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烟雨,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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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天下瓷窑汝为魁

    严和产生开办瓷窑场的想法可谓是水到渠成,当年他的师傅张远一改张家制瓷绝技不外传的祖训,破例收了他和师弟李思源两个徒弟,为的就是不让张家世代相传的制瓷绝技就此失传,如今他的师弟已故,张氏制瓷绝技传承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再者,严和的心里很清楚,这些年严家的瓷器生意每况愈下,除了自己不善经营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经销的瓷器太过普通没有市场竞争力,而且货源也总是受制于人,所以开办窑场自己烧制瓷器便成了解决这两大问题最好的办法,甚至还可以承接外来的定制,如此一来,这远比单纯的开店铺做生意要好得多。

    然而,当严和把这件事说与他的弟弟严贵听的时候,严贵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个家有一半是属于严贵的,他不同意将自己的那一份钱拿出来,也就是说如果严和想要开办窑场的话得自己另外想办法。严和的夫人范氏听说严和开办瓷窑场需要一笔数目不小的费用,便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些金银首饰都拿了出来让他去当了换钱。周信虽然在财物上帮不上忙,但是他却找来了几个原来在一起共事过的瓷匠,虽然之前这几个瓷匠在谣言那件事上对严和以讹传讹过,但是正如周信所说的那样,严和并没有因此而将他们拒之于门外。

    五年后,严和的妻子范氏过世了,全家人都陷入了悲痛之中,严和一下子仿佛老了很多,青丝中已经有了白发,他们的三个孩子一直走不出失去母亲的阴影。严和思量再三,决定带着几个孩子到窑场去住上一阵子,大自然是治愈心灵的一剂良药,他希望离开家的这段时间能让孩子们忘掉那些不开心。

    一辆马车驶过一座牌匾上刻有“远山和隐”四个大字的高大的大理石门楼后,再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行使了大约几里路便来到了窑场门前。窑场的大门宽敞气派,门顶匾额上写着“远和窑”三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御贡天青”四个小字,另外场门两边的两块长牌匾上还分别刻有皇帝御笔——“天下瓷窑汝为魁”和“汝瓷耀世属天青”的小字。周信知道师傅严和今天要带着几个孩子来,便早早地候在了场门口迎接。对于孩子们来说,比起不苟言笑的父亲,周信更有感染力,所以四个孩子从马车上下来后,一见到周信便将他围了起来,同时左一句“周大哥”右一句“周大哥”地叫了起来。此时的严和倒成了局外人,不过他还是感到很宽慰,因为这么多天以来他又终于看到了孩子们脸上那天真的笑容,周信领着四个孩子往窑场里面走去,严和则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窑场背靠大山而建,从山顶上倾泻而下的河水在山脚下汇成一条河流,河流上搭有一架巨大的水车,水车日夜不停地将活水引入窑场内的人工渠里,再汇入到人工湖里,又经人工渠排到窑场外。整个窑场采用了“张公窑”的布局,但是无论是窑场的规模还是名气又都远胜当年的“张公窑”。窑场内除了工作区、生活区的功能设施一应俱全外,巨大的场区面积更是为休闲区提供了足够多的空间,亭台、回廊、假山、景观树样样不少,人工渠上石桥和木桥交错而建,人站在上面可以静静地感受到脚底下流水潺潺,湖里种有荷花,锦鲤在荷叶底下嬉闹畅游,俨然一座隐于世外的园林。窑场外又是另一番光景,因为御贡窑的身份以及严和的名气,全国各大瓷商纷纷慕名而来,很多瓷匠嗅到了商机后也都纷纷在其周围建起了窑场,一时间方圆数百里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窑场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出来,形成了“山间百里景观,处处炉火连天”的繁荣景象。

    也许是在家里呆久了的原故,四个孩子顿时觉得山里好玩多了,虽然山里比不上城里那样热闹繁华,但是在家里他们却只能成天面对着四面的高墙,像只用笼子豢养起来的金丝雀,如今到了山里他们倒成了自由自在的小鸟。

    为了能让孩子们开心,周信总能给他们找到一些有趣的事来做,此时正是秋虫活跃的季节,白天他带着四个孩子树上捕鸣蝉,夜间又带着他们在土穴中或草丛间捉促织。一段时间过后,周信能陪几个孩子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四个孩子又变得无精打采起来,严和不希望他们一直这么的懒散下去,于是对他们提出了新的要求。

    “我的孩子们,你们玩也玩了疯也疯了,是不是该收收心了?”严和把四个孩子叫到身边的同时对他们说道,之后就将他们带到了手工坊。

    “爹爹不让我们玩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四个孩子当中严景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其他三个人都不说话。

