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世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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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公元1636年农历丙子年。明崇祯九年,这年,年初农民军高迎祥、李自成率部东围庐州,取含山、和州,农民军连营数十里攻滁州。接着总理卢象升率总兵祖宽。游击罗岱等诸道兵驰援滁州,与农民军大战与城东五里桥。农民军战不利,连营俱溃,北退五十里,被斩一千二百余级,从朱龙关至关山,积尸埴沟委,。滁水为不流。农民军失利后,北渡逼泗州。徐州。复转入河南。月末,部分起义军自南山还商、雒。几天后,卢象升奏捷,斩六百七十六级,夺马骡四百余匹。山西遭受连年的旱灾虫灾,虫灾之后就陷入了绝境,大饥荒,时饥民无粮,只得食树皮,草叶,树皮草叶尽,乃人相食。似乎一切都可以过去,天地总是有眼的,人常说,天无绝人之路,这里的百姓在绝境中,一次一次都挺过来了。

    “快来看,快来买,最优惠的价格,柴胡三两只要一个铜板,黄芩四两一个铜板,党参一两两个铜板。”一个高大健硕的年轻男子,在一条热闹的巷子里吆喝着,这是晋北的一条商业街,也是晋北地区通往晋中地区的重要交通要道,也是附近地带很重要的一条商业区。

    郭林吆喝的草药价格也是一落再落,这年月,他知道能卖出去就是好买卖了,天气冷了,出门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山城的气候更是不稳定,西北风时而刮起,直扑人的颜面,吹到脸上就跟针扎似的。对于郭林来说,不管多恶劣的气候,他都不怕,他最怕每天卖不出十几个铜板,如果卖不出十几个铜板,一个家的生活怎么维持呀!家里大大小小的十多口人的眼神都在期盼着他呀,每天他只有尽快的出手那几十种的草药,哪怕价格压得更低,出手就是好事,好在这些草药没有什么成本,只要他多去山上跑几趟多去找找,多吃点苦,再加上他伸手好,胳膊腿硬朗,碰到猎犬,他都有一招,多险的地方,他都敢去,只要能找到药材的地方,他都能设法弄到手。

    郭林身穿一件粗布长衫,身材高大,古铜肤色,五官拢廓分明而深遽,他的立体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浓密的眉毛叛逆的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朝霞一样清澈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有几分说不出的英气,看着他长得粗大,其实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细腻的眼神体现了他性格的多重性,他的声音永远是这条街上最浑厚响亮的,他宽大的体魄也是这条街上最引人瞩目的。

    郭林旁边那个卖农具的大胡子男人每天哑着嗓子跟郭林交替的吆喝,此时他正跟一个中年男人介绍他的农具,中年男人细细的听着大胡子男人的讲解,已经讲了一个时辰了,那个男人还是难以动心,已经好几天了,大胡子男人的农具一件也没有出去,他急呀,他要生活呀,嗓子已经讲的沙哑了,他还在不停的讲。郭林看大胡子男人这桩买卖也难成交,也难怪买卖不好成交,这两月,老百姓的肚子问题是难以解决的大事,还能谈其他什么呢?郭林对面那个兜售粮食的瘦大叔正跟一个老年妇人谈交换粮食的价钱,老年妇人跟他不停讨价还价,她说:

    “我的这个玉米是最新的,你的给我一个好价钱。我要不是因为女女身体就要不行了,我怎么能拿一家子几天的口粮来换呢?”

    “大嫂,我知道,这年月谁家也一样,我也是要养活一家人呢?你不要再加了,我已经给的你就是最好的价钱了。”瘦大叔苦苦哀求着老年妇人,瘦大叔好无奈,:瘦大叔掏心掏肺的给老妇人解释,老妇人似乎觉得他还是不够实在,瘦大叔实在拗不过老年妇人,最后又做了让步,说道:

    “大嫂,那就我再让点,你这样我今天真的没法干了。我也要活呀!”老妇人看到瘦男人做了让步,她总算点头了,老妇人口袋里的那点玉米刚填了一个底,成了。老妇人,拿了几个铜板,转身又到了郭林这里,慌忙的说:“快给我拿点解毒的药,昨天女女吃了有毒的野菜,今天快不行了。”郭林赶紧拿起一个口袋的药材,称了两俩。给了老妇人,说:

