化成寻常百姓的模样，在城中买下一小院子。

    恰逢元宵节，城中充斥着过节的喜悦，到处喜气洋洋的。

    秦莜莜像见了新世界一样，打包小包的拎，买了大多都是些小玩意和糕点零食之类的。

    秦莜莜兴冲冲的把一块糕点递到苏卿嘴边。

    “你尝尝这个，他们说这个是皇家糕点。”

    苏卿咬了一小口，愣住了，红枣味一瞬间侵占了口腔。

    很熟悉的味道，但她不记得她有吃过。

    秦莜莜还在说个不停：“听他们说上一任最爱的就是这个糕点，但是上一任皇帝是个奇怪的人，他总是吃到一半就忍不住发脾气，可能是吃到了枣核吧。”

    一抬头，秦莜莜发现苏卿在笑。

    她说：“很好吃。”

    京城很繁华，百姓安居乐业，故外户而不闭。

    月上当空，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皇宫外。

    苏卿身上布有结界，凡人看不到她。

    刚准备进去，苏卿察觉到了什么，扭头无奈一笑。

    秦莜莜站在不远处，气鼓鼓的瞪她。

    “出来玩也不带我！”

    亏她买什么新奇玩意还要多带一份。

    苏卿解释：“我渡劫的时候应该和上一任皇帝有关系。”

    秦莜莜好奇：“何以见得？”

    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怎么知道有关系？

    苏卿漫不经心开口：“感觉。”

    秦莜莜满不在乎，拉住苏卿走：“那就去去看看呗。”

    皇宫几乎快占半个京城了，若非两人能飞，怕不是要走到天亮。

    居高临下，一览无遗，苏卿指了个方向。

    别问，问就是感觉。

    殿里不大，只有几间房间，但什么都没有。

    一些生活用品，笔墨纸砚，以及几本书。

    墙上挂着副画，画的很奇怪，画中的女子没有画脸，但从细节能看出画者的用心。

    苏卿沉默半响，才道：“走吧。”

    秦莜莜觉得不对劲，苏卿越发的寡言少语，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自从见了那副画就跟失了魂一样。

    终于，她忍无可忍。

    “我让你出来是放松的，你怎么跟得了失魂症一样？”

    苏卿无奈：“我还以为你带我是为了躲那些人。”

    秦莜莜懵了：“你都知道？”

    苏卿“嗯”了一声。

    她回来的事没有刻意隐瞒，那些人知道再正常不过了。

    “那你有打算？”

    苏卿轻描淡写：“既来之则安之。”

    那些人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如果非要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一定是仇人的关系。

    秦莜莜扶额：“倒是我多虑了。”

    “那我们再玩几天就回去吧。”

    “好。”

    苏卿点头。

    “我听说这边的望春楼格外的有名，我们晚上去逛逛吧？”

    苏卿不解：“为什么一定是晚上？”

    秦莜莜嘿嘿一笑，好好的美人是有些许猥琐在身上的。

    “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到了晚上，秦莜莜换上了男装，苏卿眉心直跳，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就是她脑子缺根筋了。

    “去嘛去嘛~”

    最后苏卿还是去了。

    望春楼建在深巷，大红灯笼高高挂，映的人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灯还是因为人，又或者是因为酒。

    秦莜莜轻车熟路的像个老熟客，要了个包厢，要了几个姑娘，以及酒菜。

    秦莜莜自在的很，左拥右抱，被喂着吃东西灌酒，苏卿不习惯这种场景，受不了这个热情，没过一会就先溜了。

    春日将至，但寒风依旧没有要走的打算，徘徊不定。

    夜市的人还是很多，在人群里，总有种自己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苏卿漫无目的逛着，她也不清楚在逛什么。

    暗巷里传出拳打脚踢和咒骂的声音，阴暗又隐蔽，根本不会有人愿意踏足。

    苏卿脚步一顿，走了进去。

    是几个乞丐在欺负个小孩，嘴里不断的骂着脏话。

    小孩一声不吭。

    那双眼，像谁，又不知道像谁。

    苏卿冷声喝道：“住手！”

    乞丐们一看是个姑娘，正准备嘲笑，惊恐的发现说不出来话了，像有股力紧紧的按着他们一样。

    “滚！”

    姑娘一声令下，乞丐们又能动了，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如见鬼魅。

    小孩意识模糊的朝她伸手，细弱的喊了声：“我又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