    “你们几个都十几岁了,不能光想着玩,该做点正事了。”他们的父亲殷切地说道。

    “爹爹想要我们做什么?”严景开开口问道。

    “你们不如跟着我学制瓷吧,作为我严和的孩子不懂点制瓷手艺有点说不过去吧。”他们的父亲笑着提议道,脸上难得卸下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我不是一个,对于我的建议你们有什么看法,可以各抒己见。”

    “好啊,好啊,我想学。”第一个响应的是严景萱,她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

    “景萱,你一个女孩子瞎掺和什么?”严景泰立刻打住了严景萱,一脸不悦地说道,听他的语气他是希望大家一起抵制他们父亲的这项提议。

    “二哥瞧不起人,你等着瞧,我会证明我比你做得更好。”严景萱反驳道,她对严景泰说的那句话所理解的意思和严景泰的本意大相径庭。

    “景萱好样的。”严和摸了摸严景萱的头笑道,接着又对严景开、严景泰和严景阳三个人问道,“你们三个呢。”

    “我和景萱一样听父亲的。”严景阳说道,说话的同时对着严景萱笑了一个。

    严景泰瞬时向严景阳瞪了一眼,随后把目光投向了他的大哥严景开,怎料严景开的决定让他再次失望。

    “我也听爹爹的。”严景开说道。

    严景泰孤掌难鸣,拉着脸不说话,他们的父亲随即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说着便将他们带到了几架掏车前,又讲道:“我先教你们拉坯,不过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拉坯可不是一件轻松和容易的事。当然,我们做任何事都不轻松、都不容易,如果我们不能在苦中历练自己,将来我们又怎么能成就自己,正如《孟子·告子下》书中所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心,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严和先示范了一遍,接着四个孩子各自坐在一架陶车前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孩子们对此所表现出来的浓厚的兴趣,让严和一度以为兴趣也是可以遗传的。四个人当中属严景萱和严景阳的悟性最高,他们两个经过多次的尝试后,很快便掌握了一些手法和要领,严景开虽然屡次失败,但是他很少在一件事上花上几个时辰后还能那么的有耐心,严景泰跟他们不同,他中规中矩地尝试了几次失败后便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眼看着自己一无所成还弄得脸上和衣服上都是泥巴,以至于到最后就彻底地失去了耐心。严和在他们四个人的面前来回地边走边观看着,这一幕如昨日再现,让他不禁想起了和师弟师妹一起第一次跟着师傅学拉坯的情景。

    严景泰讨厌那无论自己怎么捏也捏不出形状的陶泥,所以干脆躲着不在露面,但一个人待着又无聊,来这里这么多天他们的活动范围都仅限于窑场之内,他不禁对外面向往了起来,于是找个机会偷偷地溜了出去。窑场外处处都能听得到虫鸣鸟叫和潺潺的流水声,大自然的声音就是这么的奇妙,他的心情立刻愉悦了起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当他回过头时已经看不见自家的窑场了。他继续往前走,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座小窑场前,场门口有两名男子正围在一张用木板简单地拼凑起来的木桌旁,他们弯着腰将各自的头探到木桌的正上方,双目都紧盯着桌上的一个青白色陶罐,同时嘴里不停地大声喊着:“咬它,快咬它。”

    当严景泰走近一看时,只见陶罐里有两只精壮的促织正在拼命地相互搏杀着,它们那青铜色的头部下那对金色的上颚就像一把锋利的钳子,它们一会儿用头顶一会儿又用大颚相互试探,双方在攻击时都尽量避其锋芒,没过多久,那只体型略大的促织钳住了那只体型略小的促织的口器,接着大促织凭借其自身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将小促织翻了个脚朝天,不过那只小促织并没有放弃反抗,它很聪明,拖着对方一点点地朝陶罐的内壁挪去,接着用后腿借助陶罐的内壁猛地一蹬高高跃起,在空中转个身反过来将对方翻了个脚朝天,然后又凌空一脚用后脚将对方狠狠地踢了出去,大促织连翻带滚翻了几个跟头后又重新站了起来,它调整了一下状态后再次发起了攻击,小促织严阵以待,它低着头故意让对方来钳自己,然后乘其不备快速地把头一闪,像上次对方用大颚钳住自己那样也用自己的大颚钳住了对方,但是它并没有恋战,又高高跃起凌空一脚再次将对方踢飞了出去,经过几个回合之后,那只体型略大的促织渐渐地败下阵来,最终输了这场比赛,弱者垂头丧气,胜者趾高气昂。输了比赛的男子将手伸进陶罐里抓起自己的那只促织就扔掉,然后悻悻地从怀里掏出几个碎银子丢到了桌上,赢了比赛的男子不慌不忙地一把抓起桌上的银子塞进怀里后捧起了陶罐,同时对着陶罐里的促织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好玩,真好玩。”严景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严景泰的笑声立刻引起了那位输了比赛的男子的不满,他本来就因为自己的促织输了比赛而憋了一肚子的气,严景泰突然发笑,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脸不悦地对严景泰说道:

    “哪里来的娃娃,有什么好笑的?”

