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忠心
殷树华看那持鞭男子往前走了还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身后的小雍君,走在前面的持鞭男子看着还没动的殷树华没好气的说了句“放心吧,冀国的质子我现在还不敢动的。”
将人放在床上后那原本洗衣的老者也进了里来,持鞭男子侧身给人让了个道方便老者过来把脉,殷树华不敢离开的太远一直站在床边盯着,持鞭男子看着殷树华那宝贝样嗤笑了一声,“嘿,你是哪家的亲随,那躺在床上的小孩到底叫个啥?”
殷树华听后面的男子发问语气不好自然也不愿多搭理,“我凭什么告诉你这些。”
“呵,你不说,我今天便可以杀了你家主上,冀国送来的奴才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
“我告诉你,你便能放过我们了?”
“是骡子是马得拿出来溜溜再说。”
“主上是贾姓的少主,贾家主的儿子。”
“放你的娘的狗屁。”
说着那鞭子趁殷树华不备直接套住了殷树华的脖子,“那孩子手腕上的伤可是冀国廷尉狱里的钉刑,能用上这种重刑的人怎么会是你口中的贾姓少主?”
殷树华没想到这人武艺一般力劲倒是不小,双手扯住了嵌入皮肉的鞭子也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因为,我是贾儒风的儿子。”
原本躺在床上的韩丕白睁开了眸子,看向了那持鞭男子,“玄飞光殿下,您在掖庭里恐怕还不知这外间早就改天换地了吧。”
玄飞光这才松开了手中的鞭子,甩了甩手冲韩丕白道,“小子命挺硬,这就醒了?”
“怕殿下真狠心杀了我这亲随。”
玄飞光巡视了几眼殷树华,“贾家底蕴不错嘛,这人身手从小练出来的吧,路子还挺正。”
“刚刚若不是我偷袭还真奈何不了他。”
“别家的饭菜自然比自家香,殿下可不能饥不择食。”
“哼,放心,本候轮不到和你一个娃娃抢人。”
“倒是说说你怎么进的廷尉狱吧。”玄飞光往后一坐颇为洒性。
“家父与我隐居时遭乱兵劫掠,可那些人劫掠不够还当时起冲突我为了保护父亲失手杀了个官兵因此获罪廷尉狱,后来家父将我救出后依旧想避世不出,不想乾冀开战我与家父一同卷入战场家父更是死于乾军之手!”
韩丕白说着还激动的锤了下床虽然力气不大却动作幅度足以让人瞧见。
玄飞光饮了口放在旁边的案上的茶又吐了出来,“呸,茶凉了也没人换,这是皮松了欠抽?”
话音刚落就有人进来将茶水换下。
“你真是贾儒风的儿子?”
“我怎么记得那‘白骨’丞相在前朝没少人对他使美人计,可他还是在朝堂上杀的人头滚滚啊。”
“你母亲是个什么绝色能让这铁树开花?”
“在下贾丕白,其父贾儒风。”
“我母亲只是一个平常山村野妇,没有殿下说的绝色。”
“哈哈哈倒是有意思,这威风凛凛的‘白骨’丞相不爱贵女,爱村妇?”
韩丕白不解的问道:“这有何好笑的?”
“哈哈,未开荤的小子知道个屁。”
见热茶呈了上来,玄飞光就先饮了口再问,“那你小子是过来寻仇的?”
“自然,我要杀了乾王替家父报仇!”
“怎么杀?”
“在他庆生宴上一刀夺了他性命。”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孩真是天真,刺杀也亏你想得出来,且不说这刺杀人选你选了一个这样的人来,光是你如掖庭这条路也不怕把自己折在这里?”玄飞光指着殷树华哈哈大笑起来。
“我的亲随如何不行?他武功卓绝能以一当百。”
“小孩乳臭未除,刺杀和武功卓绝有个屁的干系,他这一身行走坐卧的姿态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是个练家子,那乾王能在宴上放你等进去行刺。”
韩丕白一时醒悟过来,大恸,眼尾绸红竟含起泪来,“确实如此,殿下思虑周到,在下还是出宫再寻时机。”
“唉,等等,你这鼻涕娃本侯话还未说完着什么急,你要是真想行刺,本侯这里有可以帮你。”
“殿下的意思是。”
“你能如掖庭是靠的这禁军统领贾群玉吧。”
韩丕白点了点头。
“这样,刺杀的人我给你出,但是刺杀完成后你得带着我离开乾王宫,送我回玄。”
“可”
“别可了,错过了这次庆生宴你不一定等得来下个天上掉的饼,那乾王如今多疑得紧杜家军都被分出了好几支了,那不是乾姓的贾群玉还能在那位置上呆多久都说不定呢,你确定就要放弃?”
“可”
“你这小子还可什么?”
“可殿下先得把那贾家之主的青蚨钱还给在下吧,不然,在下可带不了殿下离开此处。”
玄飞光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把鼻子咳嗽了一声,才把腰间的青蚨钱抛给了韩丕白,韩丕白去接时扯动了身上伤口,反应不及的青蚨钱只落在了韩丕白身上的褥子上,玄飞光忍不住的皱眉,“你这身手真能杀死一个痞子兵?”
