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盆地之我是庶子怎么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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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书

    韩丕白有些讶异的看了眼伯仁,伯仁却还是调笑着道:“你的全身我都请军医看过,你这膝盖入寒已久,凡遇凉风必然胀痛。”

    伯仁说着便要将手掌覆于韩丕白膝盖处,韩丕白刚被伯仁触碰到就起了一身的汗毛,他急促的一把抓住了伯仁的手,“别碰。”

    韩丕白发热的手与女子微凉的肌肤触碰后又立马松开了。

    伯仁总觉得他比上次见面更难接触了,撤了手后说道:“韩郎既然选择了与狐谋皮,又何必避我如蛇蝎?”

    “放心,在除掉玄晏之前你我只会是盟友。”

    伯仁见韩丕白还不肯打开药瓶服用也就有些生气起身,“时候不早我得离开了,这次弄坏了你的马车下次再赔你。”

    “倒是你,可得保重身体,不要入我幕帷却又不能让我尽兴。”

    伯仁正欲离开时突的察觉到了衣袍被勾住,回头时又没发现什么勾住衣摆,倒是韩丕白问了一句“怎么了?”

    “无事,察觉错了。”

    少女明亮的珍珠耳铛晃离了韩丕白的视线,韩丕白这才将手中药瓶放了下来,他伸出手不怕烫的去触那桌上的烛火,自顾自冲着那盏油灯埋冤道:“为什么你晃的这么厉害。”

    “晃得…这么厉害。”

    灯火跳动,光线落入韩丕白的手中,将他右手手背上的那条长疤照得更清晰,也更丑陋。

    从韩丕白那里回来后的伯仁见着天光放明便推开了门窗,心情不错的取了丝绢笔墨出来,见着外间绿柳扶风开始落笔:艳奴艳奴,昨夜又遇皎皎,心焦急寻金匣匿之。私之……

    还未等“之”字完笔胡霜就扶于窗朻双手捧脸笑出了声,“主子又给这个艳奴写信啊。”

    听到胡霜的声音伯仁被吓得落重了笔将最后那一捺拖出了好长,“胡霜!”

    伯仁有些急促的放下墨笔将案上的丝绢挪得离胡霜远了好些,胡霜见此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主子这是在害羞?”

    “主子为什么害羞呀?”

    “莫不是主子喜欢这个艳奴?”

    伯仁眨了两下眼睛瞪了胡霜一眼,“你刚刚怎么说我又写信给……给艳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胡霜第一次见伯仁紧张的样子眼中更显促狭,“嗯……自然是有一次在谢伯伯那里见过主子写给这个艳奴的一大箱子的信。”

    “师傅不是把那些信都烧了吗?你在哪里见到的何时见到的?”伯仁记得他写给艳奴的信全都被师傅烧光了的,从蓝烟山出来至今这是她第一次再提笔给艳奴写信。

    胡霜没想到伯仁如此在意那些信便正经了神色,“是在谢伯伯将我送到主子身边之前,我见到谢伯伯在整理这些东西,好像有很多很多,比我人大的箱子都装不完。”

    伯仁听此反倒笑了起来,原来她师傅又骗了她,“我记得这老头上次来信是在徊州,现在徊州给了玄国也没见他再来信,不知在干什么,我找他还有事呢。”

    伯仁说着又拿出了一张土纸开始写信,“主子找谢伯伯是有什么事啊。”

    “他误人子弟,没有把我的医术教好就跑了,害我现在还得写信喊他回来给我看个病人。”

    “我还以为主子写信是叫谢伯伯将那一大箱子信还给主子呢。”

    伯仁笑了一下,“我要回那一大箱子信做什么。”

    “当然是寄给艳奴啊。”

    “那么一大箱子信你想我一次寄给人家,吓人家一跳吗?”

    “那就一封一封寄,我帮主子送。”

    “那你不得跑断腿,好好的小姑娘揽什么驿卒的活……”伯仁说着突然卡声。

    驿卒,对驿卒,那日大雨她在开挖临江原水渠前路过的一个营帐里就听到过斥候抱怨自己送信做了驿卒的话。

    斥候,驿卒。

    伯仁似乎一下想通了什么立马甩下了手中的笔出门,这一系列的动作丝滑又干脆看得胡霜一愣一愣的在后面追伯仁,“主子,怎么了,这是突然怎么了。”

    “没事,我要去一趟军中。”

    赶到兵营的伯仁直接奔向了斥候营,斥候长突然见到伯仁还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便迅速的单膝跪地道:“见过主子。”

    伯仁直接落座,“把你们二月至四月的斥候绩效给我。”(这个东西其实就是指每个斥候完成任务后都会登记在册的档案,一般会按照时间归档。)

    斥候长一听伯仁要查看效绩以为是来督察的,为表自身能干立即就翻出了效绩档案递给了伯仁,“这便是杜家军斥候们二月至四月的效绩了。”

    伯仁翻看得仔细侍立在侧的斥候长不知为何有些紧张的冒汗,明明什么亏心事也没干就是没有由来的紧张,伯仁看完后将册子合上后斥候长鼻尖的汗水就从鼻头滑落滴到了地面上,伯仁有些好奇的问,“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回主子,天太热了。”

    这才春末夏初有这般热吗,伯仁见他双股微颤也多少知晓了缘由,尽量的温和语气道:“二月末至三月中旬的时候斥候营里怎么多了那么多外派职。”

    “回主子,那几日军中传信太多驿卒不够用,所以不少斥候为多领一份钱就都接这兼职的活。”

    “传信太多?我记得朝廷安排下来的驿卒是足够军情传递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信件出来。”

    “哦,那是因为不止有军情传递还有不少将军的个人信件需要传送。”

    “那这里面都有哪些人往京城传了信?”