    “当然好笑,要是那只促织被咬死了或咬断了腿,不好笑;被打得落荒而逃,也不好笑;但是被踢得连翻带滚六脚朝天,那就太好笑了。”严景泰并没有注意到那男子的脸色,继续笑道。

    “小娃娃,你说什么呢?”严景泰这么一说,让这位输了比赛的男子听上去像是在嘲笑自己,便更加地来气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努道。

    “我说老魏,你的心眼也太小了吧,怎么跟一个娃娃一般见识,再说人家娃娃说的是那只促织,又没有说你,你跟人家一个娃娃生什么气。”那位赢了比赛的男子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手里的陶罐,他用一根细长的草一边逗着促织一边笑道,他看似在为严景泰解围,实则是在借此暗自嘲讽对方。

    “对对对,我绝对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我是从前面那个窑场来的,因为闲来无事便出来逛逛,谁知逛着逛着就逛到了这里,看到两位在斗促织一时好奇就停了下来观看,没想到斗促织会这么的有趣,刚才又见那只促织落败得那么的狼狈,一时没忍住才笑的。”

    严景泰忙解释道。他的话音刚落,一条大黑狗突然从窑场里狂吠着窜了出来,很明显大黑狗是冲着严景泰来的,严景泰见状拔腿就跑,等两个男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黑狗已经追着严景泰跑出去了一段距离。严景泰听到后面有人向他不停地大声喊着“别跑,快蹲下”的话,但是他哪里敢停下来,为了摆脱大黑狗他只好一个劲地往前跑,不久他便来到了一条山间小道,那条大黑狗再追了他一段路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不过它没有离去,而是咧开嘴继续对着严景泰狂吠不止,严景泰见大黑狗没再追了,便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也停了下来,直到那个姓魏的男子追了过来后,大黑狗才掉转头沿原路跑走了。

    “小娃娃,我叫你蹲下来,你没听见吗?”那个姓魏的男子来到严景泰的身边后,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

    “我听见了呀。”严景泰回答。

    “那你还跑什么?”姓魏的男子不解地问道。

    “我要是听你的话岂不是等着被狗咬?”严景泰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要是听了我的话就不至于被狗追到这了。”姓魏的男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是什么道理?”严景泰疑惑地问道。

    “小娃娃,看你衣着光鲜,又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农村人。只要在农村长大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处理方式,当他们遇到被狗追的时候一定不会跑,因为狗是被驯化过的动物,当你跑的时候是在向它示弱,同时这种行为也会被它评判为坏人,所以就会对你穷追不舍。而最简单有效的解决方法就是和它对视,然后再快速地蹲下来,做捡石头的姿势,哪怕你的脚下没有石头也得这样做,目的是要震慑它,它见你对它构成了威胁它便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慢慢地往后撤离,但千万别跑。”姓魏的男子耐心地向严景泰讲道,他看严景泰的眼神就像猎人盯上了猎物一样。

    “可是我现在不也没有被狗一直追着跑呀。”严景泰半信半疑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进了这条山道。”姓魏的男子说道。

    “这条山道怎么了?”严景泰问。

    “小娃娃,”姓魏的男子说道,刚说出三个字便又停了下来,他看了看比自己高出将近一个头的严景泰,扯了一句题外话,说道,“也许我不应该叫你小娃娃,你比我长得还高,也比我长得壮实,你多大了?”

