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鬼
“这张屏算得上是人才,洞彻人心又明事理,不错,给他些赏吧。”
伯仁于是说道。
“那就把从池鲤那里抄出来的东西赏他?”
伯仁摇了摇头,“这些东西他只要肯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日后有的是人把东西递到他面前,所以这都不叫赏。”
“那主子的意思是?”
“这次通商沿路的守将可也拿了不少油水吧。”
“虽然他们拿了油水但是也给人行了不少方便,一路马匹物料供给他们也出了力。”
“放心,该是他们的我不会抢,你就叫张屏放出消息,现在有往冀国通商军道让他们走,看看那甘州的大户们愿不愿意出钱来买。”
“去冀国通商的路一直都得过荆水城,我们刚与他开战完不久,主子又把公孙将军掉了回来,此时通商怕是难。”
“所以我说的之是卖条军道给他们,没说保他们做上生意。”
“主子,又开始坑人了。”
胡霜揶揄道。
“不过主子说的赏是什么,我怎么还没听懂?”
“你都说我坑人了,我不得坑大一点?”
“这去冀国的军道不卖永久的,只卖次数,通商一次费用定个几十两就行至于多少让张屏自己量称,我只要去冀国的商队足够多。”
“主子莫非是想那他们开道?”
“冀国缺粮,荆水城远在边境,现在四国停战免不了减少边境的军需,那韩重山又烧了大半的胥岭,现在那些守将恐怕愁的很,商人狡诈利舌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动心。”
“那主子这是把一条黄金路都送给张屏了啊。”
伯仁一听这话着急的打断,“等等等,谁说是要把军道生意给他了?我可是说把那池鲤的田产商铺给他,同你说这些是想说池鲤那点东西可以更值钱。”
“池鲤手中的布行规模不小,他聪明的话一样可以跟着商队去冀国分润,公孙夷也绝不会多说他半句。”
“主子真是吓死我,我还以为主子真这么大方送颗摇钱树出去了呢。”
“以前倒是可能送他,只是现在我还得多养一个人,怕是没以前那么视钱如粪土了。”
“主子什么时候多养了一个人?胡霜怎么不知道。”
“小丫头就喜欢乱打听。”伯仁推了推凑近的胡霜。
胡霜知道伯仁藏了秘密后哼唧唧的说道,“哼,不告诉我,我就去告诉谢伯伯主子居然头养面首。”
“你怎知我养的就是个男子?
“主子自己偷偷买了个城东一间茶水铺子改成了传信行,还招了不少的信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主子要是想借传信行探听什么消息可以直接找暗桩,比这传信行靠谱一万倍来的多,主子既不是自己用的还亲自去办那肯定是送人的,只是谁家送女子礼物是送传信行呀。”
“你呀,居然知道这么多。”
“所以主子真在外面养了面首?”
“这要是被谢伯伯知道了不得打断主子的腿?”
“好了好了,你别到处乱说他就不会知道。”
胡霜看向伯仁的眼神从震惊变为担忧,“主子可真得小心点,谢伯伯这段时间估计快到濛城了。”
“得把人藏好了,不然谢伯伯是真的会打断主子的腿的!”
伯仁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不会叫人发现的。”
胡霜往外走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呼一声,“主子!你当初送那条吴乾通商的军道时不会就是故意的吧,主子最终想要的其实是,让这些商人来开乾冀的路!”
伯仁笑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胡霜忍不住道,“主子,你别这样看着我,你这样特别像那个白面鬼。”
“嗯?谁是白面鬼?”
“就是那个韩忍啊,皮肤白的和女人一样还赤这一张嘴,和画本子里的白面鬼写的一摸一样。”
伯仁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呀。”
“这是想挨两个人的打?”
胡霜意识到自己拐弯骂了伯仁后立马溜了,“谁叫主子总和他纠缠不清的,被他传染了吧,略略略。”
伯仁看着往外跑还回头做鬼脸的胡霜笑的很是灿烂。
穿过耸入云天的宫墙,几个回折绕路,遇上几波盘查的郎卫交谈,随后才被转交给一个疏着利落发髻的嬷嬷,又是一番交谈后原本押送质子的卫尉才离开。
那嬷嬷打量了下小雍王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了韩丕白与殷树华身上,像集市上挑拣物品般的目光让小雍王很是不适,拽着韩丕白的衣摆往里靠,“老奴是掖庭的管事嬷嬷,冀国质子跟老奴走吧。”
一行人甫一入内,里间的人便都抬起了头来瞧,正在搓洗衣服的男子也停了手中的活,甩了甩手中的水,又嫌不干净的往身上抹了几个来回,露着牙齿的咧开嘴冲着这些新来的人笑。
嬷嬷有些不悦的看着那个男子,那男子察觉到嬷嬷的视线后将那奇怪的笑容收了起来,嬷嬷转头冲着韩丕白与殷树华道,“但凡入了我乾国的掖庭,那就得也守掖庭的规矩,今日你们入了掖庭日后没有王令,任何人都不得跨过这道门槛,至于不守规矩的人宫里有的是办法教会你们守规矩。”
那嬷嬷说完便要离开这让殷树华摸不着头脑,一嗓子喊住了往外走的嬷嬷,“嬷嬷,你等等,我们今日住哪?”