    “一个铜板就可以了,再拿上这些。”顺便郭林又从另一个口袋抓了一把药根都塞给了老妇人的那个口袋里。老妇人付了一个铜板慌忙的朝东头走了,她走的那么急,走的那么摇摇晃晃,跌跌撞撞,那小脚,让她走的实在不稳呀!老妇人慌忙的神色,一心念着家里的那个女女,那个危在旦夕的女女牵着老妇人的心和肺,如果女女有了不适,走了,那老妇人的痛,向谁诉说?老天爷呀,你怎么连续几年就不长眼呢?为什么连续几年要难为这片土地的人们呢?郭林在想,这几年最难活的就是女人,家家户户哪有什么口粮呢?唯一的一点口粮都紧男人吃了,女人那个苦啊!郭林心酸的摇摇头,也不知怎么搞的,老天爷不让人活呀!究竟是为什么呀!

    在瘦大叔旁边站着两三人,都在看一个卖泥人的小伙子在那里表演他的泥人。这个卖泥人的小伙子,一直不停的给路人展示着他的泥人,一下午,只有观看的,买走他泥人的人是没有一个,可是他还是那样卖力的展示,这年月,虽有心事买那闲物。

    “连翘一个铜板三俩,牛蒡…”郭林继续喊着:当他正喊着,眼里不由的亮了一下,不远处的一条路上有一辆轿子晃晃颠颠的向他这个方向走来,虽然郭林每天出门在外,但每天能看到轿子的机会是很少的,今天这辆不远处的轿子吸引了他,因为附近村子的人出门做轿子是极少数的,能坐轿子的人家里一定是家境较殷实的,今天看到这个轿子他感到很稀罕。看样子轿子像是要经过郭林这里,郭林很好奇的关注着,轿子被四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轿夫抬着,接着轿子已经到了离郭林几米的街边,在轿子里面的人吩咐下,轿夫停了下来,四个轿夫缓缓的把轿子放了下来。大约过了两分钟,里面走出一位妇人。

    原来娇子里面是一位中年妇人,看样子女人应该是从娘家往回赶,这个时间,郭林猜一定是回婆家的,太阳就要下山的时候了,女人回婆家是正理,话说这年月,日子都吃尽,女人回她娘家是更是稀少的事,即使是风调雨顺的日子出嫁的姑娘一般也是很少回娘家的,像她在这个既不是节日,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出门,一定是家里有了大事,或者是府上的娘亲们身体有什么不适。

    女人乘天黑以前的赶回婆家,这是在理的事,出嫁的女人是不能在娘家住的,当她乘坐着轿子正从这里经过,听到了郭林浑厚的吆喝声,她不由得撩起小窗帘巡视着那浑厚的声音,搜索到一个路边的年轻人在吆喝的草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怔了一下,眼睛没有然的亮了起来,她示意轿夫让轿子停了下来,接着她探出头看了看轿子的周围,没什么特殊的人群,再看看街上的人不多,似乎她的心踏实了下来,天灰蒙蒙的,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已经少多了,于是她示意轿夫放下轿子,她要下轿子,女人下了轿子,手里挎着一个布包袱,身穿一身兰花步衣服,小脚女人,她走向郭林这里,郭林的视线一直都在女人这里,恰巧这个时候没有其他人与郭林搭讪,他正闲着,于是把精力集中到女人这里,他看到这是一位眉眼清秀,瓜子脸非常俊俏的一个女子,头上围着一个兰花布方围巾,把个头裹了一个严严实实,年轻人好久没有看到女人来他这里了,尤其今天这样的俊女子,更是难得一遇,女子微垂着眼帘,并没有抬眼目视郭林是什么样,她只是专注的盯着郭林脚下的一堆布口袋,她很好奇里面的那些东西,女子虽然没有抬眼看他,郭林也能看出这位妇人是一名良家妇人,穿着淡雅素朴,利落洁净,皮肤细腻光滑,双目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芊芊,肤如凝脂,峨眉淡扫,面上略施粉黛,这样的精细打扮一定是一个较殷实的人家的女人,一个女人把自己装扮的这么精致,一生是没有几次的,除了出阁那次是女人最花心思打扮的一次外,其余就是回娘家了,在婆家媳妇是没有太多时间去装扮自己的。这些年,劫匪随处可见,女人是很难出门的,即使出门也不会抛头露面,今天这个女人能出门,也是难得。