    “我十二岁。”严景泰回答。

    对于严景泰的回答,姓魏的男子一点都不感到稀奇,他笑了笑,再扯了句题外话,说道:“不得不说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长得快,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只有你的一半高多一点,而且还长得很瘦,瘦得一阵风都可以将我刮跑。”然后才转回到正题上,向严景泰定睛一看,问道:“说回刚才的问题,你知道沿着我们脚下的这条山道一直往前走会通往那里吗?”严景泰茫然地摇了摇头,姓魏的男子接着说道:“会通往一座山林,那座山林就像一座迷宫,不熟悉的人进去了是十有八九都要迷路,最可怕的是山林里还有野狼,那条黑狗就曾在那里险些丧命于狼口之下,所以它才不敢再往前追了。不过得多亏了那条黑狗没有再继续追你,要不然你肯定还得继续往前跑,你要是跑进了那座山林碰到了野狼你的小命估计就没咯。”

    “山林里面真的有野狼吗?”严景泰有些不敢相信,问道。

    “我骗你干什么。”姓魏的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时候,有六名分别手持长枪铁叉的男子从他们身后的岔道口走出来,他指着那些人对严景泰说道,“他们应该是去捕狼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们。”

    当那六名男子再走近一些的时候,严景泰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名男子是周信,于是一边喊着“周大哥”一边朝他跑了过去。

    “景泰,你怎么会在这里?”严景泰来到周信面前的时候,周信惊讶地向他问道。

    与此同时,姓魏的男子也一眼就认出了周信,他立刻插嘴说道:“我认得你,你是大名鼎鼎的瓷匠严和的徒弟周信,‘远和窑’窑场的管事。”然而,不等严景泰开口回答,他马上又说道:“是这样的,这位小兄弟差点闯进了我们身后的那座山林,虽然我知道山林里很危险,但我总不能眼看着他身犯险境而不管不顾吧,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于是我从老远的地方就向他追过来,一直追到这才将他拦下来。”说完后,又强调了一句:“不瞒你说,为了拦下这位小兄弟我是拼了命地跑,我从来没有这么跑过,直到现在我的气都还没完全顺下来呢。”

    “你是谁?”周信目光一转看向姓魏的男子,满脸疑惑地向他问道。

    “我叫魏强生,对面那座窑场的一名窑工。”姓魏的男子一边指着对面的一座窑场一边自我介绍道,当他看到周信的脸上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时,他又立刻说道,“你一定是觉得我的名字好奇怪吧,每个人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时都是你这副表情,事实上我名字里的‘强’是‘强壮’的‘强’,不是‘钱财’的‘钱’。其实你们看我这个身板也应该知道是‘强壮’的‘强’,再说了,谁会把‘钱财’的‘钱’字作为自己的名字让人天天挂在嘴边喊呢,那岂不是太招摇了?”

    没人回应魏强生,周信关注的焦点仍在严景泰的身上,因为之前被魏强生强行插话,所以严景泰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周信的问题,于是周信又向严景泰问了一遍。

    “景泰,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到这来的?”

    “周大哥,我对制瓷不感兴趣,而一个人待着又闷得慌,所以我就偷偷地溜了出来,谁知路上碰到了一条狗,就被狗一路追到了这。”严景泰撇撇嘴,一脸无奈地如实答道。

    “对,那是我们窑场养的一条狗,主要是用来看门的,其实我也很讨厌它,有时看不惯就会狠狠地踢它一脚,它立刻就老实了。”魏强生再次插话说道,每次言语都像是在尽力地讨好对方。

    “周大哥,你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就是捕狼去了吗?”严景泰向周信好奇的问道。

    “没错,可遗憾的是,这段时间我们几乎搜遍了整个林子却连狼的影子都没见到。”周信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回道。

    “野狼狡猾得很,当你想要躲着它的时候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是等你特意去找它的时候吧,它却偏偏躲着不露面。”一位站在周信左边的男子插嘴说道。

    “没错,我们已经扑空很多次了,如果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的话,那么我们还要继续吗?”站在周信右边的男子一脸为难地说道。

    “当然还得继续,把狼除掉重新给来往的瓷商提供一个安全的通道,这关乎到这一片窑场的生意。”周信坚定地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除狼可不光是我们一家窑场的事吧,其他的窑场是不是也得要出人出力,总不能辛苦的事全都我们做,他们却等着坐享其成吧,天下哪有这等好事。”站在周信左边的男子忿忿不平地说道。

    “这位兄弟说的没错,我完全赞同他的说法。”魏强生立刻说道,迟疑了片刻后,咬了咬唇,又说道,“这样吧,下次你们再进山的时候把我叫上,我也想出一份力。”

    大家都不说话,有几个人纷纷向他投去了质疑的目光。魏强生明白他们的意思,立刻解释道:

    “你们可别看我个子小,但是我有狩猎的经验,实话告诉你们,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以打猎为生的,所谓‘虎父无犬子’。”

    “景泰,我们回去吧。”周信对严景泰说道,他们两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周信一边走一边又对严景泰嘱咐道,“以后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出来,山里野兽多且容易迷路,这样多危险啊!”

    “知道了,周大哥。”严景泰勉强地答应道。

    魏强生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而是留在原地不动,他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片刻后他那若有所思的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个笑。