那嬷嬷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了去。
嬷嬷走后那洗衣的男子为首的走向了韩丕白一行人,“呵,来得正好,过去把那些衣服洗了。”
为首恶男子身后也有几个还未将目光移开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好戏,小雍王径直抱出了韩丕白的小腿,韩丕白对此很是不悦的盯着这小孩,而殷树华也不理这人直接往里走了去,想先寻个晚间入睡的地。
那洗衣男子见没一人搭理更是生气直接拦住了殷树华的去路,“老子给你说话,装什么哑巴。”
殷树华想将人推开的不察那人直接擒住殷树华的手又挥拳攻其面门,殷树华本不欲同人起纷争但这人先动手便也不忍了,另一手挡下这人来拳,一脚抬踢那人腹部时那人送了殷树华的手,一下两人便斗了起来,也不过几个回合那洗衣男人便被殷树华提着后颈按在洗衣盆里,那人双手青筋暴起抓住盆边想在殷树华手中挣脱,可也只是扬起不少水花溅到了傍边还在洗衣的老者旁边,那老人见殷树华还不撒手正想张嘴劝说几句时,那正对着门口的房门被人推开,一道鞭子带着凌厉风声抽了过来,殷树华松开了那人倒是扯住了那鞭子尾巴,鞭子另一头的男子一身皂红短服,腰间的杂色锦带缀着连排的红玛瑙,手间鞭子握得青白,扯了几次没从殷树华手中抽出后瞪了眼身边的人,“还愣着干什么?等着这厮往本侯头上啐唾沫呢?!”
一众扎实肌肉的男子全围了过来,殷树华瞧着没完没了就也不再留情面,持鞭男子自然也不肯放过那小雍君,再一鞭子落下时却被韩丕白挡住了,鞭子抽破了衣服漏出里面皮肉,韩丕白把小雍君往身后带了带防止稠密的鞭子落到小孩身上引来一阵嚎哭,见韩丕白挨了一鞭的殷树华暴怒直接将面前几个人放倒,面对殷树华的暴起那持鞭男子似乎更加兴奋的往韩丕白身上抽去。
韩丕白无所谓鞭子带给他的疼痛就是恼这鞭子都没落在小雍君身上,这小孩依旧是嚎开了嗓子,让他忍不住的皱眉,殷树华终于冲过人群扯过那鞭子将那男子一整个人也带了过来扭拧这那人手腕将鞭子夺过来时一道热血从他背后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双瞳顿时放大猛的回头看时韩丕白被那持着洗衣杵的男子一拍呛出一口血来,殷树华一时慌不择口直接唤出了一句,
“主上。”
他脑子思考不过来,什么也不管的过去将韩丕白搂起时,一枚带血的青蚨钱从韩丕白褴褛的衣衫里滚了出来,其他人见此更加放肆拳脚更加得意,这文钱掉出时韩丕白还不顾身上伤口的伸手去够,殷树华护着两人往后退时自然也察觉到了韩丕白的想法,他一脚踹开想靠近的人迅速的弯腰去拾起那枚青蚨钱时,那持鞭男子却先一步捡了起来,接着又有人往上拥去再给殷树华一棍时那持鞭男子忽然叫了停。
原本还有几个凑在一起闲话的人自然也看到了那枚青蚨钱,持鞭男子捏着那枚青蚨钱问道:“这是你的东西。”
喉间血液黏腻得韩丕白发不出声,殷树华不大乐意的吼了句,“自然是我主上的,你还给我们。”
“主上?”
“他是哪家的主上?”
“自然是……”
殷树华话到一半被韩丕白点了下腰间,一下收住了后面的话。
殷树华本要去看韩丕白什么意思的却不想韩丕白直接昏了过去,躲在两人身后的小雍君也跑到前面哭着叫哥哥。
孩童尖锐的哭声自然不讨喜,那持鞭男子受不了的叫人拿布去赌小孩的嘴,殷树华看得急了起来,“他是冀国送来的质子,你们不可以动他。”
那持鞭男子将青蚨钱收入囊袋后鄙夷的道了句,“本候不会动他,在你主上醒来之前。”
说着又向身边的人吩咐道,“那会医术的家伙呢,过来救人。”
持鞭男子说着又冲殷树华唤了句,“嘿,你也愣着干嘛,把你主上搬到我的房里去啊。”
“我怎么知道你的房间在哪?”
“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