    “大姐,你想看点什么?”郭林问这位向他走进的女人:

    “我想看看治头痛下火的药,我娘昨晚难受了一个晚上。”妇人直截了当的开口说:声音很温和而轻柔。花布围巾下的那双剪水似的双瞳,很专注的盯着郭林的草药。

    “这个就是。”郭林从脚下一个布袋子抓出一把。从女人忧伤的脸上,郭林猜出女人家里昨夜一定捎回来口信,娘身体不舒服,她今天一早把婆家人安顿好,就起身回娘家了。

    “娘的老毛病又犯了,除了头痛,还有胸口疼,吃了一些药,还是不见好,你看你这里有能治娘的药么?”女人跟郭林叙说着她的心事,脸上露着很急切的表情,微锁着眉,情急中她抬眼望着了郭林一眼,期待郭林能解决她的困惑,郭林看她眼里的急迫,还有眼边的憔悴,还有那副期待的神情,他猜测她一定是为娘急了一天,守了娘一天,安抚了娘一天,女人的焦急都被郭林一览无余,粗中细腻的郭林,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不是迫不得已,女人不会下轿子抛头露面的,一定是太为娘的病担心了。

    女人无助的神情,让郭林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慌忙为女人找药,他更能猜出,女人迫不得已离开了娘家的情景,离开娘,不能守着娘,是她多大的牵挂,郭林能理解一个出嫁的女人是如何的牵挂娘家人,尤其是回一次娘家,那个不舍,他想起姐姐出嫁后,娘每天抹眼泪想女儿的情景,那真让人心酸,每次姐姐走,都是娘催促着她早点走,他心里明白哪个娘能舍得让女儿走呢?哪家出嫁的姑娘,回娘家临走不经历一场生离死别呢,郭林可以想象到这个女人的娘,等女儿走了,娘有多痛,一定会偷偷流泪,身体的痛和心里的痛交杂在一起,那个娘身体能好么?他不愿多去想了,他已经从一堆布袋里找到女人要的草药。

    “拿上这些,这些是我今天一大早上山采的,应该是有效的,这几天这些草药用的人多,虽然是刚采的,但是我看你急,我教你简单回去搓掉上面的草,留下根切断,熬着根喝就可以了。还有这个党参也不错,回去给你娘补补吧!她的身子一定很虚弱,需要调理。”

    本来郭林一般是不能出售刚采的药,得回家处理之后才能卖,平时晚上母亲和内人是加工草药的人手。白天他上山采了药,晚上才能拿回家,家里的女人就得连夜赶出来,到第二天郭林就能拿上出去卖了,白天,家里的女人们是不做这些的,一整天,她们要做更多的活,织布,纺线,做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春播秋种也是需要妇女帮忙的,女人们一年到头永远有忙不完的活。

    “那就给我都包上。多拿点。再把那个牛蒡,柴胡,都装上半斤,回去给我儿喝。”说着从她的布衣斜襟口袋掏出十个铜板。郭林麻利的给她称好,各自都称了半斤,足够一些日子喝了,郭林打包好,递给了她对她说:

    “八铜板就行了。”说完那位妇女瞪着大大眼睛带着惊愕的表情注视郭林。郭林说:

    “那些没处理的草药就低价给你了现在已经下午了,我马上要收摊了,所以要这样卖。“。妇人听了郭林的解释,不再惊讶了,把草药放进自己的包袱里。蹑手蹑脚的走了。今天这个买卖不算小,虽然他一再低价出手,但是对于郭林,这一下午都没有人问津他这里,这个时候还等到这样的大买卖,算是今天走运了。