    “回主子,军中大小将军基本都传过。”

    “可有记载?”

    “有,这些都是将军私人信件但是都走的是公文形式传送。”

    “为了防止这些斥候谎报绩效,每个将军的信件都会有不同颜色的墨点区分,”(不是写名字区分的原因是古时代大多数人是不识字的,用颜色区分更加方便。)

    斥候长指了指那本绩效册说道:“这玄色墨点代表杜大帅,这赤色墨点代表单声冠将军,这青色墨点代表代表淳商将军,这白色墨点代表常琰将军,这桃红墨点代表……”

    一边听着一边对照斥候长的的话翻看,刚开是二月多的时候各个将军都有往京城送信,可到了三月和三月中旬里只有淳商一人往京城里传信。

    淳商?

    伯仁看着满册的青色墨点面色阴沉的站起身来拿走了斥候长手中的绩效册起身往外走去,才答完话的斥候长看着伯仁的脸色心中有些忐忑,他不会说错什么话了吧。

    正在清点粮草的淳商一转身就看到了伯仁,有些讶异的抱拳行礼,“主子。”

    伯仁看了眼垒得有两三丈高的草垛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把草垛垒这么高?”

    淳商羞涩的笑了一下,“回主子,现在休兵才把草垛垒高,垒高的话可以腾出地方可以跑马也可以更好的通风防止苜蓿干草霉坏。”

    “看来淳商对此还有研究。”

    “没有没有,只是自己以前家里事过农,所以懂些贮藏之法。”淳商一听夸赞就又红了脸。

    “我似乎觉得这些事情新鲜,不如淳商找个地方同我聊聊这些贮藏之法。”

    “啊?”

    淳商没想到伯仁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不过这也算是他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本事了,便引了伯仁去他办公的屋子入座。

    可当伯仁将手中的绩效册放在案上时淳商的笑意止住了,伯仁自然也察觉到了他脸上的变化,直截了当的说道,“淳商将军看到这本斥候绩效册可有什么要说的?”

    淳商僵直着身子不敢看伯仁,“属下听不懂主子的话。”

    “此前我想转道甘州后立马就有人将消息传到了京城才能在杜家军在阴南停留三日就收到君上的分军王令吧。”

    “主子是怀疑我?”

    “我只是想问一下淳商将军送往京城的这些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是家书。”

    “那你家书可还在?”

    “家书是寄与弟弟的,只是他这人心粗不一定能完整的保留着。”

    伯仁看了眼案上的陈设,过于简洁的案面上只有一支笔、一方砚和成堆的竹简,可那砚台旁没有墨条,“你是我和大帅一同选进杜家军的,你是我的人,我是你的主子,为什么你敢对我还有所隐瞒!”

    伯仁掀了案台直接站了起来,竹简散落和案台翻转的响声惊动了外间的执戟郎听到响声后焦急的闯了进来,伯仁不悦的斥了一声“出去。”

    那两执戟郎瞬间灰溜溜的走了,淳商跪在地上不语,看得伯仁心中更气,“所以,那日是你向京城传的消息?”

    淳商双眼通红的抬起来头道:“不是属下!属下从未背叛过主子!”

    “那你的家书里到底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淳商又羞愧的低下了头去,将自己头上的兜鍪摘掉,“属下,做了错事,无法再在主子面前效力了。”

    “呵,你知道我杜家军从来都是只进不出的。”

    “那便请主子杀了淳商。”

    伯仁气得直接踹了淳商一脚,“淳商!你找死?”

    “求主子赐死。”

    “两年前你家中落魄是我给了你一口饭吃让你入军营做将军,淳商,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属下没有背叛主子,但是家书中的事属下真的一句也不能同主子说。”

    “那封家书里写的东西是不是关于粮仓的事?”

    淳商眼中惊骇,不敢回应这个问题。

    “你说你没有背叛我,所以,那封家书不是去告密的,而是事关粮仓,对吗?”

    “也就是说一开始的乾冀之战你就知道我们不会有之后的粮食补给,所以你才会在一开始提出减少骑兵营的粮食供给,对吗?”

    伯仁一连串的质问都没有得到淳商的回应,但伯仁大概也知晓了他的意思,走上前去又踹了淳商一脚,“收起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个男人就别在插手粮仓的事了。”

    “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不会对你动手。”

    淳商被这一脚直接踹得倒地,呛了一嘴的浮尘,双目通红得含着泪光道:“主子。”

    伯仁都懒得看他就直接离开了公房,躺在地上的淳商捂着被踹的侧腰,眼眶中的眼泪被拥挤而出划过脸侧滚入尘土里,含着声音道了一句,“这劲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