韩丕白举了举手,“殿下若有兴趣也走一遭廷尉狱?那地方倒是很让人开眼界。”
“哼,还能有什么眼界是本侯没见过的,倒是提醒你这鼻涕娃。”
“掖庭这水混的很,既然够住了磐石就不要想着朝秦暮楚,免得一脚踩空崩掉你的牙。”
“殿下放心,鱼目还是明珠在下还是分得清。”
“哈哈哈哈,娃子有几分贾家少主风范。”
走出房门就见一群人将这小房门团团围了起来,这群人里一人先出口问道,“玄飞光殿下这是想自己独自架锅煮肉了?”
“呵,你们算哪门子的葱敢在我这里摆,找死?”
“他们没资格,我是不是有这个资格?”
说着一直靠坐在横栏上的青年接过了这话,青年袖边的黑白双蛟绣纹明晃晃的漏在栏外。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吴国的庆陵君殿下啊。”
玄飞光示意了下身边亲卫,那亲卫便立马开口道:“呸,和那不知廉耻的国一样,什么东西都喜欢伸手向人讨。”
这话让庆陵君脸色一变,“狗东西活腻味了?”
话落履及,庆陵君身侧的亲卫一齐出手冲房门攻来,其余人自然的退开一边方便两边动手,但那目光自然也没离开过那张房门,玄飞光自然看出了这些人心思,将手中长鞭往这挥来鞭尾扫到了一个人身上,疼得那人当即就叫了出来,一旁的亲卫搬来了一张小凳,玄飞光往上跨开一坐,“想进这张门,得问问本侯答不答应。”
殷树华扶着韩丕白靠在门边透过门缝看着外间情况,“主上,他们这怎么狗咬狗起来了?”
“想从乾王宫的掖庭里出去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他们看中的是贾群玉禁军统领的身份和我这枚青蚨钱,虽然他们不知我们来此的目的,但他们都知道我可以离开这个掖庭,想搭上这个顺风车就免不了一场你争我夺,毕竟车小人多,能出去的就只有那么几个。”
“该吃药了。”
韩丕白两人说话间身后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殷树华反应极快韩丕白一时没有拉住殷树华反倒被带倒一时摔在了地上,原本掐住那老者的脖子殷树华见韩丕白摔倒在地,“别杀他。”
殷树华当即就松了手将韩丕白扶了起来,那老者见韩丕白摔倒也忍不住训斥起来,“真是不怕死的小子,受了这么多伤都不在床上好好躺着。”
“嘿,小子,不想让你主上死在这就快点把他扶床上去。”
殷树华这才反应过来韩丕白还受着伤,将韩丕白扶上床后那老者就端着药过来递给殷树华,“来,你伺候他吃药,刚刚被你一撞撒出来不少我这袖子还淌着药水呢。”
韩丕白靠在床头伸出一只手,“我自己来。”
“你这手能端得住?这掖庭里药精贵着别你也给都没了。”
殷树华忍不住斥道:“你这老者什么意思!?”
韩丕白又去扯了下殷树华的衣服,这次殷树华感受到了就没有冲那老者瞪眼了。
“放心,厉公亲自熬的药,在下绝不会撒出一滴。”
殷树华一惊,“你不会就是外号‘赤胆’的名臣厉朝吧。”
那老者听到这称呼反而一抖,差点没将药碗递稳,韩丕白却耐心的等着药碗过手,虽然药碗不重但殷树华也看出了韩丕白在尽力的控制手抖了,为了防止汤药倾倒韩丕白喝得也迅速,但由于咽得太快到呛了一声,那老者一眨不眨的盯着韩丕白生怕人呛出问题,见韩丕白喝完便快速的抢过了药碗,“也别摔了我碗。”
“摔了我赔。”
“哼,你不是贾儒风那匹夫的儿子,你拿什么赔。”
“厉公怎知我不是。”
“就他那窝瓜脸生不出你这样姿色的儿子。”
殷树华脑补了一下贾儒风听到这话的反应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说不准是他的养子呢?”
“他那臭脾气会有人肯给他做养子。”
殷树华实在忍得辛苦笑出了声。
历朝瞪了眼殷树华,“所以你到底是谁?”
“韩忍,字丕白。”
“濛城韩姓?”
“白身韩姓。”
“那着青蚨钱怎么到你手里的。”
“贾公送的。”
厉朝明显愕然,但又瞬间平静,“那……那他当真死了?”
“自然没有,贾公身强体健一餐还能咥两斤牛肉。”
“听起来倒和从前一样流氓气。”
“那厉公可愿等我事成后一起出掖庭见见贾公?”
“不必了,我早就不是什么‘赤胆’丞相,这称号来得讽刺,我本前朝臣子后侍申王,哪里配得上世人所说的‘赤胆忠心’,如今苟活于世也不过是自身羞愧,无颜面见泉下旧主。”
“厉公的赤胆忠心,从来不在忠于一家一姓,厉公不得前朝重用被贬徊州也将徊州治理得正清人和让徊州百姓能在纷争之势下存活下来,后辅申王从一不毛之地造起座座都城建成一国,厉公忠的从来都是自己心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