    妇人拿着药上了轿子远去了,郭林目送的轿子消失在这条街的街头,这条街的南街头有稀稀拉拉的一些人,南街头有一个戏台,是一些闲人走动的地方,戏台已经是一个老戏台了,戏台的对面有一个关老爷的庙堂,已经陈年已久,翻修了多次,那可是村民最不能没有的地方,那个关老爷可是村民的寄托啊,也是村民的依靠,似乎村民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关老爷的身上,初一和十五,是村民必来烧香的日子,到了雨季,更是热闹的时候,戏台一次次的搭起来,请来了写戏,一次次的唱,都是唱给关老爷听的,希望他跟天地多求求雨,可是这两年,不知怎么搞的,戏唱了一次又一次,可是天地就是没回应,关老爷也不知道怎么了,是没有求天地,还是出了什么问题,雨一次也不下,把地干的要冒烟了,村民们所有的方法都用上了,风调雨顺的年月,村里的求雨风俗是只要到了七月,让男人们在关老爷面前排队念词一天,关老爷就给求来了雨,这两年,男人们一次次求关老爷,让他一定要去求天地,关老爷就是没给求来雨,今年开春以后,村里的男人们几乎天天去求关老爷,关老爷还是没给求来雨,也不知道是关老爷不开恩呢?还是天地没长眼,关老爷就是求不来雨,男人们一次次求关老爷可怜可怜这片土地吧!可是关老爷还是没给办成事。村民把自己的希望和期盼天天都向关老爷诉说着,关老爷就是不开恩,一年又一年让这片土地的村民遭受着天地之灾。每次求雨,郭林必参加,可是,天就是不长眼呀!

    今天郭林望去戏台附近的人不多,他一想难怪人少,又不是初一十五,又过了求雨节,人们是不会来这里的,郭林虽然离戏台只有几十米,可他除了求雨节,他是不去那里的。

    “郭林师傅,昨天我在你在买的那个叫什么药来很管用,我内人的身体吃了就制住了吐,今天就好多了,还有前些时候来你这买的那个,我儿子的腹泻吃了,肚子很快就不怎么拉了,现在已经好多了。”一位小个子男人经过郭林的身边时,想起了几天前的事,于是跟郭林搭讪说:

    “好了就行。不合适了再来。”郭林回应说:

    “谢谢你郭师傅,上次我儿子拉肚,有人告诉我吃大蒜,结果回去吃了照样拉。吃了你的那个草药,就好了,我听人说,山上有草药,我去找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对,还是什么原因,回家吃了不管用。下次一定还买你的。”边说边向西走了。

    “好,慢走。”郭林目送着小个子男人的背影,已经是天要黑时候了。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远处的天像一块灰布顶在山的头上。

    北方的秋冬已经是寒风凛冽了,夹杂着西北风,那刺骨的风似乎能穿透人的心窝,郭林穿着一件绵薄外衣,头上没有戴帽子,厚厚的黑黑的头发被风吹的七零八乱,灰土灰土的,棕色的皮肤被风吹得多了一道道红润,深遽的大眼眯缝了起来,他的眼睛总怕见风,一见风就流累,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烙下的根,那浓浓的眉也被涂上了一层灰,内人每次回家看他总是很心疼,看他有那个眼病,时常给他俯点草药,他总说没用,不去理会。刚过午后,就起风了,太阳刚落,卖水果的年轻人已经撤了,赶上这样的天气,路上的行人是越来越少。这年月,劫匪路霸不时发生,不想惹事的人和那些胆小的人都早早回去了,郭林总是不以为然,他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因素就早早回去,天黑以前让他回去心里不踏实,他天性胆大,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恐惧的,他不怕什么劫匪,从小郭林就是个打架高手,他身子厚实,高大硬朗,三五个人他也不难拿下,村里有几个好吃懒做的人,形成了团伙,常仗势欺人,调戏良家妇女,欺负胆小怕事的人,他看不惯那一伙人,他就不信这个邪,让他们能称王称霸了,他不服他们,只要让他碰上,他决不手软,几个回合下来,那几个恶霸看斗不过郭林,也收敛了许多。

    打郭林十七岁上死了爹,他就接替了父亲的重任,长兄为父,这是天经地义的责任,十来岁,他就常跟着父亲出去谋生,家里的农活也都离不开他,他是父亲的好帮手,后来又跟着父亲上山识别药材,听村子里老人讲,他们靠着这座山,是个分水宝地,山上不仅有众多药材,还有那石头缝的泉水也是可以治病的。父亲看他小,尽量不用他,一心想让儿去私塾,父亲说:

    “不去私塾怎么会有出息。”父亲打小没了爹,没去成私塾,父亲下定决心再苦要让儿子去读书,读书是父亲的愿望,可父亲还没来得及实现他的愿望,他到早早的……

    父亲走后,郭林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到晚上回来,倒下就再也不愿起身。

    父亲做这个生意也没有多长时间,一次偶然的机会,父亲看到临街有一个卖草药的人,虽然只买了一年半载,可有段时间不知为什么,那个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于是父亲就决定做这个生意,父亲本来不是生意人,是个受苦人,只是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父亲早些年听村里的老人说附近的山上有一些可以治病的药,于是父亲觉得现在是个机会,之前他发现那个卖草药的人每天总有人去问津,于是他想接手这个活,开始的时候,他只能每天上山逢人就到处打听,了解更多的草药的识别,就这样父亲每天去上山砍柴时,就找寻那些草药,找到之后回家再简单处理,然后就拿到街上卖去了,自父亲走后,郭林承担了家里的重担,每天他也像父亲一样上山砍柴找药,他知道目前的种类还太少,他琢磨着只有找到更多需要的药材才能解决更多人的需求,在他的到处打听琢磨下,他又找到一些父亲以前不知道的草药,他不时与村里的长辈请教,学到了许多药草的药用知识。

    父亲走时只有二三十多种药材出售,自郭林接受后,不到两年郭林的药材品种已经达到了七八十种,郭林不断的向山里的人请教,他的经验是越来越丰富。每天他总是这个街上收摊最晚的,天不黑,不管遇到什么天气,他从来不会回去的,早晨他早早的就出来了,他要上山去补充一些新鲜的草药,出门内人总要给他带足一天的干粮,这些天山上的气候明显冷的厉害,西北风穿透了他整个身子,寒气扑面而来,哆嗦的身子告诉他冬天就要来了,冬天是郭林最难熬的日子,在风雪交加的日子,他只能靠一个热煤球度过寒冷,不管遇到如何恶劣的天气,他必须的在这里坚持到天黑,这些看似没有成本的草药,确是村民们的救命药,尤其是这几年,天灾虫灾把村民的日子害的够苦了,没有这些药材,真是让村民难度过呀。

    巧音,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美人,巧音从小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美人,不仅长得俊俏,声音也很好听,从小就有一副很好的嗓音,唱起歌来就像银铃般的声音,每遇到村子里赶会时,大家围着一起总要让巧音唱几首,巧音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苦命,打小就死了爹,是娘一手把他拉扯大的,苦命的娘为了她没有再嫁人,做了半辈子的寡妇。

    那年巧音十七岁,村里的刘嫂受郭林母亲的委托来家里提亲,其实是娘听人说,村上有个巧音闺女,很俊俏,娘于是就想提亲,那天巧音也正好在家,她看刘嫂来了,跟刘嫂打了招呼就进了里屋做针线活了。

    她边做针线边竖着耳听刘嫂来的用意,今天刘嫂一进门就上下打量她,让她就觉得好不自在,有点不同往常,她感觉今天来意不与往常,刘嫂的不自然,让她没有跟刘嫂多搭讪就进屋去了,刘嫂开始说的声音还很大,后面就声音小了,她感觉刘嫂说的是她的事,她从片言片语中,她听到刘嫂说的是村口的郭嫂家的事,难道郭嫂家跟自己有什么事么?她没有敢往那方面想,打小郭林就常护着她,有时候遇到村里调皮的孩子欺负巧音,说她是野孩子,没爸,郭林看不过,就上去打他们,郭林的举动,让那些欺负巧音的后来不敢再说巧音是个没爹的孩子了。

    提亲是成功的,巧音妈为女儿有这样的造化深感高兴,日子初步定在来年的春天,打定了日子。郭嫂就开始给两孩子张罗,想早些时候把巧音娶过来是郭林母亲的心愿,了了大儿的心思。

    打那天刘嫂提亲后,巧音的心再也不在自家了,她每天起早贪黑的给自己做嫁妆,母亲看女儿很欣喜,也为女儿高兴。

    一晃一个冬天也过去了,虽然冬天对于郭林是那么难熬,但是来年的喜事让他感觉不到那年的寒冷了,冬天走了,春天接着来了,春天一到,郭嫂给儿子与巧音张罗的完婚了,郭林的爹走的很突然,郭林是长子,正到了提亲的日子爹走了,无助的娘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但她下定决心,绝不能苦了儿,打小她就看着儿很能吃苦,小小的就能顶家用,娘不想太苦孩子,娘开始不停的做伙计,揽伙计,省吃省喝也的给儿成了家,虽然正赶上天灾的日子,可娘还是要咬着牙,挺过这道关,开始留心的四处打听,看谁家的闺女好,终于听村民的刘嫂说,那个巧音是村里最俊的女女,虽说是寡妇家的,但是她知道寡妇是个勤劳的好女人,于是打去年秋上就跟儿提了这个事,儿没有摇头,但也没有点头,儿知道这年月日子难捱,自己的事怎么能提呢?在娘的一再劝说下,娘是注意已定。

    婚事已经谈妥了,就等日子了,这不一开春娘就准备给他们办了,把家里的东屋给他腾了出来,收拾了收拾,连夜纺了几尺布,治了两条被褥,又让村里的张木工给打了两个箱子,里里外外把家里的大半玉米卖了够娶了这门亲。年底,巧音就给家里添了一个大胖小子,不巧的事,巧音的母亲就在年底受了点风寒离开了人世,让巧音好不伤心,正好是巧音坐月子母亲走的,巧音的月子做的很难,郭嫂一直宽慰巧音,说:

    “不能在哭下去了,孩子要吃奶,你这样会把奶哭没的。”巧音是个懂事的孩子,一想,刚给郭家填了个根,可不能让孩子没奶吃呀,巧音于是开始慢慢的不去想那些伤痛了,巧音娘没有其他人,郭林去给料理了后世,总算有个交代了。一晃三年过去了,巧音又生了一个儿,接着给家里添了一个小闺女,郭林这已经是三个娃的爹了,虽然孩子是家里的喜事,可是家里不断的添置人口,这个让郭林的单子更重了了。

    郭林看太阳已经彻底下山了,天彻底黑了。从早晨出来的时候,天就有点阴,孩子娘已经给她备了那把油布伞,确实今天天气不好,一天都没出太阳,下午就一直阴着,太阳落山时,又起风了,吹的他的脸红扑扑的,看样子今晚要变天了,一天天的温度低了。一想到冬天,他的内心是沉重的。

    “小郭,你还不收摊,天马上要变了,已经起风了,该收了,回吧!一家子人在家一定已经早惦记着你了,我是没有你那福气,我要是有你,早收了,早回去享福了。”卖农具的大胡子边收拾他的那些农具,边提醒着郭林。大胡子一辈子没有成家,是个孤独的单身汉。因为爹娘死的早,小时被一个远方的叔婶拉扯大,本来叔婶家就一大家口人,能给他口吃的已经是对他够开恩了,哪有给他娶媳妇的心思,到了他十六岁那年,他离开了叔婶,开始是给村里人放羊,放了十多年,也只能讨口饭吃,那有成家的命呀,一晃已经大半辈子快过去了,放羊的活已经不多了,他慢慢的收了一些废弃农垦的用具,他学着修修补补后,那些用具又都排上了用场,这些年,他就出手他的那些宝贝。大胡子是个苦命人,郭林把他当大哥看待,也没少为他操心,遇到逢年过节,郭林总让大胡子来家里吃口团圆饭,大胡子也把郭林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兄,郭林的事也是他的事,只要郭林遇到些麻烦,大胡子绝对是挺立相助,不愧老大哥的称号。

    听大胡子唠叨后,郭林仰头望着远处的看不见的山峰,似乎山的那边已经很沉了,变天了,风越来越急了,可他还是想等。

    他看大胡子已经把他的农具装满了车,这条街的人走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他也开始收拾他的那些各个袋子里的东西,他慢慢的收拾着那大大小小的袋子,各个打包好后,准备回家,一切都扛到肩上后,临走他又回头看了看那个空地,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他跟大胡子说:

    “走吧!”

    “走。”大胡子扯着他沙哑的嗓音喊着:两人一南一北分开了。大胡子拉着他的小平车向南头去了,郭林肩上扛着他的大大小小的布袋向北走去。整个街上的摊位都收了,月亮在他们身后投下些许影子。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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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本章字数:8991编辑时间:00:00:57码字速率:0字/分2015-05-2615:17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